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生好不一样。”这是江立榛心里闪过的第一想法。
没错,并不是好帅,而是好不一样。
诚然,文斐然是帅的,或者严格来说,是俊的。在江立榛十八年的人生里,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样俊俏的男生,远超所谓班草校草,甚是惊艳。
但是,若算上大银幕小荧屏里见过的男明星,文斐然的五官便算不得多出众了。演艺圈里,比他更端正、更标致、更帅气的男明星大有人在,毕竟这是美貌资源最集中的地方。
真正令他超群的,是他独特的气质。清冷、疏离、矜贵,又带着些飞扬的少年意气。这种气质实在太过罕见,即便在美貌扎堆的演艺圈,也足以将那些脂粉气太重的奶油小生衬托成俗物。
“色不甚美,虽绝世佳人无其风韵。”古人的话真是妙极。
江立榛被文斐然的外表惊艳到,一时间只顾着看,忘记了打招呼。
而文斐然,或许是不认识江立榛的缘故,也没有说话。
在短暂的沉默后,江立榛终于回过神来,她走到文斐然面前,微笑着道:“你好,我叫江立榛,是昊雯姐的朋友。”说完,她伸出了右手。
在江立榛走近后,文斐然的眉头舒展开,原本眯起来的眼睛也恢复正常。他站起身,用右手握住了江立榛伸出的右手,道:“你好,我叫文斐然。我是何昊雯的表弟。”说这句话的时候,文斐然脸上已经有了笑容,清冷的感觉退去了不少,显得温和起来。
江立榛感觉到文斐然手掌的温热,想起自己方才在门外等得太久,手都冻冷了,于是连忙把手收回来,笑着道:“很高兴认识你。”
一般来说,江立榛对初次见面的人说出这句话时,都只是出于礼貌。但此时此刻,她却是真心地感到高兴,笑意直达眼底。
文斐然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说完对着江立榛一笑。他这次的笑容露出了牙齿,并不算整齐,但也不是歪歪扭扭的,就只是没有矫正过的普通人的牙齿。这个笑容令他清冷的气质立时消失,只余少年气。江立榛忽然觉得他有点可爱。
“我是来参加试镜的。因为时间还早,昊雯姐让我来化妆间这里等一下。”江立榛试图以何昊雯开启话题。
“嗯,好。”文斐然微笑着点点头。
说完,化妆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是造型师Hellen带我来的,她帮我拿衣服去了,说待会给我换一个学生的造型,更方便试镜。”江立榛又试图以试镜开启话题。
“哦这样。”文斐然笑着回应。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作为一个不善社交的人,江立榛的主动已经到达极限,奈何文斐然的社恐程度超乎自己的想象。既然事先准备好的话题都无法开启聊天,江立榛只好放弃,于是道:“那我先在旁边坐着等一下。”
文斐然有些如释重负,道:“嗯,好,两边的位置都没有人,都可以坐。”
化妆间里一共三个位置。文斐然坐在靠门处,剩下的位置,一个在中间,一个在最里面。江立榛思索片刻,最终在里面的位置上坐下。看到江立榛落座后,文斐然也坐了下来。
*
几分钟后,当Hellen拿着精挑细选的两件衣服兴奋地进门时,看到的便是少年和少女中间空着一个座位、面对着各自的镜子无话的场景。
Hellen无视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她一边跟文斐然打了招呼,一边拿着衣服朝江立榛走去。她拉着江立榛站起来,把白色和藏青色的水手服先后放在江立榛身前比划了一下,道:“白色的比较清新,藏青色的更有气质。嗯,都不错。”
她似乎难以决断,于是拉着江立榛走到了中间的化妆镜前,侧头对文斐然道:“斐然同学,你觉得哪一件更合适?”
文斐然不得不朝她们这边看来,但他对于评点女生穿着这种事颇有些不好意思,只飞快看了一眼,便转开了眼神道:“都挺好的。”
Hellen道:“你都没仔细看。试镜留下的第一印象可重要了,我这是真心问你意见呢。”
文斐然于是认真地看了看,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说:“真的都挺好的。”
Hellen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那怎么行?试镜的时候只能选一件。”但她没有再为难文斐然,而是把两件衣服都放在了一边,顺势让江立榛坐到中间的位置上,道:“我先给你梳下麻花辫,然后你把这两件衣服都上身试试,再决定选哪件。”她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江立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自然而然坐到了和文斐然相邻的位置上。
梳头的时候,Hellen的嘴也没有停下来。她一会儿夸江立榛的头型圆润、头发浓密,梳什么发型都好看;一会儿问文斐然喜欢什么样的刘海儿,有没有考虑过剪寸头;一会儿又把话题引导到电影上,问他们剧情是怎么发展的,人物间的关系如何。在Hellen的助攻下,江立榛和文斐然也自然而然聊上了,不再像先前那么尴尬。
“好了,大功告成。真是太漂亮了,梳麻花辫也不觉得俗气。”Hellen放下梳子,看着镜子由衷地发出赞美,不知是夸江立榛美,还是夸自己手艺好。
江立榛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也觉得甚是满意。她以前从没扎过麻花辫,一是嫌麻烦,二是觉得像上个世纪的人。今日一看,这两根麻花辫非但不俗气,反而给她平添了几分活泼可爱,确实有些高中生的样子。江立榛想起宫崎骏电影《天空之城》里希达的元气少女形象,歪了歪头,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上身试过衣服后,江立榛最终选择了白色水手服。
正如Hellen所说,男主角穿白衬衫,女主角也应该穿白色才比较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