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北岛辰听到窃窃私语的嘈杂声。
她眼睛被蒙上,眼前一片黑暗,视觉被削弱听的就愈渐清晰。
她听到有人叫点,有人跟进。
是在赌博。
脑子短暂宕机后,昏迷前的记忆又清晰的回到脑海。
这是那家赌场藏的更深的地方。
计划是潜入没错……不过,却是被抓了进来,北岛辰不知道自己被打了什么药物,竟能让她失去知觉这么久。
北岛辰自认为自己的抗药性强大,却中了招,地球怎么会有这种药物?不少天人的身体素质是要强于地球人的,地球的药物药效再强也应当对付不了他们,难道是研发了专门针对天人的药物?
而且绑架她的那个人是辰罗族……为什么?
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乱成一团浆糊,北岛辰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脖子却抬不起来。
一束强光打在脸上,北岛辰皱眉。
有人解开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北岛辰用了好久才睁开眼睛,适应眼前发白的灯光。
身体不能动弹。
北岛辰皱眉。
她这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双手反绑在身后,脖颈带着项圈。
而项圈上的锁链连在地上,锁链太短,笼子也太小,北岛辰无法站立,只能维持着跪着身体倾斜的姿势。
笼子前面是一台赌桌,堆着高高的黄色筹码,一个凸牙的灰衣武市坐在筹码的后面,手里拿着几张牌。
那牌印着辰月花图案。
北岛辰愣了一下,
果然,是在这里吗……
开局玩了几轮,有人输掉离桌,有人加了上去,筹码在持续增加,桌外围观的赌客越来越多。
远方阴影处坐在木椅上的男人依旧没有动,嘴里叼着的烟飘出丝丝的雾。
气氛紧张,灰衣武士淘汰掉了十几人,胜券在握的拿着手里的牌,抬头看她,像是看战利品一样,舔了舔嘴唇。
筹码推挤如山。
他要赢了。
北岛辰皱眉。
她在辰罗的时候去过地下赌场不少次,如果,她是那个战利品的话……
她知道自己会被怎样对待。
忽然,又一束发白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她眉眼颤了颤,好一会儿才适应。
一个披着黑袍的男人慢慢走向她,男人脸上也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皮肤发白,耳朵尖尖的,黑色披风上有辰罗的印花。
像是注意到她的动静,窃窃私语停了下来,安静太过,北岛辰感到全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
脚步声渐近,在她面前停下。
转身,和她在同一方位,面向众人。
男人大手一挥,做出邀请的手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男人用无起伏的地球的语言说:“尊敬的各位顾客们,我们特地为你们准备了本场的惊喜——宠物天人。”
看向她的目光赤/裸裸,不加掩盖,连同那欲/望一起,与烟酒的味道交织。
男人转过身,黑色披风卷起风,从笼子的间隙抓住她的手臂,一把拉了出来,小臂在惨白的灯光下青筋明显,苍白无比。
两个人走了上来,一个双手捧着一个木制盒子,另一人从盒子中拿出针管和装有透明液体的玻璃瓶,来人将手中的针管和瓶子展示给赌桌下的众人看,针尖插入瓶塞,从中吸取透明的液体来。
他推了一下针管,液体溅出后恭恭敬敬的将针管给拉住他手臂的那个男人,北岛辰皱眉:“你们疯了?我是天人!你们就不怕……”男人硬生生按住她的手腕,针头扎进她的肌肤,北岛辰挣扎却没力气,不知道先前他们给她下了什么药,也不知道刚刚打进他身体的又是什么药。
北岛辰浑身无力,瘫倒在笼子里,身体动不了,只有眼珠在转。
一开始只是想调查辰罗的事,没想到居然把自己赔了进去。
男人那边拨通了电话,不知道打给谁:“华佗大人,是,只是娱乐节目,客人用完了会处理掉的,是。”华佗?孔雀?北岛辰用尽力气,纤细的手攀上笼子的栏杆,“孔雀……”声音细微,电话那头却愣了一下。
“大人,怎么了?”男人问。
“没什么,你们继续吧,处理的干净点。”
“是。”男人挂了电话,看也没看她。新一轮游戏开了,而这一轮,坐在阴影里观望许久的男人终于走了出来,加入了赌桌。
北岛辰被迫垂下的眼只看见男人穿着紫色绣金蝴蝶的浴袍,眼前又一片黑,撑不住眼皮,声音却越加清晰,“跟进。”那声音低沉,像陈酿,在什么地方听过呢?什么地方听过呢?北岛辰想,思绪却飘的越来越远,大脑一片混沌,甚至无法支撑思考,北岛辰摇晃脑袋,锁链碰撞笼子发出金属相碰的清脆声响,她拼命想保持清醒,却发现赌桌上的人声音越发遥远,而视野已经天旋地转,掌声在耳边炸开,灰衣武士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向她快步走来,眼前黑的出现重影的铁栏杆被人打开,那灰衣武士越来越近,眼睛中的垂涎像是蛇的毒液能流出来,伸出手去抓她,像是迫不及待地将她吞入腹中,北岛辰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只想再回到那牢笼,用铁杆隔出两个世界,忽然,闪着寒光的刀锋直挥而下,从武士的肩胛骨到腰,挥的流畅又狠绝,血喷溅到北岛辰脸上,顺着刀锋滴在白玉的地板上,赌桌旁的人发出尖叫声,而身边的辰罗族男人面不做声,弯腰解开她连在地上的锁链,将她从狭窄的铁笼里拽了出来,北岛辰一个踉跄,直接跌倒了慢慢走来的,男人的怀里,撞上了男人结实的胸膛,男人一手抱住她,一手拿着刀,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坠在地板上。
抱着她的男人收回了刀,两手将她公主抱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的战利品抱出地下赌场,前来接应的武士看到北岛辰这个样子,“高杉大人,她这是……”高杉晋助看着怀里皮肤泛红呼吸急促已然神志不清的女孩,没有解释什么,“回去了。”
