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似乎响了好几遍。
八岐在纷扰凌乱的思绪中清醒,茫然的眨了下眼。
他眼珠转了一圈,盯着明灭闪烁的屏幕,明明就在跟前,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挂断。
于是响着响着,它自己停了。
卧室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与黑暗。
但没过几分钟,屏幕又亮了,电话那头的人锲而不舍,吱呀怪叫的手机铃声催命符一样诉说来电者的焦灼。
一遍又一遍,亮了灭灭了亮,八岐大蛇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的荧光,直到双眸酸痛了才疲惫的阖了眼。
他终于伸手按了免打扰模式,将手机扣在床头柜上。
寂静与黑暗再次如潮水一样淹没他,八岐扯过被子裹住自己,昏暗的环境让他疲惫,身体里忽冷忽热的感觉却让他难以入眠。
他盯着窗帘缝隙里的光,脑袋昏昏沉沉,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
窗帘没有拉严,他应该去拉窗帘,但是大脑下了命令,身体却一动不动。
昨天夜里,他湿着头发狼狈的回来,草草收拾一番就一直将自己埋在床铺间,被单洗涤剂里淡淡的香味在体温的熨烫下让他得到些许安全感,浑身都陷进一种软绵绵的状态。
他无法抗拒这种逃避式的状态,甚至全身心依赖着这种状态。
大脑三番五次说:你该起床了,该上班了,要去吃药了。但是身体拒绝运动。
于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个又一个的冒了出来:
好累,好难受……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在做什么?哦,我该去上班……算了不上也行,不去一天能怎么样……头好痛,是不是感冒了,要吃药吗?算了,不想动……
几点了,我是不是不该躺着了?算了,也没必要现在起床,反正没人在乎我怎么样,那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就这么睡过去,如果死亡能有这么简单就好了,睡过去,永远醒不来……可是现在死了,我的项目怎么办?算了,无所谓了,死都死了,还能有什么事……
“咚咚咚!”
八岐大蛇猛然睁开眼,那些使他越来越低沉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搅散。
【滴,验证失败,请重新输入密码。】
隐隐约约,他听见门口传来密码锁的声音,八岐眨了下眼,还是没有动。
【滴,验证失败,请重新输入密码。】
“咚——”
门不堪重负的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骂声。门外的人异常暴躁,显然不是善茬,八岐却不合时宜的想着,还好他家是一层一户,不然这样要被投诉了。
急促的敲门声一阵又一阵的传来。
八岐感到烦躁起来,这比那一遍又一遍的手机铃声还要令他不适,他不想理会外面那个人,但那人却一直不停的敲,没完没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八岐死水一样的心绪被无限荡起波澜,火气烧活了躯体,他猛的掀起被子,从卧室光着脚几步走到玄关,刷的一下拉开了门。
须佐之男带着满脸的焦虑与他打了个对面。
“你来干什么?”八岐眯着眼睛,昨夜的记忆在他看见这人的一瞬间就如冲破堤坝的洪水一样涌上来,那令他想不明白的悸动和疯狂的缠绵让他双手颤抖,下意识就要把门关上。
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绪,却在见到这人的一瞬间就再次破防。
八岐从未这般恐惧于自己的变化,内心的惶恐与焦虑促使着他拒绝须佐的出现与存在。
可在须佐看来,八岐冷冰冰的表情与将他拒之门外的动作,简直堪称“渣男”二字。
“干什么?我想干你。”
他暴脾气上头,就有些口不择言,急躁的撑着门一步迈进来,将人往玄关里推了一把。
“你什么意思?白嫖我一整夜,一句话都不想再和我说吗?为什么都……那样了,你却不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回答?”
omega站稳身体,缓缓转过头,看着那气势汹汹前来质问的alpha,冷冷呵了声。
他的腰撞在玄关鞋柜边,钝钝的痛。太阳穴也突突的跳,感觉要炸开了。
“要什么回答?怎么说的好像你吃了很大的亏一样?”
须佐喉咙一哽,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八岐凌乱的发丝和苍白的脸色,后知后觉昨夜自己换着花样折腾了多久,可是得不到那句回答,他心焦的厉害,只能一遍又一遍不罢休的逼问。
如今清醒了,面对面,抛却明明更重要的真相,他还是想来问一句几乎不可能的真心。
“哦~”八岐慢吞吞的站起来,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你该不会是想说昨晚的事吧。”
须佐僵住了,双眸紧盯着他。
而八岐状若毫不畏惧的迎着那目光,说“做之前就说了,不过是解决发情期的需求。”
“可你不让我标记你,你以后发情期怎么办?”须佐上前将他圈起来,低头凑近了追问,眼尾泛着凶厉的红。
八岐往后一缩,他被压的难受,可抬眸看见须佐眼里奔腾的怒意时,又顿了下。
他选择了一个最能激怒这个alpha的回答,“以后?没有以后了,就连这次都只是意外。”
“意外?”须佐怒到极致,声音都颤着,他哼笑一声,咬牙道,“所以我的信息素出现在你的办公室也是意外?”
