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仙三重飞]流年记 > 第37章 欲擒故纵先诈降

[仙三重飞]流年记 第37章 欲擒故纵先诈降

作者:飘逸的小船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0-08-01 01:45:22 来源:文学城

这是一片血腥杀戮的战场,人族、神族、兽族的尸体遍地都是。重楼满身狼烟痕迹,气势凛冽而锋锐,他面色看似平静、实则怔然,身边立着面无表情的赤霄、骄虫,还有瑶姬、女丑和女娇。

大家眼神都带着些许茫然,直到背后响起族人尤带沸腾杀意的汇报,言明己方胜利,并已为族人收敛尸骨,才缓过神来。

重楼扫视一周后,状似平常般发号施令,掩饰住发自内心的疲倦:“走!”披风一甩,血覆战队以他为首撤离了战场。

数十年前,飞蓬“陨落”,血覆战队第一时间就对蓐收下了手,重点便痛击他麾下属于长老团的军兵。见状,九位神族元老不可能坐视不理,经常性出手救援,偶尔也会去救和血覆战队纠缠的玉衡军。

值得一提的是,飞蓬不在后,玉衡军的过激战术让血覆吃了不少亏,自己却亦会落入下风,只是大多数情况下,都因提前有布置而逃走。

对此,只统帅战局、不曾亲自出手的重楼,再三强调自己只是不屑于恃强凌弱,而赤霄他们完全左耳进右耳出,十分清楚重楼一方面是不想彻底和飞蓬结仇,另一方面也是战场上那么多敌人,他不想对着玉衡军那些眼熟的同辈们下手,好歹都是认识的。

神族高层兵分几路的救援次数越来越多,可蚩尤一直并未动手,便渐渐降低了他们开始的紧张戒备,殊不知蚩尤始终在默默观察。于是,他抓住了这个时机,直接除掉水魔神沧溟,并重创了其他四位魔神,彻底破了兽族最忌惮的五魔神阵法。

自那以后,剩下的八位神族元老伤重的伤重闭关,无伤的又要治疗和守护同伴,唯有蓐收一人在外统军,方使得人神联军渐渐落了下风。当然,蓐收不避着蚩尤,是因为他作为刑罚之神最擅长的除了本职和战争谋略,便是预知和逃跑。

蚩尤多年前和蓐收交过手,见识过他总能提前感知危险的能力,又兼蓐收太过谨慎,既然没一击必杀的把握,也就不愿犯险,免得反中陷阱。不过,人神联军落败的趋势也就只持续了几年,因为飞蓬一出关便大杀四方。

兽族几个元老不是没舍下面皮以大欺小,结果飞蓬一而再再而三断后,总是让玉衡军逃出生天。他们以为,这样总能拿住飞蓬了吧?可飞蓬孤身一人,就直接自爆肉身、魂魄融入风灵,法术速度再快都打不到人,物理性攻击又对风灵无效,惹得兽族元老们相当郁闷。

这种事发生三次,每次新的手段都终被飞蓬破去,欢兜终于忍不住找上蚩尤。蚩尤以自己不能以大欺小,一把年纪去对付个年龄不足自己零头的孩子为由,义正言辞拒绝了。

事后,躲在一边没被发现的重楼,笑着趴在蚩尤的桌案上:“父神,你这理由太不走心了。”

“那你说为父能怎么办,啊?”蚩尤没好气的敲了一下重楼的额头:“天帝都没公开你那个竹马的身份,我怎么敢随便说出去!”

重楼嘴角微扬,眉眼间有几分与有荣焉的自豪:“飞蓬也不容易,没人知晓他的身份,他都能凭自己得到神族元老们的全力支持。”完全忽略了神族长老团,重楼坏笑道:“不过,欢兜长老怕是有意,专门为此召开战时会议了吧?”

