旅行者将我从海中薅了起来。
小舟挤着两个人,晃晃悠悠。
天星掉入水中,我伸手去捞,却没捞到。
他说,阿贾克斯寿终正寝——如果战斗到最后一刻也算的话。
我得回去参加葬礼。
新一任的冰之执政尚未诞生,神明的位置空悬,国家的一切事务暂时交由继承女皇遗志的皮耶罗处理。
冬妮娅已不再是十几年前会指责我“喂太多鱼食”的少女,如今她成熟许多,独自组织了这场葬礼。
我没见到达达利亚,回到至冬时,只来得及在他葬礼的棺材上留下一束我喜欢的花。
人类的生命就是如此短暂、绚烂。
如果是曾经的话,他大概会与我吵嘴,嫌弃我居然迟到、居然只留下一束花。
——然后他诈尸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我被这小子骗了。
1.
达达利亚和他的妹妹冬妮娅演了一场戏,将我骗了回来,且不允许我再渺无音讯地去某些地方,一睡就睡十几年。
我只好暂且留在至冬。
皮耶罗保管着我在任职愚人众时期留下的东西,包括那朵被制成标本的琉璃百合。
随着时间的流逝,标本的却砂木外壳上,花纹有些许磨损。
制作标本时,我为材料苦恼了许久。
偶然和钟离分享了这个问题后,他提议我可以用却砂木。
璃月的家具常使用这种木头,据说,风雨不侵百年不朽。
我应该是买到了假冒伪劣的却砂木。
早知道该去请他陪自己一起购买木料的……心里冒出这个想法,我不可避免地联想到此时璃月港的某个人。
几十年过去,钟离他……普通人的生命是随着时间流逝而损耗的。
可是衰老这个词语放在他身上很陌生。
我无法想象出他衰老、年迈的模样,脑海中只有我离开青年的那一天,风不安分地扰乱他衣摆下的流苏,他无言地望向我。
眸中没有任何责备。
他好像就只该是那般淡然又从容的模样。
2.
至冬到璃月,开辟了一条新航线,这条航线渡海到璃月的时日比平常要早一周。
因此,我到达璃月港时,刚好碰上的今年的逐月节。
每一位来到璃月的旅客都被赠送一只小巧的兔子灯。
我并不清楚七星为这次逐月节定下了什么主题,但就璃月港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彩灯来看,似乎与灯笼有关。
繁华热闹的节日庆典,往生堂则格格不入的冷清……
往生堂在开摇滚。
眼前激烈的、富有节奏的音乐赫然正是枫丹的“摇滚乐”,我怀抱着标本,望着往生堂正门前的舞台陷入了沉默。
舞台上,胡桃堂主与穿着红衣的女子演奏着令人心情澎湃的旋律。
……还是下次再来吧。
我叹口气,看着眼前的表演出神,听到身旁的人与我搭话:“辛焱小姐的摇滚新颖且充满艺术气息,我曾担忧过她不愿到往生堂来。”
毕竟大多数都会认为往生堂这种与死亡、逝者相关的地点并不适合搞摇滚。
说话的男声与我有段距离,我接下他的话:“胡桃堂主的点子真多。”
“并非堂主。”他说。
——诶?
我转头,看向他。
青年站在离我几步之外的位置,身姿挺拔,专心地注视着台上的表演。
察觉到我将目光投向他后,他微抿嘴角,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夜幕低垂,悬挂的彩灯照亮了夜,激昂的摇滚乐回荡在耳畔,黑发青年终于转头看我。
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与鼓点,落到我身边。
眼尾那一抹颜色点缀在白皙的皮肤上,勾勒着鎏金色的瞳。他一袭深色长衫,身后是模糊的夜与灯火。
他问我:“小虞,要不要去买一盏灯?”
“廷花灯……”我愣神之余,鼻尖嗅到一股香味,味道很淡,淡得仿佛不存在。
可我又清楚,这个味道是——
木质调。
柑橘。茶香。
琥珀香。
琉璃百合的标本摔到石板上,玻璃碎掉的声音被摇滚乐掩盖,我无暇顾及地提起裙角跑向他。
我有很多、很多想要问他的问题。
说书人口中有关岩王爷的故事究竟有多少是杜撰,上好的却砂木的木材到底要去哪里买,还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以后再去问吧。
他肯定会和我讲的。
我跑到他身前,没有停下。
钟离未曾预料我会突然朝他扑过来,被我一下子推倒在地。
青年的背部紧贴着坚硬的石板,他双手的掌心贴在我的腰间,我扑倒在他的怀里的那一瞬间,眨眼间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抹掉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钟离,我要、我要问你一件事。”
他捧着我的脸颊,用拇指细致地拭去我脸上的泪水。他戴着的玉扳指冷冽而光滑,触到皮肤,带来一丝凉意。我吸吸鼻子,平复好情绪,问他:“……人和神到底有没有生殖隔离啊?”
钟离被我压在身下,听到我的问题,面色忽然变得奇怪,顷刻又恢复正常。
他的话中含着笑,说道:“总不能在这里。”
我眨眨眼,意识到他这句话的意思。
“……混蛋!”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我居然也能说出这句话,“谁问你这个了!”
3.
没有。
答应我,写完if就忘掉这篇文,好吗?好的。
原本结局是包含if的,if也不应该叫if,但我喜欢脑子里那个躺在床上抱着天星在海面上晃(?)的画面,好喜欢哦(没坐过船的人如是说)于是就……嗯!
也没人说故事结局一定得是真正的结尾吧(喂)。
但是海里那一段写出来写成这个样子给我写郁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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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if(1)露华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