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王道长那么帅 第28章 失踪之人

李弗唯逃出了北京城后，并没有按照牧由说的，马上去碧游村。她临时接了一个单子，当天下午，就赶到了陆家。

陆家大院是近几年新修的，在一处别墅区里，却依旧保持徽派建筑的古朴的气息，白墙黛瓦，马头墙，门口两座石狮子，墙上雕刻着一个寿字。

陆玲珑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曾经元气满满的少女此刻眉宇间略显憔悴，拖着腮帮子坐在门口，看到她来，有气无力地唤了声，“弗唯……”

李弗唯弯下腰，揉了揉陆玲珑小脑袋，“诶呀，玲珑小宝贝，别担心啊！咱们先进屋吧，去你房间慢慢说！”

陆玲珑赶紧招呼着李弗唯进门，先带着她去大堂那边见了陆瑾老爷子，顺带介绍了自己的堂哥陆琳。

陆琳继承了陆瑾老爷子年轻时的风采，仪表堂堂，相貌俊美，气质脱俗。这样的颜值在年轻一辈，算得上是排名靠前的。

陆家人热情款待，一起用过晚饭后，陆玲珑才带着李弗唯出门。目的地不太远，在陆家附近的一处学堂，陆家门人平时都在这里出入。

陆玲珑带着李弗唯来到宿舍楼，这一片区平时是提供给陆家门人住的地方。李弗唯跟着陆玲珑一路观察，感觉这里条件设施对比龙虎山上简直要好太多。

陆玲珑拿着一串钥匙，打开了一条走廊其中一扇门。

推开门，屋内陈设一览无余。

一室一厅，带一个小阳台，屋子里保留着人住过的痕迹，一屋子杂物并不多，摆放得不算混乱，衣服叠得很平整，只是中间摆在衣柜里的有些凌乱。

很显然，这屋子的人，是临时起意要离开的，只匆忙拿走了几件衣服，屋子里的其他物品还在。

“玲珑，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萧霄离开的？”

陆玲珑情绪非常低落，嗓音低沉，“就在昨天早上。自从在龙虎山上丢掉了一条胳膊，我们帮他寻遍了圈里的医师，可所有的医师在看到他的断臂后都表示无能为力，与普通的利刃切割不同，幻刃是一把无刃的钢条通过震动来切害割的，震动会粉碎切面的组织，还会将余震向两侧扩散，被切过的那条手臂很大部分组织都已经坏死了。从那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昨天早上大家怕他想不开强行闯进来，发现他人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失踪的人叫萧霄，陆家门人，德云社弟子，时常出门巡演给人说相声。

李弗唯对萧霄的的印象，是在罗天大醮上，他用擤气跟冯宝宝的那场比试，回忆起那天的场面，还真有点刺激。

全性夜袭龙虎山那晚，作为陆家门人的萧霄，陪着陆瑾一起镇守在龙虎山上，在他们分头追捕全性的时候，萧霄的同伴希受了赶尸人的操控，用幻刃砍断了萧霄的一条手臂。

希的幻刃锋利程度，不亚于贾正亮的十二把斩仙飞刀，他俩在龙虎山上那场比试精彩绝伦。若不是希被嘱咐了要保存实力，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可即便是这样，贾正亮的十二把斩仙飞刀都不敢跟希的那一把幻刃硬拼。

“多好的一个人，温和，善良除了有点小自恋……过去的人生，也没受过什么大的曲折。如果他只是情绪不好想一个人出门走走，倒没什么，我们只是怕，万一他想不开……”陆玲珑眉目低沉着说完，目光露出坚定，“弗唯，你一定要帮我找到萧霄！”

李弗唯只能先安慰陆玲珑，手掌轻搭在她肩膀上，“别担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找的。这个地方……看样子，萧霄多半是自己离开的。放心吧玲珑，昨天你给我来电话时，我已经派人留意了。才一天，他若拿着身份证跑的话，很快就能找到。如果不拿身份证跑，应该跑也不远。”

但后面的话她没说，现在这个时代没有身份证确实哪都去不了，如果失踪的话，就意味着暂时放弃了原本的身份。

不是她悲观，而是她在来之前收到了消息，说萧霄失踪的地点，在郊外，后来被人故意抹去了行踪。那手段并不陌生，甚至还很熟悉。

李弗唯并没有着急离开，当晚宿在了陆玲珑的房间，两个人同挤一张床。

陆家是真的宠陆玲珑，粉色为主色调的房间里，摆满了所有女孩子的梦想，单独的满满一屋子衣橱，毛绒玩具，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一推门进来就被治愈。

房间里，还养了一只软乎乎的大胖猫，特别贪吃，还很傲娇，有吃的就眼巴巴瞅着，没吃的根本不搭理人。

“这只臭猫可真能耐！”

“这只猫是我哥陆琳从外边捡回来的，那时候它在小区里被人丢弃，大概是它的主人搬走了吧，我哥看它可怜，就买了点猫粮来喂它，谁知道这一喂，这只臭猫就跟了我哥半个月，我哥看它在外头风吹日晒惨兮兮的，就把它抱了回来。可他又没空伺候，就把它丢给我了。”

