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目前看来以三郎那特立独行但是莫名其妙讨人喜欢的性格,信秀会长一时半会儿不会对他失望。而信行本身资质还算可以,并不缺少黑/道的心狠,但无论是与三郎还是信长相比,都显得心胸狭隘,有勇无谋。
输不了,一时半会儿根本输不了!
于是泽彦老师开始转换思路——既然信秀会长那边眼看很难短时间内撤回三郎的黑/道少主身份,三郎又不愿意加入黑/道,那么像是之前他和织田信长差点成功的那样,直接来个离家出走转学一条龙不就行了吗!
甚至都不用做假身份,三郎这可是自带真实可查“三郎”身份的啊!
泽彦老师当真是心中一念起、顿觉天地宽*,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此时此刻他再看三郎时目光也慈爱了许多。
三郎用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噫,泽彦和尚你表情好奇怪。”
“都说了不要叫我和尚。”泽彦老师习以为常地反驳道,“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负责你转学以及在校期间的一切开销……当然,到时候也还要交给你自己来决定。”
三郎压根没有意识到这是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点头。不过,目前也确实没有到非转学不可的紧迫时刻,泽彦老师也就不再多说,嫌弃地将根本不喝咖啡却还要往里面加糖的三郎撵回织田家去,就自己独坐在小包间里,慢慢啜饮过甜的咖啡。
沉思良久后,他掏出手机,给其中一个从未联系过的号码发去了短信。
——
正如泽彦老师所言,又过了两天后他就销假重新回来上课了。
回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是立刻揪着三郎去检查作业,最终发现作业虽说是步骤简略但终究是写了,但笔记是一点没做……已经将转学作为预备选项的泽彦老师再度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嘴脸,势要将三郎的成绩补习起来!
在这鸡飞狗跳中,只有信行在暗自窃喜。
与一般情况下想的太少导致被牵着走略有些不一样,信行恰恰是想的太少的同时又想得太多。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取代三郎成为织田家的少主。但是可惜,上面还有偏爱“信长”的父亲在,织田家又是非常传统的家庭模式——一家人都住在同一屋檐下,信行自知自己如果真的要搞什么要命的小动作,是决计瞒不过父亲的。
反而是信长哥哥(三郎)因为一朝叛逆而让父亲十分感动,隔三差五就说都不说地跑出去外宿(实际上是回自己家),比他自由得多。
信行推己及人,除了口头上的几句恶语和不痛不痒的一点小绊子,并不敢在这个时候和哥哥彻底撕破脸,好让后者有借口和空隙对自己下手以了结后患。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想到和斋藤义龙打好关系的原因——因为织田组内他能得到的帮助至多只有一点情报上的协助,其余的少之又少。在织田家是被保护和被监管同时并存,于是思来想去,信行还是觉得只能引入织田家以外的力量来破局。
也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无论怎么样,斋藤义龙都是斋藤家这一代唯一一个快成年的男丁。
对于不知斋藤家内情的信行来说,斋藤义龙的地位简直稳固到不行!可惜他就没有这种运气,要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压根也不用担心织田组少主旁落了!
这个家里不是父亲的人就是信长的人这种事情他也受够了!就算他想要表现也很难施展开手脚。反倒是如果能帮助斋藤义龙地位稳固,他就可以和对方互惠互利。
柴田胜家叮嘱他的以表现自己为先,难道不是也应该先有能够表现的机会才对吗?
因此,就和织田信秀会被惊喜蒙蔽双眼,忽略了自己儿子以前的成绩,一门心思地感慨现在“儿子”终于学坏了一样。当决定性的情报和斋藤义龙的联系方式终于来到了自己手上,信行也没能抵制得住诱惑,一厢情愿地将之认为是自己缜密行事后理应得到的结果。
因此,在又两天后的晚上,泽彦老师见三郎捂着耳朵不愿意听课,既无奈又无语地将人带出来吃夜宵以犒赏这两天的努力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被火光映成橘色的天空。
爆炸产生的震动甚至连夜宵摊位的门帘都晃了一下。
即使手机还没有接到信息,但泽彦老师已然知晓发生了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零钱先付了账,而后对三郎道:“你自己回去。我要去那边看一看。”
一口气将剩余面条连面带汤吃完的三郎鼓着被塞的鼓鼓的脸颊,含糊不清道:“去看什么?我也想去!”
