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阵法图解
莲花僧跳下船就展开了那一页古籍,刚认真看了看那上面的阵法图解就听人喊道:
“莲花姐姐!”
她微微偏头,果然看到一个脸颊肉嘟嘟的小孩子跑了过来,后者穿着本朱宫标志性的枣红色道袍,正是临安。
可能是因为其人腿短,这般姗姗来迟都赶得满头大汗,像是已追了莲花僧许久。
他见后者拿了张画着阵法和好些文字的纸就也奇怪道:“这是什么呀!”
“这…”莲花僧本能转回视线看回那图纸,甫一垂眼就“哇”地吐出了一大口血,骇得临安立刻死死瞪向那图纸惊恐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莲花僧反倒镇静地擦掉嘴角沾上的血,习以为常般道:“无事,此地术法施展受限,方才我强行施展金刚布威时有些受了反噬,此刻试着运行这阵法二度刺激反倒是助我吐出了淤血。”
临安不觉眼角微微抽搐,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道:“行…行吧。”
莲花僧倒是条理清晰地道:“此间情况暂且稳定,那袭击背后纵还有什么阴谋也都交给祭平渊那边查吧,我且去看看伤者情况。”
“好,我跟着你帮忙吧?”
莲花僧摇了摇头,倒是将那纸书页递给了他:“你找些你本朱的同门合力把这阵法布置在天阳城附近吧,我担心我忙起来后他们再度偷袭我无暇分神。”
临安略有犹豫,怀疑道:“这是什么阵法?这书…?难道是你刚从那船上得的?我听说那船上坐的是紫弦妙清音?”
莲花僧点了点头:“确是紫弦真人,我恰巧瞧见方才他施展这阵法,很克制来袭者所用的邪术,就问他借了,看这图解施展起来倒也简便,正适合眼下撑起来临时做个以防万一的缓冲。不过这东西他给我虽然是给得轻易,我却不确定外传太多会不会还是让他气闷,还是少些人经手为好,你本朱宫不算哪方的势力、对此道又算钻研颇深,就劳烦你们来吧?”
临安自然不会不答应她:“那好吧,反正钦天宗的人也有不少懂些医理的,这次伤员多又是切割伤,他们灵力强也带了药,给你打打下手或许反而合适。”
见莲花僧点头临安就也打算动了,却突然被塞了个通讯玉牌,一脸茫然望向莲花僧就看到后者站在紫弦的大船下向上指了指:“哦,对了,顺带找个人替我帮祭平渊把这玉牌送去给紫弦真人,如果对方不收就再换几个人跑腿试试。”
临安不由迷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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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是稍显曲折折腾了一番,也便有了此刻甲板上的景象:
祭圣使的虚影与那妙紫弦的背影僵持相对,后者不愿从在场的第三个人怀里转过头来稍稍正视一下现实,也就更让前者显得颇为无言。
祭圣使无言地盯了会儿那紫弦真人的后脑勺,余光瞥见被后者抱着的高大女子,就也看了女子一眼,对方察觉他视线也就无奈地对他笑了笑。
两人对视了一下,叫祭平渊不由感叹虽然这女子的长相有些…不似善类,笑起来倒是意外的和善。
倒是这传闻中个性就比较独特的紫弦真人比传闻中还不好相与。
其人名号他曾经听过,虽然各自活跃的时代不同不曾遇见,却也知这人素有风雅之称,如今这般行为出格,倒也委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祭平渊捏了捏鼻梁,不愿叫时间继续虚耗下去,唯有无奈地叹了口气:“前辈。”
倒是埋在女子怀里的妙紫弦冷笑一声忽然道:“哦?原来我还在啊?我看你们相视地笑过来笑过去还当我自己死了呢!”
祭平渊一怔,忽然意识到周遭的傀儡仙女显然不只是被闲闲放置在各处的,而对方虽然耍脾气似的不肯理一理人,却显然也从没有放任这船上的一切逃过自己的耳目。
他不由皱了皱眉,有些本能的不适,却还是优先道:“前辈,尊…尊夫人显然是担心前辈的言行遭人误会,前辈这样说未免反倒容易让人误会夫人的清誉。”
妙紫弦霍然转过头来怒斥:“你才说那些男盗女娼!我说的是你们敢在我面前忽略我!”
