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王道长那么帅 第31章 人口红线

碧游村在六盘水附近的山沟沟里，与世隔绝，想要进村，还要继续开车走十几公里的山路。

盘山公路曲折蜿蜒，偶尔经过山上几户人家，三三两两的灯火，和漆黑夜空中漫天的繁星呼应，点在过路人的心头，让漂泊异乡的人有了些许暖意。

黑色的轿车往山下行驶，中途与一辆上山的七座白色商务车交汇，各自停下。

李弗唯从黑色的轿车上下来，黑色的车子融入夜色离去，只剩下孤零零的白色商务车。

她走到白色车旁，白色车电动车门缓缓打开，车里一共坐着六个人。

开车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眼镜，是西北大区的临时工，名叫老孟。

坐在中间排的中年男人一身灰色衬衫配西装裤，头发上还抹了发胶，梳得一丝不苟，架着一副细框眼镜。看到她来，主动把位置让出来，换到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

李弗唯欣然跳上车，“多谢了哈，兄弟！”

让座的中年男人却慢悠悠地说，“不要跟我套近乎，这是忠告，我是个病人，并且无药可救。”

李弗唯的笑容僵住：“……”

江湖小栈查到关于临时工的资料不多，只有简单的身份信息。

华东肖自在，原为灵隐寺主持十佬之一解空大师弟子，法号宝静。据说杀人是他的嗜好，曾经是被关押的重犯，解空大师那一身修为，就是为他废掉的。

当然，车上还有老熟人，张楚岚和冯宝宝。

“嘿，弗唯，又见面了！”张楚岚笑着打招呼，露出一口白牙。

李弗唯嬉皮笑脸地打招呼，“哈，张楚岚啊……哟，宝儿姐也在！”

冯宝宝水汪汪眼眸看过来，双目没什么情绪。

李弗唯刚坐下，就被两只白皙的手臂就缠住了脖子，金发美人散发出魅惑的香水味，语气娇嗔，美艳绝伦的小脸上特别委屈。

“诶哟，弗唯小宝贝，好久没见了，我都想死你了。”

李弗唯被勒得憋红了脸，“二姨子，你踏马给老子撒手！”

啪！

一巴掌，毫不犹豫糊在那张脸上！

波浪卷金发美人觉得鼻子都被拍歪了，捂住脸和胸口，十分做作地摆出痛心疾首模样，秀眉微蹙，我见犹怜，“诶哟，干嘛又打人家的脸嘛……”

此人名叫王震球，人称西南毒瘤。

这几年，西南大区已经被他作得声名狼藉，在异人界可谓独树一帜。

据说，蜀中势力这几年怨声载道，尤其是唐门，还立了校训，还在门口贴了块牌子：王震球与狗不得入内。

王震球此人不仅在外头臭名昭著，在公司里头也不招人待见，据说想打他还要排队摇号。

能混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

不过，这混球儿长得是真绝色，金发细眉，肤白大眼，男生女相。睫毛浓密卷翘，左眼下一颗泪痣，瞳孔红光潋滟，万种风情尽在其中，看一眼都会让人忍不住心动。

然而，这只是假象，这家伙的恶劣程度跟他的颜值成反比。

“球儿，怎么还有外援？”

说话的，是后排那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大叔，一头杂乱的黑色短发，留着杂乱的胡子，身材健壮，披着军绿色外套，此刻正眯着眼睛打量着李弗唯。

瞧着这副模样，应该是华中的黑管。

李弗唯面对这种窥视向来得心应手，愤愤不平张嘴就来，“那个马村长把我男朋友扣在山上，我要带人上去把他灭了！二姨子，你说好了帮我的！”

“……”众位临时工神色各异。

张楚岚闻言惊了，“弗唯，你说老王被扣在了山上？”

李弗唯阐述了大致情况。

“……就是这样，你们刚从北京离开，那个马仙洪就以招揽术士为由把诸葛青骗去了碧游村，结果被那个什么狗屁村长骗到了山沟沟里，我家老王不放心也跟了去，结果被一起留在那配合那个什么教主完成他那劳什子神机作品……”

“我去，那个诸葛青也在？”