“作业做完了没你就去!”泽彦老师没好气道,“我去的地方不是你这种小孩子……不,你跟我一起去。”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三郎,却也没能说明自己改变主意的理由。
只是等他打完一通电话、织田家的车开到后,他在车上也一直沉默不语。而当车逐渐开近着火点,被消防车与围观群众堵得寸步难行、不得不下车时,他也只是一言不发地拽着三郎的手腕,艰难地穿过拥挤的人群。
着火的房门前立着一个孤独的中年男人,而男人的背后是无数人的窃窃私语。
“这家的女儿很漂亮……不像样。”
“我听说这个人不正派!怕是被寻仇……”
“不会吧,穿着的可是巡警的衣服……”
“好吵。”三郎咕哝道,然后被泽彦老师拽着走的时候也不忘将空着的一只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说道,“你们挡住车了!”
本来就只是私下说话的人被他突然的大音量一震,短暂地没了言语。而在门前的中年男人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中气十足的一声震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
长井巡警的脸被升高的温度熏得通红,胡子尖尖也多了一点被火燎过的卷曲。他分明还站在那边,体态和上次见面没有什么变化,却好似无形中佝偻了几分,变得沧桑了起来。
他定定地看着泽彦老师,嘴唇蠕动了一会,才说道:“谢了。我这两天都已经告诉过归蝶,让她借宿在朋友家。”
“不用客气。”泽彦老师沉声道,“我活了半辈子都没有失掉过仁义,只是不想在你这边破戒罢了。”
“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手段。”
作为斋藤组的前若头,长井巡警选择隐姓埋名在织田组的地盘讨生活,自然不可能不和织田组通个气。只是他金盆洗手,织田组无意为难,两边就一直没有联系过。当时办理这件事的还是平手医生,而平手医生退出后又移交给了泽彦老师——于是彼此的号码就这样手机中静静躺尸。
直到这两天的头一次联系。
在“信长(三郎)”与斋藤道三会面的消息传到信行那边后,泽彦老师就已经猜出斋藤义龙必定会为此做出一些过激的行动。并且比起势单力薄的明智家,曾有过矛盾的斋藤道三(长井巡警)无疑要更加遭斋藤义龙嫉恨,但凡有可能都会优先选择斋藤道三下手……
是的。就算是再复盘重来一遍,泽彦老师也不会放弃这条祸水东引的捷径。
但他也同样不打算就此坐视斋藤道三被害。说是虚伪也好、不痛不痒地作壁上观也好,他自有他行事的一套准则,也只会照着这份并不纯粹、也不善良、姑且能让他自欺欺人的准则继续下去。
这两天除了给三郎补习,泽彦老师也一直观察着长井巡警的巡逻路线和居住地址的情况。
烈火还在燃烧,尽管起火时间不长,但房屋很快就只剩下一个还盖着火焰的框架。甚至那框架本身也因为被爆炸的气流冲击过,而在此时显得摇摇欲坠。
无需鉴定,不管是泽彦还是长井巡警都心知肚明,这场火灾最后的检测结果必定是煤气泄漏产生的事故。
“这算什么。”长井巡警冷笑道,随着他的表情变化,他整个人都像是又打起了精神,变得傲慢而阴狠,“这点手段还差得远了!”
“他倒是真的连亲妹妹都不在意……信长!”
三郎探出头应道:“嗯?”
“你不是想要把柄吗?给你了。”长井巡警道,从制服外套的内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变得陈旧的纸,强硬地拍到三郎胸前。
泛黄的出生记录被烈火掀动的气流吹得簌簌作响。
“你最好能尽快把他拉下来。”长井巡警道,口吻阴森,“不然等我出手,有我在的斋藤组又要让织田如鲠在喉了。”
被莫名其妙拍了一张纸在胸口,三郎下意识地按住。
他只是抖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字,就随便地塞进了口袋,好似根本不知道这关键证据的价值所在,只抱怨道:“……你们说的话还真难懂诶。”
*心中一念起,顿觉天地宽:百度搜索到的句子。似乎是句禅语,但没找到具体出处,并且还可以搜出许多“一朝心念解,顿觉天地宽”“万向皆由心念起,一悟顿觉天地宽”等类似语句。本文中用以表现泽彦在原作中是个和尚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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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头。我这边隔了应该有几百米还是几公里的地方施工时,那边爆破产生的震动会震得整个楼都晃一下。所以姑且是参考这个来写了。虽然文中是煤气爆炸。
明天过节!预祝大家端午安康!
按照做四休三的更新频率继续躺下_(:з)∠)_不过如果我当天能赶回来的话为了凑个节日气氛就会一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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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