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会儿,看见夕瑶不再拨打,飞蓬悄悄松了口气。
“我们走吧。”他破罐子破摔,装作不记得今天说好去公司,吃过饭就同重楼一起换好衣服。
嗯,本来是想住在溪风、水碧这栋楼的,大不了多掏钱找一家人搬走。
但经历过昨夜,飞蓬还是决定对两位故人好一点儿。
咳,和魔尊、神将住一起,对他们来说,压力还是太大了。
“好。”看着飞蓬换好外套,重楼决定先去赴约,再去被看好的那个套房附近,实地考察一番附近的街景。
正好给水遥些许时间,在接受了父母有苦衷的隐藏和弥补完小时候的教育缺失后,整理好现今的心态。
飞蓬这般想到。
但一想到今天早上吃饭时,水遥捂着眼睛经过的踉跄背影,他就想笑。
这倒霉孩子怕是被爹妈以训练身手为名揍了一晚上,才会鼻青脸肿的。
很快,他们便到了街市上。
“你还真会遮挡。”重楼扫过飞蓬用墨镜遮了大半的脸,耳听八方地欣赏着热闹街道的两边。
不少店铺播放着熟悉旋律,还有许多年轻时尚的青年,在谈话间颇有追捧。
这让重楼对飞蓬的变装能力颇为感叹。
值得一提的是,几位被叫来的魔使就藏在他们附近,奉命负责警戒和监视。
水遥还是跟了出来。
到底是亲爹妈,下手有分寸,他已经不再一瘸一拐,脸被冰敷一阵子,再用灵力治疗,便消了肿。
但飞蓬就戴个墨镜、换个穿着打扮方式,居然没任何爱好者发现,那被他们追捧的音乐制作人就在这附近,这种伪装能力,也是绝了。
哪怕重楼知晓,飞蓬虽然名气大,可不管是直播还是演唱会,都更多在线上。
就连偶尔拍戏客串,飞蓬都化妆到判若两人,少有人亲眼见过他。
“真没一个人认出过你?”重楼跟着轻车熟路的飞蓬,来到一家很有格调的咖啡馆。
这是跟那位中介掮客约好的地点。
当然,重楼只知道名字,到底还是飞蓬熟知路线。
“怎么做到的?”此时,他坐在包厢里,按照彼此口味点了一杯咖啡、一杯红茶,见飞蓬含笑点头,又顺口问了一句。
飞蓬莞尔一笑:“还是一样的道理,只是目的不同。”
水遥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守着,耳朵却是竖起来的。
飞蓬很清楚,重楼还让这孩子跟着他们,就是决定倾力培养的意思了,便更愿意给予指点。
“先是武道上顺势而为,再是平日里天人合一。你融入环境与人一体,人也就不会特别注意你。”飞蓬深有感悟:“脸是辨识度最高的,遮了脸,想融入环境就更简单了。”
重楼仔细想了想,真诚说道:“这种境界,不是人能达到的。”
至少,本座没听说有别的人族能做到!
他见过的女娲后人里,亦没有。
“谢谢夸奖。”飞蓬抿了一口重楼为自己点的红茶,笑得眉眼弯弯。
但水遥看的很清楚,门被敲响的那一刻,飞蓬敛去情绪,变得很平和,正如他亲妈水碧说的那样,看着礼貌,其实疏离:“请进。”
看来,神将刻在骨子里的某些东西,果然是孟婆汤无法洗去的。
“两位先生要买房子?”一位笑眯眯的、身材略臃肿的胖子走了进来。
他打扮的很是休闲,手里有一支保温杯,坐下来的姿势非常放松。
“对,九莲小区,要只简装的新房子,毛坯也可以。”飞蓬微微点头。
他话语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层一户的最好,两层小别墅也行,乔总大名我可听过,想必能办到吧?”