张楚岚感觉这下子人都齐了。

王震球兴致盎然道，“哈，神机！管哥，你看看从我们进山遇到了多少？什么阿猫阿狗手里都有法器。陈朵背后的炼器师肯定不止一个。而现在这伙人背后就有数量不明的炼器师撑腰，我想象不出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炼器师。正好，弗唯小宝贝刚从山上下来，跟我们分享分享山上的情况嘛……”

“……”

所有临时工都看着李弗唯，包括开车的老孟。

为了方便某些务一旦失手公司甩锅，临时工在任务中基本不会和负责人以外的公司人员来往，需要助力也是靠自己的关系从公司外找人。

有助力，不奇怪。

只是从李弗唯的身份再去猜测她的目的，还有待探究……

李弗唯就知道这个混球儿坑一定会坑她。不过她早有准备。

要说她和王震球很早就认识，也算臭味相投，那时候他还没加入哪都通。两个人那些年东游西荡，留下了不少臭名，更是把西南搅得天翻地覆，只不过这混球儿比她更恶劣一点就是了。

她咳嗽了一声，淡定道，“是啊是啊，碧游村的马村长最近正在招揽人才……”

李弗唯简单介绍了碧游村的情况，大概就是村里有位炼器师叫马仙洪，他还有个徒弟叫仇让，村民们人手一个的法器都是他俩做出来的。

王震球听完灵光一闪，红色的瞳孔亮晶晶的，“哈哈……招揽人才？弗唯，你看咱们几个怎么样？能不能入了那马村长的眼？”

李弗唯扫了车上的眼一圈，实话实说，“……不会，村长是个朴实善良的老实人，应该拒绝不了变态。”

“……”

“哈哈……还是我的搭档最懂我！”

王震球笑得好大声，手上把玩着一个大喇叭，眼睛凑到吹孔里，透过孔眨巴眨巴眼睛对着李弗唯。

李弗唯立刻注意到他手上的东西，好奇地凑上去看，“咦？二姨子，这是什么？”

王震球显摆地晃了晃手上缴获的法器，“这个，是一个能吹出擤气的法器，这种需要苦练肺活量的异能，居然能练出法器，真有意思！来，借给你玩！”

擤气？

李弗唯忽然想到了萧霄，一把夺过王震球手上那喇叭形状的法器，惊异着问，“这种是直接复制异能练出来的法器？”

“复制？”王震球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嗯，有点意思。炼器师再神，也只能炼化出自己异能的法器，可这一路看过来，这些法器虽然低级，但异能路数却南辕北辙，像是出自不同门派。”

冯宝宝是见识过萧霄的擤气的，可以说吃过这个亏，“刚刚攻击球儿的这个，有点像龙虎山上那个萧霄擤出来的那个气，不过这个喇叭吹出嘞气，力道和速度差很多。”

果然是萧霄的异能！

李弗唯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修身炉的作用远不止能把普通人转换成为异人，还可以复制异能，也许八绝技的恐怖之处还远不止……

王震球不但没有震惊，还异常兴奋，红色的眼眸潋滟华光，“看来这碧游村比我们想象的要好玩啊！”

黑管儿此时也开口了，“碧游村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各位，前几日抓住的那些俘虏，公司连夜查了他们一个底掉，可以断定，他们在接触碧游村前完全是普通人。董事会认为，碧游村里存在着能够自由转化普通人为异人的力量，这力量一旦扩散，人口红线将被彻底打破。”

张楚岚不解，“人口红线？”

黑管问，“张楚岚，你知道我国现在有多少人么？”

张楚岚不确定地回答，“好像，14亿左右吧……”

“有多少异人，知道么？”

“……”

这题张楚岚真不会，一脸尴尬看着大伙儿，看到所有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黑管没有理会他的无知，继续说，“目前记录在案的不超过一万五千人。而不容易记录在案的个体通常都是突然觉醒能力的先天异人。而往往引发事端的就是这些人，但这毕竟是极少数情况。这么算下来现在我国异人和普通人的人口比例大约在十万到九万分之一。而我国能够容忍的异人口比例上限，是五千分之一。这也是世界各国经过研究通行的人口比例。”

张楚岚吃了一惊，“如果超过这个比例会怎么样？”

前排的肖自在回答，“异人相对于普通人的优势在于个体强，劣势在于数量少。普通人数量庞大，但个体相对较弱，所以对制度与规则更加依赖。正是由于这种差距，所以弱小的普通人反而更善于经营庞大的人类组织，比如国家。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异人打算站出来领导国家的先例，不过往往下场都很惨。身为异人，不懂得向大多数平凡人妥协……”

