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你的回信 第20章 人皮收集癖（四）

明危行这尊大佛，所有联邦的人见的都不多，蒋恒与他也寥寥几面而已。

这位联邦传奇人物拥有一头耀眼的金发，风一掠过，随着他往前走的动作，鼓蓬蓬地动，或许是沙的颗粒质感。

蒋恒长久地凝视他，明危行早就发现这道冰冷的视线，红眸陡然射向这里，可他不单单只看蒋恒，眼神肆意打量每一个面对他元帅身份神色各异的人。

“坐。”他声线不高，懒懒散散地但眼神过分冷漠拒人千里之外，是个完全面冷心冷的怪物。

话是这么说了，可没人敢坐下，在众人脸上打量一圈的眼神，总算是收回红眸内。直到他落座，尊酬与艾琳·罗斯两人紧跟其后落座，众人这才一层层顺着军衔高低，多诺米牌倒下般坐在专属的位置上。

这么短短几分钟，做错一步，丢整个部门的人，蒋恒坐下后甚至能听见有人大松一口气的叹息声，开过元帅厅和行政部的会，以后再开其他部门的会，简直不要太轻松。

实习生们无权进入会议厅，全在隔壁的小会议室排排坐，等着通过大屏幕直播记录事宜。

才看个会议开头，跟随蒋恒过来的实习生之一张随手冷的吓人，脸色也苍白着，如同被水泡烂皱巴巴纸张，旁边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的秘书好笑道，“就这么一会，你吓成这样？”

“不好意思，我一般都干整理文件的活，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领导。”张随紧张地手直抖，他不远处坐着艾琳罗斯的秘书长与另一秘书，两人一身军装，身姿挺拔，对着大屏幕看，不时记录下自家上司的发言，有经验有资历，完全和张随这种考进来的纯文职选手不同。

联邦分两种体系，文职和军职，文职要考，军职是从军队内直接任命，从战区调来联邦，分配到各个部门进行工作。

各部门的管理层全是军职派遣，联邦本质上重武轻文，总体上分为总统院、元帅厅、行政部、情报局，这四个下面又有其他的部门。大部分事务由总统院元帅厅和行政部承包，外交和对外征战之类的对外事务属于总统院，比如说外交部就隶属于总统院。

兵权和战区问题全部是元帅厅管理，元帅厅拥有统兵权，行政部却有调兵权，联邦内部和其他归顺联邦的星球非军队属性大事都由行政部讨论决定。

至于情报局，不怪他们从艾琳·罗斯这位管理者到底下的一众军职人员傲气十足，在他们面前没人有秘密，没人配有**。

“别紧张啊，大家都是秘书，谁比谁高贵，你们是蒋上将带的，可惜不是军队上来的，不然升职的速度肯定比同年进来的要快很多。”

张随看清楚这人面前的军队徽章，讪笑一声，“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您是哪位领导的秘书长？”

“颜培，都少将的秘书长，我刚从轻型甲兵那边过来，前阵子手受伤了，都少将也在轻型甲兵营待过几年，我和他关系不错，他被调到元帅厅来，不继续在军队里待着，选秘书长就把我带过来了。”

颜培性格不错，先伸出手和他握一下，张随对这种上过战场的前辈超级敬佩，赶紧用力回握。

“那您现在是上尉吗？我看着像。”张随瞥见了颜培肩上的军衔徽章，颜培也扫一眼自己肩上的徽章，他一点头，“是的，不过军职比文职要灵活些，基本上有军职被调过来的，还能再回军队。”

这语气充满了还想回军队的希冀，张随不懂这些，只知道有军衔的确比文职升职更快，可这些军职随时要上战场，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落差。

“两位……”有人出声，两人一同抬头朝最前面看去，坐在首位的明危行秘书长一记眼刀扔过来，他用自己记录会议纲要的笔尾敲敲桌面，“想发言就去会议厅里发言。”

这位秘书长的大校军衔让两人一下就熄火了，更别说再多看一眼让人胆寒的眼神。

小会议室内不止这两人说话，各位的顶头上司之间的明争暗斗影响到他们之间不多，更何况行政部和元帅厅相互独立，基本上没有膈应到对方的地方。

“多管闲事。”尊酬的女秘书长出声呛他，沈大校不想多说，只是气势却明显弱了。

有人轻笑出声，这两人关系明显不一般，张随凑近颜培好奇问，“这两人什么关系？”

