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分手后我在敌国种田 第28章 梯田

日光偏斜，石屋墙角三三两两冒出新绿，经云檀鉴定，大部分都是草。

最近古地球典藏博物馆的研究员要来观光学习，出于某种刻在DNA里的本能，有客来，门面工作一定要做好。云檀好几天的直播收入都用来购买树苗、花草种子，改善后山的绿化。

初见成效，风中除了泥土的土气，多了些湿润的清新气息。

晚饭吃的是炝炒莲白，圆白菜，花椒干辣椒、糖醋姜蒜盐，清甜爽口、酸辣下饭，是云檀最喜欢吃的素菜之一。

这道菜，云檀喜欢多放糖醋，但有些观众不太买账。观看直播的时间长了，摸清她的脾气，知道合理建议是允许的，便有网友发言：[这个叫醋的调料味道好奇怪啊，可以做一份少醋或者无醋的吗]

见有人开了头，又有人说：[想要微辣版]

[我就觉得醋味很好吃啊，还想多加点糖可以吗]

“这个排列组合模式太多了，”云檀说：“一份无醋的，一份微辣的，一份多糖多醋的。”

网友乖巧排排坐：[好的没问题]

[您做什么我们都吃]

“真的？”做这道菜不需要刀，云檀徒手将圆白菜扯成较大的碎片，朝这群吃饭时格外阿谀的食客说，“我要截屏了，改天我做点别的，谁不吃我半夜上门去找你。”

[还有这种好事？]

[好耶]

云檀被他们气笑了，炒完菜打开共享，不再理他们。端着自己的碗坐去门外，微眯起眼睛，虚虚看着旁人看不到的系统页面。植物管理一页，留在首都星研究院的许多植物状态栏变成了灰色，代表已经枯萎，许多标红，代表健康状态堪忧。

引起云檀注意的是水稻，由于数量太多被系统合并为一项，状态栏标了黄色。

代表正在抢救，病情已经转危为安。

原来他们真的在看她的直播啊。

云檀扒了一口饭，滑到紫罗兰一栏。

紫罗兰延长盛开时间的功能是云檀从前预支了商城点数，可以维持至少三年。

这笔钱可不少，她当初从研究院发的薪水里攒了很久。虽然搞不懂系统是怎么把她的花销行为合理化的，但一直没人起疑，云檀便不去自寻烦恼。

“统啊，这笔钱可以退吗。”

“不能折现，只能退为点数，并要加收百分之二十的手续费。”

云檀：“奸商。”

仅是不再延长盛开，紫罗兰不会像她之前有意加速生长的那六盆花卉一样飞速凋零。

它会缓慢憔悴、衰老，乃至枯萎。

这需要一点时间。

总不能让鲜花在春天枯萎。

绝不是云檀想让人成天提心吊胆睡不好觉。

罗星棋回到后山时，他们连碗都刷好了，给他留了饭放在保温罩里，若是他再不回来，就要被简牧与祝山瓜分了。

简牧和祝山在搭新的鸡窝，两只鸡已经羽毛丰满，兴许是知道自己身价高贵，或是被殷虹传染，养出了一身骄纵之气。鸡窝搭建好，简牧毕恭毕敬打开小门。两只鸡不慌不忙地在塞恩大公处吃完食，昂首挺胸走来视察，公鸡的小脑袋点了点，似是颇为满意。尾巴向下一耷，朝简牧点头致意，很有教养地走了进去。

“连鸡也学男德，”云檀看着罗星棋恨铁不成钢地瞎说垃圾话，“再看看你。”

罗星棋：“你前天早上嫌公鸡打鸣的时候说过什么来着？”

“什么？”

“话太多是要被下锅的。”

云檀闭上了嘴。

夜色降临，石屋门口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这灯年久老化，罗星棋之前说要换掉，云檀却说不必。

她说这种光线和古地球的路灯很像，很有味道。

什么味道？

咕咕鸡叫，说起垃圾话能与云檀一拼的简牧正在碎碎念，祝山如夜晚的田野一般安静，塞恩大公在教孙子——他和殷虹真的很像一对阅历深厚与正在叛逆期的祖孙。

他方才走来后山，老远就看见云檀坐在门口，手里摆弄着稻苗植株，见他回来，随口说：饭在锅里，自己去拿。

很像妻子在等夜归的丈夫。

家的味道

罗星棋看了云檀一眼，有些心虚地扒饭粒。

云檀奇怪：“特意多给你切了些干辣椒，吃不惯吗，脸都呛红了。”

罗星棋：“有点辣，这是为接风宴准备的菜式吗。”

“这是家常菜，”云檀说，“明天要移栽水稻，接风宴可能得往后推推，宴会总得吃点上档次的。”

“家常菜？”罗星棋神情复杂，“古地球人太奢侈了。”

古地球人神色也很复杂。

炒个圆白菜就叫奢侈了？

你们未来人真可怜。

“他们明天就能到了，我还在军中挑了些人来帮你建梯田。”