张楚岚咽了口唾沫，我去，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啊！

肖自在继续给他科普，“懂了吧，异人是少数的一般人变成的，所以根除异人是不可能的，但异人一日超过人口红线又会引发危机。类似北魏时期的灭佛，又或者是欧洲中世纪的猎杀女巫事件就会重演……”

张楚岚唏嘘，“你们这都从哪知道的？”

冯宝宝水盈盈大眼睛看白痴一样，问，“没看过公司的内刊么？”

“……诶？宝儿姐你在知道！”

张楚岚这才发现，原来小丑只有他自己。

黑管悠悠道，“假如这次的任务写成故事或者拍成电影的话，我们才是反派……”

李弗唯嘿嘿一笑，“反派倒不至于，咱们也不是拍电影，这种冲突在历史上不知道有过多少，不过是利益方不同罢了。平衡既为王道，本质上是取舍。这件事其实通俗来讲很简单，熊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上蹿下跳，缺乏管教。”

……

碧游村，马仙洪的屋舍前边不远处。

马仙洪和巡视村子的异人，看到坐在马仙洪家旁边的王也，对马仙洪道，“王道长，似乎在这守了一夜……"

王也抬头，看见马仙洪来了，缓缓站起身，神情严肃地对他道，“马仙洪，跟我来，一个人！”

马仙洪默然半晌，点头刚要答应。

“教主！”村民们担忧，这个王道长实在是……

“谁都不许跟来！”

马仙洪斩钉截铁地吩咐，转身跟上了王也的步伐。

两个人走到了树林里的僻静处，马仙洪停住脚步。

“道爷，这里没人打扰了有话，讲！”

王也也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马仙洪，道，“马仙洪，不管你要做什么，收手吧，成不了。”

马仙洪愣了一下，片刻后，一股子韧劲的脸上目露坚决，“有志者事竟成！”

王也知道想劝他没那么简单，道，“所图者太大，你命格轻贱，负担不起自己的大志。我不是在讥讽你，轻贱之人若能达官知命未尝不能获得幸福！”

“……”空气安静了半晌。

马仙洪皱了皱眉头，随后他仰起头，慷锵有力地说，“我不信命！”

王也神情淡然问，“即使会殃及身边的人也没关系？”

马仙洪答，“当然有关系，所以碧游村向来是来去自由。但就算只剩我，也会继续下去！”

王也闻言垂下头，周身有些许沉寂，然后慢慢抬头盯着马仙洪，“你和我遇到的另一个人很像，都置身于巨大的漩涡中心，你们又有所不同。你所图者。牵连太广，危害太大，而另一个人的走向，现在我还看不懂……你若不收手，今天就在这，废了你！”

马仙洪眼眸眯了起来。

两个人剑拔弩张……

忽然，有村民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教主！”

马仙洪往那方向一瞪，表情严肃，“不是说谁都不要跟来么！”

村民停下脚步，直接说明来意，“教主！来了几个奇怪的家伙！”

马仙洪和王也均是一愣，这碧游村建在山窝窝里路都没有，想上山还得徒步翻山越岭，穿过茂密的树林和陡峭的山路，一般人来不了，居然有还来人？

带着好奇，王也和马仙洪一同来到了村口，穿过嘈杂的人群，果然看到了一群穿着奇奇怪怪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男人，顶着一头金色大波浪，手拿着一个小红旗走在前边，兴奋地摇旗呐喊，“大家看啊，我们终于到啦，碧游村！”

村民们在一旁窃窃私语。

“这帮干嘛的？”

“也是来投奔马教主的？”

“不像啊？旅游团？”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气质各异，其中有几张熟悉和陌生的面孔。

张楚岚摘下眼镜，看到王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打招呼，“这儿又碰上了！老王啊！怎么哪儿都有你！”

王也瞟了张楚岚一眼，目光落在李弗唯身上，“我还想说这话呢！”

李弗唯被看得浑身汗毛一竖，有一种小孩子出去玩疯了忘了回家，被家长来抓那种紧张，伸手毫不犹豫地往张楚岚身上一指，“张楚岚带我来的！”

“……”

被突然甩锅得的同伙张楚岚见王也愤怒瞪着自己，冷汗一冒，悻悻道，“大姐，我没得罪您吧……”

