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战争]晚秋 第9章 好孩子

在侑介的再三坚持下，两人落座于一家精致的咖啡店。侑介点了一杯咖啡后，就将菜单递给了晚秋。

鼻尖萦绕着各种咖啡混合在一块的苦味，晚秋皱了皱鼻子，点了一份小甜点。

因为是以咖啡制作工艺而闻名的店，这儿的咖啡价格远远高出其他的食物，而侑介也误解了晚秋的表情，连忙道：“一杯咖啡我还是请的起的，你不用给我省钱。”

晚秋已经合上菜单，递给了站在一边的侍者：“侑介君误会了，我只是不喜欢喝咖啡而已。”

“啊……抱歉，我忘记询问你的喜好了。”侑介窘迫地挠了挠头，歉意更甚。

“没关系，虽然我不喝咖啡，但这儿的确是一个放松闲聊的好地方，而且……这儿的甜点我也很喜欢。”晚秋将目光转向窗外，下午的街道透出一派慵懒，阳光透过玻璃，有温度，却又不那么灼热，令人很放松。

“那你尽管点！我买单！”听到晚秋这么说，侑介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客气的。”晚秋弯了弯唇角。

侍者很快把咖啡和小蛋糕送了过来，侑介用汤匙搅拌着液体，氤氲的热气挟裹着咖啡的苦味往头顶上飘，只是与他此刻的心境相比，侑介竟然不知道哪个会更苦一点。

侑介这边斟酌着不知怎么开口，晚秋也不催促，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的蛋糕，吃到面包里夹着的蓝莓果酱，她还心情颇好地又加了一份同系列贝果。

“那个……”等侑介终于开口，晚秋已经把自己面前的小蛋糕吃了一大半了。听到他的声音，晚秋放下勺子，又用餐巾擦拭去嘴边的食物残渣。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

“诶……你继续吃没关系啦。”看晚秋突然正经，侑介刚刚缓解的紧张又提了上来。

“啊，是呢，”晚秋垂下眼，避免了两人的目光交汇：“只是我觉得侑介君对这次交谈非常重视，所以我也想认真对待。”

“这么说也是……”侑介嘀咕着。毕竟提出想谈谈的人是他，把人约到这种高档咖啡店的人也是他……要说是不是认真的……那当然也没错。

“虽然已经说过了……”侑介再次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但我还是想再认真说一次！真的很抱歉，枫原，我为小弥的话向你道歉。”

对面的人没有马上回应，侑介等了一会，抬起头发现晚秋不知何时已经作了单手托腮状，眼睛看着他，可目光却没有聚焦，似乎在思考什么。

在他想要问出声前，晚秋突然开口了：“恕我直言，我记得我刚刚也说过，这和侑介君没有关系，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或者说，侑介君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一切都当没发生过？”

“不……”侑介下意识想要否认，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只要他道歉，或许就能避免晚秋和弥的直接冲突吧？只要有一方退让了，那事情都还有缓和的余地不是吗？

“可事实是，我和弥君之间的关系不会得到缓和，即使这次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矛盾不解决，下次，下下次，难道每一次侑介君都打算替他来道歉吗？”晚秋说话其实很平和，但说出的话却让侑介坐立不安。

“不会有下次的，我们会教训好弥……”实际上有多少把握，侑介自己都不确定。

他可不敢说自己对这个弟弟能管住多少。至于京哥和雅哥……虽然他回来的时间不多，但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他有数。这么想着，侑介心虚地觑了一眼晚秋。

后者挑了挑眉，一幅似笑非笑的神情，显然，她也对侑介的话抱有怀疑。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笑了笑便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蛋糕了。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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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你知道绘麻吗？日向，绘麻。”侑介说着，眼睛也暗淡下来。是的，当年绘麻离开时，她甚至将自己的姓氏改了回去。想要和朝日奈家切断关系的决心，不言而喻。

“嗯，弥君也是因为绘麻和我闹翻的……侑介君也想知道有关她的消息吗？”晚秋将盘子里最后一口蛋糕扫进嘴。

“我这样的家伙……”侑介丧气地低下头，垂在身子两侧的手握紧了拳，又颓然地松开：“家里变成这样，其实，是因为绘麻的离开……”

说着，又像是怕对面的人误会了什么，他急切地摆了摆手：“你不要误会，绘麻是很好的女孩子，错误是因为我们……”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晚秋就在侑介絮絮叨叨的叙述里听完了整个朝日奈家和绘麻之间的故事。

