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木然转头,对着莱拉诚恳说道:“其实我想追随的是米扎艾尔,所以我才想知道和他有关的事。真的,你信我。”
莱拉欲言又止:“你……我相信你确实是失忆了,连米扎艾尔大人的性格都忘记了。”
“?”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难道米扎能比恶人救世主的贝库塔还可怕吗?
莱拉的眼神带上了敬畏,就好像你明知必死还毅然决然前进那样:“你刚刚不是问为什么没有巴利安去米扎艾尔大人的竞技场吗?”
“为啥?”你是真的好奇了。
“因为之前的想要追随米扎艾尔大人的巴利安,全都被他打爆了!”
她沉痛道:“米扎艾尔大人会亲自出手,考验每一个想要追随他的巴利安,不合格的巴利安,会被丢去喂龙啊!”
你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什么!怎么可以给龙喂这种东西!对老爷子好一点啊!!”
莱拉:?重点错了吧?
“总而言之,你就大胆地去吧。”莱拉拍着你的肩,鼓励道:“说不定你就是第一个呢!”
别吧,别吧!
米扎他……现在变得好残暴啊!
你眼角一抽,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捂住眼睛,不忍直视莱拉提出的设想。
总感觉如果真的去找他,你也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打爆啊……
毕竟,你不知道米扎是否记得曾经的自己,是否还记得你们,更不知道他如何看待这个世界。
如果他决意担起七皇的责任,守护这个巴利安世界的话——
你的耳朵一动,捕捉到了不紧不慢,漫不经心的脚步声,离你越来越近,最后停下。
你的瞳孔骤然放大,心脏重重一跳!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你的手伸入怀中,扭动脖子,神色不动,余光在远处发现了莱拉——她蹲在一群巴利安的中间,你差点没找着她。
和其他巴利安一样,她安静地低垂着头,态度恭谨,朝着你的方向,单膝跪地。
但那绝不是对待你所行使的礼仪。
那一瞬间,你的心中有了判断。
——在这巴利安世界中,还能有几个人,值得众多巴利安发自内心地尊敬呢?
“宣称要效忠于我的人,就是你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线,带着戏谑,特别咬重“人”这个字眼,自你背后而来,冰冷地流淌过你的脑海。
恍若尘埃落定,你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镇定,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将怀中的卡片塞进袖口,你缓缓转过身,凝眸仔细打量。
啊——和过去相比,已然是面目全非了。若不是那耀眼的灵魂,还有那如出一辙的语气,你几乎要认不出他了——
除了相似的金色长发,他的身体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特征,异质的金色身躯更是昭示了他巴利安的身份。
如羽翼一般飞扬的侧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恣意展翅的骨面,镌刻着类似网络的纹路,紧紧束缚住面容。
湛蓝的眼瞳没有了任何温柔的光,压下眼眸望着你时,显得格外深暗。
曾经如阳光般明快的嗓音,如今也附着了来自夜的幽深。
你的眼眶一热。
到底是何等恶劣的愚弄,让你们相隔遥远的时间,跨越重重空间,隔着不同的躯壳,在此时才得以重逢!
兴许是你情绪的波动有些明显,连米扎艾尔都有所察觉,他环起双臂,颇为玩味道:“害怕了吗?”
“……才不是。”你还没有从情绪中走出来,只是低落道:“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这是开心的态度么。
米扎艾尔冷笑一声。
你摘下半面面罩,拍拍脸,让自己振作,随即掀开兜帽,坦然展露你的真容。
伪装毫无意义,米扎艾尔最开始的话语已经告诉你,他早已知晓,知晓你并非巴利安,而是人类!
*
苍白的短发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地卷起,澄金的眼眸清澈通明,宛若初生的黎明。
她的表情柔和,安然自如,眼含笑意,双方的视线在此交汇。
米扎艾尔的瞳孔微微紧缩。
那张脸,那双眼眸,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在遥远的过去,在自己尚且沉睡于恶意之海时所做的梦境中、在金色的龙盘旋于自己头顶鸣啸时、在流星坠落之刻、在——
心脏莫名动摇了,鼓动着陌生的情绪,叫嚣着异样的情感,催促着自己走过去,靠近她,牵住她的手,抚摸她的脸颊,揽住她,拥抱她,然后——
——撕碎她!
