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诀别衔尾 第1章 轮回之境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来这酒吧了，这里昏昏暗暗的灯光，酒香弥漫的空气，清冷的人气，非常适合一个人独酌。

这里每次给我的体验感都很好，这大概也是我将它作为我每一次轮回终结地的原因吧。

我的名字是仙与夬，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或者说，是百个，千个“三年”。这世间万物，终会归于寂灭，人们的生命在我眼中都是一条条的流水，有的是大江大河，有的是小溪清流，有的甚至是转瞬即逝的朝露。唯我不同，我的生命没有尽头，是一个循环的圆。

我的生命是完美的圆，每当大学开学日的太阳升起，我就会回到高一时生日的夜晚。

我的生命又是不圆满的圆，我永远困在了这段时间里。一次，两次，三次，我习惯了这个世界赋予我的名字，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忘记了最初的名字。

传说中，仙人方能超脱生死，长生不老，我在这轮回里生了又死，死了又生，朱颜不改，如何算不得仙人呢？

于是我自此以仙为姓，名为与夬。

与，赞许。夬，断绝。

我给自己灌了一杯可乐威士忌，掏出随手携带的小刀，趁老板不注意，在木桌上浅浅刻下了一句：“仙与夬到此一游，再也不来啦。”

这么长的句子刻完，老板都没发现，我眉眼弯弯，低头偷笑，仿佛偷腥的猫。

“老板，再来一杯金汤力！”恶作剧成功，本来已经点够酒水的我非常开心地叫老板再来一杯酒，全当是给老板的补偿了。反正明天太阳升起，这印记便会消失不见的，就像此时十八岁的我一样。

我不喜欢宿醉的感觉，以前每次来到这里，我都会只点一桶可乐桶，浅尝下微醺的感觉就够了。今天也是突然兴致来了，多喝点也是无妨。

我沿着杯沿，轻抿着酒水，感受些许苦辣的味道在舌尖蔓延，炸裂。这酒刺激地我泪水模糊了双眼，连桌上昏暗的灯光也氤氲起来。

昏沉的灯光是橘黄的，明明是暖色系，却被细弱的风带来扎根在我的指尖时，予我刺痛的冷意。我知道，这大概就是具像化的孤独，我无时不刻不在体会并厌倦。

很久以前，我曾有家人，后来我忘了。在轮回里，我也曾有过很多生死相依的朋友，后来他们都忘了我。

我留下的一切痕迹都会消失，别人在我心中留下的刻印也会风化。我在这个世界着实与幽灵无异。

反正明天就会开始新轮回，不如随机抽一位幸运朋友听我逼逼叨叨！

我心中燃起激情，点开绿泡泡，闭上眼睛，在通讯录里随手一滑，大拇指一摁，让我康康，是哪个孩子这么幸运！

“张……楚岚？”我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谁啊？

酒精只是有些许影响了我大脑的运转速度，我的理智还是十分在线的。沉思了半分钟，我才回忆起，张楚岚是我这一次轮回里的同班同学。

他好像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是那种放在大街上很难注意到的类型。如果硬要说是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大概就是我偶尔会在快餐店碰见他在做兼职吧。

我摸了摸下巴，思索这小子大学录取在哪来着？依稀记得……好像跟我一样在南不开！

我忍不住拍手，这不就巧了嘛！兄弟就你了！

我飞快地发消息过去：“在吗？”

对面秒回：“？”

哟西，响应很快哦！

我继续回复：“出来喝两杯吗？想跟你说说话。”

对面的微信名不断和“正在输入”相互切换，半天没个回应，我的耐心快被用尽了，一个语音弹过去。

张楚岚接语音显然没有他回消息那样迅速，我足足等了一分钟，才在手机里听到张楚岚的回应：“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呀，你在做心理建设吗？”我甜着嗓音调笑张楚岚。

张楚岚沉默了一瞬，避开了我的问题，问道：“你喝醉了？”

我矢口否认：“怎么可能！南不开的女人绝不认输！老同学，风里雨里，酒吧等你！”

“……看来真喝醉了。”

“我没有！”我嚷嚷着，同步将定位发给张楚岚：“兄弟，酒友滴滴，你是唯一，速来小酌两杯！在下一片痴心切莫辜负！”

我恍惚听见他轻轻的叹息，又好似只是我幻听。张楚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等我半小时。”

好耶！我双手撑着自己的腮帮子，痴痴地笑起来。

“美女，一个人喝酒吗？”一个男生凑上来：“大家在一个地方喝酒，也算是缘分，不如边喝边聊？”

