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人拦下来之后,卡维看着对他们俩的谈话感到十分好奇的宿行云,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说到底本来此事也和自己无关,但是要是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卡维又有点担心宿行云后续的精神状态。
“你知道让她呆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吧?”卡维问道。
虽然艾尔海森向来很擅长规划,但常常会忽视过于理智处理事务时会出现的情感偏差。
“课题组成员学会这种语言最多需要一个月。”艾尔海森简洁解答道。
本来也就是有限定时间的离别,他不明白为什么卡维会刻意强调这一点。
“好,就算是一个月之后其他人真的能学会这门语言,难道你要她一个人去住到实验室里,天天面对实验室的白墙,每天的生活就是当个什么都不清楚的实验对象?”卡维设想了一下这个场景,被自己的幻想吓到了。
不管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觉得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如果有更好的选项,记得提前一周提交到课题组,相信他们会看在妙论派天才的份上考虑一下。”艾尔海森回答道。
门外的宿行云虽然不太能听懂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但还是能感受到气氛不太对,正在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试图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艾尔海森没等卡维继续想要怎么回答,就迈步出门了。
本来实验室那边应该是明天再去的,但刚才宿行云的状态和原本在记载当中的不一样,还是需要去做个检查才能让人放心。
这条路前几天他们也一起走过。
那个时候宿行云刚来到须弥,几乎是把眼前人当做是唯一能听懂自己说话的救命稻草,好奇的四处张望,但一秒都不敢松开艾尔海森的衣角,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犯了什么错误被关起来。
但他们中间现在隔着一个“需要亲吻来续命”的病症。
宿行云现在感觉自己脑子乱乱的,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没再抓住艾尔海森的衣角,艰难思考自己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吧。
思绪飘远了就忘记看路,宿行云刚要迈步往前,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大力,被一下子拽了回来。
身侧艾尔海森的声音依旧没什么声线变化,“别掉下去。”
宿行云这才回神,发现自己刚才走的时候没注意,差点踩空从悬空树梯上摔下去。
“谢谢。”宿行云试着用自己还记得的须弥词语来回答问题,虽然这个词语在她的脑海里面十分生涩难嚼,但还是试着说了出来。
若有若无的生疏感绕在两人周围。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相处距离也没有变化,但彼此都能感受到他们两人之间那种不正常的气氛。
宿行云开始避免自己下意识的亲近,生怕稍微贴近之后自己身体又会开始有什么不受控制的反应,但稍微离远了一些,又会担心自己的表现会不会让艾尔海森误会,毕竟本来这事也和他没有关系。
这样一路的不对劲持续到了来到实验室门口。
实验室里的大家已经知道了宿行云现在的身体状况,但是这样的症状原本大家也只是在书里看见过,现在忽然遇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任谁也好奇想要见上一面。
宿行云刚一进屋就被包围了。
这次大家明显比上次更加热衷。
本来只是为了调查语言,现在还多了罕见的病症,他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给宿行云检查身体,顺便调查清楚,看看这个病症的后续发展会不会影响到宿行云的身体健康。
宿行云这次比上次轻车熟路很多,检查完还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纸条,上面写着须弥语的“花”,比划着询问上次那盆花怎么样了。
实验员拍拍脑袋,终于想起来这盆花上次被起死回生之后就被重点照顾。
这回因为担心它温度不够稳定,已经搬到中央空调旁边去了,给宿行云指了个方向示意她可以去拿下来看看,然后又连忙去忙别的了。
宿行云转头望去,看见花盆为了能更好的沐浴天地精华和空调温度,被放在了最高处的架子上方。
她靠近一点之后才发现,凭借自己的身高,伸直了手臂也完全够不到花盆,还好空调下面还有个凳子,宿行云试了试角度就打算往上踩,想要把花盆够下来。
已经三天没照料了,也不知道实验室有没有能给花浇水的自来水。
可惜宿行云踩着凳子还是差一点点才能够到架子最高处的花,少女伸长手臂,食指顺着架子旁边的木质边缘往上一点点贴。
很快了。
宿行云感受到自己的指尖已经碰到了花盆的边缘,但是由于有点太远了够不到,没办法使上力气。
少女踮起了脚尖,但身体也随之摇摇晃晃,好在终于成功碰到了花盆边缘,可惜一个没注意就差点跌倒。
宿行云下意识伸手想要往后扶住什么东西,手却被稳稳地撑住了,少女讶异望去,看见了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甚至都没有往她的这个方向看,像是随手一撑就给她恰好借力,帮助宿行云稳住了身体。
宿行云本想道谢,但腰部因为刚才的接触忽然软了一下,触电的感觉再次从下往上蔓延直冲天灵盖。
宿行云感觉指尖的触碰都会出卖自己此时的不对劲,草草点了个头就转身出门,借口要去厕所。
她虽然还没有拿到测试结果,但是凭借着自己对于身体的感知,已经能意识到身体的变化不能忽视。
明明之前第一次试验的时候,身体上的细微反应是可以不在意的,甚至当时的宿行云已经做好了“要是忍不住可以假装身体不好”这件事。
她身体的状况在升级,宿行云没有办法仅仅只靠忽视需求来解决问题,她需要治疗。
这个病症的名字已经把答案写在名字上了——“亲吻”。
她需要一个可以亲吻的对象。
宿行云的脑海当中闪过一些人的脸庞,她之前泡在遗迹很久,只能意识到周围的水声和风声有什么变化,从而来粗略判断时间和日月
很多时候都是昏睡着,意识不到时间的变化。
她来到须弥这几天倒是见到了不少人,但是毕竟语言不通,她总不能和一个都听不懂自己说话的人说,自己想要亲他一下吧。
一旦把范围缩小到“能听懂自己说话”的人,那短时间内应该就只剩下一个人选了。
其实这个选择一开始两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说出来。
宿行云抱着手里的花盆,向着艾尔海森的方向走回去,他难得的没在看书,看上去正在处理一些新数据,还戴上了降噪耳机。
总体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宿行云想要大胆上前一试,之前给她做实验的师姐忽然回来了,见宿行云已经把花盆够下来这才放心,比划了几个动作示意她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要观察半小时才能走。
宿行云点点头,刚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又被打散了,只能专心致志地抱着花坐在角落里数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漫长,宿行云感觉自己的无聊值已经到达顶峰的时候,看了一眼实验室的挂钟发现才过去了十分钟。
宿行云更加沮丧了,早上还很顺滑的发丝此时都变得有点炸毛,呆毛也垂落下来,整个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需要快点做决定,身体的变化不会自愈。”艾尔海森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端传来。
“……”
宿行云一时间没说话。
她当然知道这一切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眼一闭心一横找个人亲上去,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是没办法开口,踟蹰半天问出了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在须弥这里,如果别人亲吻你代表着什么呢?”
是见面礼?表达友好的方式?亦或是喜欢?
她需要知道如果自己向眼前人开口,需要付出的人情是什么类型。
“喜欢和性的前奏。”
艾尔海森终于从繁复的数据中抬头,视线投向了角落里的宿行云,不易察觉地勾起了唇角。
他自然知道宿行云问的不是须弥风俗,而是自己对这个词的理解。
“!!!”
宿行云原本准备好的求助句子直接被打懵,一时间僵在了原地,捧着花盆不知道下一句要怎么回复。
云云:尊嘟假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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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