“……就是这样，那段时间，绘麻的心理压力一定很大，是我们太自私了，大家都想争一个输赢，都想证明自己在绘麻心中是最独特的那一个……有几个兄弟甚至用了……极端的方式……她被吓坏了……绘麻离开后，大家才清醒过来，但没办法原谅自己，原谅彼此……陆陆续续的，这两年，兄弟们就越来越远了……”

说到最后，侑介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咖啡已经完全凉了，他抿了一口，猝不及防的苦味差点让他呛出泪来。

“……”晚秋已经把自己面前的食物完全吃完了，很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一定觉得我们很混蛋吧，明明，绘麻是无辜的……”

晚秋轻咳两声，将已经完全陷入自我谴责的侑介拉了回来：“我以为，我们是在讨论我和弥君关系如此糟糕的原因。”

“啊啊！”侑介如梦初醒，脸涨得通红：“对对对！抱歉抱歉！还有枫原！枫原你也是无辜的！”

青年的反应实在是太好玩了，晚秋没忍住笑出了声：“开个玩笑，刚刚的气氛实在是太苦了。”晚秋一边说，一边皱了皱鼻子，再次表达了自己对于周围气味的抗拒。

“对与错，我想我没有资格评判……但从侑介君的叙述里，我并没有觉得侑介君有做的非常过分的地方啊……非要说的话……在这个故事里，侑介君似乎退出得太早了？”

晚秋说着，摸了摸自己手腕上带的红珠串，为自己将他人的不幸当作故事听而小小忏悔。当然了，她有这种心态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对面的青年可不知道这段过去她早就在另一个当事人口中听到过了。

“退出太早什么的……”侑介的肩膀耷拉下来，唇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很苦涩的笑容来：“与其说是太早退出，不如说我完全没有什么竞争力吧。”

“为什么这么说？侑介君其实才是最早认识绘麻的人，不是吗？而且你们年龄也相仿。”在校园爱情小说还风靡的前几年，绘麻和侑介简直应该是铁板钉钉的一对。

哦，当然了，现实不是小说。

“因为和兄弟们比起来，我实在是太平平无奇了。”侑介抿了抿唇：“从绘麻搬进来那天我就知道了，在兄弟们的衬托下，我大概会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吧……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可我再怎么努力，也只是靠着吊车尾的成绩勉强够上了现在的大学……哈哈……那时候我还以为，终于能和她上一个大学了……现在看来，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吧……”

侑介又自嘲地笑了几声，明明心里堵的厉害，但他早就不是那个情绪一激就不管不顾的少年了，除了苦笑，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然而他抬起头，对面的晚秋却不像以往那样面色平和，女人微蹙起眉，眼眸中带着几分疑惑，连惯常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

“不……”晚秋摆了摆手：“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侑介君会有这种想法。”

“什么想法？”

“侑介君为什么会觉得这一切是个笑话呢？难道对于你而言，除了能和绘麻待在一起，考上明慈大学就只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它为什么会可笑呢？我觉得侑介君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啊，因为喜欢一个人而不断进步，且不因此堕落、使用卑劣的手段。这本身就值得尊敬了。

我想，喜欢绘麻的那段记忆，对于侑介君来说一定很美好，如果总是用负面的情绪去看待它，记忆也会哭泣的。

侑介君考上大学的那一天，绘麻一定也很高兴吧？她是很好的人，如果她知道自己曾是侑介君不断向上的动力，她首先不会感觉到惶恐与羞愧，而会是开心的。”

【侑介是很细心的人，即使后来我知道他的心意后，他也没有逼迫我作出选择……我没有因为他的喜欢而有过压力……我希望他在新的大学能够开心，毕竟，那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啊！】

脑海中想到绘麻与她交谈时说过的话，晚秋笑着垂下眼，语气温柔：

“我不敢说有多了解侑介君，但我觉得侑介君很优秀，真的，非常优秀。”

“……”是这样么？他其实，做的还不错，对吧？绘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他吧？

其实，他也没那么糟糕啊……是啊，他这么努力地考上过现在的大学呢……

因为晚秋的话，侑介想了很多很多，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想要与晚秋交谈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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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晚下来了，侑介君，我们回去吧。”

“啊！好……我来买单……”意识到自己已经出神太久，侑介猛地站起来，走出几步又意识到不对：“不是！”