马仙洪上前一步，礼貌问道，“几位光临这碧游村，是有何贵干？‘’

“您是？”负责带队的王震球好奇询问。

“村长，马仙洪。”

王震球勾唇扬起一抹魅惑的笑，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哦哦，您就是马村长啊！唉！世道艰难啊，我们几个实在是有些难，走投无路。听说碧游村一直都在招揽人，我们想来投奔您马村长。”

马仙洪拧着眉，还没说话。

一旁的张楚岚插着兜，邀请道，“村长，谈谈？”

马仙洪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哦，那可惜了，这里不……”

不等他说完，张楚岚出声打断，“这碧游村就是您当家么？您要是当家人我得劝您一句了，干万别轻易说出不欢迎之类的话来。”

说着，他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我身后这几块料……都是神经病，一受刺激，当场发疯，对谁都不好看……"

马仙洪闻言皱着眉头，他自己是没问题，可是他必须考虑村民的安全，于是权衡之下，妥协了。

看着马仙洪和张楚岚离去，王震球几个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在碧游村到处晃来晃去，看着那些人偶如花，感到十分惊奇。

本以为山下的人拿的法器已经足够高级，没想到，这碧游村居然有让他们更惊喜的存在！

王也不远不近地在李弗唯身后跟了一段距离，那意图再明显不过。

李弗唯只好硬着头皮，脱离人群，跟随他到了没有人的地方。

眼看着王也停住脚步，转身瞅着她，李弗唯悻悻笑着，嘿嘿，要淡定，要沉稳，不慌不慌……

王也突然想起来，他还没土河车糊她一脸呢，于是乎，开始质问：“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李弗唯语塞，直白说，“我们都分手了呀，为什么要接你电话。”

王也：“……”

提到这个道长怒了，咬牙切齿把土河车一起，地上的土堆沙石瞬间真起来了，真想淹了她！

李弗唯早有准备，反应迅速一跳二十尺外，勉勉强强才躲了过去，心有余悸想赶紧顺毛，但是嘴打瓢，说出去就变成了，“诶呀，小王也，虽然名义上我们分手了，但是姐承诺的话一定会兑现的……”

她忽然住嘴。

呜，完了完了，这档子口真不适合唱调戏呀！

王也意味不明瞅着她，嘴角勾起，“兑现什么？上全垒？”

“……”

李弗唯笑容僵住，心跳有些快啊我去，从未见过道长能如此淡定说出这种话，这感觉不妙啊，以前都是她调戏他的，现在有种被反包的感觉……

王也干脆直接点！

“土河车！”

“……唔！”

吃了一路风尘上山，没想到还吃了一脸土。

李弗唯吐了一嘴沙石，全身脏兮兮坐在地上，“忒……真是好心没好报……”

抬头，果然看见王也正弯下腰瞅她的脸，露出熟悉的痞贱微笑。

果然让人恼火！

李弗唯蹭蹭爬起身一把扑到向了王也，双腿夹住他的腰，像一条爬虫扒拉在他身上，扯他耳朵。

王也下意识伸出手臂臂去接，结果，李弗唯抹了一把脸上脏兮兮的土，揉搓在王也的脸上……

两个人顿时拥有了同款灰头土脸。

王也咬牙切齿忍着被搓变形了的脸，准备将她丢出去之前，被她扑进了怀里，脖子被楼紧。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老实交代，来这儿做什么？”

“还好意思来质问我？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心宽的王道长先败下阵来，“唉，算了，你没事就好。”

李弗唯努努嘴，抱紧王也的脖子，身体贴近他，下巴搭在他沉稳有力的肩膀上，感受他一口京片子的低沉的嗓音，带动胸口震颤，落在心上，熟悉的感觉让人安心。

只听他道，“不过你不能呆在这里，马上离开，听见没！”

李弗唯毫不犹豫答应，“行啊，那你跟我一起走。”

王也语塞，只好说，“……啧，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

李弗唯从王也身上跳了下来，表情带着一股倔强，“你都不走，凭什么就赶我走！你就是个渣男！”

说完，不等王也反应，直接转身溜之大吉……

被骂渣男的王也愣在原地，脑袋嗡嗡的，他担心她，劝她下山，怎么就一下子成渣男了？

“李弗唯，你给我回来……”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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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人口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