“还不是你。”蚩尤摇了摇头:“你要是愿意牵制飞蓬,起码能让他不那么纵横沙场、无人能敌。可你呢,怎么都不肯让血覆和玉衡正面为敌。”

重楼耸耸肩,并未答话。

接下来的会议上,一切发展都没超出重楼预料。兽族几位元老确实想把牵制玉衡军的任务,交给正好和飞蓬一个战场的血覆战队。

这个决议,被重楼驳回了:“如今我们是为了逸散灵力而战,玉衡军和血覆战队没多少人,战事焦灼只会让伤亡减少,不如主动避让。”

“两族最强的刀转移战场,各自划分地盘,欢迎敌人前来围剿。这样虽会多造杀孽,但逝去之人变多,逸散灵气也就会很多,应该对尽快结束战争有利。”赤霄跟着解释了一句,这也是他们血覆战队高层参会前商讨的结果。

蚩尤没说话,欢兜和貔貅合计了一下,觉得这话亦是挺有道理,于是便同意兽族年青一代自由行动。

自此,血覆战队以赤霄的传送阵为特殊手段,在三族战场上神出鬼没,晃一枪就换个地方,令人更难以捕捉。可杀戮多了之后,发自内心的厌倦,还是让重楼他们都心神俱疲。

回到血覆战队的训练场,也是上一次定计谋算飞蓬的院落,兽族年青一代最强者尽数聚齐。

苦笑了一下,女娇第一个抱怨道:“我累了,真的累了,天天死人死人死人,天道还不满意!祂就非要往日吸收灵气的人全死光了,才能停下天罚吗?”

瑶姬轻轻叹了口气、轻轻捂住脸,女丑则阖眸靠在墙上一言不发,没有像平时一样去逗重楼。

这些年还是和过去一样,死的人一少,族内就诞生死胎,且不止是兽族,连人族都是。神族虽无新诞生的生灵,可据收集到的情报,天帝伏羲失踪前,也留书给神族元老,言战事不结束,不会再有新生神族诞生。

很明显,天道就是在逼迫各族自相残杀,用死去更多强者的方式,令被汲取的灵气四散开来、滋养万物。

见三女如此,重楼抚摸炎波血刃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这些年对玉衡军避而不见,连带再见不到飞蓬,内心总觉得寂寞空虚,似乎少了一点儿什么。唯独在想念飞蓬时,会觉得温暖。

骄虫抿唇,赤霄也难得不言不语,反倒是重楼沉默片刻,忽然出言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

“战至今日这般境地,各族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你们瞧神族,能战之人基本都上了战场。”重楼扯了扯嘴角:“除了九天和夕瑶留守神树,飞蓬重率玉衡军后,可是把沧彬、辰轩、葵羽都带下来了。”

他环视一周,语气平静却残酷:“我兽族军兵质量上参差不齐,但总体战斗力和人神联军是差不了多少的。”

“这等要紧关头,便更不能后退,事关种族兴亡,退就死!”这简单明了的话语,令在场之人都无言以对,而重楼的神情淡漠而坚定:“既如此,大家就战到最后!”

他红眸一闪:“我只希望,到时在座各位还能如今日一般,不缺一人、齐聚一堂!莫要…”重楼语气一顿,沉重说道:“莫要有任何一人,英年早逝。”不止是我方,我也希望飞蓬他们六人,最后不会有人缺席。

瑶姬他们咬着嘴唇,重重点了点头。

这场对话,飞蓬自是不知。他又一次成功断后,逃出兽族高手们的围殴,回到玉衡军临时驻地。

“厉害,太厉害了。”辰轩回想飞蓬之前定下的战术,忍不住叹气:“总觉得我们很无用。”

作为离飞蓬最近的两位副将,对于飞蓬定下的计策,任由敌人围攻,借机抹杀更多敌人,再突围逃离,由他一手断后,他们一开始是不赞同的。因为这样的陷阱太简单,也太危险了。

可飞蓬用事实告诉他们,看破战争实质,弄懂敌人想要什么,再简单的计谋也可以很有效。他就这么简简单单铺开战局,带领大家游走在战场上,思绪缜密谨慎地找出敌方军队弱点,再狠狠出击。

在此期间,不管敌人有多少人,飞蓬率领大家动用的法术,都不是畏畏缩缩的防御,而是大气磅礴的攻势。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犹记得飞蓬处于最前方,笑容那般风光霁月,吐出再残酷不过的事实:“人口和灵气是最好的筹码,又只有我们一支军队,便自然会让敌人小觑。”

