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兰]那些年我努力的当只庶民 第20章 旧多

一兰拉面店。

旧多二福绕过门口停着那辆招摇的保时捷，幸好这个时间人已经不是很多了，推开店门。

“欢迎光临。”侍者热情地上前，礼貌地鞠躬，弯腰，招待道，“客人几位？”

旧多二福环视了一圈，“我找朋友，已经看到他们了。”

惹眼的金发人慵懒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回来之前说要换妆，尽力低调的主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是很高调，深夜拉面店里仅有的几个加班党还是会时不时地把目光望向俊美如画的公子哥儿。

他毫无架子地捧着豚骨拉面，和对面的小孩子保持着一致的节奏，专心地吸面条，两人恨不得把头埋进偌大的碗里，筷子出奇地麻溜儿，抢夺着仅有的一碟天普罗，活像是从非洲逃难回来，几十年没有吃饱饭的恶鬼。

而且——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等自己的意思。

“……”旧多二福。

也不知道自己绕了大半个城区，特意跑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这位向来比他还要胡闹～

“二少。”他无奈地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见。”

“哟，快坐！”吸面条的赤司落景毫无架子地抬起头，笑眯眯地同来人打招呼，“想吃什么？豚骨的还是酱油的？”

“……”旧多二福望了眼店里10点40的钟表。

他觉得不是口味的问题。

“小容儿非说酱油的好吃，一点儿都没有欣赏眼光～明明豚骨的才是正宗。”赤司落景指了指对面腮帮子鼓鼓的小萝卜头，“她还抢我的天普罗～”

闲院有容连忙咽掉口中的天普罗，抬眸，放下筷子，拿起本子掀开最前面的两页。

“你好，shadow的朋友哥哥。”

“我是闲院有容。”

深夜和这位出现在东京街头不稀奇，毕竟他的玩伴从来不少，可是这两句话的意味就很耐人寻味了。

旧多二福不着痕迹地将人儿纳入眼底。

浅绿色的及肩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发梢微卷，映衬着小脸白皙如玉，一双会说话的玫红色瞳眸沁了水般，纤长的羽睫扑闪扑闪地如同蝴蝶振翅，鼻梁高挺，粉唇可口小巧，含了糖一般。

“你好啊～闲院桑，见到你很高兴。”旧多二福露出绅士礼节十足的微笑，无害地同对方打招呼，“我叫旧多二福，喊我旧多就好～”

他的表情自然，完全没有流露出丝毫对对方是个哑巴这件事的吃惊，更没有年长几分的姿态或者对于shadow朋友的讨好，即使对方外表是个小学生，也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生命个体，距离感和礼貌都把控地很好。

闲院有容拿着自己的笔，唰唰地写东西。

旧多二福则是趁这段时间脱掉自己的鞋子，踩着榻榻米，右腿微撤，身体前倾，在shadow外侧的软垫上落座，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宛如贵公子的画作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是良好的教养。

他一袭休闲简单的白衬衣，7分西装裤，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深陷的锁骨，脖颈修长白皙，右眼角一颗泪痣，血色的桃花眼漾着笑意，玩世不恭，一侧的黑发贴向耳后，下颌线条完美。

袖口的衣袖半挽，露出干炼的手腕，像个邻家哥哥般温柔敦厚。

闲院有容看他的年纪，应该和shadow差不了多少，她举着笔记本和旁边的菜单，势必要证明酱油比豚骨拉面好吃，“旧多哥哥想要吃什么？”

问者无心，却是考验对方的反应能力。

旧多二福接过旁边侍者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手，他略一思忖，唇角微勾，头帘挡住一侧眼底的视线，“哎～第一次有人喊我哥哥呢，那就看在小容妹妹的份上，我也吃酱油拉面好了，再来两份天普罗。”

“好的，客人。”一旁的侍者连忙记下客人需要的东西，离开。

闲院有容的眼睛一亮，得意地像只小动物般，得瑟地仰着小脸朝自己对面的人炫耀，可爱地不行。

“切，你就惯她吧～”赤司落景虽然语气抱怨，却并没有不满他的回答。

“也没有啦。”旧多二福礼貌客套地揉了揉后脑勺，笑的单纯无害，“难得二少您要给我介绍朋友呢，时间太仓促了，我也没有准备什么合适的见面礼～小容妹妹有什么喜欢的吗？正好明天是周日，学校没有课呢，我可以带你出去玩儿哦。”

