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羽]此去经年 第19章 旁观者清·四

蒙德城距离晨曦酒庄并不算远，可短短的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却像走了一辈子。

城门的骑士虽然惊讶于莱艮芬德老爷的狼狈，但在迪卢克一声‘有急事’后，也没敢出声说什么。

好在因为雨天的缘故，蒙德城内并没有什么人，就连摊贩们也大多在整理东西，因此这一路上迪卢克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越往里走凯亚便越沉默，尤其是在走到那零零散散铺着些许摩拉的喷泉池时，这份沉默便像是达到了顶峰。

可没等凯亚开口，迪卢克却突然转了脚步，朝着他未曾预料到的方向走去——那是西风骑士团驻地。

难道我被放在了骑士团里？

凯亚心想，虽说觉得有些古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如果是真的带回来遗体的话，或许确实会先安置在这边。

至于送往教堂或是其他地方，那自然是一连串人士知情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骑士团驻地，若放到以往，守卫的骑士自然是要询问一番，但不知是事先吩咐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迪卢克直接走进驻地内，而骑士团的大家也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不知怎的，凯亚想到了某种可能，原先暗淡下来的眼眸像是恢复了光彩一般，无需前方男子的牵引，自发地越过对方，走向了那个熟悉的房门，毫无阻挡的便进到了房间内。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种时候又突然能够穿门而过，但凯亚并没有多想什么，而是如他预料那般见到了那两个人——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与图书管理员丽莎。

“这样真的可以吗？”

琴坐在书桌前，看起来很苦恼，桌面上的公文也零乱地摆放着，而丽莎则是站在一旁，一如既往是抱着胳膊的那副样子，但脸上也有几分凝重。

丽莎慢悠悠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这样的情况比起你亲自前往，倒不如留下来守着蒙德城。”

“可是...”琴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丽莎却是难得地打断了她：“况且他也曾游历过几年，如果说对外面的了解的话，或许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就在这时突兀的敲门声响起，两人顿时敛了声，凯亚敢保证自己看见琴和丽莎互相对视了一眼，而一直以来的猜测也像是落了地一样。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一定是死了呢？

以及自己之前遇到了什么？

就像是触发了关键词一样，因为认知到自己死亡而受到冲击的大脑重新运转，许多疑点便浮出水面。

他既想不起来从须弥离开后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得出这样的结论，就连时而能够触碰物体，时而又能从物体间穿透这样的事情也无法理清，甚至一旦想要去追寻，便会觉得脑袋刺痛。

这中间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凯亚按着太阳穴，从清醒后的事情开始一点点梳理起来。

房间内的两人并不知道在有第三者的存在，但作为骑士团极为重要的人物，两人自然是有警惕心的，因此两人停了片刻，见无人出声，只是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两人才确定了来者的身份。

因此琴站起身，与平日代理团长的作风不同，她亲自为对方开了门：“迪卢克前辈。”

门后的人自然是迪卢克，只不过湿漉漉的样子却把琴吓了一跳，就连丽莎也忍不住出声：“天呐...”

但迪卢克似乎毫无所知，只是走进房间，将贴在眼角的碎发撩至耳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琴关了门，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递给了迪卢克：“这是收到的情报。”

“在深渊教团一处遗址中缴获了两封信，经过破译发现他们近期正在捕捉一个人，并且派出了不止一位深渊使徒，且近期还会有一次在蒙德城附近的聚集行为。”

“以及，凯亚...已经确定在一周前离开须弥，至今没有消息。”

迪卢克抬眸，而手中的纸张则被水浸染：“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捕捉的对象很有可能是凯亚。”

“只是猜测。”琴抿嘴。

而一直听着的丽莎倒是接过话：“因为凯亚每周都会寄信回来，但是这一周的信没有到。”

“如果不是寄错到晨曦酒庄那边的话。”

说完琴和丽莎都看向了迪卢克，而迪卢克则是垂了眼眸，道：“没有。”

