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无声的对峙在陌生人的退让下结束,卡卡瓦夏并没有为此感到开心,但他还是习惯性对着兜帽下的面容扬起一个笑脸。这是理所应当的结果,她一定会妥协。
卡卡瓦夏牵着她的手,努力回忆着“家”的方向。说来惭愧,卡卡瓦夏拥有过往的记忆,一度坚信爸爸妈妈和姐姐就在克劳克影视乐园,可实际上那段短暂存在的时间卡卡瓦夏并没真正见到除了【砂金】外任何一个家人。
明明夸下海口的是自己,卡卡瓦夏却开始踌躇。
假如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是否存在真正的【卡卡瓦夏】,而他只是一个诞生于【同谐】的幻影。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冒牌货。
他......会被姐姐认出来吗?
卡卡瓦夏小心把所有不安都藏在心底,表面作出自信满满的表情拖着陌生人走向他也不知道结果的未来。
“你在害怕什么?”陌生女性冷不丁开口把尚且年幼的卡卡瓦夏吓了一跳。
他发出惊吓的哇呜声,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夸张地把手搭在胸口处,仰起头看向被他牵着手的那人。
“......我很可怕吗?”她在短暂的沉默后发问,语气带着低沉感,像是歉意。
“并没有。”卡卡瓦夏轻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只是在思考应该怎么称呼你,毕竟我不能喊出你的名字。但总要让你知道我在喊你。”
她短暂没有发声,卡卡瓦夏知道这是她在思考,他耐心地等待。
但他没等到她的回答,就有人先一步找到了他。
“卡卡瓦夏!”一个焦急的女声突兀响起。
卡卡瓦夏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手背的湿润感让卡卡瓦夏不知所措,他试图学着记忆里的自己,对着拥抱住自己的金发少女举起那条项链。
“你去哪了,卡卡瓦夏?我问了好多人,他们说你在找卡提卡人,我不信。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但我很害怕,害怕你出事。卡卡瓦夏,我的弟弟,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姐姐,”吐露出这个称呼其实没有卡卡瓦夏想得那么艰难,在姐姐拥抱住他的瞬间,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像灰尘被风卷走。“我没事,我就在这!看,我还找到了你的项链,是妈妈留给我们的!”
“是血腥味,你受伤了!”他们分开,这让卡卡瓦夏清晰看见了少女含泪的面容。
这是他的姐姐。
“差一点,我要失去你,弟弟。”
卡卡瓦夏第一次手足无措,面对亲人的关心。他愧疚不安地低下头。
“抱歉,我不是......”
“不,我并没有责怪你,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卡卡瓦夏,抬起头。”金发少女双手捧住男孩的脸,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比卡卡瓦夏的眼睛颜色更浅色调更单一。是海洋与夜空混合的颜色,像匹诺康尼梦境里【黄金的时刻】内的旋转星空。她弯腰,和卡卡瓦夏平时。“我不会责备你,我只是非常非常担心你,妈妈留下的项链远不如你重要,你是我唯一还活着的亲人了,弟弟。”
她的眼睛里充斥着忧愁与悲伤,卡卡瓦夏无力反驳也没有理由反驳。
他很清楚,他的姐姐爱着他。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他【逝去的亲人】更爱他的人了。
“对不起。”可事到如今,卡卡瓦夏也不知道除了对不起外,他还能说些什么让他的姐姐安心。
少女激烈的情绪在卡卡瓦夏内疚的表情中逐渐平息,她注意到在卡卡瓦夏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一名看起来不像是卡提卡人的陌生人。她抬头,望见一双温和的棕色眼睛。
“请问您是,是您帮助了我的弟弟吗?”她收拾好情绪起身,本能将卡卡瓦夏庇护在身后。
卡卡瓦夏从姐姐手里冒出脑袋,试图去够陌生人的手。
“我是,”陌生女性顿了顿,继续道,“【我】,这么介绍有点奇怪,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你】。就是这样。”她点点头,看起来对自己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自我介绍很满意。
“没错,是她救了我。打跑了卡提卡人!”卡卡瓦夏够到了她的手,从姐姐的庇护下探出头奋力为陌生女性解释。他选择性忽略初见时爆炸的心脏。
茨冈尼亚的荒漠很大但人却远没有那么多,他醒来的地方那么偏,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走了一圈也只见到███一个“人”。那颗心脏不是他的,最有可能的就是殴打过赢了赌约的“他”还没走远的卡提卡人。
他没说谎,更何况“她失忆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答应要带她回家的。姐姐!”
“我们把她带回家吧!”卡卡瓦夏用期盼的眼睛看向金发少女。
他想,如果姐姐实在不答应,他就先想办法把███揣回家,大不了他想办法养她。不会给姐姐增加负担的。
“好。”金发少女不假思索便答应了弟弟的请求,她无奈看了眼紧张兮兮的弟弟,上前一步,向陌生人伸出手。
“我是卡卡瓦夏的姐姐,以利亚。您好,女士。”
她盯着以利亚伸出的、干瘦带有伤痕但有力的手,她缓慢伸出没被卡卡瓦夏拽住的那只手臂搭上。
“你好。”她开口,语调平稳轻快。
如果有人能看到她的脸,她应该是面带微笑的。直到她吐露出下一个问题。
“卡卡瓦夏是谁?”
以利亚看向卡卡瓦夏,卡卡瓦夏露出呆滞的表情。然后他恍然。
“我没和你说过我叫卡卡瓦夏吗?”卡卡瓦夏拉拉她的衣角,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发问。
“没有。”她回答得坦然。
在姐姐的目光中,卡卡瓦夏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愧,但他还是没有被尴尬打倒。打起精神开始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卡卡瓦夏,你会记住我的名字吧?”
“会的。”她在几次呼吸后回答。
以利亚花了一天时间出门找弟弟,她捡回来一个半新不旧的弟弟和一只弟弟捡回来的猫。但首先他们要面临家里养不起三口人的危机。
*
【某段模糊不清的录音】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乌撒小姐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好像是同吃同住过......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毕竟乌撒小姐可不像我失忆了......不过还是很感谢星穹列车的大家愿意接纳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也感谢那个给失忆的我留了星穹列车乘员专票的好心人,如果不是大家我恐怕......
[后续音源缺失,请找齐下卷磁带继续播放]
以利亚的名字是取自圣经旧约,因为好听。
永久性失忆,无名客的一员,上车是因为失忆醒来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张星穹列车专票。主动送上门的四星,命途是巡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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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弟弟抓了只猫回家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