陆玲珑喂着猫粮，那猫咪蹭在她身侧窜来窜去，张嘴抢吃的，没吃的，还用爪子去扒陆玲珑的手。

眼看着陆玲珑手上没吃的，大胖猫坐在李弗唯旁边，眼巴巴跟她对视。

陆玲珑抱起大肥猫，给李弗唯递过去，“来，弗唯，你可以试着摸一摸它脑袋……”

李弗唯伸手揉了揉懒猫的脑袋，猫咪耳朵往后动了动，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还把下巴搭在她手心上，懒洋洋眯眼。

“这臭猫还挺可爱……”

“可爱吧，嘿嘿……”

两个小姑娘在家里撸猫，洗完澡后又一起敷面膜，两个人今天都累得够呛，晚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陆玲珑已经起来晨练。

李弗唯前段日子近墨者黑，被某人传染成一条懒狗，一向习惯早起练剑的她，现在还床上躺着，就接到了电话。

“二掌柜，我们查到了接走萧霄的那辆车，车牌号挂了一家卖汽车零部件的个体户的名字。从资料库中，查不到那个体户与任何异人组织直接相关的信息，不过，我们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中，用了排除法，摸到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

李弗唯离开后，王也在家睡了几天觉，用他自己的话说，叫养精蓄锐，然后按照计划背上了行囊。

一个人游走，出行方式没什么讲究，公交地铁，傍晚时分，到了城市边缘，还没出北京。晚上走累了，随便在旅馆楼底下的夜市，坐在路边摊上吃面条。

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面前，递给了王也一个信封。

王也愣住，“您是？”

男人指了指信封，“打开它，王也！”

王也拿起桌上的信封拆开，神色一凛。那是一沓照片，照片上的人浑身带血，横七竖八躺着。那些人王也认得，是监视他家里人的那一批异人，也就是前几天他刚送了一沓钱出去的那一堆人。

不管对方什么目的，最终这笔账都被会记在他头上。得嘞，这下子，那一沓钱算是白送了，还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跟人结仇。

“接这个电话。”男人递了一部手机给王也。

王也脸色极其不好看，接过电话就直接开口质问，“喂，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呀，王道长你好！我们没有恶意，不仅如此，我们还可能成为兄弟！”

王也没有说话，等待着对方继续说。

“我们知道道长慈悲为怀，放心，那些人都还有口气，可惜，他们确实不知自己被谁雇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也能够体会道长现在的处境。成为我的伙伴吧，不敢说保护道长，起码彼此有个照应不是很好么？”

听完对方的想法后，王也脸上没什么反应，“没有恶意吗？但愿如你自己所说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打算一个人到外走走，没有找伙伴的打算。”

开口就被拒绝了，年轻男子没打算放弃，而是继续道，“为什么要一个人呢？我们这些八绝技的正式传人团结起来不是更好么？怎么样道长，你可以考虑考虑，考虑虑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在碧游村等你。”

八奇技传人？

我们？

王也颇为震惊，试探着询问，“你……究竟……”

“哈，道长我对你是很坦率的，我其实并不知道你具体掌握了什么，但我知道，那是远超武侯奇门理解的神奇手段。我还知道，当年三十六贼，就有一个出身武当的周圣，擅长各门术数，奇门最精！我所继承的，是当年三十六义之一，三尺小班输马本在所创——神机百炼！”

说完，那头的年轻男子便挂了电话。

年轻男子身侧，站着一位紫色短发的性感女人，女人穿着一件吊带长裙，个头很高，眉眼玩味，“怎么样？王也答应了么？”

男子回过头，“并没有，对我似乎多有戒备。不过也难坏，换我我也会警惕的。”说完，男子叹了口气，“唉，要走了么？”

女人笑了笑，“嗯，社里还有很多事情要我盯，不然你哪来那么多情报。”

……

王也这边挂了电话后，便听身边那个陌生男人对他道，“地址给你留下了，考虑考虑吧！”

男人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道，“对了，教主还要我向你转达，不管你是什么态度，教全都会视你为同胞，那些伤害你和你家人的教主会解决，那些看上去和善，别有角心的人，教主也会替你解决！告辞。”

王也头也没抬，继续哧溜溜嗦面，懒得搭理这堆人。过了几秒，他猛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把所有人晒选了一遍。

盯着手机里的备注：傻闺女。

点了拨通。

嘟……嘟……

“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王也一脸沉寂，又拨通了诸葛青的电话，诸葛青倒是接通了。

王也尴尬地寻思着开场白，“老青，咳……没事，就问候问候。没什么吧？呃……我是指……没遇到什么麻烦？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电话那头，诸葛青已经坐在了离开北京的车上，“呃，麻烦嘛……谈不上，奇怪的人倒是遇到了，我还要和这个人去个奇怪的地方见个奇怪的教主呢。”

果然！

王也脸色突然一紧绷，劝道，“别去！这些人……”