啊啊,正是如此!
米扎艾尔的眼神倏地压下,如同密布的阴云。
巴利安世界不容低等的人类玷污!自己作为巴利安的七皇,理当捍卫这个世界的清净!
“这就是你的能力吗!”一旦理清一切,一旦认为这一切都是人类为了活命而制造出的幻术,米扎艾尔不可抑制地狂怒起来。
“真是下三滥的手段,妄想混淆我的记忆,以为我这样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他的愤怒呼唤了雷霆,赤雷重重劈下,深深撕裂大地!
“不过是卑微的人类!”
人类少女微微睁大眼睛。
*
你震惊地看着米扎艾尔。
啊?他竟然说这种话?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吗?这么说来,他没有以前的记忆吗?
麻烦了,这咋整啊,你现在还在录像呢,这句话也完整录下来了。
万一以后米扎恢复了记忆,听到这句话,他不会恼羞成怒,物理把你和老爷子都毁灭吧?
要不,删了?
说删就删,免得你忘记。
你掏出便携终端就开始点点划划,然后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不认识的功能按键。
“卑微的人类!”“卑微的人类!”“卑微的人类!”“卑微的人类!”……
终端突然大声复读这句话,那一段虚拟影像投射在空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显得米扎艾尔的身姿尤其鬼畜。
你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按哪才能结束,索性一了百了,干脆直接关机重启。
刚舒了一口气,你忽然想起来,这里好像不是只有你和米扎艾尔两个人在。
你:“……”
米扎艾尔:“……”
在场的其他巴利安纷纷惊恐:“……”不不不米扎艾尔大人我们不在!!
真是安静啊,街道上也没有人……不是,串台了。
你偷偷摸摸瞅了米扎艾尔一眼,想知道他啥反应。
“……你是在愚弄我吗?”米扎艾尔的身体都有些发抖,应该是气的吧,“如果你是真正的战士的话,那就与我战斗,然后,落败死去!”
“我不是战士,”你诚实地摇了摇头:“按职业分类的话,我是奶妈来着。”
“……”
心中浮起熟悉的火大,还有一种‘这家伙还是不懂得读空气’的无力感。
米扎艾尔眼角一抽一抽的,看得你都有点担心他的眼睛了:“——杀了你!”
你很认真道:“不行,我还不能死,所以我要跑路了。”
“由不得你!”
那不是人类肉眼能够捕捉到的速度,上一秒他还在几米外,下一秒瞬间出现在眼前,高高举起手,重重挥下!
你早有准备,立刻向后退去。
“轰!!!”
尘埃四溅,场地一度被烟尘笼罩。
与此同时,狮鹫的啼鸣穿透所有人的耳膜,振展的双翼卷起迅疾的风,冲破烟雾,直直飞向高空!
苍白的发丝胡乱拍打着你的额头,你紧握着猫人族骑手的肉爪,向下望去。
击穿大地的手缓缓收回,米扎艾尔直起身,望向你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手腕一翻,取出一根棕色的羽毛。
棕色的……羽毛?!
难道!
你豁然抬首,瞳孔中倒映出缠绕着漆黑气息的狰狞巨龙,金属质感的身躯穿透雷云,铺天盖地地压下!
你的瞳孔剧烈地震颤起来。
驭龙使,米扎艾尔。
曾在巴利安口中听到的词汇,鲜明地出现在脑海里。
你本来没有多想,以为是对过去经历的某种纪念,毕竟米扎艾尔以前也有龙作为伙伴嘛。
但是没想到,原来真的是新的龙吗!!!
“银河眼时空龙!我信任的搭档,我与之共斗的伙伴啊!”米扎艾尔呼唤着不祥的黑龙,他的声音充满了高昂的喜悦,狂气四溢,“将那家伙吞噬殆尽吧!”
时空龙仰首,狂怒地咆哮起来,震天动地!
