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巢 第5章 禁断

“答案很明显啊。”须佐舌尖舔着犬牙，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咬下去，刺破腺体注入信息素，打上标记。

“教授，我确实对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你又全然无辜吗？”

八岐闭了闭眼，他想起那日在病房里，天照趾高气昂的姿态，和那番贬损的话。

她走后，他独自在昏暗无光的病房里坐了好几个小时，然后整理好衣服，看准时间去了须佐之男的病房。

须佐只知道八岐来看过他，却不知道他在他床头坐了了半夜，垂着眼如同观察实验反应一样审视他，手里掂着把削皮刀，在月光下泛着寒芒。

直到天边破晓，鸟雀鸣叫惊醒床上无知无觉的人，八岐才垂下眼，仿若无事一般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只有八岐大蛇自己知道那晚他经历了什么，天照的嘲讽与压迫让他心中黑暗的影子扭曲变形，他像小时候无数次坐在伊邪那美床头一样，隐忍的坐在须佐床头。

他不断告诉自己忍下去，不就是嘲讽吗？不就是压迫吗？这些年他经历的还少吗？他不是都扛过来了？

可是好难受啊，胸好闷，心跳好慢，世界像是海一样深沉，将大脑里的空气全部压榨干净，他耳边叫嚣着女人冰冷的诅咒，恍惚中天照蔑然的眼神与伊邪那美癫狂的脸浮现出来，糅杂成择人而噬的魔鬼狞笑着冲向他，撕咬他的血肉。

好痛啊，快喘不上气了。

八岐眼中漫上恨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将须佐之男推开了。

“我已经放过你了！”他嘶哑的喊着，表情冰冷中带着一丝颤抖的疯狂。

“我已经放过你了！你还要我怎样？你们还要我怎样？”

须佐被他吼得这一声震住了，他看着八岐不断颤抖的身体，皱着眉问道，“你怎么了？什么放过我。”

“须佐之男，你不是想知道你姐姐那天和我说过什么吗？”

omega顾左右而言他，仿佛那一瞬间失态的人不是他。

他古怪的笑起来，粉紫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晦暗的光，意味不明的向alpha勾了勾手指。

须佐看着他，下意识走上前。

八岐拽住他的衣领，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你姐姐说，让我做你的omega，给高天原家族传宗接代。”

须佐倒吸一口气，瞳孔震了震：“我没有和她说过……”

八岐伸手阻止他说下去，他伏在alpha耳边，浓郁的求爱信息素从腺体中不要命的释放，须佐眸色与呼吸越来越深，温度极高的打在八岐掌心。

“我拒绝了，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须佐哑着嗓子低声问道。

八岐双手捧起他的脸，与他对视，却没有回答，只用一副看着心爱之物的眼神，情意绵绵的笑着。

木樨花甜腻的香味弥漫，须佐眼神越来越深，越来越混沌，他不受控制的想要伸手去搂八岐，却被一双骨节匀称的手抓住了手腕。

须佐深呼吸着，摇了摇头，竭力保持清醒。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才发现对方变脸一样，将方才所有的温柔与缠绵全部收起，冷漠而无情的垂眼看着他。

“你配吗？须佐之男？”

omega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抿着的唇角刻薄冰冷，俯瞰蝼蚁一般不屑的说，“你不过是个被信息素契合度支配的低劣物种罢了，你算什么东西，能来标记我？把我压在身下？”

这番话腾的一声点燃了alpha的火，作为食物链的绝对支配者，却被一个omega如此羞辱，须佐眼睛瞬间红了，他本能的抬手一把抓住八岐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

“你……”他咬牙切齿，气得不轻，“你再说一遍？”

“我说……”八岐不甘示弱，扬起挑衅的微笑，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

“你不过是被信息素契合度支配的低劣物种，你懂什么喜欢什么爱？我只用一点求爱信息素就能勾的你失去理智，脑子都装着什么龌龊的东西……”

头皮传来钝痛，八岐不得已被打断了话，他身体里的抑制剂还在作用，可是一直处在alpha的信息素中，发情热根本来不及被抑制，就一波接着一波的冲上来，可也多亏了那只抑制剂，他还能保持清醒。