他回过头,猎猎风声中,那双蓝眸亮得惊人,也冷得惊人:“所以,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站出来,就能刺激敌人的贪婪,令他们自己走入陷阱。等他们吃痛退缩,我们已解决掉不少人了。”

“再大的包围圈也没有用,我们求的是杀敌,他们再想围剿我们,也得围得过来、追得上来。”沧彬回过神,玩味说道:“血覆战队在外面无往不利,还真让整个兽族飘了,以为我神族全是软脚虾。可事实上,所有元老麾下的战斗力,都不见得比得上我玉衡军。”

素来沉稳的辰轩,也露出笑容:“因为他们没有飞蓬。”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不仅看个人实力,更看主帅的意志力。飞蓬无坚不摧,玉衡就无物不破。

“但还是很危险。”辰轩叹了口气,他记得飞蓬第一次让玉衡军逃走的时候,大家几乎没人愿意动,要不是飞蓬冷下脸的话:“那毕竟是兽族元老。”而逃离之后,玉衡军一片沉寂,他们几个在驻地里焦急踱步,生怕飞蓬会回不来。

沧彬摇了摇头:“也是好事,飞蓬想必是故意的,你没发觉,从他每次都断后开始,玉衡的战士下了战场,就疯狂修炼吗?再也没有谁,会无所事事了。”

“飞蓬为我们考虑足够多,围攻又使玉衡军得到了千锤百炼。”一直沉默收拾晚饭的葵羽,终于插了一句话:“要还是活不下来,就只能说是自己太弱。”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树,飞蓬正在上面看情报,判断下一次来围攻他们的会是兽族哪一支队伍,以决定新的战术。

辰轩笑了笑:“飞蓬总是那么用心,偏偏他事后还总会反思,想想自己之前哪里做得还不够好。”见葵羽和沧彬撇撇嘴,似乎对此很无奈,他便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只道:“据我们上次抓住的俘虏说,兽族开始抢功劳了,共工和重楼一如既往的不和。”

就在这时,葵羽从篝火旁站起身,弹指解开了屏蔽的阵法。香甜的味道一下子从烤肉架上飘过来,引得沧彬、辰轩纷纷注目,忍不住伸出手想拿。

“啪!”葵羽挡下他们的手,转身瞪了两位好友一眼,继而飞快切下了肉最焦香的那一块:“先给飞蓬。”

沧彬和辰轩笑容一僵,用控诉她偏心的目光,目送她“噔噔噔”的蹿上树,无语至极。

“谢谢。”飞蓬道谢,用餐的样子优雅的很。

葵羽露出几分期待:“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飞蓬迟疑了一下。

葵羽若有所思:“还不是最好吃?”

飞蓬“咳”了一声:“不要和重楼比,他控火能力是天生的得心应手。”他擦干嘴角的油迹:“你做得很好吃了。”

这段对话,令树下的沧彬和辰轩对望一眼,都忍笑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葵羽的笑容在下树后,变成了失落和不服输:“你们也用吧。”

这边闹腾很欢,远在另一边,重楼打起精神,接待了秘密来访的共工、欢兜。

“少主,好久不见了。”欢兜态度平和的打招呼。

重楼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位长老是为了前不久的那个误会来的吗?”他不以为意的说道:“争夺军功很正常,我的属下输给相柳,那是技不如人。我不会责怪什么,大不了下次赢回来。”

“这倒不是。”共工摇摇头:“我们来此,是请托少主一件事。”

重楼拧起眉头,没即刻答应下来:“愿闻其详。”

“我们打探到,神族有意会师。届时,共工会将血覆的行踪出卖给玉衡军。”欢兜直言不讳:“还请少主配合一二。”

重楼听懂了:“几层把握?”神族会师是秘密行为,之后必定会想趁着消息还没走漏,寻个目标一网打尽。这个目标必须非常有代表性,近年在战场上几乎无往不利的血覆,确实有这个分量。

“没有。”共工实话实说:“所以,才请托少主。”

重楼脸色黑了:“当诱饵需要牺牲,别想牺牲我的属下!”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想让血覆战队卖命,想都别想!