一瞬间空气都凝滞了起来，而作为他们口中的主人公，凯亚就站在房门口，冷着脸听几人的对话。即便没有参与到谈话中，他也能够感觉到那份紧张的压抑的氛围。

这些都是因为他。

想到这凯亚垂眸，托着胳膊的手在不被看见的地方紧紧握着，显露着其本人最真实的想法。

可作为蒙德城的骑兵队长，就像是身体的本能一样，就算知道此刻无人能够看见他，他也仍旧露出了往日的笑容，仿佛毫不在意般调侃着：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我啊，还真是大意了。’

‘老实说还以为那边暂时不会有动静的，是连我都瞒过去了吗...’

凯亚自言自语，因为强行回忆导致现在额角突突地跳着，但比起那种疼痛感，事情的真相显然更加让人在意——如果他想起来的记忆正确的话，他大概是在明蕴镇附近察觉到了深渊的气息，便想着先去试探一下，没想到一路循着踪迹到达龙脊雪山时，才发现那里聚集着深渊使徒与法师，还有许多丘丘人。

凯亚当然知道自己一人无法解决，因此他也只是打算看看情况，不曾想那些家伙却发现了他，甚至在他没发现的时候被支援的深渊冰法偷袭，以至于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怪不得那时候感觉不对劲，那种样子明显不像平时，原来是要抓我啊。’

‘说起来，明明不应该被发现的，而且这样的灵魂状态究竟是...’

凯亚思索着，借着回忆起的线索细细梳理。

而另一边迪卢克和琴交换完了情报，彼此都确定了那个所有人都不希望的结论，可现在的蒙德城又面临着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城外的异动也就有了解释，”在知晓了迪卢克所收到的情报后，琴皱起了眉头：“果然那些家伙是打算趁机攻击蒙德。”

“不过探查到的数量上看倒没有之前那么多呢，没准只是为了...”丽莎说到一半便不再吭声，但另外两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在琴没有预料时，迪卢克突然看向了她：“蒙德城不能没有人守着，也不能提前清理，打草惊蛇。”

“可凯亚...”琴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而丽莎却是拉了拉她。

“我想迪卢克老爷应当有自己的想法，”丽莎笑了笑，尽管平日里只是负责图书管理，但骑士团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的心思最是难测，“况且不仅是蒙德的骑兵队长，作为天使的馈赠的常客，凯亚可不知道花了多少在酒钱上呢。”

“上次还在说领到的工钱要先还酒钱呢。”

‘喂喂提这个可没必要啊...！’

小秘密被人抖到了正主面前，直接打断了凯亚的思绪。他红了脸，自顾自解释道：‘那还不是老爷天天狮子大开口，别人那边还能买到一瓶午后之死，我这边就只能论杯买，还要收特别调酒费。’

‘我可不是怕啊，只是作为骑兵队长，老赊账可不好，得给后辈们做好榜样...’

凯亚碎碎念着，而迪卢克却是哼了一声，用意味不明的语气说道：“指望他那点，一辈子都还不完。”

“蒙德城需要你，”迪卢克顿了顿，视线移向门口，如果不是知晓自己不会被人看到，凯亚或许就要以为对方真的能看见他，“而他...”

“我亲自去找。”

说罢迪卢克便离开了房间。

丽莎倒是像早知如此似的，调笑道：“哎呀看那个表情，某人大概要遭殃呢。”

琴叹了口气，但脸上却是带着笑：“或许吧，果然像你说的，迪卢克前辈不会不管。”

“毕竟他们以前...”

话到一半琴噤了声，重新坐回到了书桌前，而丽莎也只是笑而不语，摆弄着自己的衣摆。

还未离开的凯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毕竟猜测是一回事，而真的看到对方那样怒气冲冲的样子又是另一回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对迪卢克生气这件事心有余悸。

‘这下完了，如果是迪卢克老爷吩咐的话，怕是整个蒙德城都不会有人敢卖给我酒咯。’

‘不过...还是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