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间,你被拦腰从床上抱起,像是搂抱不会走路的小孩般,对方将你放到地面。
脚尖刚一触及点地,你便不自觉颤抖了下。
柔软的浅色地毯顷刻晕开深色的濡湿,本该感到羞耻,你却还是呆呆愣愣。
身体太过敏感,细嫩脚底即使因触碰毯面毛绒绒材质那点微小的刺激还是没法忍受。
仿佛踩进了晒得滚烫的砂石,你不自觉低低呜咽一声,像是畏惧的小动物般连忙将身子蜷缩。
再加上怪物硕大的触肢仿佛还停留在内部的遗留触感,你没有发现只是短短一瞬,脚下的地毯又被濡湿了些。
似乎听到一声纵容的叹息,下一刻,身体便已被打横抱起。
“抱歉,应该是剩下的麻痹作用还没过去。”
携带着浅浅笑意的男人将你抱起后走动起来,浑然不在意顺着你细白小腿滴落地面的液体。
“看来下次我该注意控制进食的分泌量,先带你清洗一下好了。”
虽是这样说,但很明显,分明你污秽不堪的样子更加令他感到愉快。
*
数分钟后,你被丢到盛满飘散着鲜红色花瓣热水的浴池。
这时一个比自己记忆中整间出租房还要大上不少的水池。
甚至无需抬手,周遭自有围绕过来的女仆替你擦洗服侍,细心无声地,一并仔仔细细清洗着此刻套圈在你脖颈的锁链。
麻醉的效果已过去,接受了这具被怪物羞辱的身体后,那些原本快要剥离出去的记忆重又黏合到脑海内。
——你是克莉塔(Corita)。
一个月前还是一个小山村里不起眼的乡下少女。
但是这一年,你被选中了。
成为了每一年必须向血族奥克特普斯(Octopus)献祭的祭品——也就是那只怪物的新娘。
原本,新娘的人选,是由这个以“制作人偶”为嗜好的血族亲自决定的。
若不是那天你被从小捉弄你的哥哥骗到树林里又恰巧在那被奥克特普斯遇见,或许你也不至于落到这种结局。
怪物的个性十分恶劣。
虽然外表总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似乎处处替你的情况考虑,最开始你也的确被他伪装出来的外壳所欺骗、短暂地沉溺进他的温柔乡,并忘记了与村里一同与你长大的竹马的约定、将第一次交付于他……
但是到了后来你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被珍视地好好对待。
那个怪物……那个对鲜血渴求的怪物,不过是为了你体内的血液,才将你留在身边。
不过是为了将你当成是随时能够取用的血仆,才和你与那些一被挑选过来便制成仆奴的少女区别对待的。
你看向一旁,正在为你梳洗清洁的少女。
她们一个个面色苍白,毫无表情,像是完全只会依从命令行事的,被剥夺了灵魂与感情的活死人。
可是,在记忆里,虽然你并未成为他们的一员,但这并不代表这便是幸运的了。
作为性情古怪、并且拥有魔物血统血族的伴侣,非但要满足对方无时无刻对你身体血液的渴望,你还得必须迎合他的喜好,被在身体烙下各种痕迹。
若说最开始仅仅为传统的、从脖颈的血管汲取血液,到了后来,他愈发不加掩饰自身的恶趣味。
记忆的画面中,你分别看到自己被吊着悬挂起来的视角、捆绑在椅面上被戴上眼罩一片漆黑的视角和氤氲着水汽窝坐在他水下躯体的视角……
进食也不单单只用上口腔的牙齿,他有时也会紧紧用他冰凉黏腻的触手紧缠住你,在与你贴合的亲密的肌肤交流中,不知什么时候便就突然生出的怪嘴对着你咬上一小口。
那一口有时落在耳垂、颈侧、脸颊,就像可爱寻求撒娇的宠物猫,不痛不痒,只是黏黏糊糊地贴上来,用最轻的力度表示亲昵。
可是绝大多时候却过分得多,那些猝不及防在你肚子里咬上一口,或是其他将你脑袋弄得一团浆糊只知道哭泣着求饶的恶作剧,才是他最愿意实施的。
你是谁…你是什么……
你是他的所有物,是他可以任意捉弄的玩具、宠物。
是用来取悦他内心污浊恶意愿望的、可以随意凭借喜好浸染得污秽不堪的漂亮观赏品。
他爱你,并不是爱你的灵魂,而是深深迷恋着你由他亲手掌控后、贴合理想中娇弱可怜的姿态。
他喜欢看着你被秽物沾染脸蛋、双目迷离又失神的模样,喜欢你被他纳入暗物质一般的黑袍中,在他拥抱里逐渐战栗的泣颜。
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有哪一天会真正地弄坏你,因为他知道你会被那些被触肢进入的同时灌下的魔药修复伤口,等到第二天便又恢复如初,血量也回归至起点,仿佛冻结美丽的人偶,永远维持最佳的状态。
但是他不知道,你虽肉/体不会受伤,但你的心会被弄坏。
当你有一天得知他实际上并不爱你,他只是自私地做着那些用来取悦自己的一切时,你选择了报复。
最开始是绝食,后来是跳下去。
你企图通过这些让他真正爱你。
可是你搞砸了,结果可想而知。
被救回来后你便一直像是套上锁链的金丝雀,禁足在他为你准备的房间内。
而他也的确对你比之前更上心,非但为你亲手布置了那些夸张的装饰,还做了许多毛绒绒的布偶全部送给你,为了让你开心。
甚至担心会再次绝食,他会在用餐时将你放在大腿上,一勺一勺亲自喂你进食。
你感动极了,并眼眶湿润的觉得,他是不是比之前更爱你了一些呢?
