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上。
此时尚且只有七十多岁年纪的张三丰面色和蔼站在屋檐下,看着练武场上的五个少年练剑。
年纪最小的张翠山手里拿着木剑,和师兄们一起认认真真地将师父所教授的剑招练完。
年纪最长的宋远桥目不转睛地看完他们练的一招一式,开始给予指导。
“二弟,你刚刚第七式练得不对……”
“三弟,你练第四式的时候动作要再快一点……”
“四弟,你的第九式练错了,应该这样……”
“五弟进步很快,不过你的力道不够……”
五个少年兄友弟恭,做师兄的温和耐心,做师弟的专注听话。身为师父的张三丰很是满意,他看了一会儿,便负手朝房间走去。
窗明几净的房间里,挨着书桌的两扇窗户大开,风迎面吹来。
张三丰目光一凝。
他侧头看过去。
只见书桌上竟多出了一摞书。
果然有人来过他的房间。
张三丰面色不变,他抬脚慢慢走了过去。
四本厚度差不多的书。
最上面一本,封面上写着“倚天屠龙记”五个字。
倚天。
屠龙。
张三丰伸手拿起一本书,随手翻开。
仿佛命中注定一般,第一时间,几行字印入他的眼帘。
【张三丰叹了口气,并不回答,脸上老泪纵横,双手抱着无忌,望着张翠山的尸身,说道:“翠山,翠山,你拜我为师,临去时重托于我,可是我连你的独生爱子也保不住,我活到一百岁有甚么用?武当派名震天下又有甚么用?我还不如死了的好!”】(注1)
张三丰瞳孔地震。
他快速将那一页看完,又往前翻了一页。
张翠山横剑自刎,妻子殷素素也自尽随他而去,独生爱子张无忌身中玄冥神掌。
张三丰只觉眼前一黑。
若这个翠山是他的五弟子翠山,是他刚刚收为弟子的那个孩子……
便是他如今已经七十多岁,经历了无数的事情,已少有什么事能令他心神动荡,此刻也久违地动了怒。
他捏紧了手中的书,定了定神。
窗外清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位送来书籍的神秘人士并不在附近。
张三丰复又垂目看向这本名为《倚天屠龙记》的书。
如果一切如他所想……
此时,热心送书的时青柚已经借用从系统商城里买来的任意门,到了峨眉山。
【这个时候的灭绝师太还不叫灭绝,】时青柚想了想,【她俗家姓方,原名却是不知道。】
系统应道,【金庸没写。】
时青柚摸了摸下巴,【灭绝师太和明教的仇恨,第一,是她师兄被杨逍气死;第二,是她俗家兄长死在了谢逊手上;第三,是纪晓芙和杨逍之事。】
系统明白时青柚的意图,它提醒道,【因你插手,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未必会发生。可即便是这样,灭绝师太也未必能和明教化干戈为玉帛。】
【所以……】时青柚唇角微勾,【我送她们峨眉派一份大礼,换她们与明教合作。】
系统沉默片刻,【你还真是舍得。】
【有舍才有得。】时青柚打开手中的地图,【让我看看丐帮的总坛在哪里……】
武当山上。
五个少年练完剑,已是夕阳西下之时,宋远桥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四个师弟欢呼。
俞莲舟说:“我们先去洗漱,洗干净了再去吃晚饭。”
“好!”半趴在张松溪肩膀上的张翠山忽然来了精神高兴地应道。
俞岱岩忍不住揶揄,“看来五弟还是不怎么累嘛。”
五个少年各自去洗漱干净,又去了用餐的地方。
大厨已将饭菜摆上了桌。
师兄弟们围桌而坐,等待师父到来。
大厨把碗筷一一放在了他们面前,温声道,“你们先吃吧,你们师父说他有事要办,今天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咦?”五个人面面相觑。
俞莲舟问道,“饭菜给师父送去了吗?”
大厨点点头,“已经送过去了。”
宋远桥说:“那我们先吃,吃完后我们去找师父。”
“对。”俞莲舟表示同意。
大师兄二师兄都这么说了,三个小的也就没有提出异议,乖乖地端起了碗。
另一边的张三丰实在没什么心情吃饭。
他快速看完了第一本《倚天屠龙记》,又拿起了第二本。
岱岩被人断了四肢。
翠山同白眉鹰王殷天正的女儿成亲生子。
翠山和金毛狮王谢逊结拜。
翠山和殷素素在他的百岁寿宴上自尽。
无忌中了玄冥神掌。
……
摆在桌上的米饭和蔬菜慢慢变冷,最后一丝热气散在了空中。
无忌去了蝴蝶谷胡青牛处。
他六弟子殷梨亭的未婚妻同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无忌被人设计。
无忌学会了九阳神功。
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
无忌从峨眉派掌门手下救了明教五行旗的人。
无忌上了光明顶。
……
他对这套书实在是爱不释手,不仅是因为关心他的徒子徒孙和整个武林的未来,也因为这套书实在是写得精彩得很!
