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瓦和戈什刚结束自己的工作走出房间时,正好碰上了狩猎完No.卡回来的天城快斗,德鲁瓦能清楚地嗅到快斗身上的某些血腥味,少年阴沉着脸色,从灰色紧身衣的高领下延伸出来的赤红色花纹已经爬升至他的下颌,给少年添了几分怪异感。
“快斗……你没受伤吧。”德鲁瓦犹豫了下,还是决定问一下他的状况。
快斗听见了德鲁瓦的声音,转头看了她一眼。
他一直都是这种冷漠无情的态度。
少年脖颈上的赤红色花纹在这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向上爬升了几厘米,原本冷淡的灰蓝色瞳孔呈现出一种不祥的赤色。
“没什么事。”他回答道。
“快斗少爷——!您这次的行动还顺利吗?”心园先生迎面走了过来。
但只是一个眼神,心园先生便悻悻地住了嘴,现在的天城快斗看上去实在是过于可怕,心园先生虽然在大多数时间有些聒噪,但他还知道哪些霉头不该触碰。若真要让他评价菲卡博士的这个儿子,哪天天城快斗把菲卡取而代之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滚开,我一会儿会自己去和他汇报的。”
“是。”
心园先生行了个礼,给快斗让开了一条路。
看着快斗远去的背影,心园先生长吁一口气:“真是气势惊人啊,还是少在红龙之血最兴奋的时候招惹他吧。”
“红龙之血真的有那种奇效吗。”戈什一直有些好奇心园先生提到的“红龙之血”。
“那些吗?都是千真万确的。那个女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奇迹了,大部分的人类谁不会贪图永生不死的力量呢,但可惜,没什么人能承受住红龙之血的力量,只有快斗少爷是个例外。”心园先生说道。“我一直很好奇真正的红龙之子的模样,可惜一直也没机会得见一面。”
两年前菲卡把心塔的使用权完全交给了快斗,但他也只不过把那里当作一个实验室据点,很难说那地方是家,随着时间的变化,快斗能察觉到自己的自愈能力远超常人,甚至还拥有着非同寻常的精力,他可以连续工作好几天而不感到疲惫。这仅仅是九岁那年舔下的那一滴血液的作用。
快斗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后颈。
十五岁那年离开不动家后,他便一直没再去见阿勒克托和游星。
他从柜子里拿出了那根装着阿勒克托之血的试管,赤红色的晶体安静地待在里面,他转头看向柜门的玻璃上所倒映出来的自己,怪异却又透着一种奇特美感的花纹已经爬升到半张脸的高度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也变作了古怪的赤红色,这使得快斗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自己早就脱离了人类的身份——只是错觉而已,没人能改变他对自己的身份认知。
但快斗认为这些还不够,为了阳斗,他必须获得更强的力量。
快斗打开了那根试管。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赤红色的晶体瞬间变回了液体的模样,他抬手就把那点血液倒进了喉咙里。爬升了半张脸的奇特花纹开始亮起赤红色的光,宛若活物一般开始扭动,像是有一团烈焰焚烧着快斗。对于人类而言庞大的力量在身躯里奔流不息。
半晌后,那些赤红色花纹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眼睛也变回了正常的颜色——他仅凭自己的意志便压制住了身体里红龙之血的活度。
快斗面色平静地看向手里空空如也的试管,然后随手捏碎了这根试管,把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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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马有些沮丧。不止是因为和鲨鱼的第二次决斗失败了,还因为在他看来不会被普通怪兽打败的No.39 希望皇霍普被鲨鱼的黑鳍条枪兵轻松击败。他当然还记得鲨鱼的嘲讽态度——只是有一些微妙的不甘心——只是这样而已。另外鲨鱼那种仍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则是让游马更沮丧了。
他在班级外的走廊上踱着步。
但在他身旁飘来飘去的Astral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豚马。”
“是游马啦!”
“那,游马,你还记得打败鲨鱼那天发生的事情吗?”
“啊?那天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是那个老师让我们回家时说的话。”
“那位老师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吗?”粗神经的游马甚至都想不起来那天的阿勒克托究竟说了些什么。
“她说:‘你们两个,赶快回家!’”Astral说道。
“有什么特别的吗?难不成你想说她能看见你?”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总觉得那位老师身上有点古怪。”
游马思索片刻:“好!那我们还是找她直接问问吧!说不定顺便还能打听到鲨鱼的更多消息。”
Astral:“那游马你知道那位老师姓甚名谁吗?”
游马:“……”
可恶!
“小鸟——!帮我个忙!”
在看游马比划了半天之后,勉强从描述的发型判断出来的小姑娘一脸无奈:“笨蛋游马,你说的应该是阿勒克托老师,她是教二年级那边的。”
“咦?那小鸟你怎么认识的?”
“我去办公室找右京老师的时候碰见的,那是位很和蔼可亲的老师,还给了我一袋曲奇。曲奇的味道是真的不错,很好吃——游马?”