“不,不是少主的属下。”欢兜反倒笑了:“我们是打算,让这次出卖被神族抓住把柄。”

重楼恍然大悟:“蓐收和玉衡军哪怕知道,想必也是半信半疑,不会用此威胁,但神族长老团就……”

“没错。”共工冷笑道:“他们没了兵权,想抢功劳就只能拼一把,这么好的机会自不会放弃,肯定会派人威胁我。”

他眼底滑过冷意:“然后,我去诈降。不是向长老团,而是向战绩最强的玉衡军。”

重楼不怎么赞成:“飞蓬知道我们已经和解,而且他可不是好骗的人。”

“没错。”欢兜淡淡说道:“但要是共工散播血覆战队行迹,有个非常值得这么做的理由呢?比如,老大战后想要退位。”

重楼的表情古怪起来:“这个答案还不错,一方面是知道我的命格,你们不放心让我上位,另一方面也是你们不想服一个毛头小子!”

“是的,少主。”共工微笑道:“反正,我不是想谋反,我只是不想对你俯首称臣而已。”他幽幽道:“顺便,还有个理由能当添头。你也去过九幽,那里真适合我兽族居住吗?又或者说,我一个水神,去那里真能过得舒服吗?”

想到九幽那混乱无比的火属性灵力,重楼默了。好吧,这个答案想来是神族高层能接受的,因为共工不是想谋反,只是不想自己上位。所以,他犹犹豫豫散播血覆战队行迹,意图借刀杀人。

至于九幽这个添头,那是共工和欢兜想送给神族的情报,让神族自觉有足够的筹码和诚意,去对共工劝降,而共工则半推半就答应下来,以深入敌营。

但是,理由足够了,不代表飞蓬会上钩。重楼无声一叹,已明了共工和欢兜找上自己的缘由:“他们会相信你,可空有理由、没有筹码,是绝对无法让你投向神族的。”

重楼淡淡一笑,眼中闪烁亮光:“我的性命,才是最有说服力的筹码,也是两位叔叔来找我目的,不是吗?”

听见重楼的称呼从长老变回最亲近的“叔叔”,欢兜、共工嘴唇微动,眼中闪过不忍,却还是避开了重楼意味深长的眸光。

“我答应了。”随后,他们听见了重楼含着几分叹息和释然的声音:“为了我族的大局。”

神战纪元第四百年,兽族资格最古老、力量最强大的元□□工,派出自己的亲信相柳秘密联络了玉衡军,向代表玉衡军出面的沧彬,说出了自己投诚的原委。

听说共工想来投降,飞蓬第一反应便是诈降。但当沧彬神色复杂道出相柳所言的理由,以及共工愿出卖重楼为质之事后,飞蓬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轻声说道:“告诉相柳,本将答应了。让共工找个借口,聚拢兽族一方实力强的将领,一网打尽。本将会带着玉衡军和蓐收的部曲,一起配合他。”

远在神族族地,长老团议事处

“啪!”钦原一巴掌拍碎了砚台,气得几乎浑身发抖:“共工他瞧不上我们!可玉衡军呢,又能强到哪里去?不也不是元老嘛!”

其他四位长老一起沉默,心想大概还有别的原因。

其一,玉衡军把兽族元老的麾下耍得团团转,飞蓬本人三番五次从兽族元老手中脱困,说他是天级九重,战斗力却远比这个境界强。其二,重楼和飞蓬互为宿敌、相互了解,没谁会更了解彼此的威胁,把血覆行踪出卖给玉衡,是最不用担心他们动手不够卖力的。

“呵。”钦原冷笑一声道:“你们什么想法?”

