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瓶中精灵一样。”
“不知来处,也不知归路。”
“我只是短暂地、意外地、幸运地捡到了一个瓶子,然后意外认识了他。”
“我在学生时代意外与他相识,两个人的性格虽然截然相反,但我依旧把他当成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时候我还没开窍,我们本该就这样下去,相识、相知、相恋——他请我帮忙共同完成他的毕业设计。是的,我比他大一届。我答应了。”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我们白天会碰头,聊课题,也聊天马行空的未来。那时候,我想当然地认为美好剔透的水晶球就被自己握在手中,而那水晶球里,就是那个晶莹的他。”
“可惜后来,一次争执,我发现我们的理念截然相反。课题最终很成功,但我和他之间的情谊却到此为止。那是他的结业课题,成果虽有两人的署名,但最终教令院破格奖励的房产我选择了放弃。当时,我想,我再也不要看到这个奇怪的家伙了,我要忘了他。”
“听说有童话,哦,或许说是寓言要更精准一些吧。精灵被关在神灯里,必须有人找到神灯并用手摩擦神灯的灯身,摩擦三下,才能将精灵放出来,而善良的精灵获得自由后,会去报答那个人。”
“第一个一百年,精灵想,谁救了他,他就承诺实现那人一个愿望。可惜精灵没有等到那个人。”
“第二个一百年,精灵想,谁救了他,他就承诺实现那人三个愿望。可惜精灵依旧没有等到那个人。”
“第三个一百年,精灵想,谁救了他,他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反过来要把这个人关进那盏神灯里。”
“谁叫那个人来得那么迟。”
“我后来才意识到,我或许还是来得太迟了吧。”
“艾尔海森已经孤独地走过了那么久。”
“幼年,父母意外离开他;刚成年,进入教令院,抚养他长大、一直跟他感情深厚的祖母又离开了他。”
“他实际上,一路走来,肯定是很孤单的。”
“天才,和那样冷感的性格,再通透的人——是的,我当然知道他活得很通透——但是人就是人,是需要感情寄托和陪伴的啊。”
“我大概,碰到他还是太迟了吧。”
“甚至这些,还是我破产之后,被艾尔海森收留、我们再次重逢之际,他才敞开心扉告诉我的。”
“他爱我吗?”
“或许吧。”
“可瓶中精灵已经被关了那么久,他还会选择爱那个所谓‘解救’他的人吗?”
“所谓‘解救’,不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自以为吗?”
卡维声音哽咽地对着电话讲了以上那么一大长串话。
对面的提纳里:……
提纳里:“这个,卡维啊,你先冷静下来。”
“还有,关于艾尔海森的天才事迹、为人处事的‘可怕’传说,教令院早就传遍了。至于你对艾尔海森的爱慕之心,你不如直接对着艾尔海森说。”
又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反正他提纳里不感兴趣。
此时,卡维正紧闭着房门,站在自己所居住的客卧里给好友提纳里打电话。
“总之,艾尔海森今天的反应依旧很奇怪。还有,回家路上他跟我说他没有洁癖,”卡维一秒变脸,语调也调整成正常说话的状态,“提纳里,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电话那头的提纳里心虚地不敢吱声。
卡维又继续。
“我今年教令院的奖金已经全部上交给艾尔海森,刨去为购买香水支出的六万五摩拉,结余四十三万五千摩拉。艾尔海森跟我说,他真诚地建议我退掉去年买的两个还没有到货的游戏手办——否则立刻把我当成是苹果削成兔子形状。”
另一头的提纳里还在嘴硬:“你这个,奖金还挺多的,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吧。虽然六万五摩拉一瓶的香水确实没见识过……”
这话才说一半,卡维又开始干嚎起来。
“提纳里!不靠谱!这是钱的事情嘛!当然,确实一方面是钱的问题,我的钱都得上交,然后酒馆账单、水电房租、伙食费、恋爱基金;关键是,艾尔海森他现在究竟还信不信任我了!他还爱不爱我!”
“就像那瓶中精灵,实际上根本不懂什么爱不爱的事情!”
提纳里被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手机差点都拿不稳了。
“你这个,冷静哦,冷静,冷静……”
好一通安抚,总算是结束了这段折磨人的通话。
双眼无神的提纳里挂掉电话。
“叮叮叮~~~”
提纳里拿起手机。
靠,艾尔海森。
提纳里痛苦面具。
“喂,艾尔海森,”提纳里最终还是接起电话,只不过声音里透着彻骨的疲惫。
“提纳里,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说。”
艾尔海森沉默片刻,似乎是在酝酿情绪,也或许是在组织语言、理清思路。
“从前,有一只瓶中精灵……”
刚听个开头,提纳里就开始痛苦了。
好家伙,这俩搞爱情咨询不仅找上同一个人,而且开头还都一样。
这么心有灵犀,直接去领证好嘛!!!
