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虚无 第7章 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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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雾缭绕的后院里，站着一个人，似乎在刻意等待着什么。

那是一位眉眼温和的青年，微褐的发随意扎成低马尾抹于肩头。一双浅绿色的眼睛如同树冠抽出的新芽，在清澈的炎阳照耀下，呈现瓷釉质的透彻。记忆添油加醋地将他刻画得实在干净明朗，就连深秋晨曦也无法匹及，佛若带着凉意的风，不同于焚春般粘腻。

相无晴垂眸，水洼中的倒影纠缠错综，他突然抽出了那把匕首抵在对方颈间，反手扣押使其动弹不得。

“你不是他。”

“相无晴。你选择梦想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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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本世界开发者林间的造物，一个智能体，俗称AI。你的一切都是他塑造的，你的身世和性格是他过去经历的演化。

这个世界，是以林间为首的团队创造的虚拟现实游戏，代号‘?’。

你现在应该困惑于三个问题：一，林间现在在哪，他为什么再次离开？；二，林间第一次不辞而别的原因，以及他为什么失忆？；三，我是谁，林间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以林间为模型仿制的克隆型的AI，是林间独立制作的与你相同时期的造物，我的使命是作为林间在他消失后替代他。

在现实世界的林间，研究出了“意识数据化”并作为001号受试者进行试验，不幸在他试验时原本的身体因意识抽离而离奇死去，实验被迫终止。但他的意识数据传入‘?’虚拟游戏得以保存。

而此次失踪里，林间于8月15日0时51分进入‘虚空’。

按照‘?’虚拟游戏解释，‘虚空’是是一个BUG,也就是服务器无法接收信息之地。林间的意识数据很特殊，更像是人们所说的“灵魂”。在进入虚空后彻底删除。”

在彻骨的沉默中，他哑口无言。

对方的话是一封漆亮的死亡证明。而一纸空文，他不信。他不肯信。他不能信。他像折技那样撑着吊着最后一口气，他不会信的…他不信，从来不信……

“在游戏向现实世界开放后，有居心叵测的玩家黑入部分源文件，掌握了对智能体控制权。随之，第一批最不稳定的数据暴露于他们手中。流量直播与恶意暴言将对意识造成不可磨灭的损伤，甚至精神失常。

其他被入侵的智能体没有一个幸存，都精神崩溃退化成低能状态，林间是最后一个。

他已经解脱了。”

为什么是他。

他明白地知道这一切没有理由。

这个智能体注意到数据栏里对方的“失血休克”状态，发现相无晴不知何时已用匕首在腕上豁开一道极深的口子。

“你是无法死亡的。”他好像意识到什么，霎那怔然蹙眉，“你是想通过自残的疼痛来保持清醒？…”

“真是个倔强深情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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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自顾不暇，都各有各的苦楚，各讨孤独。

我是个完美主义的商人。我没有勇气将真心交给一个真正的人，复杂的人。这太愚蠢，被骗到一无所有，又太可怜。经营一段关系很麻烦，我的付出与回报是否成正比，以及这段关系的保质期，是否永远？

“爱”，是否货真价实？

人是自我的，因为不自我，就会连自我都失去了。

我缺爱。深知自己的价值观有误，但我遇不到一个真正的人，也没有真正的人愿意去教我正确。人是复杂的，擅长伪装的，可怜又可恨的。

相无晴，你曾经历爱与痛苦。其实你并不爱我，只是因为我可以庇佑你，为你心疼，将你从苦海中解救出来。你真实的就像一个复杂的人。我爱你，我可以不论你到底有没有罪的爱你，像爱过去的自己一样爱你。

如果说这一切不过是控制你的手段，让你死心塌地忠于我，或许吧，你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也只剩下我了。

一个令人怜惜的孩子，一个饱受良心折磨的囚徒，一个彻彻底底忠心不贰的爱人。

看来，我也被同化成一个复杂的可恨之人了。

祂将施予你一条道，一条普渡众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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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暴民已在组织游行。很抱歉将你牵扯进来，但按照规定需要删除你的记忆以防组织信息泄露。”江叹压低了声音，“你不会希望那孩子因你而出事。”

那就，还他一个清清白白的林先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