闲院有容失落地垂着小脑袋瓜，搭耸着眼皮，攥着笔，不说话。

赤司落景放下筷子，不想惯她的毛病，“让旧多带你去画展。”

闲院有容闷不吭声地写，“我不去。”

任性十足。

旧多二福的眼底闪过一闪而逝的吃惊，很快又被掩饰在一成不变的微笑下。

“啧，小姐脾气～也不知道是谁惯的。”赤司落景咬了一下后槽牙，教训道，“爱去不去，不去就没得去了。”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给了旧多二福一个眼神，让他麻溜儿地哄孩子，想办法。

“……”旧多二福。

这是在为难我。

“说起来，明天正好有高槻泉作家的新书发表会呢～听说她本人也会到场，现场前200名购书的粉丝还可以拿到亲笔签名哦～”旧多二福凑上前，邻家大哥哥地宠溺道，“小容妹妹乖啦，二少回国的事情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会很麻烦的，他们要是都围上来，二少就更没有时间陪你了。”

他的嗓音温和好听，有理有据，循序渐进，给个甜枣还不忘恶劣的威胁一下。

明明是才第一次见面的人，他却已经清楚地知道了对方的喜好，和对方有商有量的模样不可不说是体贴周到，细致入微，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闲院有容瘪了瘪小嘴，低着头，还是不愿意妥协。

旧多二福耐心地诱哄道，“这样吧，旧多哥哥买下一幅二少的画作送给小容妹妹怎样？”

闲院有容猛地抬头，眼睛滴溜滴溜地睁得溜圆，巴巴地求证对方话的真假。

她的表情太过简单易懂，干净地像张白纸，不染一丝尘埃。

“真的哦～算是我给小容妹妹你的见面礼，不骗你。”旧多二福笑眯眯地保证。

闲院有容咽了口唾沫，被说动过了，犹豫。

两人凑近着脑袋，又都是玫红色的瞳仁，再加上旧多脸上挂着的宠溺的笑容，像是哄骗单纯小白兔的狡猾狐狸，纵容如多年不见的亲兄妹般，相处融洽地没有丝毫违和感。

明明才认识不到十分钟！

想他最开始照顾这个小鬼的前半个月，说是水深火热也不为过了～

赤司落景单手斜撑着太阳穴，食指百无聊赖地敲桌子，有一搭没一搭，动作慵懒恣意。

要不之后干脆把她扔给旧多好了？

反正有他看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闲院有容抱着本子，写道，“很贵的，没关系吗？”

旧多二福浅浅一笑，“没关系哦～小容妹妹开心就好，那样旧多哥哥就算花再多的钱也值得了。怎么样？要去吗？虽然一起去看画展的经历也很好啦，但是如果可以买下画作的话，小容妹妹之后就可以自己收藏了，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保质期很久哦～”

闲院有容被说动了，同意，“我去！”

“……”赤司落景。

小蠢货，真好骗。

旧多二福很满意地笑笑，两人一拍即合，“那我明天早上10点去小容妹妹家接你。”

闲院有容乖巧地点头，笑容甜甜，写道，“旧多哥哥是好人！”

“小容妹妹也很可爱哦～”

赤司落景撇了撇嘴，故作吃味地揉着对方的小脑袋瓜，“我不是好人嘛？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闲院有容刚要写，赤司落景就看出了她的意图，“不许说都喜欢！”

“那就都不喜欢。”清秀的字迹。

“……”赤司落景。

“……”旧多二福。

“小容妹妹不喜欢我吗？”他一副受伤的模样，捂着心脏，幽怨。

赤司落景唇角翘起一抹弧度，眼底漾着真切的笑意。

嘛～还不算太笨。

闲院有容眼神晶亮，开心道，“我不喜欢狐狸哥哥，但是我喜欢有钱的哥哥！”