宋远桥等人过来敲门时,张三丰正看到第24章:太极初传柔克刚。
书中写,他张三丰闭关数年得一套太极拳、太极剑,无忌扮作小道童,只看他教了一遍,就学了下来,连败三大高手。
张三丰看得很是欣喜。
这般有天赋又宽厚仁义的好男儿是他张三丰的徒孙!
不过当年那火工头陀竟在西域创建了金刚门,金刚门的弟子投靠了朝廷,还……
张三丰捋了捋胡须。
还断了他三弟子和六弟子的四肢,迫得他五弟子及其妻自尽。
“叩叩叩。”宋远桥站在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只听得屋内传出恩师的声音,“进来。”
宋远桥推开门走了进去,“师父,您怎么没有……”
为首的少年话说到一半便立在了原地,跟在他后面的张松溪一头撞在了他背上,呆了呆。
另外三位师弟也被挡下,张翠山茫然地问,“怎么了?”
宋远桥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望着周身散发着摄人气息的师父,小声唤道,“师父?”
张三丰合上手中的书,放在了桌上。
他对着他的弟子们露出慈爱的笑容,“怎么了,远桥?”
老人家身上那股子危险的气息在瞬间散去,还是那个和蔼的师父,宋远桥便带着师弟们走了进去,继续刚刚那个问题,“师父,您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啊?”
俞莲舟看了眼摆在一旁已经冷掉的饭菜,他皱了皱眉,“师父,您没有用餐啊。”
张三丰把五个弟子叫到跟前,挨个摸了他们的头。
张无忌让他很欣喜,他的五个弟子也让他十分欣慰。
他们都很好地长大了,长成了正义正直的武林大侠,惩恶扬善、扶危济困。
身为师父,有此弟子,夫复何求?
想到这里,张三丰微微一笑,对几个弟子说:“再有半年,为师恐怕要闭关一段时间。为师新得了两套功法。”
那个给他送来《倚天屠龙记》的神秘人,竟将书中他参悟的太极拳和太极剑夹在了书页里。
张三丰细细一看,越看越心惊。
他也很快就确定了这两套功法的真假和可行性。
少年们都感到很惊讶,张松溪问,“师父,是什么样的功法?”
张三丰回答,“太极拳和太极剑。”
“天下武学讲究以快打快,但太极拳讲究以慢打快,以静制动。”
虽然不是很能听得懂,但张翠山有些兴奋,“听起来就是十分高深的武学!”
张三丰笑而不语。
宋远桥见状,对张三丰道,“师父且放心去闭关吧,我和二弟会好好督促师弟们练功的。”
俞莲舟连忙点头。
张三丰道,“不急,为师闭关之前,要给你们再带两个师弟回来。”
五个少年:“咦?”
峨眉山。
此时还是十几岁年纪,还没有取法号灭绝,还没有剃发做尼姑的方姓少女,毫不犹豫地长剑一劈,将一个男人的头斩下。
人头落地,鲜血喷洒,方姓少女却面不变色。
她转身扶起躺在地上的少妇,柔声安慰她,“没事了。”
被吓得全身颤栗的少妇抓住她的手臂,两行眼泪霎时流了下来,“女侠……”
方姓少女眼中闪过不忍,“放心吧,坏人已经被我杀了,他不能再欺负你了!”
少妇终于忍不住,扑到她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方姓少女:“……”
她只得抬手轻轻拍对方的肩膀,给予安抚。
将人救下,方姓少女又好人做到底,送那少妇回家。
她看着少妇走进了一处院落,屈身向她行礼致谢,方才转身离开。
这世道还真是……
方姓少女握紧了手中的剑,师父说得没错,唯有努力学习武功,让自己变强,才能保护弱者。
“姐姐!”
她正想着,忽听得有小女孩的声音。
方姓少女低头,就见一个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的小女孩正站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她。
方姓少女低下头,温柔地问道,“小妹妹,找姐姐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递出右手拿着的一本书,“这是一位姐姐让我给你的。”
方姓少女一愣。
她接过那本书。
书的封面印着四个字:《九阴真经》。
注1:出自《倚天屠龙记》,百岁寿宴摧肝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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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秘送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