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超人］茜空 第18章 第 18 章

飞鸟茜清楚地记得，与饿狼初识以来相处的一年里，他从来没有展现过自愈或者任何类型的超能力，那么他是怎么做到在不断受创的情况下持续作战的呢？

——大概是，与心态之类的有关吧。

由于拥有“绝对平衡”能力，她基本没法在一对一战斗时分出胜负，所以闯入怪人协会基地后她一直在避免与怪人遭遇，但在一边向下推进一边逃避了一整夜的追捕后，她最终不得不与某个怪人交上手。不过幸运的是就在那不久后，她就被不知为何也在这里、还带着那个小男孩的饿狼救了。

尽管上次见面时二人打得不可开交，但这次相遇时，飞鸟茜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与饿狼敌对。更幸运的是，饿狼似乎也有此意，他们就像任何一对许久不见的老同学，开始彼此埋怨、彼此嫌弃、又彼此信任着逃离危险，谁也没有提起他们的立场是如何地不同。

不过与似乎挺早就转战练武的饿狼不同，认真学习过化学的飞鸟茜深知酸性液体的危害，淋浴喷头怪人出现在她视野中时，她就自动知道了它的能力——将储存在体内的水分随心所欲地变化、喷发，见它将强酸喷出，她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

——这个浓度……这个挥发气对于小孩来说太刺激了。

作为逃生三人组中唯一一个有点相关知识的人，飞鸟茜第一时间作出了补救措施，但这也让她暴露在了对面其他怪人的手下。从擅长肉搏的老鼠怪人手下逃出后，她感觉疲惫不堪的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

于是，她向饿狼提出了她的请求——

「请你憎恨我！我需要你的续行能力！」

不料饿狼似乎并没有懂她的意思，而是一边与那几个怪人展开搏斗一边问：“那又是什么？”

「就……就像是排除不利因素持续战斗？……」飞鸟茜将小孩保护在战局之外，胸腹内部的疼痛和逐渐严重的呼吸困难让她头晕目眩，只能看着饿狼踹开竹笋头怪人、打碎淋浴喷头怪人的莲蓬头、又扭断了老鼠怪人的手臂。

——好厉害？！……与我对战时没有用全力吗？……

飞鸟茜不禁觉得心有余悸。

“你最后还是站到了人类那一边啊，英雄猎人。”淋浴喷头怪人用钳子似的手摸着脸上的破洞，用漏风般的声音说道。“不过，你的确有夸下海口自称英雄猎人的本领。”

饿狼不以为然地瞅着他：“以少敌多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不过我们不会那么容易输掉的！”淋浴喷头似乎很有信心。“我们的等级可是‘鬼’呢！”

“那种东西没有任何参考价值。”饿狼对怪人的自夸嗤之以鼻。“被无聊的标准耍得团团转的白痴。”

“给我们定下等级的可是大炯眼。”老鼠怪人接过了话茬。“他有着测定怪人实力的能力，我们的实力不会有错的。”

饿狼“哼”了一声，挑衅般反问：“那我不就是属于‘龙’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啊不要擅自用怪人的标准评判自己啊饿狼君啊啊啊……

飞鸟茜捂住脸不忍直视，却发现那个竹笋头怪人不知何时躲在了一旁，身体正进行奇妙的变形。

她想提醒饿狼注意那家伙，但她的身体比意识快了一步，兀自冲了上去，一脑袋撞在了那怪人的脖颈处。

——它的能力是无比坚硬的触角，现在似乎因为正在变身而无法作出有效反击……既然我的能力已经有些暴露了，就干脆不顾一切地在这里把他们干掉……

飞鸟茜听到了清脆的“咔嚓”一声，同时脑壳那儿传来一阵剧痛，她找回平衡退后几步，看到竹笋头怪人被折成了两段，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这算是个最尖的矛和最硬的盾类型的对抗吧？……

一边想着不明所以的事情，飞鸟茜一边看向了老鼠怪人。

——很好，它有再生力，幸运的话或许来得及把之前的伤也治好。

饿狼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意图，他向老鼠怪人虚晃一招吸引了它的注意力，随后转而对淋浴喷头怪人发起了猛攻。飞鸟茜一跃而起，用膝盖踢中了老鼠怪人的后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爆发出不同于自己个人训练时的强大力量，而头上也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在快速生长。

——原原原原来自愈这么痛的吗！

生怕这种疼痛影响到自己的理智，飞鸟茜没有与老鼠怪人缠斗太久，她注意到饿狼已经打倒淋浴喷头怪人，便抽身而出，把它留给饿狼来处理。

很快，三个自称鬼级的怪人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飞鸟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对抗鬼级诶。”

“之前你没有对上蜈蚣长老？”

“那是龙级……不是鬼级。”

“你感叹这么一句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没什么，走吧。”飞鸟茜抿抿嘴，努力扬起嘴角笑起来。“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如果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我们是否还可以成为朋友呢？”

“……哈？突然说什么呢？真像是天真小鬼的言论——”

“这话你不会喜欢听的，但我还是想说。”飞鸟茜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了他。“——我觉得，虽然你成长为了一个发型和身形都往变态小混混方向发展了的大人，但依我的评判标准来看，我还是认为你是个好人……”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形容……不过你倒是从身到心一点也没成长啊。”饿狼眉毛抽动着，目光往飞鸟茜脖子下方溜了一下。“双·A·学·姐——当心后面！”