“是能办到,但先生找我,不就是想立刻入住嘛。”胖子拧开杯盖,喝了一口自己带来的温茶。
他悠悠然道:“这就难了,现在还没入住的房主多在外地,不装修是把房子当增值来看,想找他们协商,被宰一笔是小事,麻烦的是审核。”
“所以今日才来找乔总。”飞蓬直言不讳。
水遥能联系上谁,他早有预料,也是刻意为之。
乔胖子在说服钉子户上极有天分,而且总能办得妥帖,不会被人怨怼。
飞蓬可不想委屈重楼和自己,去住别人住过的房子,哪怕只是短时间。
“能入住的,可都和神话集团沾亲带故。”乔胖子叹了口气:“先生何必舍近求远呢?”
他还不至于,认不出飞蓬这张身为神话娱乐摇钱树的脸。
‘既如此,飞蓬何必想方设法绕过九天玄女和夕瑶?’重楼有点困惑。
但他看看外人,又把话咽了下去,装作早就知道,半点破绽没有露出。
“房子不是我一个人住。”被认出来的飞蓬摘下墨镜,语气淡然沉静:“我暂时不想别人知道。”
水遥却忍不住出了神。
看来,神将这个办法是有用,但要是离得太近了,还是会被认出来的。
可若用于野外探险、摄影,甚至战地记者,都很合适。
胖子乔总看看同飞蓬一样颜值极高、只是长相格外张扬的重楼,再想一想飞蓬高绝的音乐天分和不菲的各种收入,心头恍然大悟。
“好。”他有点鄙视的同时,努力克制自己不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沉声承诺道:“消息不会传开太快,除非你自己不注意。”
飞蓬这回是真的笑了,他一手环住重楼的肩膀:“我会尽量不让狗仔拍到的。”
如他所想,真在直播里让重楼露面,各方娱记之后肯定要来一探究竟。
重楼跟着恍然大悟,脸上不由升温。
但他来不及对飞蓬进行无声抗议,就见乔总搓了搓手指:“三天内,就是这个价格嘛……”
“这是定金。”飞蓬给了乔总一张黑色卡片,让乔总眼瞳剧烈收缩:“多退少补。”
里世界不算秘密,流通货币以各种属性的、异能者常用晶石为主,姑且算是纸质货币。
电子货币就是无属性黑晶制作的卡,由各地区协商后统一控制发行的数量。
很快,乔胖子离开了包厢。
重楼对极力忍笑的水遥挥了挥手,他如蒙大赦溜了出去。
“哼。”关门时,他听见了冷哼:“你故意的是吧。”
水遥不禁回了个眸。
他从门缝里看见,转世的飞蓬将军笑弯了腰:“你是说让他以为,你是我包养的小白脸,那确实是有意的。谁以前妖魔岛上……”
“啪。”年轻魔修手一抖,抢在看见不该看见的之前,把门关严实了。
理亏的重楼闷不吭声了。
他当时被飞蓬吸引,忍不住对人更好,确实是情难自禁,并无他意。
但闹得许多眼尖的人都察觉到,魔使们议论纷纷也就罢了,不知重楼真身的异能者们,看飞蓬这个也就身手好一点的武者,可是很不顺眼。
‘噗。’坏心眼地装作不知道重楼的郁闷,飞蓬低头品茶,压住笑意。
重楼也垂着头,一个劲喝咖啡。
几口后,他便觉得不舒适了。
这咖啡太浓厚,好苦!