“兄妹，不过沈芊芊和沈上将是亲兄妹，这位沈大校是母亲那边带过来的儿子，没有血缘，两人是情侣关系呢，你不知道吗？”颜培狐疑地看张随一眼，张随心里在流泪，天天忙着加班，接收到外界消息少之又少。

军队上来的都是同学同事，文职上来的全是进社会后考上来的，一没关系二没体力，加班加班不行，关系关系没有，要不是行政部要人，分多高都没进来的可能。

本来就不受重视，蒋恒那一层闷葫芦多，知道这些八卦的机会约等于无。

小会议室里，终于风平浪止一刻，原因无他，会议一刻不停，他们的会议记录本上还没几个字，到时候不好交差啊，这丢脸的不只自己，还有上司，想到自己上司生气时可不是会议厅里表现出来的落落大方，简直是被鬼附身了。

一时间笔尖与直面地摩擦声“刷刷刷”响个不停，沈芊芊在众人低头之际，桌下的高跟小皮鞋狠狠踩中沈大校的小腿，收到对方瞪来的眼神，她还踩在沈大校腿上的脚更狠的往下压，沈大校半天却不动，沈芊芊觉得无趣，给他扔个白眼，正要收回脚，忽然她瞳孔紧缩，睫毛乱颤一气。

沈舟白竟然握住了她的脚腕，她不敢太猛烈地挣扎，生怕别人发现。

沈舟白真是疯了！

与这里的暗流涌动不同，会议厅里夹枪带棒，恨不得话里塞满冰碴子，再狠狠撒对方一脸。

艾琳·罗斯正和尊酬骂完一轮，上首的明危行看都不带看众人一眼，早就不知道去哪里神游天外，蒋恒心累极了，但谁说话他都不做表情地频频点头，引得对方说的越来越多，简直拱火小能手。

“咳咳…我们联邦的异能者数量很少，但米拉尔联邦管理局将这次的威胁定级定为S，我认为不需要蒋上将前往米拉尔星球前，大材小用。”尊酬对蒋恒眨了眨眼，蒋恒一如从前嘴角噙着一抹淡漠的笑，眼神只放在发言的几人身上来回打转，到现在为止一言不发，这份沉稳劲深得艾琳看重。

比起明危行魂完全不在这张会议桌上，蒋恒人魂俱在，可偏偏就是云淡风轻地很。

笔挺的绿色军装板正地套在与衣服架子无差的倒三角身材上，金属纽扣安稳扣在他突出的锁骨正前方，额前平日打理得当，一根头发丝都不会掉下来的额发，微微散落几根，投下一片片狭窄的阴影，遮掩住他低垂的眼眸，很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一个人。

尊酬放在会议桌上的手紧了又松，他不好拉拢蒋恒，都晏这人也不是什么纯情小白兔。尊酬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可比起让蒋恒进元帅厅从此三分天下，不如让提拔都晏，起码他能倾向自己。

艾琳·罗斯对他冷笑一声，红发略散落几缕在她耳旁，整个人像是炸毛的狮子，手腕一抬，指尖对着尊酬方向戳几下，傲慢又轻视道，“都少将没有执行过除了军队任务以外的单人任务，还是蒋上将能够担任重托。”

尊酬懒得理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抬抬下巴开口，“都晏，你说，你想不想执行这个任务。”

“我的确没有执行过这类任务，但我也同样是指挥系出身，在机甲兵兵营待过三年，也跟随陆军作战营执行任务一年多，大部分时候遇到的突发情况都不轻松，我认为我可以执行此次任务。”

都晏万万没想到两位元帅会因为他和蒋恒谁去执行任务吵起来，他心里百感交织，连看蒋恒好几眼，蒋恒却和坐在上首的那位明元帅一样，好像都在神游，愣是半天没回给他一个眼神。他只得面对着所有人的压力，深吸一口气后，向在座的前辈们证明自己。

艾琳·罗斯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蒋恒，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能只有她据理力争吧，她清清嗓子，“蒋恒。”

