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男嫂子全网搜索 第29章 成人礼

大过年的真是疯了。

余莫图早上七点出门，他套着羽绒服裹成粽子，在脖颈处绕了一圈围巾，屋外凉风飕飕，他弯身飞快地蹿进电梯。

余莫图走到小区南门口，看着前方熟悉的身影朝自己吆喝了声招呼。

“诶你总算下来了，慢吞吞的。”顾笑招手示意，“新年快乐啊！”

余莫图很绝望：“咱们不是凌晨才刚互发过吗，你疯了今天早上要晨跑——还有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么荒谬的事情......”

顾笑乐呵呵地把余莫图拽来，搭着肩膀往前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感觉这些天体能都有些恢复了。”

“啊？那你可以——”

“当然不是啦，说好了走文化就是走文化的，我只是想锻炼下身体啦。”顾笑打断了余莫图的话，“我才没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恢复到原来状态得好长时间呢，莫图你别总是一惊一乍的。”

“噢噢。”余莫图尴尬地揉揉鼻子。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余同志，为了专心参加考试大革命行动，你要调理好身子。”顾笑煞有介事，振振有词。

余莫图：“......”

慢跑了二十多分钟，俩人一路来到小巷里的「林嫂糯米饭」店。

余莫图招呼着老板娘，“阿姨，来三碗大份糯米饭。”

“一份不要放虾米，另外两份全都放，还要两根油条，两碗甜豆浆。”顾笑补充道。

“欸，好嘞！”老板娘头也不回忙着出餐，喊了一声表示收到。

余莫图乐了，“你记得还挺牢啊哥们。”

“这是咱们的江湖老规矩，这我哪能忘了。”顾笑嬉皮笑脸。

糯米饭真好吃，尤其是没有虾米的糯米饭。

余莫图亲自盖章认证。

等两人吃完回去时，很意外地在路上见到了章春萍和她的儿子。“这是萍姐吧？”余莫图指着前方背影问顾笑，他有些意外。

“错不了，这背影肯定是，烧成灰我都认得出来。”顾笑一脸笃定，然后拉着余莫图兴冲冲地往前跑了十来米，大叫一声“老师好，新年快乐！”

章春萍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去时，有些惊讶，顿时眉开眼笑，“哎呦好巧啊，早上都能碰见你们俩，还以为你们放假会赖床呢。新年快乐，莫图顾笑！对了，豆豆，快跟哥哥们问好——”

「我本来确实是要赖床来着......」余莫图暗自腹诽。

“大哥哥们新年快乐！”胡豆豆抓着章春萍的手，侧站在自己妈妈的后方，好奇地打量着。

“豆豆也新年快乐。”顾笑和余莫图眯着眼笑道。

“本来我是去买菜的啦，我儿子吵着要跟我一起去，这毛孩子大过年的真的静不住。”章春萍无奈地笑着，“你们早饭吃没？”

顾笑：“吃了，我们俩刚晨跑，现在要回去了。”

章春萍点了点头，“好啊，路上小心啊！新年快乐，拜拜。”

一路上，顾笑规划地很认真，“回去又要学习了，我今天要挑战一张数学试卷和刷地理政治。”

余莫图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搓搓脸，“我微信跟我妈说了，我现在直接去你家一起学，懒得回去拿书了，用你的凑合翻着哈。”

“虽然你的字属实丑了点，不过也还好，又丑又乱看着可以助眠。”

顾笑：“......”

“床也给我躺下啊。”对方补了一句。

他觉得自己拳头有些硬了，这死小子，早晚一定要把他给修理了。

【2016/5/9】

江屿中学很难得地给高三全体师生放了次假。

全段结束了最近的常春名校联盟模拟考后，顾笑得到了一天半的小假期。

顾笑觉得自我发挥的还算不错，他找余莫图对了一下数学答案，发现自己这次数学好像有希望及格了。

“11号下午回来参加成人礼啊，学校已经通知家长了。咱们到时候班级集合好后，一起下楼，让家长们先到体育馆落座。”章春萍把粉红色的通知单递给徐琴琴，示意她下发。

“下周还有一次阳光协作体的模拟考，不要松懈啊。下下周咱们学校自己组织了一场模拟高考，规章制度什么的都按高考标准来，所以到时候抽屉的东西全都清空，无关杂物不准出现在教室里。”

章春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先提前通知一下，高考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所以我们每周都会安排一次大型考试，咱们模拟考卷子的难度都会略大于高考。因此分数会有些出入，只需要参照往年学校的一本上线率和对应排名就行。”