“……”旧多二福。

怎么感觉自己被宰了？

“扑哧～”赤司落景握拳，身子一颤一颤的，笑道，“呐，我家小容儿有趣吧？旧多。”

看在你这么有趣的份上，还是由我亲自带你吧。

不然，被那些没用的蠢物浪费掉天赋就太可惜了～

旧多二福无奈地耸肩，“您带在身边的人，自然是有不同寻常之处的。”

单单是第一个认出二少这点，就把他们这些直系都比下去了。

不过二少对她的态度还很暧昧，是不太信任她吗？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小容妹妹高中毕业之后要不要来我们学校上课？”旧多二福提议，“就在这附近，上井大学。”

闲院有容摇头拒绝，写，“我想去斯坦福。”

赤司落景无聊地掀了眼皮，哂笑，“人都不在了你去浪费时间看风景吗？”

闲院有容垂眸，有些失落，沮丧地抱着本子。

“哎？是因为二少吗？美国很远的，二少到时候也不一定会照顾到你。”旧多二福也很失望，继续委婉地劝说，“在东京的话，正好我现在大一，还可以照看你三年。小容妹妹你哪里都好，就是不太适合学校。你太好了，那些人会嫉妒你的。”

闲院有容磨磨蹭蹭地动笔，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很厉害的，不会被欺负。”

赤司落景嗤笑，“自己摸摸自己的额头，看看上面是什么再说话。”

闲院有容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一条突兀的疤痕，冲淡了她干净纯澈的美感，残暴地昭示着曾经发生怎样的校园暴力。

“客人，您的面。”侍者端着餐盘，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哦，谢谢。”旧多二福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拉面，拿起一旁的筷子，感觉胃有点抽搐了。

“三位的天普罗，请慢慢享用。”侍者恭敬地弯腰，然后离开了。

赤司落景无奈地叹气，拿筷子夹了个天普罗，“吃不下就别吃了。”

一个个的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闲院有容吃惊，写道，“旧多哥哥来之前已经吃过晚饭了吗？”

旧多二福若无其事地挑起一注面，轻吹，正常人吃饭的模样，“没关系，正好匆忙赶来有点儿饿了。”

“不用勉强。”闲院有容劝道。

旧多二福淡淡一笑，笑容白皙如玉，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说起这个，小容妹妹怎么会喜欢高槻泉作家的？我记得她的作品大多和喰种有关，内容也很压抑血腥，这种怪物不可怕吗？”

闲院有容终于知道从他身上的别扭感来自于哪里了，低头，写道，“旧多哥哥不可怕。”

女孩子举着本子把上面的内容亮给他的时候，旧多二福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愣在原地。

赤司落景唇角溢出一声低低的笑，玩味道，“小容儿，你再这么聪明会没朋友的～”

旧多二福放下筷子，也不再掩饰什么了，仿佛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的野兽，感兴趣地笑道，“小容妹妹真的不考虑上井大学吗？我们学校表演专业的偏差值还是挺高的，出了很多明星呢，像是石原啦，新恒啦，都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不考虑，而且我想学医。”闲院有容写，认真道，“我给自己的未来规划是成为一个优秀的心理科医生，然后给喜欢表演的人看病，挣很多钱！”

“……”赤司落景。

“……”旧多二福。

赤司落景噗哧地笑了，好似被骂的人不是他一样，捂着肚子，笑地乐不可支，“呐，小容儿，我的钱可不是这么好挣的～”

旧多二福被看穿了伪装也不恼，无奈纵容地笑了，“嗯，怎么说呢？勇气可嘉？”

他总算知道二少对她有所保留的原因了。

把干净的白纸染黑确实挺可惜的～

不过——

他瞥了眼旁边人的目光灼灼，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跃跃欲试，那是盯上猎物的危险野兽，心奋不已，趣味十足。

小容妹妹，你这话一出，二少是不会放过你了。

会被利用到死哦～

第一世家的统治一分为二，一明一暗，是当年双子父亲赤司征十郎作出的划分。世家大族只知道风光霁月的赤司瑾月，却很少有人清楚那些脏了手的血腥究竟是谁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