诸葛青大概猜到了什么情况，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听王也的话，“啊，这些人也找到你了？”

王也闻言眉目沉下来，正试图劝说，“老青，这些人很危险！”

“我也不安全……”诸葛青脸上一片阴霾，他此刻坐在计程车上，车窗外略过北京城的景色，灯光打在他侧脸上，晦暗不明。

可王也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他有现在些恼火，“你听我的！这些人来路不明，目的也不明！”

“王也，谢谢，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不用您老操心了……”诸葛青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喂，老青……”

王也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只传来忙音……

……

李弗唯拿着手机，看着手机屏幕里红色未接来电：呵小王也。

“小王也，姐现在可没空调戏你。”

此刻，她正藏在一棵老古树上。这里是贵州六盘水附近的村落，人烟稀少，山明水秀。

已经立夏，山间却是凉风习习，比起北京城的干燥，贵州山里的空气湿润舒服，沁人心脾，负氧离子充足。

天色已经昏暗。

她下方，是一条九曲蜿蜒的蛇形盘山公路，旁边一条分岔的土路上，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吊带长裙的女人从山上走了下来，刚要伸手去拉开车门，突然一团火在她手上燃烧起来，女人紧皱眉头，不得不挺住手，淡漠的脸上不见丝毫慌张。

她蹲下身，猛然把手扎进土里。

刚下过雨，土还是湿润的，火很快就熄灭了，可土下的金属物质却在她手腕上划过了一道口子，极深，割穿了动脉，鲜血直流。

女人眼神里依旧淡漠，不管不顾站起来，任由鲜血像水流滴在泥土上，她声音听不出情绪，“是你啊……”

李弗唯没有跳下树，而是抓过一片叶子把玩，“曲社长这双手，要是割断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长出来。”

曲彤却笑了，抬起血淋淋的手，昏暗的月色下，那张脸明暗交织，刘海盖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辛苦……李二掌柜为了碧游村的事，来跑这一趟。”

说着，她的手腕上涌出一团红色的炁，伤口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长出新的皮肤，很快就变得光滑细腻，完好无缺。

就好像完全没受过伤一样。

李弗唯目光露出震惊的神色，很快压下，语气平淡，“萧霄是不是在你手上？”

曲彤不疾不徐收回手中的红炁，眸色划过一道冷光，已经猜到了，“原来是见过那小子了……”

李弗唯没有回答，他们的确找到了萧霄，她确实见到了。可那个萧霄跟龙虎山上的萧霄，怎么说呢，就是怪异。可以确定他，却也不能说是同一个人。

而且，萧霄的那条接不上的手臂，已经完好无损。

她还没把这些事告诉陆玲珑。

她来，就是想求证另外一件事。

李弗唯忽然笑了，“一直听说曜星社有一种很厉害的洗脑术。我一直不太认同这种说法。曲社长这双妙手，洗的可不是脑袋，而是……灵魂……”

曲彤闻言，昏暗不明的神色，逐渐变得深邃，“你不是已经千里迢迢跑来试探我了么，试探出结果了？”

李弗唯没说话。

江湖小栈很早以前就调查过曜星社，他们表面看是帮助收集信息咨询的记者组织，活动资金大都靠其他异人的募捐，主要从事针对异人的救助和异人内部的信息咨询服务。

可曜星社的成员身上，都有一种恐怖的信仰，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策反，并且不畏惧死亡。

曲彤幽幽开口，“李二掌柜，我们不是敌人。”

李弗唯靠在树上把玩着树叶子，半晌，才开口，语气漫不经心，“不，你说错了。谁把手伸到了不合理的位置，谁就是我的敌人。”

忽然，她手指轻轻一弹，几乎没有风动，几片树叶蓦然穿过林子，如锋利的刀片一般，划断了曲彤几根碎发，脖子上脸上，有两道血痕。

曲彤神色淡淡毫不在意，回头扫了眼林子的方向，红唇勾起，“飞花摘叶，陷阱术术……江湖小栈挺会培养人才。”

“人才？曲社长可能有些误会。我们培养的，是人。”

曲彤听出了她话中讽刺，不甚在意，直接了当点出来，“我正在想，最近有什么可得罪您的地方……二掌柜是在介意监视器的事吧？别误会，我们对王也道长和您都没有恶意，至少目前，王也道长对我们用处不大。只是仙洪想找他做伙伴，才不得已叨扰的王道长，我为仙洪的行为感到抱歉。”

李弗唯默然一阵，开口嘲讽，“若是让马仙洪知道，他的姐姐所做的一切，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听话。”

曲彤性感的红唇慢慢勾起，轻飘飘说了句，“或者，李二掌柜可以现在就上山去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又或者，去把山上的一切透露给哪都通……其实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我很早就说过，让公司除掉我们对你们来说轻而易举。只是，江湖小栈吞不下那些即将改变的事……”

言罢，曲彤拉开车门坐上车，点火，一脚油门头扬尘而去。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今夜月明星稀，树影婆娑，立夏的夜晚，偶尔两声蝉鸣。

老树上已经没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