“你爸妈来不？”余莫图歪头看他，“还在外面出差吗？”

“他们俩会参加的。”顾笑点头说道，“他们今天晚上的飞机。”

等到11号成人礼当天，学校校门打开，允许家长们开车进来。在高三这栋楼前，学校派人安排铺上了二十米长的红毯，前方架着充气双条彩虹拱形门。

“同学们注意啊，走完红毯，从充气拱门里进去，到前方的海报墙上签名。”宋昌飞拿着喇叭循环播放。

余莫图从来没觉得二十米能走的这么漫长。他从走廊穿过，来到签字地点时不由得愣了愣，他看见自己待了一年多的这栋高三楼，走廊上已经挂满了每个班级的红色横幅。

虽然每天早上跑操的时候，全班经过主席台时都要大声喊一遍班级口号，每个班的口号他都已经听得滚瓜烂熟，但这次直观地看着横幅，反倒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力。

“这成人礼还挺隆重啊。”顾笑振振有词，有些吃惊，余莫图表示同意。

两人在海报上签好字，从后门回到教室的时候，看见家委会的叔叔阿姨们已经把礼品袋都放在了每个人的桌上，顾笑打开看了看，里面装着苹果、状元糕、红色款式的孔庙祈福套装还有一个红包。“每人一百耶。”顾笑喜出望外，顺便也清点了下余莫图的礼品袋。

“人都到齐了吧，我们待会排队集合下楼啊。”章春萍走进教室，礼貌地跟家委们微笑示好，“咱们先等隔壁班下去啊，这次典礼，既是你们的成人礼，也是我们高三的动员大会。到时候口号喊响亮点啊，虽然咱们班女生比较多，但是气势上不能输！顾笑，嗓门吼大点！”

“好嘞！”顾笑接下军令状，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等铃声响起，章春萍出去往一楼望去，回来说道：“可以了，咱们出发吧。”

“诶诶莫图——”顾笑拽了一下余莫图的袖子，指着前门挂着的几串粽子，“咱们去顶一下呗。”

“？”

“高粽高中！”顾笑嘻嘻道，“图个吉利。”

余莫图没意见，他比划了一下，跳起身来顶了顶粽子，转头就看见顾笑一脸轻松地跟来，悬挂在红绳上的粽子贴着顾笑脑门溜去，在身后来回摆荡了几圈。

身高差就这么鲜明地出现了......

顾笑和余莫图站在队伍的最后跟随进入内场，映入眼帘的是“2016届成人礼·高三动员大会”的大型横幅，四周悬挂着十几个班级的标榜口号，正下方的主席桌前坐着宋昌飞还有正副校长。

待同学们一一落座之后，顾笑抬头望来望去，在体育馆上方的看台上到处找着，他察觉到前方远处有几个人朝自己挥了挥手，顾笑眯着眼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己和余莫图的父母。

“你爸妈和我爸妈都在那——”顾笑拍着余莫图的肩膀，笑着指给他方位。余莫图顺着顾笑指示的方向望去，看见顾崇飞和余庆国正举起手机对自己俩人拍照。

“耶！”顾笑搭着余莫图，朝镜头比了个茄子，余莫图见状，对他竖起中指，面对镜头咧嘴一笑。

“好，废话不多说啊。”宋昌飞对着话筒发言，“欢迎各位家长前来参加2016届学生的高三成人礼以及动员大会。”

余莫图低头和顾笑一阵闲谈：“我七月才成年，我的成人礼居然还提前。”

顾笑：“那是你太小了，我今年三月就成年了。仪式而已，不重要。”

“......值得我们大家骄傲的是，一班有三位同学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出色的竞赛荣誉，已经提前保送上了北京大学。在此，请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福一班的祝淼淼、钱紫欢、蒋瑞翔！”

余莫图最佩服的就是理科竞赛大佬，在他心目中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诶诶，北大你也考一个呗。”顾笑打趣道。

“太远了不去。”余莫图说大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脸红。

“你不去，我也不去。”顾笑也郑重其事。

魏翔霖和黄德海转头：“既然你们都不去，那我也不去好了。”

蒋瑞翔被段长邀请上台发言了自己的学习心得后，下一项议程轮到了各班喊口号的环节。章春萍在最前方招着手，按开火车的方式把话挨个传到，刘媛媛转头对顾笑说道：“老师喊你去前面带领。”

“走吧走吧，全班靠你喊了。”魏翔霖、黄德海、余莫图三人一边发笑，一边推搡着顾笑的屁股。

“同学们，喊出自己的气势！一班起立！”宋昌飞大声说道。

“不畏巉岩敢攀高，剑指清北浙复交！”

“很好，一班各个都是好样的——二班起立！”

“江屿二众破长空，独占高楼誓称雄！”

“好！三班！”宋昌飞把话筒递给前方的同学。

“十年寒窗试锋芒，一朝风涌震高山！”

......

