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王道长那么帅 第1章 迎鹤楼

迎鹤楼这几日生意异常火爆。

店小二和掌柜的忙着迎来送往，来往客人总络绎不绝。

这里是异人界最大的的情报组织——江湖小栈。

江湖小栈创立的年份已经在战乱中不详了，只知道断断续续传下来，废了又立。

江湖小栈坐落在江南的一个普通小镇上，小镇并不出名。和所有江南古镇一样，水路四通八达，小桥流水，白墙黑瓦。

镇子上住的大多是老居民，保留着古朴的老江南的风貌。街道上酒旗飘摇，周边小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踏入了迎鹤楼的大门。

入门，是古朴的老旧柜台，店里只有普通的木质桌椅，的陈设已经有些年头，店里伙计正忙招呼客人，生意兴隆。

老掌柜见来人，立即出来迎接，“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呀？”

“九坛同道酒。”

同道酒，是他们的行话，从一至九，代表着情报的级别和价格，只有异人圈内才能听得明白。

老掌柜很上道，亲自带着男人上三楼包厢。

两个人的脚步踏在老旧的木楼梯上，吱吱呀呀，上了三楼。比起一楼大堂，这里明显要安静许多。

熟悉术术的异人，一眼就能看出，迎鹤楼的布局，是根据九宫八卦来修筑。

三楼的包厢内屋内的陈设简单，古朴雅致，一张八仙桌，屏风隔着茶案，外头是移步易景的假山松石庭院。

随着雅乐奏响，缓步走进来一位身穿宋制汉服，头戴帷帽，怀抱琵琶的女子，手指缓缓拨弦，似若江南三月春。

“人间悲欢，无法相通，相隔千里，愁满天涯，江湖情态，不值一笑，繁华落尽，江湖依旧。这位客官，想点一杯什么茶？”

中年西装男子抬起头，察觉到呼吸吐纳极轻盈，下盘稳健，他轻笑着开口，“江湖小栈是不是什么都能买得到？”

女子抱着琵琶缓缓坐下，“观世间万物，品江湖百态，迎鹤楼立于凡尘，不敢说万物尽有。只望为客官尽绵薄之力。”

中年男子闻言，开门见山地说，“甲申年，八绝技。”

女子拨动琴弦的手指一顿，眼眸微抬。

男人观察着女子的反应，略微轻声叹息，道，“我知晓你们的规矩，当年那场骚乱过后，所有的异人领袖都对此事讳莫如深，包括江湖小栈对此也是禁忌。虽然已经做好了被小栈拒绝的准备，但是风某还是决定要来这一趟。”

女子抬起眼眸，与这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对视了许久，她在他眼中读到了坚定，她浅笑，素手给他倒了杯茶，“恭喜风会长，新晋成为十佬之一。”

天下会这几年势力迅速扩张，壮大成为异人界十大势力之一，眼前男人——天下会的会长风正豪此时也是风头正盛，如今最年轻的十佬。

隔着香炉燃烧的青烟袅袅，风正豪看不清女子的神色，似乎来自亘古，又似乎近在眼前，在茶香的浓淡里，心莫名清净下来，他有些震惊。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跟他女儿风莎燕差不多。

风正豪不露痕迹捧起那杯茶，喝了一口，笑答，“能得大佬们认可，是风某的荣幸，以风某的资历坐上十佬，着实有些惭愧。”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

风正豪直接开门见山，“炁体源流的继承人现世，通天箓也被陆老爷子公开，甲申谜团迟早会慢慢被揭开。不瞒二掌柜，风某的爷爷风天养，当年也是掌握这八绝技其中的一人。作为拘灵遣将的继承人，风某私以为，我们有权利知道当年的真相。”

江湖小栈现任掌柜叫牧由，他的孙女二掌柜姓李，江湖人称李二掌柜。

李二掌柜抚琵琶的手指中间一划，音乐停下，空气霎时间安静下来。

门窗忽然被一阵风紧闭。

只见风正豪身上瞬间笼罩着一层黑色的炁，不断冒出，那黑炁的形态，是被他困住了的好几个灵。

李二掌柜收起眼底的讶异，“巫，一直听老人说起，确实第一次见，多谢风会长，让我长见识了。”