云檀意外：“不用备战吗。”她刷星网，每天都有前方战报传回，或大或小的局部冲突，随时都有升级的可能。

“放心，耽误不了，打不起来的。”罗星棋笑说，“帝国那边是主事的想战，但民间不支持；联盟这边是民间支持，但主事的只迎战不想更进一步。”

“你知道帝国太子吗，里面那个傻小子的哥哥，他俩真不像亲兄弟。他哥哥挺有手腕的，一手烂牌打出今天的局面。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心里都有点障碍，据说他有个秘密情人，是他的……”

“是他的奶娘的女儿，”云檀慢吞吞道，“他生母过世的早，自小只有奶娘照顾，与奶娘的女儿一同长大，两人在青春时期就混到了一起，互为对方的性启蒙对象。帝国民主化改革之后废除了奴隶制，但在皇室内部仍然有一日为奴终身为奴的思想，他为了给心上人谋一个好身份，让她能嫁入皇室，不惜出卖色相去哄骗别的女人。”

罗星棋：“你怎么知道，我都是才听说的，在帝国居然是人尽皆知的事？”

“哦，也没有，”云檀冷漠道，“因为我就是被他哄骗的那个女人。”

本来只是想讲个八卦调节气氛的罗星棋：哦豁，精准踩雷，完蛋。

鸡窝那边，公鸡在鸡窝里检查一番，又昂首挺胸地走出来，向简牧点头致意。

云檀：“鸡都比他懂男德。”

罗星棋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被她不满拍开手，“回去睡觉了。”

翌日清早，天刚蒙蒙亮，鸡飞上鸡窝顶部，鼓翅而鸣。

云檀烦躁地翻了个身，又听见几道由远及近的人声，大呼小叫道：“是鸡！活的鸡！”

“刚刚谁录下来了？”

“快翻数据，这种叫声代表什么信息？”

云檀：代表天还没亮，有人要睡觉。

似乎是受到了鼓舞，平时只叫两三声的公鸡伸长了颈子高声唱起了歌，云檀再也睡不着，只好起身洗漱，会见博物馆代表团。

他们正在看鸡啄食，手持录音录像设备，全方位多机位全面纪录，不时发出兴奋的惊叹。

塞恩大公拿着饲料袋的手微微颤抖。

云檀一露面，研究人员们马上忘掉什么鸡什么饲料，团团包围，目光热切犹如闻见了活人味道的丧尸。都是云檀直播间的常客，毫不在意有没有接风宴，二话不说就要随云檀下田。

罗星棋静静看着小姑娘被左一句右一句的恭维吹捧得有些晕晕乎乎，带着一行人去参观田地，他轻轻笑了笑，而后看向身边没有走的中年男人，“您也来了？”

罗罡“嗯”了一声，“最近还好吗。”

“还成，坐了三年牢，回来被边缘化，成天没事干在这儿蹭吃蹭饭。”

罗罡：“嗯，还好就好。”

罗星棋礼貌问了一句：“您最近还好吗。”

“还成。”

罗星棋：“还成就成。”

父子俩对视一眼，转开视线。

云檀带新到的短工去移栽水稻，这是他们今天最重要的工作，她将梯田设计图摊在田坎上，指着等高线地图解释：“梯田就是在丘陵山坡地上沿等高线方向修筑的条状阶台式或波浪式断面的田地，通风透光条件好，有利于作物生长和营养堆积。按田面坡度不同分作水平梯田、坡式梯田、复式梯田，我们这座山是缓坡地，也就是坡度小于十五度，适合开辟为水平梯田。”

研究员们低头熟悉熟悉记着笔记，有人提问：“古地球人是怎么想到开辟这种田地的？”

“种植水稻需要有大面积的水田，但古华夏南部许多地区多山丘陵而少适合水稻生长的平原地形，于是农民用一道道堤坝涵养水源，成了梯田的雏形。”

“虽然梯田是对土地资源的有效利用，”研究员问道，“但在没有智能机械帮助的年代，梯田种植要消耗更多人力资源，怎么看也不是划算的事情啊。”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你忘了，在没有智能机械、现代农业学的时代，获得粮食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云檀笑了笑，“谁都知道平原地区更容易耕种，但平原地区的战乱也更频繁，先民移居丘陵地区是迫不得已。梯田于产量并没有特别突出的优势，还会破坏山地的植被，并不是完美的耕种方式。所以在后来，逐渐被时代淘汰，更多的成为了一种旅游资源而存在。”

“你们可以在古华夏相关的资料库里找一找梯田的记载，就算不能亲身前去，但见到那些倒映天光绿影的水田，你就能看见先民在地球顽强生活的岁月。遇山开山，遇水劈水，无论什么样的艰难处境，都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几个小时之后，古地球典藏博物馆在数据库中找出了一张珍贵的古华夏梯田残照，在星网转发过千亿。

那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地名，大大小小的梯田随山势地形变化，连绵有成千上万亩。

静态的田野，莫名有磅礴的气势透过千年时光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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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