可须佐就不一定了，他没有抑制剂，alpha发情会面临着比omega更可怕的发情热，那会完全吞噬尽他们的理智，让他们沦为无休止的打桩机，直到**完全疏解。

这是繁衍的本能进化出的可怕的生理反应。

但这就是八岐的目的。

须佐之男可能对他有点喜欢，但还没到不可自拔的程度，本来八岐在想了一晚上以后，已经准备放弃他了，可这人不知死活的冲进来，大着胆子反问他的心。

他哪有什么心？那有什么爱啊喜欢啊？这简直戳着他的伤口还要撒盐！提醒他那晚上的心软是多么可笑的行为。

没人放过他，他也没必要再放过别人。

他要利用自己的信息素彻底侵蚀眼前这个人的意识，让他放不下自己，他要报复，报复那个蔑视他的女人，和这个敢来质问他的男人。

alpha都是一样的，被信息素支配的，只知道□□的低等物种罢了，什么情啊爱啊，都是他们伪装自己吸引omega的手段，只有弱小的无法自保的omega才会上当。

而他不一样，他要让alpha的自以为是变成他的工具，利刃，不断编造“我爱你”的假象来打磨剑锋，然后反手捅入自大的捕食者身体中。

你不是自诩爱我吗？可我不爱你啊，我还要用我们的爱来杀死你。

种种癫狂的思绪在八岐脑海中翻腾，他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快意，那团炙热的火从须佐眼里烧进他心里，让他无法理智的思考更加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应对眼下的困局。

看着须佐还在纠结犹豫咬牙切齿的样子，八岐决定由自己来放下最后一根稻草。

他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须佐在被八岐吻住的那一刻，骤然清醒过来。

他垂眼看着这个和他缠绵的人，却没有一丝被喜欢的感觉。

只有赌气一样的撕咬在唇舌间推据讨伐。

“不是不愿意吗？”须佐推开他，眼里很受伤，满腔的怒火被对方高高在上的戏弄浇的冰冷。

八岐喘了口气，略感震惊的抬起头，不解须佐为什么能从他的信息素催眠中醒过来。

他眸光冷了冷，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却已经有些牵强的意味。

“别多想，不过是解决一下发情期的需求罢了……”

“你觉得这种事情可以随随便便吗？”

须佐反问着，只觉那火又窜上来。

他垂下头，目光凶狠的咬上八岐的唇。

“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还要撩拨我，激怒我？”

alpha狠狠揉了一把omega的腰，一用力将人扛在肩上快步走进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

他将门全部反锁，又将人丢上床。

“八岐大蛇，你怎么不对别人这样呢？凭什么是我？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就算没有喜欢，你有偏爱吗？”

他出口的话是那样陌生的议题，这种牵扯到情感的事情一向是八岐的短板。

学富五车的教授面对学生的提问哑口无言，回过神时已陷入alpha的怀抱里。

“你这么着急的激怒我，想让我做什么？做这样的事吗？”

omega在强烈的刺激中哼了一声，回神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羞愤的耳尖都红了。

“滚！我不想继续了！”他下意识踹出去，却被alpha一把将脚腕抓进手里。

“晚了。”须佐之男腺体里释放出压迫信息素，将人牢牢控制住，密不透风的拥抱住了他。

人要碎成几片才能从中找回最初的自己？

八岐混混沌沌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沉浮，萦绕耳边的喘息和口中的呻吟远的像风。

他拒绝承认自己得到了快乐，就像他拒绝承认那个愣头小子竟有能力一次又一次摆脱他信息素的控制。

如天照所说，那是个好孩子，心思纯善直率，对人真诚有礼——对讨厌的人也不吝挂脸。

可一旦对谁上了心，喜欢上了，态度便会一百八十度转弯，口嫌体正的关怀，保护。

他自己是个没被【爱】过的人，可有人却要带着满腔的【爱】来照亮他，用灼热的温度将碎片融化揉造出新的他。

八岐心跳剧烈，在海浪般起伏的快乐潮水中，仓皇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了须佐之男对他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掌控的——那是团炽烈跳动的火，明艳炽热，吸引他想要用手去占有它的温暖和光亮，却被狠狠地灼伤了。

逃。

脑子里冒出这个字的时候，他撑起精神，翻身推开抱着他的人。

但却腰一软，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捞回休息室的床上。

发情热没有因为一次欢爱而彻底消散，长年累月的压抑让这次的爆发十分不可控。

灼热的呼吸撩拨着身体深处的**，八岐闭了闭眼，他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在他那样的挑衅和激怒下，须佐却可以如此温柔的抚摸他。

