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神威]无尽夏 第21章 美丽的罪孽

神威俨然成了凤仙一样的存在，只是走在吉原的街道上，游女行人皆自动为他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明明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看着没什么危险系数的俊美青年受到这种待遇，不难看出昔日夜王给她们留下的阴影，至于神威在春雨的铁血手腕，也就不言而喻了。

“来时的那扇大门，你注意到了吗？”这位第二夜王忽然问同行的女孩。

“哎？”之前茉莉来过吉原一次，来去匆匆没有细加察看，也就没有意识到对方指代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为了防止吉原的游女逃跑，这块土地从建立之初通向外界就只有一处大门，其余地方全部环绕着宽阔的护城河，其建造用心显而易见。

“已经从木头的变成铁的了啊。”

神威语气轻快地揭晓了谜底，好像在闲话家常，而茉莉听到后则是震惊到无法言语，只是从他的话中就感觉到了这地方华丽奢靡外表下的腐烂可怖——女子一旦进入就别想轻易逃离，一辈子被禁锢在有形和无形的牢笼，直至灵魂枯萎，无异行尸走肉。

“是你——”茉莉不解，解放令不是颁布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不是。”

“那么……”

“走吧。”明明是他挑起的话题，神威却对后续避而不谈，他领着人轻车熟路在吉原的街道穿梭，随后来到很久之前他们碰上面的地方，位于吉原中央地带最为宏伟的游女屋。现在是神威的住处。

茉莉仰头看着新挂的招牌——春雨驻吉原办事处，在花街柳巷搞的这么正经，总觉得有点搞笑。

“啊，所以如今提督先生也打算出卖自己了吗？”

神威扭头看着这口没遮拦的家伙，眼尾微微抽搐，“怎么？你要出大价钱跟我共度良宵？”

“报个价看看，说不定我倾家荡产能请你喝上一次茶呢。”

被人当作卖笑者调戏的不爽感觉直冲天灵盖，神威咬着牙笑着看她，打死这个武力值为零的地球女孩只会让自己蒙羞，而且如果一掌拍死她自己事后绝对会后悔的，他忍住了，选择了同她开玩笑。

“都说了不要挑衅男人为好哦，再多废话就把你扣在这儿，反正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你来吉原了吧？”

茉莉才不吃这一套，她直面对方略带戏谑的目光，倔强地回嘴，“来之前我就已经通知真选组了，如果晚上没有安全回去跟他们报平安，明天就会有人来这里荡平春雨。”

“嗯嗯，井伊小姐变聪明了呢。”完全不愿考虑对方有没有能力干掉春雨这种事，神威现在的心态简直就是在哄小孩，而他这回的目的就是让她好好看看残酷的现实。

“说好了不许贩卖、拐卖人口之类的。”茉莉认真强调着，然而看到不远处的场景逐渐噤了声。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消一眼神威就明白了，这种事每时每刻都在吉原发生，周边的人都早已麻木了。

“你就在这里打工一段时间，等合同到期爸爸会来接你的。”穿着破旧的中年男人沾了唾沫点着手中的钞票，把女儿亲手推进了装饰华丽的茶屋。

“看到了吗？”

“什么？”

“即使出台再多的法令，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将妻子、女儿、姐妹扔到这个地方来。不可以贩卖，那就变成抵押、租赁……他们有的是法子，你说，这种时候你该怎么做？”神威收起了往日的笑容，露出了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

尖锐的提问使茉莉陷入了沉思，吉原是一个来钱相当快的场所，因此对不少人来说是发财捞钱的宝地，即使再三敕令，总有各种变相的应对方式，各朝各代屡禁不止，她暂时无计可施。

“好了，走吧，不需要在这里对这些场景这些人浪费太多的感情。”看她神色变得愈加凝重，神威催促道。

“你这个人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

“很抱歉，那种无用的东西我没有哦，而且我觉得她们在这里过得还挺开心的，你不觉得吗？”神威踏进高大的建筑，只给她留下一个冷冷的背影。

冷血无情，在心里暗暗给他又扣了几十分，茉莉加紧跟上了神威的步伐。

看到首领带着陌生女人进来，阿伏兔眼疾手快拦住了差点就要冲上去的族人，进行了好心的劝告，“喂，都给我长点脑子，把罩子放亮点，那个姑娘，可是绝对动不得的啊。”

绕过数不清多少层楼梯达到了最顶层，宽敞的和室中只摆了些许必备的家具，整洁中透露着随性，但主人一定是个混蛋，茉莉喘着气偷偷吐槽着，跟着神威脱下鞋子，只穿着袜子踩在一尘不染的实木地板上。

神威来到阳台处俯视着吉原全景，茉莉则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可能这些大人物都喜欢呆在能够睥睨天下的无人之巅，好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与众不同。

不远处有花魁正在游街，街道两旁聚满了人，欢呼呐喊声响彻云霄，再也不必被关在笼中任人挑选摆布的游女们簇拥着花魁太夫，一路载歌载舞。

“看到这场景，你是什么感觉？”神威忽然问道。

花宵道中，在感慨这些女人容貌倾国倾城的同时，茉莉感觉到了热闹繁华之下的千疮百孔。

“很美，却不知为何感到悲伤。”