阴柔善谋的夫诸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尽快解决战争,都是一件好事。即使共工没对着我们投降,此事也不容破坏。”

此言一出,几人都是一滞。是的,这是一件对神族有利的大事,比当初陷害飞蓬要事大多了,不能由着性子来,哪怕再不满。

“哼!”钦原鼻子里喷出两道气,强行压下了怒意:“派谁去玉衡军,把我们辛苦搜集的情报送去?”意外得知共工所作所为,他们也是费了好大劲才确认真伪,然后积极收集了很多情报,这下子全便宜别人了。

夫诸环视一周,见没人吱声,只能苦笑应声:“那就我去吧。”

不同于长老团,蓐收得到沧彬送来的消息后,立即赶了过来。他没有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飞蓬,共工之事你是怎么想的?”

“前辈,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飞蓬微微一笑:“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能让共工‘假戏真做’的。”他摊手道:“如果重楼死了,共工就只能留在神族了。”

蓐收赞同的点头,却提出了异议:“共工说的是以重楼为人质,杀是不可能让杀的。”

“是他投降前,为了不走漏消息,不能杀重楼,免得蚩尤因血缘感知到。但共工一旦真正投降,我们必须除掉重楼,因为只有那样,他才会再无退路。”飞蓬神色淡漠:“沧溟前辈死了,那他兽王死了儿子,也没什么好暴怒的。”

这句话令所有人陷入了静默,飞蓬又道:“技不如人,谋不如敌,没什么值得怨恨。我是这么想的,重楼想来也不会怨恨。”他垂眸看自己腰间的剑,忽然就想到了几十年前,被重楼以炎波血刃刺入心口的那一霎。

是疼痛,却不止是疼痛,还有一些更混乱的思绪,占最大比重的是无奈和难过。没错,不是恨、不是怨,更不是期待,而是无奈与难过。明明是最好的朋友,明明是唯一的知己,他清楚记得重楼眼中那不自知的伤心,更记得砸在自己脸上的那一滴泪。而现在,要痛苦的轮到自己了。

“飞蓬,你要先和共工见面谈谈吗?”蓐收想了想,认真问道,也正好打断了飞蓬复杂的心绪。

飞蓬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如果再来一次,重楼依旧不会手下留情,而女娲神力是一次性消耗品,现在已经没了。

所以,为了神族的未来,也为了能活下去,自己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优柔寡断。共工如果是真,那么没必要见;如果是假,那么所求甚大,必不会现在就撕开伪装,依旧不必见。

多日后,兽族一个偏僻的战场边缘,重楼收到了共工以灵术所传的消息。信上,共工言他发现失踪已久的神农大神踪迹,故而召唤同族英雄赴会,鲜亮的帅印证明了此事当是不假。

当然,重楼很清楚这是一场需要牺牲的宴会,他入套为人质,引神族相信共工的诚意,继而与共工一同前去刺杀父神,坠入到兽族早已布置好的圈套。

至于神族会不会杀他,重楼其实有一些把握。他和父神蚩尤的血缘,有可能令父神感知他的生死。一旦他死了,神族有可能打草惊蛇。是故,最开始飞蓬大概是不会杀他的,真正危险的是共工打入敌营之后。

但不知情的血覆战队高层,对此各执一词。神女瑶姬首先摇头,明显不太相信。与此同时,赤霄也不赞同他前去,女丑、骄虫和女娇则都沉默等重楼决定。

重楼目光连闪,一派淡定道:“此番,我独身前去,若三日不回,血覆战队自此不入战场、不归兽族!”

现场的同伴俱是悚然一惊,在他们开口之前,重楼眼神扫视一周,语气凝重却不容置疑:“若如此,尔等当带战队隐匿于偏僻之地,多搜集一些奇花异草的种子,待一切结束方得再出!”