殊不知,飞蓬想到当年重楼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霸道样子,再看着现在气闷也要装大气的重楼,想逗弄他的心思蠢蠢欲动、愈演愈烈。
逃离妖魔岛后,他在回国前,还是游历过不少国度的。
“后来几年,我……”飞蓬挑起重楼喜欢的话题,双方聊得相当投契。
嗯,历史、音乐、军事、人文等无一方面漏下,不少方面都观点相似。
就和当年在神魔之井。
聊起招式、仙术、秘法,魔界至尊和第一神将总有谈不完的兴致,而后往往演变成说着说着就拆起招的熊熊战意。
重楼成功被飞蓬引开了注意力。
“咕咚咕咚。”他说话多了口渴,就继续叫人送现磨的黑咖啡,也为飞蓬上茶。
等到发觉在极少数事情上,两人的看法截然相反而多有辩论时,重楼更忘记了苦味还在口中沉淀。
其实,那些反处是飞蓬在妖魔岛上不会表现出来的。
一是当时阅历还没现在这么丰富,二是做卧底嘛,即便已经很高调了,飞蓬也还是会收敛点、隐藏点。
于是,最后走的时候,重楼因为喝咖啡喝太多了,觉得嘴里快麻木了。
飞蓬来这里次数很多,早知道什么茶水适合自己,不仅舒舒服服,还口齿留香。
“去吃甜食吧。”他看着重楼皱起的脸,极力忍笑地撺掇道:“前面就有一家店。”
诶,重楼平时从来不吃甜,这机会可难得了。
“哼。”重楼怀疑飞蓬故意折腾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不过,事到如今,重楼也顾不上出来前的计划了。
好在这里离他们定下的房子还是很近的,走来走去多体验几家,也算是实地考察过附近街景了吧。
他们来到这家很大的甜食店,亦要了一个单独包厢。
“噗。”飞蓬惬意地瞧着重楼鼓起的腮帮子,噗一声之后,强忍声音,只在心头哈哈大笑。
一杯姜撞奶而已,至于这样吗?
好歹本将还是照顾了魔尊大人爱好的,你看,小吃里点了个麻辣鸭脖!
“吃完了吗?”重楼没好气地瞪着飞蓬:“吃完就走吧。”
甜食店的奶香味很浓郁,像是无数面包刚出炉,又似蜂蜜挥发于空气,闻一下便缭绕鼻翼。
“不急,我一周去公司也就一天,交代一下作品进度,今天不去就不去了。”飞蓬耸了耸肩,笑道:“有时候,我会对喜欢我的粉丝透露些接下来的作品消息。”
他站起身来,从墙上取下了一只玉笛:“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这家店有我的一份。”
此处,实为冥殿的一个据点。
没设置任何阵法,是因为夜晚会直接开地府之门。
但小葵她们几个女孩儿修为日高,已能做到在人间不留下一丁点鬼气,现在也就不会被重楼发觉异常。
“这个包厢,是我要求长年为我留的。”飞蓬轻描淡写道。
他所言的长年,当然不是这一世,而是在鬼界布置人间分支时,冥君要求每个据点都为他保留一个专属房间。
咖啡厅、饭店、甜食店便是包厢,若是俱乐部,就是地下室了,但都肯定是最好的那个。
据点的老板都是能收敛鬼气的鬼修,也都是龙葵与十殿等人训练出的、能认出飞蓬的高阶鬼吏,不会拒绝冥君觉醒与否前后的任何要求。
这一家,之前就在飞蓬上门时,装作有单独包厢地指了路。
“你现在要直播?”重楼闻弦歌而知雅意。
飞蓬勾了勾唇角:“本来想搬入新家,但想想还要好几天,我还是想早点宣布……”
“宣布什么?”重楼站起了身。
他俯视还坐着笑的飞蓬,慢慢弯下腰:“嗯?”
“这个。”飞蓬纹丝不动,只抬臂勾住重楼的脖颈,往下压得更靠近了自己:“我有男朋友了。”
他的嗓音变得有点沙哑了:“对了,这里没有监控,我可以打包票……呜嗯!”
“就这样吧。”重楼在飞蓬颈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痕。
那是一个落在喉珠上的吮吻。
也仿若野兽圈定地盘的印记,是牙印。
“虽然……”他的声音同样喑哑干渴了起来:“我更想在你身上种下标记……无数个。”
飞蓬脸热的闭上了眼睛。
要命,他对重楼的招架力太低了。
……
他吹奏出了一个高音。
而之后的笛声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美妙地像是海湾上飞旋的海鸟在狂风中歌唱,有一种粗犷的美。
“我本来想……”重楼在飞蓬耳畔呢喃:“对你绝不能一味索取身体,得培养感情为上,不然会被嫌弃心不诚……可你总爱逗我破功……”
错乱却节奏感极佳的笛音曲调,顿时更乱了。
是飞蓬被说中心思的羞恼。
“我就想,都被当小白脸了,肯定要伺候好金主。”魔尊继续笑,这是只有神将才能体会的霸道任性、强权掠夺:“所以,你够舒服吗?”
