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柳】山有木兮 第3章 第 3 章

赤水献点点头，招来天马，一行人坐上马车疾驰而去，桃花山谷欢快的歌声也渐行渐远……

小夭想去很多地方，比如五神山，她已经很久没见父王了，虽然时不时传书问候，但还是比不上膝下侍奉。所幸阿念会来辰荣山看望她和玱玹，也可暂缓思念之情；比如玉山，听闻王母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做了那么多错事不知道王母是否还生自己气？有机会一定要回去好好跟她认错赔罪……

比如清水镇……

小夭想念麻子、串子、老木，不知道回春堂现在生意怎么样，不会开倒闭了吧！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麻子和串子，小夭无奈的摇摇头，怎么就没有学到自己的一分聪明劲呢？还好离开前给他们娶了亲，有了媳妇，这俩家伙应该要靠谱点了吧！

还有那个白衣白发冷心冷血的妖怪，现在在干嘛？小夭真想冲到清水镇，在山上找到他的老巢，大声质问他：喂!有你这样教徒弟的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闲起来了找到我消遣就罢了，练的不好还要骂我，本来我是一个可造之材都被你教歪了！

但是玱玹哪儿也不许她去，这次的百黎之行玱玹也只给了她一天时间，如果一天后她还没回来，他就要亲自带兵赶来，玱玹固执的想要小夭一直陪在他身边，37年的昏睡过后，他似乎更有理由不让小夭离开自己，辰荣山、轵邑城是玱玹的地盘，他可以放心的让她自由活动。

哥哥对她的好，小夭明白，但是这不是她想要的。可目前这种情况，她也没其他好办法，谁叫自己这么弱，随便一个什么人都可以杀死她。虽然自己现在会用毒，会射箭，但在突发情况下保命也难，要是像赤水献这么灵力高强就好了。

射箭防风邶教的很好，但是小夭越来越渴望自己有强大的力量，这样她能自由，身边的亲人也不会担心，恢复灵力必须待在玉山，起码要上百年，想到玉山那万年不变的孤寂，她又退缩了。

小夭感觉这个世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九尾狐笼子，禁锢她，囚禁她，让她没法肆意的做自己。好不容易跟亲人相认，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又被牢笼囚禁。赤宸……这个笼罩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天马叮叮当当的铃声中，小夭睡着了。

突然一阵颠簸，小夭被惊醒，怎么了？她望向赤水献，赤水献面色凝重：“王姬小心，此人来者不善。苗圃，你保护好王姬！”说完，赤水献飞身冲出马车，天马则徐徐降落，平稳的停落在地面。

小夭掀开帘子向天上望去，她们此刻正陷在一个阵法里，赤水献被几个人围着，嘴角一抹殷红，好似受了伤。小夭急着对苗圃说：“你快去帮她！”

苗圃却摇摇头：“不行！我不能离开您！”

小夭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拿起弓，瞄准，一箭一个，竟然真的让她都射中了，但是赤水献寡不敌众，摇摇欲坠的倒在地上，一个黑色欣长的身影出现，是禹疆，小夭感觉有救了，她大声呼喊着，禹疆却充耳不闻，他抱起赤水献，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夭慌了，她抓起苗圃的手："我们出去，跟着禹疆！"

“哥哥没有等到我，带兵来接我了吗？”小夭一边追着禹疆一边想。

禹疆走的很快，前面就是轵邑城，小夭快看到希望了，结果下一秒耳边传来苗圃的惨叫，苗圃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半的身体陷入黑暗，小夭不愿放手，她怕一放手苗圃就死定了，那东西她看不清楚，但是黑暗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吞噬苗圃。

"别……管……我，快……走！"苗圃挤出一句话，见小夭不愿放手，苗圃使出全身灵力。

小夭飞出几丈远，摔得她头昏脑胀，手里还拿着一截软绵绵的东西，定睛一看，吓得她魂飞魄散，竟是一截手臂！苗圃为了救她，不惜使出灵力自断手臂也要将她推远。

苗圃、禹疆、赤水献都不见了。

“小夭，小夭！”