围攻神族主力的任务,不能交给血覆战队。重楼眸色微沉,如果说之前他打算顺父神之意,在战后接过兽族主位,现在就全没这个心思了。这个局,是欢兜和共工瞒着父神布下,自己的生死是个未知数,到时候没有自己统军,血覆战队的战斗力总归是下降的。

所以,血覆战队不出战的条件,是他和共工、欢兜提前谈好的。至于九幽那边,搜集种子的作用和接下来的做法,他已经留下信笺,确保哪怕自己死了,血覆战队也会看到,此举算是给他们铺路。

想到这里,重楼下意识伸手轻抚手腕。他隔着衣服,摸到一块血玉,而血玉上镶嵌着一颗宝珠。照胆神泉旁边的那一战,飞蓬自爆肉身,后来逃离时只来得及带走两样东西,绑定神魂的照胆神剑和天幻神装,自己送他的血玉护符是留了下来,事后被捡到的女丑交给了自己。

看着重楼的动作,女丑不自觉抿了抿嘴角。这些年,重楼时常的走神,大家都看在眼里,但真正问出口大概也只有她敢了吧:“重楼,血玉护符你要找机会还给飞蓬吗?”

“再说吧。”重楼赤色的眼瞳闪了闪,这次可不就要还回去了嘛,飞蓬绝对会对自己搜身的。

女丑心里很不是滋味:“护符很好看,你自己炼制的吧?”

重楼点点头,却没再说什么:“我走了。”

瑶姬深深看了失魂落魄的女丑一眼,对她身畔跟着神情黯淡下来的骄虫使了个眼色,自己则高声道:“重楼,你放心,我一定带大家做到。”

“还有我!”赤霄出言:“我定会好好磨练秘术,一旦被神族发现、围剿,立刻带大家转移!”

重楼脚步一缓,放心走了出去。

于是,在神族看来,便是包括兽族少主重楼在内,诸多兽族将领们因信任共工而欣然赴会,但没想到,到了通知的那个山谷,迎来的不止是共工,更是玉衡军预先埋伏的精锐部队。

在这个过程中,许多性格勇猛的兽族战将殊死抵抗,可在共工强大的力量和精心准备的军队之前,终归失败被杀。让人惊讶的是,历来名声最刚毅勇烈的猛将重楼,居然作壁上观、未曾动手。

“你不动手?”虎视眈眈的沧彬、辰轩和葵羽,看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重楼,一时半会竟是没敢上前。实话实说,飞蓬的死讯传来时,他们是恨过重楼的。但找回飞蓬后,再回想重楼异于往昔的多谋善断,便更多是忌惮戒备了。

重楼和共工、欢兜商量此事,愿以自己为质,也默认了会牺牲一部分长辈认为该牺牲之人,这是战争时期迫不得已的默认。可眼睁睁看着族人死去,回馈灵气于天道,他还是觉得心里燃了一把火,不烧不快。

“呵。”重楼的红瞳无比冰冷,显然是恨透背叛者的样子,倒是让在旁观察的人心里多了些相信:“隔断了所有对外联系的办法,包括利用血缘,当真准备齐全。既如此,不会不敢和我打吧?!”

原来如此,重楼不是不想动手,而是先联系蚩尤去了,结果没联系上啊。神族长老团的夫诸,还有葵羽几人如是想到,只有飞蓬不动声色看着,一直没吭声。

共工神情倒是轻松,或者说还带点儿不屑:“少主是在开玩笑吗?这可不是比武,你还想让我压制功力不成?”

“别自作多情,我说的不是你!”重楼嗤笑一声,看都没看共工一眼:“飞蓬,你来!又或者,你们几个一起上?”

葵羽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重楼,你是提醒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围攻你?”

“有何不可?”重楼面不改色,炎波血刃在手中隐约闪动亮光:“请!”

这嚣张的态度一摆,不止葵羽,沧彬和辰轩也火了。

瞧着他们冲上去的身影,一直漠然的飞蓬终于动容,他无奈扶额,一点都不意外于这三位同伴没过多久,就落败被甩飞了出去。重楼赫然也已是天级九重,丝毫不在飞蓬之下。

“刷!”一阵清风化为壁障,将三道身影自半空中卷起,平平静静的落了地。飞蓬走到场中,对重楼微微一笑:“罢了,你要战,我便战。”转而,他又对长老夫诸和水神共工也抱抱拳,以示礼貌。

