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分手后我在敌国种田 第7章 贵族

云檀对医生的形容有些不满：她什么时候折腾了。

病人看着她走近，忽得从胸口掏出眼镜：“云总师？”

云檀不记得他，略有些疑惑：“您认得我？”

病人怔了怔：“真是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云檀说：“叛国罪，您呢。”

医生瞪了她一眼：这是正常人聊天的方式吗。

“我啊，谋逆罪，”病人发了一会愣，摘下眼镜朝云檀笑笑：“您不记得我了？向日葵，梵高？”

两个关键词被触发，云檀想起什么，恍然大悟：“您是奥斯曼公爵？”

“爵位已经被收回，家族也将我除名，我不再是奥斯曼，您叫我的名字简牧吧，”简牧看着她放在桌上的提篮，香气霸道溢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什么？”

“古地球的一道名菜，您尝尝？”他们像两个老北京，一口一个您称个不停，云檀刚要揭开盖子，简牧按住她，含笑道：“先别揭，我研究了这么久古地球文化，您让我猜猜如何。”

“好啊。”

“是华夏菜吗？”

“是。”

“闻着有些刺鼻，这就是辣味吗。”

“是。”

“那，是川菜？”

“没错。”

“素菜？荤菜？半荤半素？主菜是素菜？”

“半荤半素，主菜是素食。”

“嗯？您是说主菜不是一种‘菜’对吗。”

“对。”

“让我想想，它的蛋白质含量高吗？”

“很高。”

“是鸡蛋？”

“猜错啦，”云檀揭晓谜底：“是麻婆豆腐。”

简牧一愣，笑了起来：“看来我学习还是不到家啊。”

“那我考考你，”云檀将麻婆豆腐分给他和医生，“麻婆豆腐为什么叫麻婆豆腐不叫王婆豆腐。”

简牧蹙眉深思，云檀正想叫他不必那么严肃，就听他回答：“因为王婆卖的是瓜？”

医生打了个寒颤，云檀大笑。

云檀和简牧相识的契机是那朵可怜的向日葵。

云檀在研究院看不下去技术员们瞎折腾，几次要求他们给向日葵浇水都不听。云檀跟技术员吵完架，刚气哼哼将门摔上，门外走廊，简牧忽然叫住她：“这位小姐，请问您管那朵花叫什么？”

星际迁移后文明断层，古地球语言文字失落。云檀可能是托系统的福，无师自通了未来人的语言，但未来人没有这样的好运，这也是古文明复兴的困难之处。

争吵时她无意间蹦出了母语中向日葵一词的发音，没想到被简牧听见，他有些拗口的学舌：“向一贵？”

云檀纠正：“向日葵，古地球华夏的发音。”

“华夏？”他喃喃着，苦笑了一下向云檀介绍：“我是简·奥斯曼。”

云檀下意识回答：“我是云·土耳其——啊不是，我是说，您是皇室成员？”

“我不是，”他谦逊道：“我只是一位公爵而已。”

“真好，”云檀感叹：“我也想像您一样谦虚。”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他接住她的包袱，笑起来说：“您似乎对古地球文化很有研究，您是哪个星球的人，我从前怎么没听说过您。”

“往事难再回首，”云檀看见他腋下夹的画板，“您是画家？”

“这不是我的画，只是一幅影印，是我祖先珍藏的数据，”他将画板立在地上，打开外壳：“既然您对古地球文化有所了解，关于这幅画，我想请教您……”

云檀看见画的真容，震惊脱口而出：“梵高？”

“梵高？”他看了看画上插在瓶中的，与玻璃罩内十分相似的花朵，疑惑：“您方才不是叫它向日葵吗。”

“这花叫向日葵，这幅画也叫向日葵，作者名叫梵高，”云檀感叹道：“梵高的向日葵啊，在古地球，无人不知。”

“看来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简牧说：如果想深入了解古地球文化，您认为我可以从哪个方向入手。”

“别的我不知道，如果你想了解古华夏文化的话，”云檀就像一个要替李明写作文的高中生，临场发挥道：“先去找一本新华字典识字，然后看一看四大名著？屠龙术？”

“屠龙术？”简牧十分感兴趣：“古地球真的有龙吗？”

“嗯……或许要感谢屠龙少年吧，反正古华夏人也很久没见过了。”

一面之缘，再见就是在琼斯监狱，他们坐在医生的诊室里分吃麻婆豆腐，相对无言，涕泗横流。

医生最先吃完，拿了盘子底的油去研究这到底是什么成分。简牧端着碟子，连呼气也斯斯文文的。

云檀一人吃两人分，系统通过她的五感品尝美食，也能结算一些系统点数。

“您为什么会犯下谋逆罪？”

简牧无辜道：“我说了他们不喜欢听的话。”

云檀同情地举起碟子与他相碰：“气量也太小了。”

简牧微笑，转而问起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您能再为我做一次吗，只要豆腐就好，我可以搭配营养剂吃，这个太辣了。”