喉咙干渴。
耳边有新闻播报的声音。
北岛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有光。
好似已经白天了。
醒来的时候脑袋沉的抬不起来,稍有一动,也是腰酸背痛。
北岛辰躺了好一大会儿,喉咙暗哑,身边人终于注意到她的动静,“醒了?”有手撩她的头发,北岛辰抬眼,墨绿的眼像是夏日的杉树,“高杉……?”不可置信,也惊讶,“你怎么在这里?昨天……”昨天,她正和他打电话,有人袭击了她,然后……
“我赢了。”
他敲了敲烟管,说,轻描淡写。
“诶?”北岛辰愣了,又努力去想,脑子却乱糟糟的,高杉晋助看他这个样子,“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以后再擅自行动,可就别指望我去救你了。”高杉晋助看着北岛辰初醒有点傻兮兮的脸,她迷迷糊糊样子不知为何总让他觉得恨恨的,昨天晚上,无论怎么拍打都恢复不了神智,“只是增加情趣用的药。”高杉晋助想起赌场工作人员说的话,她在她怀里挣扎的,衣襟散乱,身上散发着想让人扑上去撕咬的味道,高杉晋助被她折腾的难耐,可是,不行,那样不行,就算自己想要女人,也不该是她,也许最终要发展到这个地步,但绝不该以这个为开始。
说来也怪,他明明没那么了解她,她也没那么懂他,他们两个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好几次关系,还全都是在她脑子迷迷糊糊一点理智都没有的时候,高杉晋助更想看到清醒的她,而不是被欲/望驱使的她,可她还在挣扎着,伸手就要去撕扯他的衣服,高杉晋助无法,只好将她死死压在身下,她眼睛迷离,肌肤泛红,嘴唇带着诱人的嫣色,邀人拥吻,只是一个吻,没关系吧,这么想着,高杉晋助已经俯下了身子,北岛辰笑了,伸手攀住他肩,手指交叉搂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意犹未尽些许痴迷的抚摸着他的脸,高杉晋助几乎让被这美丽吸引进去,可是她开口,像是看着相爱已久的恋人,喊道:“苍达。”
仅仅幻想出的美好碎了一地。
她喊过这个词,高杉晋助以前还以为这是辰罗族没什么意思的语言,现在看来,是个名字。
被挑起来的热情瞬间被泼上了冷水,欲/火瞬间扑灭。
而她什么也记不起来,也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她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愿意说,她初醒,坐在他的被褥里,一脸无辜。
她怎么能这样?
“苍达,是谁?”
没办法忍受这种欺瞒,高杉晋助问出了口。
听到这个名字北岛辰愣了愣,眼底倒像是划过一丝被人打探私事的厌恶,真不该,她真不该露出这种表情,身体里黑暗的野兽又在咆哮,似乎要破出身体将眼前人撕碎。
北岛辰垂眸,想了想,“他是……”真奇怪,这些事本不该对任何人说,此时她却要告诉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初醒没有防备,还是早已在许久的相处中磨平了戒心,北岛辰去想苍达,却发现他的脸有些模糊,取而代之的却是高杉晋助的脸,初醒时他沉稳的睡的样子,他忍着烟瘾不在她病床前抽烟的样子,他无奈的给他沏茶的样子……北岛辰摇了摇头,将高杉晋助从脑子里赶出去,又清晰了苍达的模样,可想起他,北岛辰眼底又蒙上一层迷茫,他是她的什么人?要怎么和别人介绍他,想来想去,北岛辰只能很官方的说:“他是我们主将的副官。”
“副官?”高杉晋助揶揄,似是不太信,北岛辰被看的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她为什么要心虚?苍达本来就是她的副官,想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北岛辰补充:“主君的左膀右臂,就像又子对你一样。”
“哦?”他墨绿的眼睛沉出些寒意,“我可没有和又子睡过。”
诶?
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要说,我也没有和苍达睡过?
可是她真的和苍达睡过。
那人还背后阴了他。
不对,他怎么知道他和苍达的关系?
北岛辰有些警惕的看着高杉晋助。
高杉晋助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果真还是不能用地球人的观念去看待天人吗?高杉晋助很认真的看着北岛辰,说:“你喜欢他吗?”
喜欢……?
北岛辰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苍达别扭极了,她是和苍达在一起很多年,可那更像是一种习惯吧,而喜欢,喜欢又是怎么定义的呢?北岛辰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天性好战的辰罗族哪会像地球人一样感情丰富?辰罗的思维简单粗暴,哪会去表达喜欢?北岛辰一人在那里纠结,高杉晋助看着北岛辰半天也答不出来,噗地笑出了声,笑得肩膀抖动,墨绿的眼睛也带着笑意。
北岛辰:“……?”
“那你不喜欢他?”
那到也不是,苍达跟了他那么多年,北岛辰早就习惯了他睡在身边,也习惯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了,从登上主君之位之后的那么多年,他都在他身边。
可他却突然背叛了他。
苍达的背叛就是心里的一根刺,她知道她怪不了他,可她就是无法原谅他。
高杉晋助看他这模样,“辰,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北岛辰似乎也不是很懂。
他笑了:“没关系,你不知道,我会教你。”
北岛辰:“……?”
他笑意清浅,北岛辰始终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