重楼紧紧盯着飞蓬,过一会儿竟笑了:“棋差一筹,胜负已分,当然,不是指武力,但也不必再打了,费劲。”他手中的炎波血刃掉过头,狠狠扎向自己心口。

正如飞蓬了解重楼,重楼也了解飞蓬。有什么办法,能让飞蓬相信这场局呢?自然只有自己的性命。不管是现在拼死一搏,想以自己的死告知父神,还是未来牺牲自己,让共工彻底得到信任,都是异曲同工。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欢兜还是想自己死,但正如他战前差点死在共工手里时所想,没有什么比兽族未来更重要。所以,没有谁应该被牺牲,只有你愿不愿意付出。至于现在,飞蓬有一定几率会打断。

“啪!”果然,飞蓬的剑光迅疾美丽,打断了重楼的思绪,就是很疼,特别疼。第一剑,击飞了重楼的炎波血刃;第二剑,贯穿了重楼的琵琶骨;第三剑,刺入了重楼的心口。

重楼的脸色苍白如纸,强撑着没有昏过去。他能清晰感知到,冰凉的剑意渗入心房,一点点浸透心脉,自己生死只在飞蓬一念之间。

“咳,飞蓬将军…”共工伸手,按住了飞蓬的手掌,他没发觉飞蓬并未急着杀重楼:“这里虽用了不少限制性禁制,可血缘无法斩断,重楼死了,那边会立即发觉的。”

飞蓬笑不达眼底:“前辈所言极是,想必对兽族血缘灵术甚有研究?那你告诉我,重楼死了,兽王前辈能看见杀他的人吗?”共工哑了,飞蓬乘胜追击:“所以,您是不敢杀?”

兽族排行第一的元老,尚在大祭司欢兜之上,你没这个勇气?那你还叛什么族,逗我们玩吗?!从飞蓬的咄咄逼人里,夫诸倒也是明白了过来,难得当了一回靠谱的队友,假惺惺的劝道:“水神,你要是真没这个胆子,就算了吧。”那就证明,你是诈降!

共工的脸皮终于扭曲了起来,他合了合眼,再睁开时一道水流在手中凝聚成冰剑,毫不犹豫的刺向重楼脖颈。属于元老的气势远胜于天级九重,压迫的重楼一口血喷出,已是伤上加伤。但他没看共工,只眼睛一错不错的瞧着飞蓬。

“啪!”照胆神剑硬生生挡了过去,撞飞了重楼。飞蓬站在共工攻势所指之处,被冰剑抵住了心口,可那笑意比先前真诚了不少:“前辈莫气,晚辈信了,还是别伤了和气。”

被多番试探的共工“哼”了一声,似是极生气的甩手就走,理都没再理飞蓬。飞蓬也不在意,只笑着说道:“夫诸长老,您是长辈,能否为晚辈求个情,请水神前辈莫气了?”

夫诸意味深长的看了飞蓬一眼,慢吞吞点个头,转身便追了上去。

飞蓬这才上前几步,把被共工震伤的重楼从地上拎了起来。

当了半天陪客的蓐收一个箭步冲过来,二话不说下了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神族禁制,最后只道一句:“飞蓬,你负责看守。”

“是。”飞蓬郑重颔首,把被重重封印、脸色惨白的重楼拖走了。

在这一路上,重楼都一言不发。飞蓬的剑、共工的一震、适才的禁制接踵而至,他现在浑身都疼,如果不是被飞蓬拖着,大概是站都站不稳。

打开牢门走进去,轻轻将重楼放在地上,看着他咬牙靠在栅栏上忍疼,飞蓬眸色一闪。随手布下结界,他蹲下身,并未居高临下的俯视重楼:“我本以为,这是一出戏,目前看来似乎不是?”

这话真不好答,明白飞蓬还有疑心,重楼心里暗暗叫苦。不过,他也不是没应对办法,作为阶下囚,还是个心高气傲的阶下囚,他直接忍痛转过身,压根不打算搭理飞蓬。

飞蓬也不在意,就这么蹲着,看了重楼的背影足足一盏茶时间。忽然,他抬起手,一个板栗敲在了重楼的后脑勺上。

“嘶!”这一板栗敲得够重,重楼直接向前一栽,额头磕在了地面上。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随口就抱怨道:“你这是虐待俘虏!”