“有人设计我,想利用契合度高的信息素来引起我的发情期,所以那就是意外,碰巧,偶然。”
八岐皱着眉,冷静的说着,“如果这是你要的答案,我告诉你了。”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须佐猛然抬手捶在八岐身边的柜面上,他盯着八岐,另一手猛然抬起他的下巴。
目光交错,八岐被那愤怒中带着些委屈的眼神灼地一颤。
“好,就算那是意外……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教授,你就没有一点点对我不一样的感觉吗?”
他说着说着,忽然就迎上来,将八岐密不透风地抱住了。
那略哽咽的声音也更近的传进耳朵里,茫然中带着点闷闷的无措。
“可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教授。”
八岐心里跳了一拍,不自主的垂下眼。
“你想多了,那是我们信息素契合度太高,你只是受信息素的影响而已……”
“你一直说这是信息素的影响,那你有被影响到吗?”
须佐上前一步,不屈不挠的质问他:“说啊?你没有感觉吗?”
这样气势迫人的逼问让八岐难以招架,胸腔里也被激出火气来,他忽然就用力推了他一把,近乎破防的自嘲着。
“影响……有啊?那又怎样?不过是信息素刺激神经系统产生的假性兴奋而已!”
他深喘了口气,像是坚定了什么般仰起头,挑着唇继续嘲讽,“那能叫喜欢吗?如果没有信息素?你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他反驳着,抗拒着,据不承认那难堪的悸动已经让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压抑的情绪集中爆发。
“须佐之男,信息素的影响对我来说不代表什么!只有你才会将那些神经递质带来的激素反应称作喜欢!小孩子家家酒一样的感情,能真到哪去?”
“你!”
须佐之男忍无可忍,他眼中暴虐的情绪一闪而过,伸手扼住八岐的喉咙将他向后推。
他步步紧逼,八岐也不甘示弱,可无奈自己的力气终究无法反抗一个正在气头上的alpha,腰抵在了鞋柜边缘,他退无可退。
“我有时候在想,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须佐喘着粗气,他盯着八岐,只觉得掌心下的皮肤细腻滚烫,让他无法再用力。
“你明明就是个道德底线低下,行为乖张的恶人,可我却总又偏偏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站在人群里,孤零零的。你明明很独立,能拥有很多很多东西,却又像什么也没有……每次看到你这样,我就想到你身边,去抱一抱你。”
八岐别开脸,很不自在,“你在可怜我吗?我不需要你这样廉价的怜悯……”
“我不是在可怜你。”须佐掰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
“我喜欢你,所以心疼你……”
八岐脑子里嗡嗡作响,眼睛不知怎么就酸的厉害,他想要抗拒,却被须佐的力气弄疼了,于是恼羞成怒地挥手推开他,近乎失控的大声怒道:
“这还不是可怜吗?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再说你喜欢我了,你疯了吗?有病吗?你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一瞬间,空气凝滞了。
八岐深吸了口气,觉得喉咙有些难受,回过头正要继续嘲讽,却撞入那人疼惜的目光中。
“别哭啊……”
须佐之男抿了下唇,他上前一步,用手撩起他耳边凌乱的头发,指尖拂过他的脸颊。
哭?
八岐愣了愣,胸口的沉闷酸涩让他几度张口都不自主哽咽,他说不出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泣声,可也不敢再看那人眼里的疼惜,怕自己彻底失控于那样从未拥有过的温柔。
于是只能垂了眼,泪水失禁般顺着脸颊落下,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烧糊涂了,才会让自己这样狼狈。
“别哭了啊……”须佐满心怒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浇灭了,他看见八岐流泪心里便揪着疼,想要用信息素来安抚却又想起他那番“信息素吸引”的歪门邪理。
他便只能手足无措的抹着他的脸,看着他脸色苍白,目光失神的样子独自揪心。
八岐稳了稳情绪,实在不愿意让自己这幅样子继续下去,他又去推他,说:“你……走吧,我不会喜欢你,你也没有喜欢我,等我找到解决信息素吸引的办法……”
“你在说什么啊?”