幸好你重启终端后忘记了继续录像,不然老爷子看到这段对话,心里该多复杂啊!
想到这里,你不由得痛心疾首,眼含热泪(风吹的):“米扎,没想到你竟然出轨了!!”
米扎艾尔:“?”什么东西?
底下被你俩默契遗忘的巴利安不约而同打出问号:“?”
出轨??那位注孤生(划掉),孤傲的驭龙使米扎艾尔大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狡猾人类的污蔑!!
风又将你的沉痛话语送来:
“说好了我们三个要好好地过一辈子,你怎么可以吱都不吱一声,就把小四带过来呀!!”
底下的巴利安们只觉得一口大瓜直接塞进嗓子眼里。
啊??三个??小四??即使是七皇大人,这种事果然还是——
出乎意料地,米扎艾尔没有丝毫动摇,他只是轻慢道:“还在垂死挣扎啊,真遗憾啊,区区这种程度,连让时空龙热身都做不到。”
……他认为你只是在说垃圾话混淆视听。
虽然你确实夸大了一点点事实(指间宇宙.gif)。
龙的咆哮越来越近,你往后瞧了一眼。
完蛋了,他喵的,时空龙还在追你口牙!
近了近了!它张开嘴了!它咬下来了!
时空龙的动作忽然顿住,神情变得有些茫然,差点控制不住双翼掉下去。
困意逐渐上涌,米扎艾尔却依然站立。
注意到周围的巴利安已经睡倒一片,他的目光落在你身上,遥遥注视到你脖颈上浮现的数字:41。
米扎艾尔挺直身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缓缓流露耐人寻味的笑意:“哦?No.的持有者啊。”
你将【No.41 泥睡魔兽睡梦貘】塞回额外卡组,打了大大的一个哈欠。
No.41的力量简直就是个大杀器,你万万没想到,在巴利安世界里,睡梦貘差点让你都睡着了,就连狮鹫也一头栽倒,直接给你一激灵吓醒。
不过这给你们争取了很多时间。
现在,你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你从狮鹫身上滑下,双脚触碰到了这片悬于高空的竞技场,特殊的力场让你的呼吸为之一滞。
“……辛苦你们了。”你环着疲惫的狮鹫,轻轻蹭了蹭它的喙,随即与猫人骑手对视一眼,下定了决心。
“米扎艾尔,你在这里吧。”
“怎么了。”平静的话语在你面前道出,金光汇聚出他的身体。
“与我决斗吧,米扎艾尔,有些事情,让我们用决斗来说明吧。”你戴上便携终端,唤出决斗盘,用行动说明一切。
“怯战之人竟试图向我挑战吗?”米扎艾尔叙述着,“这里是我设置的竞技场,在这里,生死不论,唯有死战!直至一方倒下!”
“而作为意志身躯都比不上巴利安的人类,在这里,你的下场只有一个,”他盯着你,语气低沉得近乎恐吓:“输,即为死!”
“……我不是因为怕自己死去才逃走的,人都是要死的。”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发丝,你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低低说道:“我只是有点害怕,如果我死去了,被留下的人该怎么办呢?”
你抬起头,望着米扎艾尔。
‘你该怎么办呢?’
你安静地说道:“这才是我真正的恐惧,缠绕我日夜的梦魇。”
胸口仿佛被攥紧,那晶石铸成的坚硬心脏,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异动了。
“你又在对我使用幻术,挑动我的情绪吗!”米扎艾尔按着心脏的位置,“你到底有何居心!”
他本该愤怒地质问,可是却抑制不住哀伤,就好像,他知道你口中的“他”是谁一样。
“我不会使用幻术,”你微微笑起来,“我本来也只是单纯的,因为想见你,所以才来到这个世界,仅此而已。”
“啊啊,即使是这样一副混沌的姿态,但看到你依然过得很好,我也就满足了。”
“见到你真高兴啊,米扎艾尔。”
看了眼大纲,下一章是决斗回,前世记忆篇还要好久啊——我已经燃尽了.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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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说好了我们三个一起过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