飞蓬把他翻过身,微笑道:“才没有,我只是一报还一报,给了你一剑,让你自己试试被穿心疼不疼罢了。”

“一剑?”重楼撇嘴:“不,你明明是给了我好几剑,给完还敲我头。”他说着,眼圈却是忽然红了,伸手环住飞蓬的肩膀,把下巴抵在了飞蓬肩窝处。

飞蓬怔神间,就听见重楼的声音有细微的颤抖,以及他很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的哽咽:“让我抱一会儿!”

只有重楼自己清楚,飞蓬那一剑刺入心口时,那一瞬被夺走呼吸的疼痛不舍,不是来自于伤口,而是心底。他舍不得的,竟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再也见不到飞蓬的事实。这意味着什么,重楼隐隐明白了,但他宁愿自己不明白。

“嗯,你没死。”飞蓬犹豫了一下,也抱紧了重楼,嘟囔道:“虽然只是暂时。”

重楼的双臂凝滞了一瞬,又仿若未知的继续抱紧,久久才松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手腕上解下了血玉手链,指着上面的风神珠道:“风神珠变小了,大概是女娲神力给你疗伤时,自动调用了?我觉得,里面那么多东西,应该不是天帝准备的吧,一个男子不会那么细心。”

“咳。”飞蓬神情微妙的接了过来,上面还残留着温度,有点儿暖,戴起来很舒服。这一回,飞蓬没戴在手腕上,而是系在了自己颈间。血红剔透的玉,上面镶嵌着的风神珠缩小成了拇指大小,挂在白皙细滑的肌肤上,看着非常漂亮。

重楼欣赏着,在飞蓬整了整领口,试图把玉遮起来时,不太开心的小声嘀咕道:“系着非常衬你,显得很俊秀好看啊,为什么要遮?难道,你怕有人说你通敌?”

飞蓬耳根有点儿发烫,但还是照实回答了:“就因为显得好看才要遮,我不喜欢出门在外,大家都盯着我看。”见重楼一脸失望,飞蓬勉强说道:“我来看你的时候不遮,行了吧?!”

重楼的脸顿时就开朗了起来,飞蓬看着他,心里却是一酸:“重楼…我答应保你一命…”

“嘘!”重楼伸出一根手指,指腹挨上了飞蓬的唇瓣,轻轻摇了摇头:“不要意气用事,你答应我的是我族元老因命格一事陷害我,这种是不能算的。”

其实,这次也还是,可既然是一个布局,我就不能破坏。重楼心底一沉,谎言还是说出了口:“共工是叛族,不是因忠诚我父而陷害我。”

飞蓬沉默不语,半晌才说道:“若是如此,我不能留你性命。”

“我知道。”重楼敛去笑容,神色骄傲而冷漠:“我不需要你留情,神将若敢说饶本少主一命,那是羞辱。”

蓝眸冷了下来,飞蓬不再说话,掉头就走。

“这些年,我琢磨了一点儿东西,放风神珠里了,你记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看。”背后,重楼的声音传了过来,轻的一阵风就能刮走。

飞蓬的脚步声变得更快,似乎再不走,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之事。

一日之后,他在天帝帝宫中点燃火焰,将重楼琢磨着画出的图纸,一份份烧了个精光。这里,是伏羲的地盘,不喜任何生灵窥视,也就巧之又巧避过了天道,而重楼画的是阵图,能固定并吸引完整命魂的阵图。

飞蓬坐在地面上,看着黑瓷中的灰烬发呆。连他都没头绪的阵法,对阵法本一窍不通的重楼,竟研究出来了,足见花费了多少心思,尤其这还是在战争时期,他本来就忙碌的时候。不得不说,重楼非常够义气,尤其是在对付天道上。

心情越发复杂,飞蓬的嘴角不自觉勾起,那一瞬的眼神坚定又温柔。一个决定在他心中成形,无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后悔。哪怕这一次真的又是局,就凭你这么够义气帮我坑天道,我也会救你。

重楼隐约明白了,飞蓬还抱着友情刷爱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欲擒故纵先诈降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