我微眯着眼，摇摇头：“不太方便，我朋友马上来陪我。”

“美女的朋友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啊。”男生并不死心，指了指不远处的卡座，大概四五个人围坐着，看起来都是大学生的样子。这些男男女女们的衣着搭配风格都是大胆又随性，一看就是潮人聚会，其中烟熏妆的妹子们还笑着冲我招了招手。

啧，活力的妹子让我有点心动。可是我又摇了张楚岚来，他那么内向的人，和潮人们呆久了，会得风湿吧？

我遗憾地放弃和妹子们一起玩的机会，再次摇头拒绝，张口就胡扯起来：“哒咩哒咩，是我喜欢的人要来，我追他好久了，今晚能不能脱单在此一举了，可别坏我好事喔！”

男生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夸张地说道：“有没有搞错啊美女，谁舍得让你倒追啊！那小子真是眼睛长到后脑勺去了！”

听闻此言，张楚岚后脑勺长了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的滑稽画面忍不住闯进我的脑海，令我忍俊不禁。

我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接着向后一仰，整个身子贴在沙发上，仿佛骨头被抽走了。

我眯着眼继续胡说八道：“哎呀，他比较矜持，我都向他表白八百多次了，他总是觉得我们之间进展太快了，要多加深了解。拜托，我们同窗多年，还要怎么再多加深了解，总不会要我连他小学数学考多少分也要背下来吧。有时候我就真的很不懂男人，明明爱我又不敢说出口，接受我的表白就像要人命似的，我真的心里苦啊朋友。”

说到动情处，我还入戏地掉了两行眼泪。

男生一脸同情：“美女，你喜欢的这人不会是在钓你吧？你可千万擦亮眼睛！”

我立刻反驳：“胡说，他超爱！怎么会有男人不爱我？！”

男生被哽住，但想了几秒后又点点头：“确实，很难想象是什么都市柳下惠才会拒绝美女你。”

话音刚落，我余光里的酒吧大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白T的瘦高影子走进来。他双手插兜，环顾四周，仿佛在寻觅着什么。

“楚岚！”我惊喜地挥了挥手，呼唤着他的名字。

张楚岚闻言转头看向我，他好像有些紧张，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可双手却有一瞬攥紧了裤兜。

他欲盖弥彰地冲我一笑，挠了挠头，快步走向我：“与夬，你……”

“你终于来了！人家等你好久了！”我玩心忽起，冲上前拉着他的手。

被我拉住的那刻，张楚岚的身子都僵了，他的变化我心如明镜，并为整到他感到快乐。

我无视一旁石化的男生，将张楚岚牵引到我旁边的位置坐下，麻利地给他倒上一杯可乐威士忌。

张楚岚好似更紧张了，他垂眸，似乎都不太敢抬头看我。我乐见其成。

石化了许久的男生终于恢复了，他不断小声碎碎念，耳力极佳的我照单全收：“不会吧不会吧？就这？就这？眼瞎吗？眼瞎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我斜睨了他一眼，心里不太高兴。瞎说啥呢，张楚岚作为被我仙与夬选中的幸运男人，必定是要成为马猴烧酒的！尊贵的马猴烧酒岂容凡人阴阳？哼。

见我不再搭理他，男生一脸深受打击地回归了他的潮人卡座。

我仔细端详着低头的张楚岚的侧脸，恍然发现，他其实长的并不赖。

他披肩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了四叶草，偶尔有几缕呆毛翘出来，为他增添几分不羁。侧面看，他的睫毛很长，垂眸的样子掩去了平时怯懦的神色。这样看，好似才透露出几分真实的他。

此时起，张楚岚的形象才逐渐在我心中清晰，不再只是一个飘渺的影子。

我突然对张楚岚多了几分好奇，张楚岚看起来并不像我记忆中的那个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他能瞒过所有人，却瞒不了被轮回淬炼捶打无数次的我。

我一向克制自己的能力，但此时，我真的很想知道，张楚岚心里在想些什么。

“楚岚。”我轻轻唤了他一声。

张楚岚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转头与我四目相对。对视的电光火石间，无数不属于我的情感与思绪涌入我的脑海。

我奋力地从中提炼信息，却在意识到信息所代表的含义后，蓦然放大了瞳孔，表情一言难尽，直接问道：“你小子……居然暗恋我？”

*可能OOC

*女主人设灵感来源于《重生长公主的日常》。需要预警的是，按女主的的经历来看，她大概已经成为了一个比较放飞自我的人吧

*自割腿肉，自娱自乐，不喜勿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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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轮回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