须佐这次没有后退,他强硬的站在原地,抬手捧过他的脸。
alpha的目光带着失落和不解,微蹙的眉头略显焦躁,怎么也扬不起安抚的笑来,无措而委屈的喃喃质问。
“你怀疑自己的感情,为什么也要怀疑别人的?”
他抓着omega的手要他听自己的心跳,“它受伤了,你听到了吗?”
八岐大蛇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掌心下的心跳沉稳有力,卷着炽热的体温一下又一下的震动,须佐之男靠近他,将头埋在他肩窝里闷闷的撒气。
“你真是好狠心,损别人不够还要损自己。”
心跳声越来越大,八岐昏昏沉沉的脑袋更觉得晕眩,他全身发热,脖颈边被须佐的头发和呼吸扫的发痒,不自主动了下。
“……你起来,好热……你心跳得好快……”
“我的心跳吗?”
须佐反问着,抬起头看着他雾蒙蒙的粉紫色眼睛。
他揽着八岐的腰,呼吸交错时,眼里是彼此的倒影。
“你好好听听是谁的心跳。”
吻缠绵的落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与强势,夺取他的呼吸。
心跳鼓雷般聒噪,八岐抓着须佐的衣领,手指绻动试图推开他,却被用力的压制着深吻。
他按着他的后颈,不断攻城略地,舌尖舔开齿缝,纠缠着领地的主人索取呼吸。
缺氧的窒息感让八岐无法思考,眼前一阵阵发黑,却更能让所有感官无限放大,他能感觉到须佐搂着他的手臂多用力,唇舌多肆虐,体温多灼人,心跳多鼓噪。
他趁着八岐没有反应过来,双手一用力,抱着他坐在鞋柜上,又伸手按着他的脖颈不让他逃走,低头缠绵。
他吻得又深又恨,唇舌交缠的声音响亮**,换气喘气时的轻哼与挣扎都被更强势的压制。
须佐短暂的放开八岐,鼻尖碰着鼻尖,额头抵着额头,连呼吸都被局限在方寸。他盯着八岐意乱情迷的眼,露出贫婪而侵略的目光。
唇舌纠缠在耳边,粗重的吐息混着灼热的体温,狠戾宣誓他的掌控:“你说得对,是啊我就是疯了,就是疯了,才喜欢上了你这么个疯子!”
八岐敏感的抖了下,抿着唇滚动喉咙,他的唇被吻得湿润红艳,脸颊上未散的水汽晕红眼角。
“现在告诉我。”
须佐之男揉着他的唇角,紧盯着他的双眼。
“谁的心跳?嗯?”alpha贴在omega的唇边,眼里的浴火毫不掩饰,他嗓音低哑,近乎引诱又近乎试探的问着。
“谁的心跳?”
“……我的。”八岐垂着眼,胸膛起伏,短暂喘息,他失神的看着这个掌控自己心跳节奏的人,放弃了抵抗。
没人敢这样向他宣誓主权,没人敢这么霸道却不伤害的来占有他,这个人甚至可以抑制本能不去释放信息素,不去标记。
八岐大蛇在困顿的茫然中无限沦陷于这样的“偏爱”。
从没人这样对待过他。
这个人强势而小心,委屈而倔强,明明上一秒还一副受伤的样子却能立刻张开獠牙,凶巴巴地来威胁猎物,他今日清醒着的一切表现比昨夜缠绵悱恻时更令他心动。
八岐看着他,像是将一束光藏在眼中。
他将双臂搭在须佐肩上,不需要用任何力就能低头看见alpha眼里的强势与占有。
“我的心跳,我的,和你的,一起,跳的好快。”
他看着须佐放缓了呼吸,“这是心动吗?”
须佐之男盯着他,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是欣喜更多还是苦涩更多。
他捧着八岐的脸,声音颤抖:“你知道吗,其实我脾气很不好,我姐总说我这样出去以后会找不到omega,没人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我以前不在乎有没有人觉得我性格不好,直到我遇到你,我才知道过去我和家里人发脾气的时候有多过分。”
“在外我可以很有风度彬彬有礼,人人都觉得我是个体贴入微,温柔亲和的人,只有在你面前我能真正做自己。”
“八岐。”他叫着他的名字,眼角眉梢含着春风,嘴角笑意温柔,“其实我们太像了,谁也不肯认输,你那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样子有时候真的很令人火大。”
“可我就喜欢那样的你,别再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了。”
“找不到你,我会很烦躁,看见你哭,我会很心疼,你冷言冷语赶我走,我会很受伤。”
须佐说着,抓着八岐的手贴在脸侧,“如果你还是怀疑我的感情,那给我个机会。”
他郑重其事地说,“让我来追你,好吗?”