明明准备好迎接狂风骤雨的，明明准备在他愤怒到情绪失控时彻底控制他的意识，可那人的吻与情感如春雨一样绵绵密密。

他心里空白一片，下意识扭开头。

须佐不容他拒绝，捏住了他的下巴，缠绵的继续接吻。

alpha的安抚信息素不断释放，抚平了omega的抗拒，八岐满腔的阴谋诡计在这吻里没了宣泄，他有些失神的垂着眼，问道：

“你干什么呢？要做就好好做，别浪费信息素。”

“我没有在浪费。”须佐正用尽所有的力气压抑着将眼前的人撕碎拆吃入腹的**，却被他无情的话气到了。

“你是第一次，我不想让你觉得难受。”

“哼……”八岐嗤笑了下，绯红的眼角勾勒出艳丽的笑。

“小金毛，说的好像你不是第一次，慢吞吞的，技术太差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须佐之男一僵，火气从胸腔歘的一声窜上来，又被他深呼吸几口气压住。

他将人翻过去圈住，恶狠狠的在八岐腺体上咬了一口，感受到怀里人剧烈的一颤。

“不……不行，你不能标记。”

想逃离的念头又一次侵占大脑，八岐终于意识到此时此刻，这情形下，他已一步步失去主动权——先是这场脱离他掌控的温柔情事，接着便是alpha威胁的噬咬。

他终究是omega，再怎么竭力遮掩，他的本能还是会让他在受到alpha胁迫时颤抖。

“嫌弃我技术不好？你就这么想惹火我？”

尖锐的犬齿在脆弱的腺体皮肤上划过，八岐颤抖着，恶从胆边生，抬手就搂住他的脖子，指甲划着alpha的腺体，“好啊，你敢标记，我就敢弄死你。”

“好无情。”须佐冷冷的看着这个脸色潮红，陷入**的人，心里不知是落寞还是委屈，他不是不敢面对自己感情的人，他承认自己开始有点喜欢八岐，可如今，他的心疼，他的温柔似乎都打了水漂，一点也没能在喜欢的人身上得到回应。

他们这场关系不像恋人，倒像是一夜情，还是白嫖的那种。

须佐盯着八岐冷漠的双眼，屈服了，他将头埋进八岐颈窝，孩子气的拱了拱，权当泄愤，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我是个有二级腺体的alpha，不和一个大我好几岁的omega计较！

八岐的惊惧与怒火在对方的动作下缓缓消失，他垂着眼睛，更加莫名其妙。

这算什么？他都那样挑衅激怒了，为什么从前一点就炸的人现在却能这样和他……撒娇？

须佐之男在和他撒娇吗？为什么？因为他伤到了这小孩的自尊？

omega不能理解一个强大的alpha为什么会因为所谓的喜欢变成这样，他理解不了为什么一个人会因为喜欢去纵容爱人的爪牙与任性，会愿意放下脾气用血肉包裹对方防备的尖刺。

八岐不懂，因为他长这么大，没有得到过毫无代价的喜欢与爱。

于是在被需要，在被拥抱，在被依靠着撒娇时，他心里突然软了一块，要讽刺的话堵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我想要你的信息素。”须佐在他耳边闷闷的说。

八岐大蛇犹豫着，这种心软的感觉很奇妙，他下意识将手从须佐脖颈的腺体上移下来，指尖触碰到alpha充满爆发力的肌肉，感受到他身上火一样的温度。

木樨花的味道丝丝缕缕的释放出来。

“好甜……”须佐鼻尖在他耳后蹭了蹭，他深吸一口气，浴火再度焚烧入眸。

“教授，你好甜，我喜欢你的信息素。”

八岐虚虚拢住须佐的手顿了一下，醍醐灌顶一样懂了什么。

是啊，这不就得了，他喜欢他的信息素，这不就有了完美的解释——百分之百的契合度，也不是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思想。

这个alpha已经被他的信息素完全俘虏了。

这个认知让八岐松了口气，忽然轻快了起来，他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这个？无论是从迷惑的能力还是契合度入手，结果是他想要的不就好了？