“嗯？”晚秋也已站起身，看侑介猛回头也疑惑地歪了歪头：“忘了什么东西吗？”

“不是应该我安慰你嘛！怎么……”怎么反而变成他被宽慰了一番啊。

“可是……我并不需要被安慰啊。”晚秋哭笑不得：“好吧，如果侑介君坚持为弥君道歉的话，我接受。”

“不不不，等等……”自己的目的明明达成了，但晚秋此时说出口，侑介反而有些不能接受……他的良心实在有些不安啊。

“小弥应该，亲自和晚酱，道歉。”同时的，另一个柔和的声音从两人身边传来。

晚秋侑介一愣，转头看去，在他们后面坐着的，赫然是朝日奈琉生。美人的面前也摆着一个咖啡杯和盘子，只是已经空了。

显然，他来了不止一会。

“琉生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侑介惊得差点跳起来。

琉生反而淡定得多，他眨了眨眼睛，温吞道：“晚酱和侑介，刚坐下，我就，进来了。唔……大概是，晚酱说，喜欢吃甜点，那个时候。”

那可来了太久了……不如说，直接听完了他们所有的对话吧。

“琉生哥，你怎么也学椿哥他们喜欢偷听了啊！”侑介脸又红了。原本今天他是因为要向晚秋赔礼道歉，加上和晚秋不熟悉，所以反而容易吐露心声才说了这么多的。

完全没想到自己那些话也被兄长全部听进了耳朵里啊！

“没有，偷听，”琉生无辜地歪了歪头，有些委屈道：“只是不想，打扰晚酱和侑介，雅臣哥，打了电话给我，我下楼等，看见晚酱和侑介，才跟上来。”

“……”侑介觉得自己确实是太久没回家了，忘了这个哥哥是个呆性子。看琉生如此恳切，他也不好再追究了，用手用力搓了搓脸：“算了算了，我先结账吧，琉生哥的我也请了好了。”

也不知道触动了琉生的哪根神经，平日里还慢吞吞的琉生速度突然快了，赶在弟弟前面把两桌的账结完了。

“喂！琉生哥，说好我请的。”

“侑介，是弟弟。”琉生笑眯眯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晚酱，说得对，侑介很优秀，很好，好孩子，应该得到嘉奖。”

“哎呀！真是的！”侑介再次用手大力揉搓起脸来，嘴巴里不饶人的抱怨着，可到底为什么眼底热得发烫，他也说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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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慢慢荡回了家——因为得知右京已经在准备晚饭后，他们就都不急了。

晚秋和侑介的对话明显多了许多，或是侑介的大学生活，或是晚秋那张飒爽的和摩托车的合照。琉生说话慢，又是安静的性子，因此只是认真地听，偶尔搭几句话。

“……”走到公寓前时，晚秋感觉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跨国电话，备注为“伊”的联系人。

“抱歉，我有一通电话，侑介君和琉生先生先进去吧，吃饭不用等我。”

说罢，晚秋走到一边去接起了手机。琉生侑介见状，也不好打扰，只能先离开了。

“伊……我很好，真的……”

晚风将只言片语送入了有心者的耳中，又很快被揉碎，听不真切了。

侑介先回房间换了衣服——右京哥说雅臣打了电话，让他们今天不用送晚饭过去。

等他来到客厅，不自觉地走到了落地窗前，楼下的灯需要维修了，只稀稀拉拉地亮着几盏。

其中一盏下，站着一个人，灯光昏暗，只寥寥勾勒出她的身形。她其中一只手举在耳边，显然，那通电话还没有结束。

琉生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站在弟弟身边往下看。

“……我保证……照顾好自己，伊……明天见。”听到对面的回复后，晚秋放下了手机。

抬头时，正好能看见客厅那面落地窗前站着的人。

“……”她笑了笑，冲他们挥了挥手——屏幕已经熄灭，通话也被对面挂断了。

晚秋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凉爽的晚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今天稍微有点累了。

但是没关系！

毕竟，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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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话说———

侑介！！！好孩子好孩子！！！

大家！喜欢一个人也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啊！！！（超大声）要感谢自己所有的努力和坚强啊！！！（更大声）[撒花][撒花][撒花]

又活了一天，我真了不起（得意）！[星星眼][星星眼]

评论评论评论嘛（撒泼打滚）！[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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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