风正豪收起萦绕在周身的炁，哈哈一笑，“不止是巫，这还是引起1944年甲申之乱的八绝技之一，拘灵遣将！”

李二掌柜神色很快恢复如常，“风会长想打听的事，江湖小栈也无能为力。”

被拒绝了，风正豪依旧笑道，“恰恰相反，风某想要的东西，江湖小栈无需力气……”

……

半个小时后。

风正豪往上衣口袋里揣着一张纸，走出了江湖小栈的大门，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李二掌柜坐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风正豪离开的背影，转身进了屋。

车内，风正豪掏出那张纸，缓缓打开。

甲申年八奇技拥有者名单：

拘灵遣将——风天养

通天箓——郑子布

风后奇门——周圣

六库仙贼——阮丰

神机百炼——马本在

炁体源流——张怀义

双全手——端木瑛

大罗洞观——谷畸亭

无根生

……

李二掌柜回到后院，里头是一大片苏州园林式的古老院落，从不对外开放。

池塘边，牧由正坐在凉亭里纳凉，一边拿着鱼饵喂鱼。

“阿爷！”

李二掌柜踏进凉亭，一把扯下面罩，露出一张灿若骄阳面容，蹦蹦跳跳走到牧由身边，拿起旁边的鱼饲料，扔了一把进池塘里。

池塘里的锦鲤立马围城一群，争先恐后地抢食。

牧由身着一件中式盘扣老款红衫，顶着一个秃顶脑壳在阳光下发亮，见孙女过来，笑呵呵问，“弗唯啊，风会长走了？”

“刚走。”李弗唯哼着小曲，一屁股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摇晃交替踢着双腿，“风大叔拿走了甲申八绝技拥有者和三十六贼名单。”

牧由并不意外，“八绝技在江湖上消失了七十多年了，突然冒出来个炁体源流，多少人又按捺不住……前一阵子十佬会谈，陆瑾又拿出了通天箓，两个绝技横空出世，已经足够让人疯狂的了，现在又多了个拘灵遣将……唉，这好不容易太平几年的世道，恐怕又要乱咯……”

李弗唯不愿纠结这种无法掌控的事件，托腮，“若非他暴露拘灵遣将，我们是不会把名单给他的。阿爷，你们前几日十佬会谈，通知哪都通了么？”

牧由哼一声，“只需通知他们最终结果就好，老家伙们向来如此。”

千年来，每次异人界一有大事，就会召集十佬会谈，比如这次龙虎山举办罗天大醮。

但这几十年里社会变革飞速，已经看不见旧时代的踪影。为维护秩序和兼顾和平，异人界如今由依法成立的“相关部门”哪都通快递公司管理。

但，十佬还是十佬，没人能动摇他们的地位。

十佬的决定送到领导异人界的“相关部门”，也只是礼节性的打个招呼罢了，哪都通即便是异人界领导层，也很难干涉。

李弗唯很好奇，“天师府内弟子选拔，十佬一直以来也就是稍稍过问一下，并不会过多干涉。怎么这次要大张旗鼓地弄这些？”

“还不是为了八奇技。”牧由叹了口气，道，“老天师想让张楚岚继承天师之位，但张楚岚和龙虎山却没有一点儿关系，有关系的是他爷爷张怀义，现任天师张之维的师弟。老家伙也以此为借口阻挠天师，若允许张楚岚参加天师选拔，就一定要允许其他异人参加。这样一来，十佬会派自己的门人参加，这样普通练炁士就都不愿意参加了。陆瑾不得已，祭出通天箓，吸引更多异人前去天师府参加选拔。”

李弗唯思忖片刻，想不通一件事，“如果天师府想将炁体源流收归门下，老天师直接收张楚岚做龙虎山弟子不就好了，其他人谁敢说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张楚岚当天师？弄出这么声势浩大的动静来？”

牧由对此沉默良久，开口，“弗唯啊，我以江湖小栈的名义，派让你去参加罗天大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