须佐没能察觉到omega的想法，只是在郁闷中发觉八岐回抱了他，心里一喜。

他回应了，那这是否是这个恶趣味的人的心动与改变？

他会不会有点喜欢自己？他是喜欢自己的吧！只是他还没发现而已！

须佐兴奋起来，精神大振。

敢嘲笑他技术差？小小须不甘示弱，挺起身板力证自己不差。

alpha得寸进尺，他精力满满的从床上翻起来，将omega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八岐还没反应过来方才内心的悸动，结果低头看着那站军姿的小小须，心里的悸动一阵扭曲，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刚刚就是这东西进去了？

他兀自震惊着，须佐就急不可耐的拉下他接吻。

“再来一次吧，这次你在上面。”

八岐完全来不及说话，须佐之男就再次拥抱住他。

休息室的床嘎吱作响，急促的呼吸声里，小小须笔直的投入小小芽温暖的怀抱~

**，信息素，繁衍的本能，可如果这就是喜欢与爱的本质，所有的因果就都有了解释。

八岐大蛇放下心来，不再想那短暂的悸动为何，开始放任自己去沉溺，去享受。

“所以呢？八岐，你的回答呢？”

恍惚中，他听见那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他被逼的已经说不出话了，那人势必要一雪前耻般证明自己的实力。八岐所有的精力都在迎接那狂风骤雨。

在一声叹息里，他无声的接受他的成结。

“算了，我还有很多时间来回答你以及等待回答。”

再睁开眼已经是深夜了，八岐感觉头昏昏沉沉，浑身提不起力。

低头一看，那狂徒的手搂着他的腰，睡得踏实，小小狂徒被裹在小小芽怀里，更踏实。

他气的大脑空白。

啪的一巴掌甩在那金毛身上，结果又结结实实把自己的手震痛了。

八岐大蛇咬牙，攒够力气爬了起来。

勉力走进淋浴间，打开淋浴头的时候却因水流的流动僵了好一会——太仓促了，两个人都上了头，忘了做防护。

不知道是翻云覆雨几次，他的腺体隐隐作痛，疯狂过后的余韵不断在血液里回荡。

温热的水将他从头到尾的浇透，可发生在不久前的事却仍旧如梦一样不真实。

“怎么就……”

omega无力的靠在墙上，冰冷的墙面让他无比清醒的认识到一件事情。

他真的和须佐做了，和自己的学生，名义上的弟弟，一个alpha，做了，不止一次。

诚如他，在乎的不是什么伦理纲常，而是……他有感觉。

不是所谓的□□，而是他在被一次次拥抱时心里亢奋的情绪，他疯狂的渴望着被亲吻，被呼唤，被拥抱。

心动了。

“怎么可能……”

八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茫然的垂下眼。

浴室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八岐一激灵，醒过神，他强自镇定，将乱成一锅粥的思绪压下去，关掉淋浴头将自己擦干了出去。

屋外，须佐翻了个身，还睡着，声响大概是他翻身时撞到了床头发出的。

屏住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八岐光着脚，沉着脸，缓步走过去。

他蹲下来，抱着膝盖看着安静入睡的他。

须佐凌乱的金发盖住了半张脸，热气熏的他脸色微红，棱角分明的眉眼中还带着点执拗的少年气，全然想不出那时发狠逼他的人会睡得这样安静。

omega不是第一次这样观察这个人了，上一次是他受伤睡在医院里，八岐怀着恶念与杀意，坐在他床头，挑选着怎么下手能让天照后悔。

可这人毫不设防的睡在那，背上一圈圈的绷带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看了须佐一整晚，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去报复一个本就讨厌他的人。

今天依然是如此，八岐蹲在那，垂着眼比上一次更近的端详他。

心里却是他情动时眯起的眼，吻过他后泛红的唇，汗湿的额头与滚动的喉结。

八岐倏然站起了身。

他深呼吸着，觉得自己热得不行。

上一次的观察是心跳缓慢的算计，他清醒而理智的计划着如何能报复这些伤他的人。而这一次，他心跳如鼓雷，却不知是何原因。

逃。

八岐大蛇脑海里再度浮现这个念头的时候，终于没有人能再阻拦他。

夜色浓重，月色朦胧，狼狈的omega带着满心的仓皇失措逃走了。

尽力了，有些地方可能会出戏……就这样看吧。

下一章会开启八岐负面情绪的爆发，提前预警一下这篇文会有八岐一些双相的描写，如果雷这点的话，就感谢到此为止的阅读啦！

二改修订一些细节，会写个番外把出戏的部分拉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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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禁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