“谢啦!小鸟,我这就去看看!”
“喂——!”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在去二年级那边的路上,游马直接撞见了准备来上课的阿勒克托。小少年动作灵活得都快要飞起来了,阿勒克托都快习惯了这种情况,在游马快要摔倒的时候拎了他一把。
“好咯,站好,学校走廊里不能放肆跑动这种事情知道吧?”
“对不起……阿勒克托老师。”游马乖乖地道了个歉。
“啊,不对,我是来找你的,阿勒克托老师。”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阿勒克托老师,你能看见我身边的这家伙吧?”
阿勒克托万万没想到九十九游马会直接来询问她这个问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上有点与众不同的秘密。
九十九一马的这个儿子可能脑袋缺根筋。
阿勒克托暗紫色的瞳孔亮了一下。她左手还抱着一堆教案和教材,伸出右手以一种温柔到令人发毛的态度抚上了Astral的脸庞,那是Astral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于实体的温度与触感,而这个动作激起了Astral内心里的某种恐惧,就像是有一头凶兽正在注视着他。在之前,就曾经有过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那是在他沉睡的时候。
“你还是一点没变,Astral。”
“游马,要珍惜这个美丽而又脆弱的造物啊。”
“欸?Astral?”
游马有些吃惊于Astral的反应,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自己又回到了皇之键里。
但阿勒克托只是微笑着,这反而让游马开始捉摸不透阿勒克托的态度。
“阿勒克托老师,你知道关于鲨鱼的事情吗?”
“那孩子吗?知道一点。你问他是要做什么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呃……只是想和他成为朋友罢了,虽然看上去确实有些死缠烂打的感觉……”
阿勒克托看了眼时间:“马上要上课了哦,游马同学,想知道的话,中午来办公室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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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课时间,阿勒克托准时来到了教室,刚才还在嬉闹的孩子们看见她走进来,立即各回各自的座位,她站在讲台上,一眼就能看见神代凌牙好好穿着校服,老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节课要用的东西也都拿了出来。看到阿勒克托在盯着他,凌牙臭着脸扭过头去。见他这副反应,阿勒克托只是笑笑。说起来,班级里的其他人确实有些意外出了名的不良少年鲨鱼会老老实实来上学。
阿勒克托打开了大屏幕,调试好了机器,放出了这节课要用的PPT。
这节课除了要讲三元一次方程组,还有绝对值与不等式这些东西,外加上一次小考的卷子也要讲。
对阿勒克托而言,不过眨眼的功夫,一节课就过去了。
这节课刚好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阿勒克托走到凌牙身边,敲了敲他的桌子,示意他出来一下。
“又干什么,我这不是好好来上课了吗。”凌牙总是皱着眉,他跟在阿勒克托身后走出了教室,一路跟着来到了办公室。
刚准备踏进办公室,嘴里还在嚼着饭团的小少年也跟着赶到了。
看到是游马,凌牙的表情更难看了。
“喏,有些话还是对着正主说更合适哦,游马。”
然后阿勒克托就做了甩手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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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浪费这点时间了。”
凌牙那双漂亮干净的蓝色眼睛只是瞥了游马一眼,有些犹豫的少年似乎还不知道对他说什么,但凌牙这会儿只觉得不耐烦,他没精力陪着一个不熟的家伙。
“鲨鱼……再和我决斗一次吧!”
“我拒绝,我和你又熟不到哪去。”
“但是我们已经决斗过了,老爸说过,决斗过了就是朋友!所以我们算是熟人了。”
凌牙被游马的逻辑震惊到了,他没想到还能有人这么死缠烂打——而且为什么是他?
而且——一个现在对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就真的能走进他的生活里、然后成为他的朋友吗?
别开玩笑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牙:还真能。
但眼下神代凌牙只想赶紧拒绝这个烦人的家伙。
“鲨鱼你难道怕了吗?”
“哈?”
就这样,年轻气盛的凌牙还是答应了游马的决斗请求,只不过不是现在。
“哎呀,年轻真好啊。”阿勒克托悠哉游哉地喝了一口热茶,感慨道。
橘老师听见这句话笑道:“可是阿勒克托老师你也并不老,也是可以被称作年轻的年纪啊。”
“我早就过了能被这种激将法刺激到的年纪了,有时候看小孩子们之间的相处真有意思,凌牙那孩子也该交点正常朋友。”
阿勒克托只是脸上笑着,眼底深处一片冷静。
她又不免想起Astral的事情,上次见面他还只是安静地睡在水晶里,美则美矣,但确实还差一样最关键的因素。现在再一次见到Astral,重新变得鲜活灵动的生命体此时对阿勒克托而言已经多了一层最关键的要素。
这令现在的阿勒克托想要收藏他。
所以她才会对游马说要珍惜这个美丽而脆弱的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