快轮到了，余莫图看着右侧班级纷纷起立，大声咆哮地宣泄而出，气势恢弘，争锋不让。

“来，六班同学全体起立！”

全班纷纷站起身来，顾笑在最前方接过话筒，他深吸一口气，撑着嗓子大力粗犷地喊道，“辉煌苦中求！誓考双一流！誓考双一流！”

众人跟着疯狂响应呐喊，合声泛泛而嘹亮，口号中饱含着全身投入的满腔热情。

余莫图险些喊破音，他坐下来轻咳着嗓子，感觉自己属实有些喊过头了。他看见顾笑一路弯腰小跑回来，咧着嘴用胳膊肘拐着自己，低声笑道：“咋样，气势不赖吧？”

余莫图竖起了大拇指，“牛逼！叔叔阿姨肯定把你视频录下来了。”

——视频的确被录下来了。

上海外企的下班时间还算人性化。

趁着午休摸鱼间隙，余莫图心血来潮地翻动iPad的图库，他当时的苹果设置登的是余庆国的账号，虽然老余的手机牌子已经换了，但是余莫图这边的iPad还有着高中照片和一些视频的备份。

突然间，有几张高中体育馆悬挂红色横幅的照片映入眼帘，余莫图点进去，发现横幅上是各个班级的跑操口号。余莫图仔细回忆了下自个班的标语，却只能依稀记得后半段的“誓考双一流”，前半句反而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应该是押韵来着，他再划动几页，找到了六班的横幅。

“辉煌苦中求，誓考双一流。”余莫图有些条件反射地念出声来，他看着视频中顾笑当时在成人礼上喊口号的呆愣样，觉得很是好玩，余莫图索性把视频转发给顾笑。

几分钟后，微信传来消息，顾笑发来了一个大大的黑人问号。

“不是你哪来的啊，居然还存着老古董视频。”

“平板上找到的，厉害吧？”余莫图笑笑。

顾笑无奈扶额，他放大看着视频里自己的模样，自己当时喊得那是一个得劲张狂。明明已经多年未曾听见的口号，当再次在耳畔响起，还是让人觉得格外亲切，回味无尽。

一切仿佛时间倒带，当顾笑再次回望这场高中梦核的时候，他发现过往依旧是如此的历历在目。脑海的树枝盘亘错节蔓延而生，它顺着逆流回溯而行，却让种种事事历久弥新，根深蒂固。

感慨万千总是因为触景生情，沉溺着怀缅往昔。因为万事太过开头难，所以道路总会充满深刻的坎坷与群群低谷，总会留下刻骨铭心的切片，成为记忆胶卷中的某一部分。

辉煌苦中求，誓考双一流。

「余莫图编的班级口号还真挺不赖的。」顾笑盯着视频，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本来有些恰巧淡忘了的回忆与琐事，偏偏就是能因为一句话的出现而再度想起，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记忆犹新的没齿难忘。

顾笑突然想起每天早晨跑操的时候，余莫图总是在最后一排慢悠悠地跟圈，在倒数第二圈时趁着空隙冲进了主席台旁边的厕所休息，再一本正经地等待最后一圈才缓缓归位。

他想起来每天早上六点半的晨读，各个班都要喊一遍口号。

高中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攀争，就算是比喊口号的声音响度，每个班也都毫不相让。有时候哪个班突然急起来，还会河东狮吼，咆哮得震耳欲聋，隔着墙壁和楼层都能传到其他班中。然后另外的几个班级也不甘示弱，纷纷上了强度，口号一声更比一声的响亮。

再大的困意也都清醒在了清晨的宣誓中。

“迟来的公鸡打鸣。”宋昌飞走廊巡视时如此评价道。

“你这个带头的，当时喊得是真有魄力。”余莫图是如此笑着回复道。

时间不觉中掠走了很多。

它细入雕琢了人面容的纹理，再塑造了人如何立足的心。

它又轻轻地随意搁置着，留下了一地怀念的鸡毛碎片，然后，随手覆上了一层裹着灰尘的旧布，把这所有封存到连自己都要忘了的小小一隅角落里。

直到再次被人提及关键词，一切才在刹那中惊觉，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