提纳里发出无声的嘶吼。
另一头,艾尔海森还在自顾自地讲着。
“瓶中精灵,被囚禁在瓶子里很久。他很寂寞,刚开始确实是寂寞的;可是后来,他学会了自己找兴趣。瓶子里,唔,也有很多的书。他喜欢读书。”
“逐渐地,瓶中精灵忘记了孤独,他开始享受一个人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也并不让他觉得孤独了,他很喜欢一个人就这么呆着。”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不需要陪伴。同类的陪伴,或者什么虽然不是同类,但也可以让他感到热闹的,什么人——不单单是兴趣,或者事物,而是一个人。”
“再后来,瓶中精灵如愿以偿地遇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很好,他将瓶中精灵放出了瓶子。他照顾瓶中精灵,不是物质上那种,而是让精灵觉得精神上也有了值得依靠、寄托情感的人,一个切切实实的人。”
“可他们还是产生了很大的争执,或者是分歧。当然他们现在和好了,但现在,可能又要迎来第二次分歧。”
“精灵也会很惶恐,他真的很喜欢他,可他有时候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他们总是发生小摩擦,可他真的很爱……”
提纳里:……
提纳里:“求你了兄弟,您能别打机锋了吗?”
“您现在看看这几点了?十一点半,我想睡觉。我这一支的生论派信奉规律作息长命百岁,好嘛!!!”
电话另一头的艾尔海森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自顾自了。
“抱歉提纳里,可我有些事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卡维说。”
提纳里冷酷道:“分手?移情别恋?你实际上是璃月画本里的仙人,你和卡维还真是‘精灵和人类’——仙凡有别?”
艾尔海森难得也会被人呛到。
“额,都没有,没那么严重。”
提纳里:
“好的,那么现在,你听我的。”
“不管你和卡维又闹什么变扭。现在,你出门,敲响卡维的房门,让他陪你下楼去,买点烟火爆竹一起放放。”
“好了,万事大吉。晚安,我睡觉了。”
“嘟嘟——”电话里传来忙音,提纳里直接挂断电话。
艾尔海森怔愣在房间里,细细思索一番,发现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算了,那就照提纳里说的做吧——至少先和卡维合好。
想明白事情后,艾尔海森很果断地换下睡衣,又快速穿好自己能出门的衣服。
“卡维,你开下门,”艾尔海森敲响次卧的门。
“怎么了吗,艾尔海森?”
次卧门开得倒挺快,卡维穿着件胸前大敞着的睡衣,金色的、半长不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一边说话一边还在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
艾尔海森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晚安,”最后也只能这么干巴巴的来这么一句。
“哦哦,晚安,明天还要早起去逛兰纳罗主题公园呢,”卡维嘀咕道。
“诶诶,艾尔海森,这大晚上的,怎么突然打扮地这么整齐?现在这么晚了难道要出门?”
艾尔海森有些不好意思,当然面上还是很镇定的。
“实际上是想邀请你去楼下放烟火的,不过现在看,你应该是要睡了吧。”
“别走啊!”卡维急忙伸出胳膊,拦住艾尔海森离开的步伐。
艾尔海森停下脚步,又默默往旁边避了避,想躲开卡维的胳膊。
卡维也意识到了,尴尬地收回自己胳膊,挠挠自己杂乱的头发。
“那个,进来吧。”
艾尔海森于是跟着卡维进了次卧。
招呼艾尔海森进屋后,卡维开始自顾自地在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
“卡维,你在找什么?”
“你不是想放烟火吗?我记得我今年刚买了些‘魔法棒’,你就在家里阳台上玩吧。”
卡维回头看了眼艾尔海森的眼色。
“我是说,我们就在家里阳台上玩吧。”
艾尔海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或许应该解释下,这是提纳里那个坑货提的建议。
不过现在的氛围,他又不怎么想解释了。
艾尔海森干脆坐在卡维的床上。
他看着卡维那急得上蹿下跳、又找不到东西的模样,竟然又不觉得和卡维相处有什么可变扭的了。
毕竟,瓶中精灵,在瓶子之外的世界,遇到真正的安心处了。
于是,卡维好不容易找到“魔法棒”后,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精灵”睡着了。
就睡在自己的床上。
听着克里斯蒂娜的《Genie In A Bottle》写的这章。
本章依旧属于海灯节篇,非独立篇章。
但是,这章揉入了海哥的官方背景资料——海哥个人剧情我就不另外再分析了。
不是说写得不好,是其中“科/研/黑/暗”太现实太让本人破防了。还什么导师p/u/a啥的啥的。
但是uu们,也不要太担心了——现实就是现实,真要遇到,自己想开点吧我只能这么说。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不是海哥那种心态强者能力强者。
其他的,什么抹除个人意识留存集体意识,属于科幻常见题材了,反倒不令我新鲜。
以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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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瓶中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