你于是接受了这个结局,虽然会被扣住沉重的锁链,虽然没办法自由活动,但是你获得了他的爱,正如他所说的,他是出于对你的爱,才会对你做出那些近乎残酷的行为。
你被说服了,你接受了他与众不同的爱。
你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
……
回忆结束。
你总算从头到尾详细窒息了,在自己穿来以前,这具身体所经历的一切。
虽然你并没怎么玩过游戏,更别说对乙女游戏是一无所知。
但是靠勤奋打工上过一点学的你知道,这个游戏的剧情绝对是有问题的。
最起码,你就并不想过上这种被圈养、被当成血包的生活。
你想要逃出去。
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这个想法此刻已然在你内心成型。
*
被从浴池带回那个男人面前时,你还是有些紧张。
就算对方再对你笑得如何柔和温润,你也没有忘记他是一个能够轻而易举撕碎你的怪物。
“奥克特……”
你抬起被水汽蒸腾得有些微红晕的小脸,磕磕巴巴地去喊他连同记忆一起送过来的名字。
虽然你已经打算从他的身边逃走,但你还是惧怕他,至少现阶段,不能让对方发现这具壳子里已经换了人,以免对方一怒之下将你杀死或是做成那种“人偶”。
“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
男人伸手自然地以掌心触碰过一下你洗浴后发烫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你不自觉缩起一小下身体,被抚上的那侧眼睛也不自觉地闭起。
“不是说过叫我‘奥洛’就好么?又忘了?”
话语里没有责备,仍就是平日温柔的语调,却使神经紧张的你小小幅度一个激灵。
“非常抱歉,奥、奥洛……”
你赶忙补救,有些不安地将手伸向他朝你递来,等待着你握住的掌心。
被冰冷的感触包裹后,你便被他微微施加的力道拉近一些。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事情耗费太多体力,又或许是被热气蒸腾太久让你的脑子有些晕乎,你不受控制地趔趄了几步,又像小鸡崽一样被奥洛提溜着托起才勉强站稳脚步。
你有些不敢与那对猩红瞳直视,却也还是朦朦胧胧地望上去,带着潮气的湿润眼睛仿佛一只畏缩的小兽,本应还处在母兽的庇护之下便已被提前拽了出来,见了让人实在充满庇护欲。
男人稍挑的眼睛咪了咪,有些难耐地磨了磨口腔中又在不断分泌液体的尖牙,终究还是将心底再次喷涌的黑**.望强压下去,只稍加粗暴地拽了拽连接你脖颈的锁链。
“那么,现在,到花园里看看吧,”他微笑着,用那有些含着恶意的语气,“我想你会喜欢的,我的小克莉塔。”
你顺着拉拽的力道,为缓解脖颈疼痛而本能地将身子愈发向他靠近,直到被一只手从腰上施加力道,紧贴上对方胸膛。
散发出冰冷吐息的唇瓣贴上你后颈,摩挲往上的感触让你脊背微微发僵而身体打颤。
直到柔软的唇贴触到你耳后,你觉察到耳垂下一刻被猫咪一样湿湿叼住、撒娇意味地用摁上的犬齿轻轻一磨。
“因为,今晚是一个美丽的月圆之夜呢。”
羽毛似的呼吸打落下来,你恐惧地忍受着牙齿从一开始玩闹似的轻轻啃咬转变为最后刺入吸血的疼痛。
意识涣散间,你似乎听到了一声划破夜空的辽远狼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