是玱玹的声音，哥哥终于来了，玱玹抱着她，一转眼，已经到了辰荣山紫金殿。

小夭从玱玹怀里挣扎着醒了，原来是做梦，原来她早就到家了。她疲惫的靠着玱玹，一句话都不想说。“真是蠢笨如猪……”玱玹的声音变了，陌生又阴冷：“赤宸的后代竟如此愚蠢孱弱，杀你真是易如反掌！”

原来是幻术，玱玹并没有来，此刻还是在轵邑城外，为了不让她逃跑，那东西竟化作玱玹的面容接近她，小夭拿起弓箭，一箭扎在那东西心口上，推开它拔腿就跑。

小夭转头拼命的向后逃去，跑着跑着，来到了海边，远远的飘过来一枚白色的海贝，上面站着相柳，相柳对她伸出手：“小夭，快上来！”

她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跳进海里，可是怎么游都游不到海贝那里，风中传来相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呼喊：“小夭，快过来！”

海里突然聚起一群海怪，它们露出锋利的牙齿冲向小夭，模模糊糊中，那枚纯白海贝越飘越远，小夭绝望了，她洒出了身上所有毒药，有的海怪被她毒倒了，翻起了肚皮漂在海面上，但越来越多的海怪围着她，毒药不够用了。

终于，她被一群海怪拉到海底，虽然可以在海里自由呼吸，但小夭宁愿自己被溺死，因为她看到自己四肢已经被咬得破破烂烂，比鬼都不如。

“小夭！小夭！”又有人在呼喊她。

小夭睁眼，全身湿透，又在自己的寝殿里，寝衣黏黏的粘在身上，不知道是被海水浸湿的，还是汗水。不过小夭顾不上思考这些，因为她看到了此刻最想念的人坐在她床边。白衣白发，清冷似月。

小夭扑向相柳，她有点搞不清楚这梦中梦，无尽的恐惧和悲伤吞噬着她，满脸是泪，衣衫被冷汗浸湿，样子凄惨又可怜。相柳心痛不已，搂着小夭在她背上轻拍，小夭觉得还在做梦，不然相柳是怎么来到辰荣山，还能进了紫金殿？

虽然是梦，小夭也不愿相柳离开，她紧紧抱着相柳，说道：“相柳，你言而无信，你不好好教我箭术，人却三天两头消失不见！”

她又说道：“我这么惨，都怪你这个师傅不好好教我，小心我以后到处宣扬，说是你教我的箭术，坏你名声！”

相柳哭笑不得，只得当她在说胡话，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背。

这个梦真的很真实，相柳仍然抱着她没有离开，甚至小夭能感觉到他的体温，终于，她也不用担心相柳会变成怪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杀她了，小夭对着梦里的相柳，把心里的话倾泻而出。

“相柳，我去了百黎，我知道我们种的情人蛊，你知不知道？”

小夭感觉对方的身体微微一滞，但仍然轻柔的抚拍着她的背，小夭继续说到：“情人蛊救命的办法，巫王也告诉我了，你是不是……”小夭有些害羞，不敢说下去。

“我不恨你…！”小夭想到了相柳唤醒她之前问的那句话，絮絮叨叨说道：“我不在意这些，你救了我，又教我练箭，但是我真的搞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无法一直陪着我，那现在你别走好不好，反正也是梦，你多陪我一会，你老是打击我，我都快没自信了……”

小夭喃喃说着，还说了很多心里话，说着说着，渐渐又睡着了。

相柳果然没走，此刻的小夭被他抱在怀里，温热的身体，单薄的寝衣，潮湿的呼吸，整个身体完全的被他拢住，纤弱，柔软，诱惑，她身上的香味又在开始迷惑他的感官。

相柳想到那次山谷射箭的经历，当然，小夭被他抹除了记忆，但对他却是甜蜜漫长的折磨，自从上次过后，他无时无刻不在回想，极力压抑克制自己。他能感觉到小夭天天噩梦缠身，今天尤其严重，便忍不住来找她，又被神智不清的她缠着不放，心中汹涌澎湃无处可宣泄。

“温柔乡，将军冢。”相柳苦笑道，握住小夭的肩膀微微用力，白皙的脖颈上能清楚的看到血管跳动，他口渴的厉害，压制自己，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