“嗯，我有在听。”蒋恒眼眸垂下点点头，额发跟随他的动作晃荡几下，与艾琳的内心无异，她脸色不好看，对面尊酬因蒋恒的回答，差点没笑出声来，她脸色能好才怪，“蒋恒，你……”

“全由明元帅安排。”他打断艾琳的话，眼神切断身侧艾琳的遮挡，陡然射向红眸的主人。

明危行红眸一闪，宝石一样的光流泻在他的眼眸，红的又像盛满鲜血的池藻，与他红润的唇是一样的色彩，周围所有人在这位元帅面前都不重要，都呈现极度的苍白与昏暗。

圆桌会议，所有人的发言都是被背景音，所有人都是迟暮的夕阳，唯独这位元帅，明家出了名的绝对精神力拥有者，他的话才是历史真正的走向。

“全由您来安排。”

很轻的一句话，像气音，是汽水被拉环后“咕嘟咕嘟”地一次轻响，没人能听见，可蒋恒肯定明危行听到了，并且是很震耳欲聋的一声。

明危行在所有人希冀又惶恐的眼神中理理袖子，不与任何人对视，起身就要走，众人搞不清他的行为，只觉今晚的会议如果由另两位元帅主持是难以结束了。

可他又顿住脚，转身盯着蒋恒，红到如鲜血摇摇欲坠的水眸凝视蒋恒，“你去。”

“谢谢您。”艾琳·罗斯比蒋恒还要激动，这任务不重要，米拉尔星球不重要，死掉的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费劲攒局，为的就是这一声肯定。

联邦未来总统的肯定，比谁的推荐信都有用，未来的罗斯家族，艾琳简直不敢想象会强大如何一手遮天的地步。

像现在的明家吗？她忍不住幻想。

所有人起身立在原地送明危行离开，他一向行迹诡异，情报局无权干涉他的行为，无权调取他的任何有用信息。

蒋恒对着明危行已经离开的背影行军礼，直到放下为止他身上始终有一种苍白的青草气息，又苦又涩。

打量一圈圆桌会议上众人的眼神，蒋恒可以从所有人面部表情和说话语气里发现他们渴望的是什么，很可惜的是他没搞清楚明危行最想要什么，明危行是一位极危险的上司，在这样的上司面前，下属随时都有可能丧命，除非先一步杀了他，不然毫无翻身的可能。

杀机只藏匿在眼眸下一秒，触及到都晏温暖的眼神时，蒋恒短暂地愣神，很快随着都晏迎面走来，他温和的外表很快掩盖好冷漠的面部肌肉走向，客套道，“还没恭喜你升职。”

“我也是才收到消息没多久，明天我生日party，中午一起吃饭？”都晏肩上的军衔徽章已经变了，蒋恒默不作声地收回眼神，开玩笑道，“就我们俩吗？”

“也可以。”都晏耸耸肩笑着应他，蒋恒笑容多了几分温度，他问都晏，“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你人过来就行了，我不要生日礼物，都工作还要礼物，说出去秦远肯定要笑我。”

都晏和秦远年纪不大，孤儿的原因，他们上学很早，能在学校里得到一定照顾，两人三岁就上了小学，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岁左右，一般的军校学生才大二大三，他的天资如何，军衔已经为他证明。

科尔维斯军校从不缺天才，难得是如何在天才中成为更凤毛麟角的那批人。

蒋恒看着他心里直发毛，都晏与周觅在本质上很像，有种独特的天真和乐天派，野草一般狂风无法吹走的韧劲，使其根系坚硬地深埋在泥土里，这样的人不会被外界任何声音干涉，有点固执己见，更多的是坚定的心性。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尊酬皱眉嫌吵，拍拍手打断他们，“会议继续，讨论几件元帅厅的事件。”

“情报局昨日收到的消息，沈上将在A-714星球突遇意外死亡，尸体还没运回来，但A-714星球的战争还在继续，叶西上将，请您前往A-714星球进行战争指挥工作。”

坐在蒋恒对面的女上将立马起身领命，艾琳·罗斯不拖沓示意她坐下，才继续道，“下面，我们需要针对沈上将手里的机甲兵调兵权进行分配，我提议重型机甲与中型机甲兵权移交给蒋上将，轻型机甲兵权移交徐中将。”

