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强、嘴硬、死要面子、脑筋不好使的迷之生物。】
虽然回到江户后身无寸铁,但我也曾有过深爱的佩刀。那是除了我的猫之外,最能给我安全感的存在了。
我的刀是战争结束后别人送给我的礼物,有个非常有趣的名字叫“章鱼壶”,锻刀之人估计很喜欢“章鱼壶中黄粱梦,天边夏月”这首俳句。
章鱼壶长约二尺一寸,烧刃并不规整,刀如其名带着几分奇思妙想的浪漫。它的前任主人铃木瑞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那时我被迫滞留在战场上,瑞江就是队伍里除我以外的唯一一个女孩子,也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最年长的那一个。据说她是某下级武士之女,嫁了一个身世显赫的丈夫,但是这个丈夫身为武士却懦弱无能,憎恨天人又不敢出头,瑞江气不过,带上把薙刀就来了战场。
我是想走不能走,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高杉君更是没打算放我走,只能留下来,瑞江却是铁了心地要攘夷。
成熟,稳重,心思细腻,这样的瑞江成为高杉君的部下后颇得他的器重,让不少男的嫉妒不已,聚在一起抱怨说她“不过是个女人”。
没想到高杉君听到了,当面冷笑一声:“女人怎么了?铃木瑞江不比你们有用。”因此被长舌男背后编排说他跟瑞江关系不简单。
把这件事讲给我听的辰马还连连摆手:“怎么可能嘛!高杉那家伙跟银时一样,每次去花街都只看温柔可爱的女孩子。”
我因此非常非常激动:“辰马君还去过花街?就是那种可以和又香又软又漂亮的女孩子搂搂抱抱做游戏的地方吗?就像吉原那样?下次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
在啊哈哈哈哈哈的笑声里,辰马被路过时听到我说起花街的瑞江痛打了一顿。
起先是我笨手笨脚,什么也不会,连一些缝补衣服的小事也做不好,于是“呜呜呜瑞江”地跑去找瑞江帮忙。那群没良心的银时桂君辰马他们就跟着在一旁“呜呜呜”地起哄。
但后来强大万能的瑞江征服了所有人,等高杉君回过神来的时候,全队的男子汉包括白夜叉都“呜呜呜瑞江”地去找瑞江帮忙缝裤衩了。
我还记得,每次我们当众不要脸的呜呜呜时,高杉君看我们的眼神总会透出一股想要一人一脚踹死我们的杀意。
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里,我总是跟在银时和辰马身边,但只要到了晚上,我基本都跟瑞江睡在一起。睡前闲聊,瑞江几次提起那把传家宝总是满心遗憾。不仅遗憾不能将刀带来给我看一看,也遗憾那把刀虽是难得的宝刀,却从未真正用于实战。
不能用于实战有时也是一件好事。
像银时,已经不知道用坏多少把刀了,好在战场上从来不缺武器,坏了一把他随时都能从地上——或者从敌人身上——再捡一把用。刀在银时手上,还不如一块木头在他手上的寿命长,很多时候我们一边作战还要一边帮他留意合适的刀。有时看他挥刀,总有种在欣赏暴力美学的感觉……抱歉,扯远了。
总之,就在我即将启程前往宇宙时,章鱼壶作为临别赠礼送到了我手中,陪伴我飞遍银河系、飞出银河系、飞回银河系,直到在一次打斗中,它被可怕的“兔子”掰碎,像《超时空要塞F》里雪莉露唱起《钻石裂痕》时那样,慢慢卷入了太空。
而这也是将章鱼壶赠送给我的人,最希望发生的事——有朝一日,章鱼壶或许会与其他星尘拥抱在一起,成为某颗新星的组成部分。如果真的可以,那就太浪漫了。
之所以会突然想起已经碎成宇宙尘埃的章鱼壶,是因为我正盯着卖章鱼烧的小贩撒柴鱼片。这些被做成球形的小面糊,完全看不出跟章鱼有什么关系,就跟章鱼壶那把刀一样。
我将对章鱼壶的思念之情化作食欲,一口气买了三份章鱼烧,自己吃着一份,剩下的两份却不知该与谁分享。
今天就是举行纪念开国二十周年祭典的日子,我的好友作为实习生本该放假一天,但她似乎遭到了医院的“特殊对待”,白天还得继续上班,直到晚上才能来祭典上找我。
她听说了我第一次面试的经历后非常意外,我这才明白,原来好友是上当了。
因为队员很容易受伤,真选组决定跟医院合作,调一个真正的医生过去作为队医坐班,工资由医院和真选组各自支付,也就是说每个月能领两份工资。
但奇怪的是,调过去的每一位医生都坚持不到一个月便纷纷逃离,宁愿倒扣工资也不愿再去屯所受罪。
好友初来乍到,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有人告诉她说这是份能同时领两份薪水的好工作,她便乐颠颠地讨过来给我。估计医院里这会儿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热闹呢。
若真是如此,可就太遗憾了,有乐子可以看的人绝不是他们。不管医院的人怎么想,至少在发现真选组充满乐趣后,我还挺乐意去那儿工作的。至于在真选组工作危险性有可能很高……那总比在战场松快多了吧?