那女子倒是赶忙拉住妙紫弦的胳膊,却并不似怕他像那些怀疑自己被绿的丈夫一样干出什么失控的事,倒只像是单纯怕他气到失控,显然失控和失控还不一样,那女子比起自己的安危显然更担心妙紫弦本身,就好像妙紫弦的肺真是个什么能被气炸的东西。
妙紫弦恼怒着与女子对视上,面上一闪而过倒像是有些懊恼,又很烦躁。他不耐地把自己的胳膊往自己那边扯,女子却拽得紧,以致二人彼此拉扯了两下,终究还是叫妙紫弦放轻了力道。
后者狠狠把头偏向一旁,压了压气息,才冷笑一声道:“呵!天泽无人了么?竟连你这样的伤兵都要放出来碍眼!”
祭平渊确实在钦天一役里受了重伤,就连此刻也显然是要靠勉强才能维持住挺直的脊背。其人容色苍白,虽姿态冷傲、威严仍在,却也着实是惨淡了些。
不过他体质特殊料想很快就能恢复,又是疑似的道子,寻常人怕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往死里得罪他。
祭平渊皱了皱眉,倒不至于为此不快,只是觉得这人的脾性诚然值得一个皱眉。
但他也不想浪费那女子努力安抚的成效,虽然并没看懂那安抚到底是如何成功的,但想来亲密之人有些旁人难解的默契也是应当,他这外人也无意去窥探其中玄妙。
就也只是放缓了声音沉稳道:“方才多亏前辈出手相助,晚辈在此谢过。只是不知前辈来我天泽无底天堑所为何事?倒叫晚辈有失远迎了。”
那妙紫弦闻言微微一哂,余光冷淡地一撇,刀尖般剔了下他:“先礼后兵没什么意思,不必特意强调此处归你天泽管辖,难道你们做生意的开门迎客还不许旁人来么?”
“晚辈不敢。”他戳破得直接,祭平渊皱了皱眉却也摊牌得坦荡,“只是前辈也知自己此举突然,又值此多事之秋,晚辈难免多心。若前辈讨厌麻烦不如直接赐教,倒省得彼此猜忌,恐怕反要叫前辈这般敏锐的人察觉后不快。近日邪道动作频繁,我辈正道还是应该勠力合心,至少不该再为些无关紧要的猜忌内耗,您说对么?”
他摊牌摊得并无避讳,是久居上位却鲜少被人诛心质疑的浩然正气,是天道毫不避讳偏心捧出来的光明磊落。毕竟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会明着质疑道子呢?
那般被造化所钟的人物又哪需要屈尊去学这人世阴私的乌糟腌臜,想要什么,自有万方来奉,不远千里也会打着敬天道的名义来献殷勤。
可紫弦真人觑着他,却反而像是透过他忆起了什么别的人或事,就也凉凉一笑,冰冷道:
“我讨厌你们那副样子,易宝会前我希望你自觉些别到在我面前碍眼。”
他侧头瞥着那女子,将一字字轻轻地碾在唇齿间,有种毒蛇吐信似的轻薄,飘忽得喜怒不定,好像随时都可能暴起发作。
却也到底像是懒得再扯皮了:“我也是来参加易宝会的。”
他看了眼湖泊另一旁那艘巨大的海船淡淡道:“我拿了昆山十二玉俑。来换东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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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莲花僧?”
天鸿儿找过来时,莲花僧正蹲在地上,拿着一截断臂同地上躺着的大哥打着商量。
“你先让我给你装上好不好?放得越久你这胳膊坏死的越多呀。”
“它已经坏了!”那大哥哭丧着脸嚎得像杀猪,当然也有部分是因为断臂失血给他疼的,却也掩不住调子里那种如同面对屠刀一样的恐慌和幽怨,“它已经坏了呀!大夫您就不能帮我直接长出条新的吗?这条掉了好半天不知多少神经都已经坏死了啊!就这么接上对付用我要是落了隐疾坐下病根可怎么办啊!”
莲花僧一边按着他躲来躲去的断臂切口,以灵力压制他不让他因为乱动飙血,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温和道:“坏没坏死是程度的问题,人体组织本就时时刻刻在经历新陈代谢,就像头发掉了会长出新的、指甲剪短还会再长一样,你体内的各部分一直都在工作,工作了较长时间的会衰老死去,也会有新的生出来取代它们,这都是很正常的进程。我替你看过这条胳膊,目前还没发现什么永久性的创伤,稍有受损接回去养养就没事了,你也不用太害怕。”
“可要是有什么隐藏的问题你没看出来呢!何况这断口那里的肉都坏了切掉了,你直接接上去长短都和我左边这条不一样!我是右撇子啊大夫!万一出了问题我以后吃饭都成问题!求您还是直接帮我催出一条新胳膊用吧!它新从我身上长出来还是全新的肯定一点隐患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