“徐中将没有机甲兵经历，我提议给都晏，都少将。”尊酬话压话，撵着她的话尾音往下继续输出。

这两人纯纯一丘之貉，只要明危行不在，他们不会给别人一点说话的机会，两人对视一眼，明白对方心中所想，艾琳嘴角一勾，抬手表决态度，“我同意。”

“我也同意。”尊酬挑眉，没给其他人任何质疑的机会，他们两人的资历与地位在这里，元帅厅的大小事件几乎都由他们俩决定权，明危行从不参与两人的权利争斗，他在意的是和总统院那群老政客扯皮。

会议随着两人愉快分赃结束，众人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尊酬的女秘书长沈芊芊忽然闯进来，尊酬怒斥，“有没有规矩，我们还没出去，你就……”

“你们不是说哥哥去世了？他走之前还好好的，他不可能死的。”美人任何表情都是漂亮的，圆溜溜地黑眸滚落大颗大颗的泪，不可置信地盯着艾琳，水痕蜿蜿蜒蜒地粘在她吹弹可破的皮肤上，似乎下一秒就要融进去，真是个我见犹怜地漂亮姑娘。

艾琳就知道她要闹，刚要出手扶她，尊酬已经将她完全抱在怀里，他贴在她的耳边安慰着，一遍遍低声说着什么，这种完全保护地姿态，在场的人俱眉心狠狠一跳。

“芊芊，过来。”不远处，沈舟白脸色阴沉地出现在会议室的走廊尽头，额上浮了一层薄汗，他在路上听明危行提起兄长的去世消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看到的就是尊酬这个不要脸，时刻等着上位的小三抱着自己的芊芊，他的确怒不可遏，但不能在这里发作。

艾琳·罗斯狠狠扭尊酬腰上的软肉，提醒他注意场合，两人代表的是元帅厅，如果因为这种男女小事被传唤到总统院，估计是真能“名垂青史”了。

尊酬沉迷于和沈芊芊的亲密接触无法自拔，被这么一揪，“嘶嘶嘶”叫几声，却还依依不舍呢。

他略带挑衅地看了眼已经行至面前的沈舟白，“芊芊哭了，作为她的上司我总不能无动于衷置之事外吧？”

“当然，谢谢您，芊芊我带走了，今晚还要劳烦另一位秘书长多费心。”沈舟白抱着反应过来，噙着满眸泪水小声说“对不起”的沈芊芊抱在怀里，他摇摇头，他永远不会怪芊芊，千错万错都不会是她的错。

这个短暂的小插曲结束，会议散场，蒋恒和都晏两人一起穿过元帅厅建筑前的池塘，晚间这里也还是灯火通明。

天鹅不见踪影，这地方过分幽静，就算是一阵细小的风声也可能无形中被放大，树叶“哗哗”作响，风声越来越大，蒋恒的心似乎跟随水面越来越大的涟漪一起荡漾。

“我也有个妹妹。”

“什么？”都晏没听清，他凑过来点，无奈，蒋恒摇摇头没再说话，他自己都不懂是什么心理说出的这句话，何必增添旁人烦恼。

晚风轻抚过他的发丝，顺着蒋恒眉心滑到鼻梁骨，再轻轻吻过他瘦削的下巴尖，这个日子的晚风不是很冷，蒋恒在行政部楼下的自助饮料机前投币，买了两瓶咖啡。

递给都晏一瓶，他语气没多大起伏，似乎只是日常的一件小事，“拿着。”

都晏始终带着诚挚的笑意看他，握着咖啡的瓶身半天没喝，终于忍不住道，“蒋恒，你对我真的挺好的。”

蒋恒是那一届的年级长，愿意同蒋恒亲近的人很多，和蒋恒玩的不错的大有人在，但蒋恒就是经常请这个从不知名行星过来的少年吃饭，都晏那时候才多大，十四岁左右的年纪其实挺小的，联邦十四岁算成年，都晏甚至才刚过完十四岁的生日，只有秦远和他自己记得。