说到真选组,那两位跟踪我的队员就坚持了两天,今天早上我出门时他们没有再出现。嗯,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将军大人的门外守着了。
这让我感到非常可惜,多买了两份章鱼烧却无人分享。
这两天来我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几乎陪我走遍了大半个歌舞伎町,虽然为了躲避我的视线,总是远远地站着,我还是觉得他们俩像另类的免费陪玩。
昨天我在歌舞伎町闲逛时,被黑心店家当成外地来的游客狠宰一通。我不会讲价,正要含泪把钱付了,那两位负责跟踪我的小队员受不了了,假装偶然经过,亮出证件照帮我解围,还提醒我不要上当。真是羡慕啊,我也想要像万能通行证一样的真选组证件照。
我知道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所以这两天我又先后给两所学校、一家社会公益机构投了简历,结果石沉大海,根本没回应。我怀疑是我没再用剪刀手大头贴……啊不,是我简历注水太严重的原因。
也就是说,现在我只能指望放在第一个篮子里的“鸡蛋”了。
付完钱要走时,章鱼烧摊主看了我几眼,突然问我是不是得罪万事屋的阿银了,因为这家伙最近两天一直在外面散布我欠他钱不还的谣言。我还没回答呢,摊主便自动否认自己:“要我说,还是他欠钱不还更合理一点。”
我仅代表过去被他借走不还的所有小钱钱,证明摊主没有猜错。
摊主的话还没说完:“……阿银说,要找一个说话略带土佐口音,笑起来很像叛变前蓝染惣右介的女人……蓝染惣右介是谁?”
我用蓝染惣右介的笑容解释道:“是个能单手拉发型的反派。”
摊主可听不懂这种时髦的知识点,挥挥手算是跟我作别。而我拎着章鱼烧转身要走时,脚步忍不住一顿,侧头笑问摊主:“那么接下来呢?您要去告诉阿银我在这里吗?”
摊主笑容一僵,打了个哈哈说怎么会呢。我没有追问,也笑着挥挥手跟她说再见,假装没看到她催促儿子悄悄跑去告密的小动作。无所谓啦,反正之前我去万事屋恶作剧就是为了惹他生气。
吃着一份章鱼烧,悠悠然走上长桥,依靠着桥栏,我感到万分的遗憾,不仅仅是为了没人与我分享美食,还因为脚边那位老友忙于装和尚化缘,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
我远远看到桂君时,他就坐在桥上,背靠桥栏,戴着个斗笠,面前摆着个碗,标准的和尚打扮。但普通和尚哪会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如果是跟这样的脸蛋放在一起,就算是大头贴被做成通缉令,这一切也是值得的……当然,前提是不知道他“正经呆”的本质。
“正经呆”,这个词是谁先发明出来的,我已经记不清,但可以肯定,绝对是高杉君和银时中的一个。
这么多年没见,桂君的变化并不多,除了脸蛋一如既往的耐看,对老朋友熟视无睹的呆气也跟过去一样。
不对不对,其实他还是有察觉到我,因为下一秒他便微抬斗笠,露出那张正在被悬赏通缉的脸蛋,一本正经地表示不满:“女士,你挡到我晒太阳了。”
你听听,这是一个专门在太阳底下戴斗笠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如果拿着话筒四处采访这样一个问题,“你最想暴打的人是谁”,想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我相信其中投票率最高的两个选项一定是“天人”和“定定公”。
但如果把这个问题拿到十年前的攘(我)夷志(们)士之中,最高投票率绝对会非“桂小太郎”莫属。不用怀疑,第二名肯定是银时,差距估计只有两票——他投了桂小太郎一票,我也投了桂小太郎一票。
咳,大家想要暴打桂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在与他对上视线后便递了一份章鱼烧给他,他先是为阳光被遮挡的生气,接过章鱼烧时表情已经变成了“你人还怪好嘞”,等吃到嘴里又开始发表感慨:“好心人,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老朋友。”
我保持微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你的那位老朋友。”
“不可能!”桂君回答得斩钉截铁,“我的那位老朋友可不是布丁脑袋!”
“……”
看吧,我把票投给他,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是什么?存稿?更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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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所谓男子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