飞鸟茜在听到警告的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她伏下身子，而饿狼冲着她脑袋刚刚在的地方轰出一拳，与另一只拳头相撞了。飞鸟茜滚向一旁，将小孩拉到墙边，这才回头去看——

——该死！我忘记分享情报了！

“它有再生能力！”飞鸟茜顾不上使用能力，直接向正在搏斗的饿狼和老鼠怪人大声喊道。“普通的攻击它很快就能恢复的！”

“你给我早说！”

饿狼将拳头怼入了老鼠怪人的肚子，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老鼠怪人的身子像是被扣上了几层边缘锋锐的饼干模具，变得像年轮蛋糕一样一圈一圈的，而被击中的最中心的肉块远远地飞了出去，却在空中撞上了某个刚刚迈步过来的巨大身躯。

“波……奇……”老鼠怪人的头颅仍在顽强地讲话。“惹到……干部……了……嘿……嘿嘿……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龙级……”

飞鸟茜望着面前正发出怒气满满的呼噜声的六眼巨犬般的怪人，说不出话来。它看上去能有几层楼高，几乎填满了整个走廊，只是与它对上眼，就让她无端地皮肤发麻、心里直冒凉气，与第一次看到蜈蚣长老时的感觉无比相似。

——我的确感觉到有人从那边过来……但没想到它那么快！而且体型这么大！

——它有什么能力？它能做些什么？它的力量多强？这些自动反馈到飞鸟茜大脑里的信息让她一时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眼看着巨犬怪人张开血盆大口，口腔中冒出炽烈的光……

一股力量将飞鸟茜扯向了后方，她感觉自己就像风筝一样飘了起来，巨犬怪人的身影在她视野中疾速远去，而照亮了整条走廊的光弹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她感觉自己拐了个弯，光弹在自己身后炸开了，大地与墙壁都在剧烈颤抖，水泥块与石块瓦砾将她砸落在地，掩埋起来。

——好疼。没有哪里不在疼。刚刚经过手术不过一天的骨头和内脏在疼，包裹自己的每一寸皮肤在疼，只能吸入尘土的鼻腔也在疼，一片混沌的大脑也在嗡嗡地疼，飞鸟茜从未如此畏惧过死亡。

飞鸟茜感觉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模糊而不真实，让她无比怀念。

……

“飞鸟？！……飞鸟！”

“五五开姐姐？……”

这个称呼让飞鸟茜心脏一紧。

——对啊，我好歹还是个英雄，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飞鸟茜深吸一口气，下一秒因为空气中的浮尘而咳嗽出声，她眨眨干涩的眼睛，看到了两个灰头土脸的身影。

——啊，那孩子好像没受伤，太好了。

——话说回来，饿狼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那种颜色？那只眼睛又是怎么了？从昨天起就是这样了吧？我怎么一直都没好好看看他……

明明身处险境，飞鸟茜却思维断片般不停地注意到此刻完全不重要的事情。饿狼动作堪称轻柔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盯着她的眼睛紧张地确认：“喂！还能走吧！”

巨犬怪人的咆哮声越来越近了，飞鸟茜说不出话，思维里反复重复着本能的求援。

「——我需要你的续行能力……」

「——我需要你憎恨我……」

“你就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既然产生平衡的条件是相互敌对，那不就意味着我们得彼此憎恨才行吗？别光顾着对我指手画脚，你也要憎恨我啊！”饿狼听了这话，态度变化了。他抓住飞鸟茜的肩膀将她推远，越说越激动，又一把抓住她的左手拉向自己，张口咬在了她的腕上。

“大叔！你干什么！”小孩看到二人争着争着就动了手，急得忙把飞鸟茜向后拉。饿狼却没有就此罢休，他扭动脖颈直撕下一块皮肉，才松开了飞鸟茜，在她面前一口一口地咀嚼、吞咽。

“真是的！差点就咬中动脉了……”飞鸟茜终于恢复了理智，喃喃低语着从外套上扯下一块布条，用颤抖的手指止血包扎。但没等她打完最后一个结，饿狼就粗暴地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提得双脚几乎完全离了地。

“就算这样你也不会愤怒吗？这样一来你要怎么憎恨我啊！”饿狼嘶声质问，飞鸟茜想挣开，奈何自己使不上力气，只能憋住一口气翻身用腿钳住他的手臂向下扭转，迫使他将自己放回地上。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会努力的。”飞鸟茜撑起身子，指了指身后的道路。“那个龙级怪人就在后面，我们得快走。”

“别跟我道歉。”饿狼丢下这么一句，身周的气氛隐约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飞鸟茜刚想开口问话，他就抓起小孩猛地塞到了她怀里。

“你是英雄吧？那就去完成你那些工作，把这碍事的小孩带走！别在这儿拖我的后腿！”他恶狠狠地说着转过了身，没有再回头看他们一眼。

“等一下！以我的能力，说不定可以——”飞鸟茜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回光返照般突然鼓起勇气，试图再让自己在对抗巨犬怪人中派上用场。

“吵死了！”饿狼怒吼一声硬生生地打断了她。“你不是说人应该有希望吗？那就带着愚蠢的小鬼逃跑吧，看着我把‘希望是错误的’证明给你看！英雄可不是能够抗击一切的，只有恐惧本身才能对抗恐惧！”

——不是那样的！

飞鸟茜很想反驳，但怀里小孩的重量和体温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是啊，我不是想要拯救别人的英雄吗？……

她也没有再看饿狼，拉着小孩沿着她所探知的通向地上的路线全力奔跑起来。

双A学姐飞鸟茜：Asuka Akan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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