“因为美丽的外表对那些女人而言不是礼物，而是诅咒，她们根本没有驾驭这项天赋的能力。”神威淡淡地陈述出了事实，他也曾为可爱的妹妹感到担忧，因为过于美貌却脆弱不堪的夜兔定是悲惨的结局，回过头他才发现，不管是在哪里，没有足够的实力，好看的脸都只会成为负担。

“神威……”看来这家伙也不是毫无同理心的，茉莉想。

“不必同情心泛滥，这些人过得其实比很多人都要更好，就像应聘其他种类的工作，也有人是自愿来到这里的，毕竟只要躺下就有钱赚，衣食无忧，遇上这种好事得去庙里烧香才对。”

“你这家伙，别随便轻视这些游女啊！如果有别的选择，她们也一定不会来吉原的！你要真心觉得好自己可以去高天原当牛郎，不，干脆直接在吉原当花魁得了。”就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茉莉握紧拳头，怒气攻心。

“那你呢？大小姐。”

“什么？”

“你又是如何看待这些女人的呢？”神威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的，像不见底的深海，看不透其中的情绪。算起来，他所见过的肮脏事情多了，偏偏这家伙一副不谙世事的愚蠢模样，性格又暴躁，思考问题总是浮于表面，他希望她不要想当然，能圆滑一些，更好地活在这个世界。

茉莉愣住了，被人看穿的感觉贯穿全身，她咬了下唇有点不服气，“是，我承认，在这些女人面前我会有优越感，这是我的错，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不懂她们的痛苦和哀伤。”

“哦？你这样的大小姐居然也会懂吗？”

“宇宙这么大，她们的一生却只能呆在吉原这方小小的空间，自由、亲情、爱情对她们来说都是天方夜谭，而且，除了喜欢的人，这里！这里！这里都不该由其他异性触碰，更别说还是不同的异性。”她也早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了，茉莉一脸哀伤地指了指自己的脸、胸口以及大腿，“所以我怎么会不懂呢？然而除了那具身体，她们一无所有，原本好好的人，最后只剩下一副空空的躯壳，了无生机。”

神威在栏杆上坐下，扭头不再看她，他俯瞰着昔日的地下城市，清楚察觉到只有身旁这个人能让他的心泛起微波。

“就算你可怜这些女人，纯粹的同情心却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事实上一成的分红也足够她们平日的开销了，如果不想这个地方大乱，政策稍做调整即可。说起来，你的愿望该不会是想让吉原消失吧？”

“嗯，是的。”

“天真。”神威冷笑道，“知道为什么我和你老师达成合作吗？”

“摧毁吉原现阶段不可行，但是与其把它交给一桥派或是今井派，还不如丢给你这样的大恶人，好歹是自己人，不至于给老师造成额外的压力。”

“是啊，掌权者要考虑的可不是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这种事，为了让所有人幸福，就要使他们满足于自己可怜的现状，这意味着必须让大多数人处于既无知又贫穷的状态，因为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让人产生更多的愿望。”

风吹动着他鬓边的碎发，神威有感而发。

“当人的愿望越少，他的需要也就越容易满足，也就更容易受到控制，这些人在这里的唯一目标就是活下去，有这点就够了。”

茉莉百感交集，她知道他的意思。虽然现实的确是这样，可本不该如此……

“井伊小姐未来是想要成为你老师那样的人吗？”

“这个……我不确定。”

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有认真思考过。

“那位总理先生曾经太过理想化，现在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你如果不尽早适应这个黑暗的世界，可能也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哦。”

“知道了，如果你是想劝我不必太考虑吉原游女们的死活，那我绝对不会改变自己原来的想法的。”茉莉抬起头望着他，“不过，我打算改变合约的数额了，你，百分之五，其他人五五分，提督先生，签还是不签？”

完全不听劝，不过，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笨蛋，对他人有着怜悯之心，固执得像个傻子，好在他还能为她兜底，神威笑着走回房间，唤来了下属。

“阿伏兔。”

高大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人走进来。

“提督。”

夜兔的体型……居然都是这样的吗？看着相比之下可以用瘦弱来形容的神威，茉莉的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这个混蛋一定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哭着问妈妈，为什么没把他生得更高一点吧！哈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神威有点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想到一些好笑的事。”

“什么好笑的事？”

“嘿嘿，你猜。”

真的是个八嘎，还很记仇，神威很是无语。

“话说，提督先生是在偷偷监视我吗？”茉莉总觉得这几个家伙和那天晚上看到的身影有点重合，她早就该想到的，执伞的高大男人，多半是夜兔。

“没有哦，是关心妹妹的安危来着。”

“不，果然你就是在监视我吧！”

“阿伏兔，带这位井伊小姐去拟文件，给我快点！”

不想再解释的神威直接拉别人作挡箭牌，一脸疲惫地倒在了沙发里。

“OK，这位小姐请跟我来吧。”

这就是传说中给笨蛋提督写了好几封情书导致他茶饭不思的地球小姑娘啊，阿伏兔低头盯着旁边瘦瘦小小的女孩，察觉到曾经是见过一面的，紧接着就看到她皮笑肉不笑地跟自己伸手打招呼。

“你好啊，跟踪狂大叔，我是井伊茉莉，请多指教。”

“喂喂，跟踪你的可不是我。”阿伏兔无奈地摸了摸头，望向那边的始作俑者。

“是他指使的，和我们无关哪。”

神威：阿伏兔，你说话都不看场合的吗！

下一章是俗套的爱染香环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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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美丽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