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掀开一点车帘,宋玉鸾担心的看着徐凤年的背影。
玄色的斗篷遮住白衣上的痕迹,他挺直脊梁不愿让靖安王察觉出一点异样。宋玉鸾有心无力,因为只得如此。
盯着徐凤年的除了靖安王还有离阳的豺狼虎豹,徐骁也在考验他,天下人都虎视眈眈,她能帮他的也没多少。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徐凤年不经意间往马车的方向瞥了一眼,宋玉鸾赶紧缩了回去,成败在此一举,她不能令他分心。
车内车在皆是一片静默,至到靖安王要走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宋玉鸾又掀开帘子,不想刚从马车边过去的靖安王突然转头,看向她所在的位置,微微点头一笑,又回头走了。
靖安王的动作太小,又不是很刻意,所以只有宋玉鸾一个人看见了,连徐凤年都没注意。
并不是很想知道他什么意思,宋玉鸾没有回应立刻放下帘子。
看来除了徐骁还是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的,不过可惜,除了徐骁,她还不太想和别人同谋,尤其是姓赵的。
由于担心徐凤年,宋玉鸾就下车,好巧不巧听到裴南纬骂徐凤年无情的一通话,冷笑道:“王妃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说出这句话?别装的自己有多清高,他能做到的你未必做的到。”
裴南纬转身,见是宋玉鸾,便问:“那姑娘又是凭什么身份呢?”
她声音发柔,言语却像一把尖利的刀,可偏偏又没说错。宋玉鸾养女身份没坐实,只算的上住了几年王府。虽然和徐凤年传出各种风花雪月,却也没有实质上的关系。
宋玉鸾笑了笑,正要开口,徐凤年抢先说:“就凭我信她。”
倒是反讽了裴南纬不得人心,连靖安王都不信她。
不过这话说出,到时让宋玉鸾心漏了一拍,她只觉他如今这种话张口就来,实在轻佻。可他又说的坦坦荡荡,不免让她觉得是自己多想。
至于裴南纬,脸色如常,像是徐凤年说的不是她一般。
重新启辰,徐凤年庆幸还好没被靖安王发现他的伤势。
宋玉鸾突然开口问:“方才靖安王来时你说有话与我说,话呢?你要说什么?”
徐凤年突然被噎住,他将垂在胸前的头发拂到背后,然后高深莫测的说:“等见到大姐在告诉你。”
宋玉鸾只当他是想忽悠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他为拂干净的发丝拨开。
没想到一抬头,就见到他眼角流出鲜血的模样。
七窍流血莫过如此。
宋玉鸾颤抖着手翻出帕子给他擦,手忙脚乱的,还是徐凤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要她安定下来,她才放松了些。
徐凤年想用手去揉,被宋玉鸾一把拉下,他笑了笑说:“这么紧张作什么?我还挺好的。”
“现在是挺好,过不了多久直接死。”李淳罡毫不客气。
宋玉鸾抓紧了徐凤年的袖子,衣料都要揉皱了,徐凤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
然后向李淳罡说着他的决定。
最终李淳罡帮助他吸收真气。
大概是因为宋玉鸾在,他硬是忍着没吭声,宋玉鸾提他拭汗, 他勉强冲她扬起一抹笑。
从小到大每一次,在他最为艰难的时候都是宋玉鸾在陪着他。娘说,连他降生后那几日,她也是日夜都趴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他其实在意识到宋玉鸾喜欢他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万一她感觉错了呢,那或许不是喜欢。
他想多远一点,让她意识到她对他真正的情感。
结果还是他先妥协,她没说出口,就算了。
然后这一路下来,尤其今日,他才真的意识到宋玉鸾很清楚自己的情感,她就是心悦他。
她的感情是润无尽无声,潜藏起来的火热,突然扑面而来,最为真挚。
没有所图,只要他好。
他有点心动了,对这种感情。
对他真挚的,太少了。
看着宋玉鸾担忧的眼神,徐凤年没来由的感觉到了平静。那种紧张后心里安定,一切都恢复原位的平静。
此时再难熬,只要在她面前,就一切如常。
这样想着,居然真的挺过去了。
马车早就停了,舒羞在外面撺掇着其他人放弃继续跟他,只有宋玉鸾还紧紧握着他的手。
徐凤年缓缓抽出手,一把拉过宋玉鸾将她抱在怀里。
“你不是想知道我要说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好不好?”他声音沉闷,气流喷洒在宋玉鸾耳畔,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说。”隐约感受到他还是有一点痛苦,便回抱住徐凤年,安抚似得拍了拍他。
想了想徐凤年说:“我许你一个承诺,只要你说了,任何事,我都答应你。绝不反悔。”
“任何?”
“任何。”
宋玉鸾一时没反应过来,原来他要说的就是这个,但为什么?
她退出他的怀抱看着他,莫名的,她想到李淳罡之前说的,徐凤年早就察觉到她的心意。
会不会……
不,不会。
她在心里否了,绝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徐凤年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不会拐弯抹角,所以,大概只是安慰她吧。
“我不想,今天这种情况,再一次出现。”她坚定的说。
“什么?”这下轮到徐凤年意外了。
“我不允许你再次受这么重的伤,你刚才的样子,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宋玉鸾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徐凤年笑了笑,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让你看到第二次。”
说完,他彻底松开她,出去打断了舒羞的话。
待他清洗完,赵珣又跳出来拦截裴南纬,正巧这时褚禄山也急匆匆赶了过来,褚禄山名声在外,赵珣自知打不过褚禄山只好先离开了。
徐凤年便顺便让褚禄山把裴南纬和青鸟还有吕钱塘带回去,青鸟不愿走,徐凤年也不强求,但吕钱塘,徐凤年坚持要他回北椋。
吕钱塘刚想说什么,徐凤年便说:“以后有用的到你的地方,你先回去。”
他也只好就此作罢。
徐凤年带着褚禄山到裴南纬马车钱,商议着把她放哪儿合适。
“要不我把她藏在胭脂郡,寻个院子找人严加看管。”褚禄山提议。
徐凤年觉得也可以,正要开口,宋玉鸾的声音就传来了:“不用麻烦北椋军,她可以去紫金楼。”
褚禄山一听这声音就头皮发麻,他怎么把这位给忘了?亏他刚才还想着……
他笑呵呵转身,问候:“宋姑娘安好啊?”
宋玉鸾点头。
褚禄山偷偷看了一眼徐凤年,只求世子多福,这新欢旧爱的,啧啧。
“青楼?”裴南纬说了这么两个字,看过来。
宋玉鸾面无表情:“又没让王妃卖身,不至于吧。我也是在青楼住着的,王妃总不会真信了外头的传闻以为我是什么花魁。紫金楼是我的地盘,王妃在那里最合适。”
“这……?”褚禄山看向徐凤年。
徐凤年问:“会不会太引人注意了,或者,看的住她么?”
“置办宅子不引人注意?紫金楼进出姑娘才是最不起眼的,而且……”说到这儿她凑近徐凤年的耳边小声说,“而且,紫金楼后头就有个院子,我早预备着用的,你只管送去,有人解决。”
徐凤年听到这话也没问,觉得是个不错的办法,就对褚禄山说:“送去紫金楼。”
人走后宋玉鸾才解释:“紫金楼被我用来探听消息了,正好让人探探她的底,裴南纬,绝对不简单。”
“靖安王也这么说。”
宋玉鸾听到这话慢了半步,很快又调整好跟着徐凤年上马车。
等见了姜泥,就要去江南见大姐了。
别急别急,明天见,明天多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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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