第二年，十五岁的生日，蒋恒送了都晏很昂贵的一套书籍，如今都绝版了，就算现在买也得要都晏半个月工资，是一笔极其昂贵的钱财。

“你当时为什么送我那套书？”都晏将咖啡的瓶身在手里捏几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蒋恒的手放在其背上，他的手不同于眸底的凉薄，比正常人要温热一点，他说，“你跟我妹妹很像，眼睛很像。”

同样清透的眼睛，小鹿一样，几乎是见到都晏入学的那刻，蒋恒瞬间想起周觅要他抱得可爱模样，然而上一次与她拥抱已经将近十多年前的事情，他独自处于情绪的漩涡中挣扎不得出，怨不得他人，是他脑子里面太乱了，他不能这样，再见周觅最后一次，斩断他对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才是他的正路。

“事出有因，下一次再有这种事情，无论多少人干扰，我都会推你上去，如果你需要的话。”

蒋恒少有这么愿意直视他人眼睛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人仰望他，包括他的妹妹，可多年过去，面对这双眼睛，像她的眼睛，他没办法任由这双眼睛如此仰望自己，他与他的妹妹是完全平等的。

都晏不在乎什么机会，这些东西他看的很淡，什么功名利禄对他都是身外之物，他在乎的是能不能为国家为联邦做出点什么，时至今日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联邦才不管你是谁，你心里在想什么，需要你的时候把你提上来做权利斗争的筹码，不需要的时候一脚踹开，想要一直在牌桌上，千万不能成为棋子，要成为执棋人，这是都晏的目标，一步都不能出错。

“蒋恒，情报局对我的检测一直有误，我有异能，尊酬知道了，他威胁我，我必须成为他的人，我恳请你帮我，杀了他。”这话说的艰难，几乎说几个字都晏就要犹豫几秒，他眼眸不断左右晃动理解着蒋恒渐冷的表情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心，可话说完了，都晏也没能读懂蒋恒的内心。

这就是尊酬和艾琳认为的绝对忠诚爱国的人，果然触及到自己的生命与利益，谁都不能坐以待毙。

蒋恒提醒他，“尊酬不好杀，但我可以帮你。”

想到让自己如鲠在喉的信件，蒋恒几乎瞬间就想出了应对之策，他甚至不等都晏提出交换的条件，布局已经完成，“借明危行与总统院的手，他就不能再威胁你了。”

月光爬上天幕，阴森森地照射在两人握着同样咖啡瓶子的手上，一个白一些，一个黑一点，后者的手终于动了，他扭开瓶盖，喝了口，等苦涩的气息爬满口腔。

“你要什么？”都晏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角，蒋恒下巴微抬，漆黑的瞳孔内倒映出今晚的一轮弯月，语气毫无起伏，仿佛只是在问都晏等会怎么回家的平淡，“我要你和周觅断掉来往，可以做到吗？”

这是个完全令都晏匪夷所思的答案，都晏愣了半晌，结结巴巴道，“什么？”

“这不难，我已经拿出了我的诚意，下面就看你了。”蒋恒拍拍都晏的肩，语气与以往的客套无差别，“我给你时间，不过计划实施的早晚问题。”

蒋恒真的变了，都晏不知道他具体是哪一刻变成这幅令人胆寒地模样，或许比起那轮弯月，他还要更凌厉三分，身居高位太久了，妄图掌控所有他从前能掌握的人，眼底的温度永远都不到底，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权要名声......还是要爱？

都晏几乎是在这句话出来的瞬间，立马倒吸一口凉气，他往后退了几步，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不小，蒋恒看到也当没看到，他只在乎自己的目的，他略带歉意地转脸面向都晏，脸全都至于黑暗中，简直是索命的恶鬼。

“我知道你可以做到，我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她，抱歉。”他这么说。

“没事，没事。”都晏摆摆手，笑容已经很牵强，心里想的全是得告诉周觅蒋恒是个怎么样的人，太恐怖了，太令人恶心，他必须保证周觅的安全，有这么个长辈，都晏不敢想象周觅平时怎么生活。

拼命保持自己的表情不变，以示诚意，他伸出手与蒋恒重重握一下，温和的声线内带着细微地颤，“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各怀鬼胎的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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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人皮收集癖（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