八岐看着他,好一会才消化了他的剖白,抿着唇扭开头。
“你疯了!”
“疯了。”须佐凑上去,将头挤在他胸前蹭了蹭,“我不能白让你喜欢我,我要证明我真的很喜欢你。”
八岐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推不开,闻言干巴巴道:“谁喜欢你了?”
须佐之男抬起头凑到他面前笑的阳光灿烂,眼里的欣喜像星星一样闪烁发光。
“你说你心动了,这不是喜欢吗?”
八岐紧绷着嘴角,微蹙着眉,觉得自己真是烧糊涂了,这一晚上究竟都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什么?
他看着须佐略微狡黠的意的笑,心里毛刺刺的,脑子没思考过来,身体先动了。
八岐低下头,与须佐再度吻在一起,这次不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索取,他努力回应着须佐,耳鬓厮磨,唇舌交错,银丝细缕不断顺着嘴角滑落,喘气时的换气声惹人遐思。
“如果你喜欢我……那你就只能喜欢我了。”
八岐在昏昏沉沉的吻里喃喃自语着,他脑子里全是那双闪着光的金色眼睛,亮亮的,照进了心里,将深渊水面下的他吸引到了岸边。
天上的星星那么好看,明亮的光却不独属于他一个人。
那怎么行啊?
八岐想着,困倦的将头靠在须佐肩上。
“那怎么行……”
“什么?”
须佐没有听清他的低语,下意识问了句,等了好一会,对方却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不回答。
“教授……教授?八岐?!”须佐喊了几声,依旧没反应,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将手放在八岐额头上一探——
“好烫!你发烧了!怎么不早点说,又在逞什么能!”
他将烧晕的人打横抱起,手忙脚乱的送进卧室,然而低头一看,床上是半湿的衣服和半湿的床单枕套。
须佐愣了片刻后要被这人的任性气的七窍生烟。
感情这家伙昨天不是对他不负责,是对自己不负责啊!
他从衣柜里找了干爽的衣服和床单换上,又把人裹进被子里,看着八岐烧得泛红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
“哎。”他叹气,“教授,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荒为了调查医院的事情,忙忙碌碌跑了一下午,接到须佐的电话时已经有点焦头烂额了。
“发烧生病了?不来医院看看吗?”荒皱着眉,听着话筒里的声音,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去买点药给你们送过去,还需要其他东西吗……”
他专心地打着电话,却没察觉到对面有人过来了,一时没闪开,撞在了一起。
对方的检查报告滑落,散了一地。
“抱歉……”荒连忙挂了电话帮忙捡东西,一抬起头,在看清人之后惊讶道。
“老师?”
月读看着他揉了下肩膀,也很惊讶,“你怎么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
“啊……哦,我一个……朋友,不舒服,托我来给他买点药送过去。”
荒搪塞着说道,目光飘忽,一看就是在撒谎,月读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有点破,只是一边捡着东西,一边帮他圆,“这样啊,那你可能走错了,这边是生殖腔科,你要买药的话要去二楼药房。”
荒闻言窘迫道:“啊!是!我走错了,上错楼了。”
什么楼能从二楼上错到八楼?
月读眯眼看了看他,笑着,没再提这个话题。
荒也觉得自己的谎扯得尴尬,便低头专心捡纸。
最后一页报告被捡起来,他下意识扫了一眼,是一页生殖腔B超报告。
“我记得老师是beta,也要做生殖腔B超吗?”
他下意识问着,却没留意到月读一瞬间变换的神色。
“例行检查而已,虽然是半退化的器官,没什么大用处,但是以防万一嘛,这些年beta生殖腔癌的发病率也不小。”
荒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报告递过去,“确实,那老师你需要我陪你检查吗?还是……”
“不了,去忙你的吧!”月读眨了眨眼,略微狡黠道,“你的好朋友还等着你送药呢。”
荒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他知道自己那点谎话骗不过自己的老师,但对方好脾气的没有揭穿他,让他心里有点愧疚。
“那老师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看着荒渐渐消失的背影,月读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去。
他低头将手里乱掉的报告一页页整理好,看着最上面一页的报告发了一会呆。
【因多次流产,生殖腔内壁损伤严重,已无再受孕可能或有极高受孕流产风险。】
月读面无表情地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连同底下的好几张报告都撕碎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这章甜炸了有没有!甜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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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