云檀犹豫了一下，她点数不够，无法速生也买不了肥料，等它们慢慢生长一代代改善土质，不知要等多久。

简牧误会了她的犹豫，有些歉然道：“抱歉让您为难了，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唔，有一些材料，我需要人帮我偷渡进来……”

简牧意会：“您缺钱是吗。”

“可以这么说。”

“您的银行账户应该被冻结了，转账给您也没什么用，”简牧想了想，摘下手指上一枚红宝石戒指递给她：“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不要拒绝。”

云檀：“这太贵重了。”

简牧：“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因为他们没有冻结我的银行账户，我在这里还可以网购。”

云檀：“……谢谢您。”

她也好想成为这样的贵族啊。

问明白了简牧的牢房在什么位置，云檀向他告辞，简牧目送她离开，微微笑了一下。

医生检验回来，坐到他对面百思不得其解：“这样会影响身体各项指标的高热量成分，古地球人真的喜欢吃这样的东西吗。”

“这只是一道配菜，他们往往和主食搭配食用，”简牧微笑道：“不要小看了古地球人，他们比我们更懂得活着。”

医生继续给他开药，接话道：“当然，那是我们的祖先啊。”

简牧：“我们的祖先，很可怕的。”

医生不解：“可怕？”

“他们曾经驯服地球，踏遍星河，”简牧想起什么，半垂下眼睫，温声道：“他们还掌握了屠龙之术。”

医生好奇：“古地球真的有龙吗。”

简牧笑得前仰后合，睁开暗藏流光的眼说：“我们现在也有龙啊。”

云檀几乎是一溜小跑回了仓库，系统吞了那枚宝石戒指，在她的脑子里数钱，不停发出模拟金币掉落的电子音。

“贵州辣椒、灯笼椒、小米辣椒，红花椒、白胡椒、黑胡椒，八角茴香桂皮沙姜……这些先放放，红辣椒一种就够了，兑葱姜蒜韭和土豆，再来点盐。”

系统爽快弹出购买成功通知：“良种已存放入系统仓库，大宗交易，系统搭送基础炊具一套，陶器制作指南一本，请用户注意查收。”

“陶器？”云檀震惊：“统你变了，你让我自己烧花盆？”

“陶器是人类最早利用化学变化改变天然性质的开端，与农业是人类改变自然征服自然的开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系统义正言辞道：“希望用户能传承人类文明精神，以不怕苦不怕难的勇气继续弘扬农业文化。”

云檀惆怅道：“统啊，你学坏了。”

系统：“多谢夸奖。”

黎贝与罗星棋两人已经提前回到了仓库，罗星棋仍是懒懒的靠坐在一旁，黎贝则是在修理水电线路。

仓库里的光线确实好了许多，云檀朝黎贝道谢，跑到实验桌前，铲出一块收割过豆子的泥土，分析成分。

葱姜蒜韭都是比较容易生长的植物，土豆也不难，难在排出个优先等级，接下来如何分配生长区域与肥料资源。同时豆子还要接着种，只是豆腐还不够，她还需要酱油、豆油、豆皮。

哦，还得学会烧花盆。

云檀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慈爱看向用来留种的黄豆们。

十颗圆滚滚的黄豆挤在一起，这就是农业之光……等等？

云檀揉了揉眼睛，再数了一遍豆子。

七，八……九。

九？

云檀转过头看向仓库内的两人。

黎贝接着电路，茫然回首，灰头土脸的向她露出了八颗白牙。

罗星棋翘着一条伤腿，指尖蘸水在桌上画着不知是哪里的地图。

云檀抄起菜刀，气鼓鼓地站到比较可疑的那个人面前。

他掀起眼皮，如过路的鸟惊了花期，玫瑰于星云中懒洋洋伸展腰背，连刺都懒懒的，吝啬分给赏花人一眼：“有事？”

云檀朝他伸出手，掌心朝上。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罗星棋嗤笑一声，眉尾微微上挑，指了指地面。

那里有一对脚印的痕迹，深浅一致。

云檀看向罗星棋的伤腿，出手敲了敲石膏。

“真货，老大，”罗星棋拉着语调：“要不要去医疗处看看我的验伤报告？”

他站到地上，在那对脚印旁踩下自己一深一浅的脚印，又叫黎贝过来比对了一下脚长。罗星棋思量片刻，微微蹙眉：“身高一米八八，体重……七十到七十五公斤？”

云檀不太懂这是怎么算出来的，见他变了脸色，顾不得方才误会了人家，问：“有什么问题吗？”

黎贝听出端倪，朝云檀晃了晃手上的重力镣铐：“除非这个人很瘦，不然就是没有戴重力锁。”

“没有戴重力锁？”

“狱警，后勤工作人员，皇室犯或者他们的随从。”罗星棋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目露探究：“这就不是普通的盗窃问题了，你得罪过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