飞蓬吹出最后一声高音,像是闪电劈中山峦的激昂。
“不说话?”重楼似笑非笑地看着狼狈的飞蓬,眸光深幽:“是不够吗?”
不是他心狠手辣,而是飞蓬骨子里骄矜高傲,真的是十分爱作死挑衅。
简而言之,胜负欲极强,闹起来没完没了,非得分出个胜负。
于此,重楼有时候会选择退让,但有时候不会。
“哼。”飞蓬终于回眸望去。
他眉眼轻扬,眸光皎亮如月辉,带着晶莹剔透的狡黠。
“这才像你。”飞蓬一点都不意外:“忍让只是一时,掠夺才是天性。”
魔龙,说到底还是魔,还是兽。
龙性本淫贪婪,兽性放纵恣意。
他爱重楼隐忍,却不喜欢重楼隐忍成功的模样。
那离神魔之井因肆无忌惮、锋锐危险而令神将无知无觉心弦颤动的魔尊,反而远了。
“你太过于了解我。”这也是重楼觉得危险的地方。
尤其是不晓飞蓬身份之前,他无法理解一个人族怎会与自己那般契合。
“哼。”可现在就没这个问题了,重楼像是剥开糖衣,小心不破损地脱下了爱侣上半身的衣服。
青年还是在笑,看过来的眼神灿若星辰,少许打趣的意味从璀璨眸光中洒落。
“你笑什么!”重楼轻哼着:“不是你说等会儿还要直播嘛。”
飞蓬自然想笑。
重楼何时这般注意过分寸,以前在炎波泉时没有,在妖魔岛上暧昧时也没有。
反正有空间法术,衣服这种东西,要多少伸个手就有多少。
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今日自己为了直播,专门搭配了穿戴。
“呜呜……”飞蓬便只好一遍又一遍吹响断续破碎的笛音。
那声音时大时小、紊乱无序,像是夏夜突如其来的、将花坛草坪尽数淹没颠覆的暴雨。
骤雨初歇时,帘外雨潺潺。
“沙沙沙。”甜食店外,已是傍晚,真的下雨了。
重楼为飞蓬穿戴整齐,把人抱上了沙发。
谢天谢地,这个包厢很大,设施很完备。
不想去坐硬邦邦的椅子,还能有其他选择。
“……现在不能直播。”飞蓬喃喃低语。
就自己现在的样子,只要开了镜头,谁会看不出之前发生了什么?!
“唰。”爱人打开窗户,将朦胧微雨迎入进来。
比室内清凉的雨点有少许溅落成雾气,触及了脸颊,很是降温。
“啪。”飞蓬捂住了脸。
嗯,他还是觉得,虽然耽误了一点事情,但玩得真爽。
还有,重楼果然是霸道些更迷人。
“哼。”一只手拉下了飞蓬的手,他对上了那双瞪圆的赤瞳:“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重楼的耳根在无声发烫。
依照他的经验,肯定是飞蓬在想些说出来会让自己跳脚的事情。
“没什么。”幸好飞蓬到底还是要脸,也不想把重楼逗得今天第二次炸鳞,便轻声咕哝一句,把心里话牢牢锁在了喉间。
但本性就是爱挑衅的战神,他还是忍不住逗了一句:“明人不说暗话,我在你手上看见好几次鳞片了,你的本体却从来不肯给我看。啧,狼人吸血鬼这种非人类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难道很丑……呜嗯!”
气极反笑的重楼堵住了飞蓬的嘴。
末了,他好不容易才松开气喘吁吁的飞蓬,幽幽道:“你不是只喜欢毛绒绒幼崽吗?”
“两只小白虎还在妖魔岛,我每日都会去看。”重楼越说越理直气壮:“它们听见你的名字,还会有反应呢,你何时回去抱抱它们?””
飞蓬想了想,在继续逗弄和偃旗息鼓之间,理所当然选择了前者。
“我可没说我只喜欢毛绒绒,不喜欢鳞甲类啊,它们很有用。”重楼青筋直蹦地听见他坏笑道:“哦,我是说剥皮拆甲做武器。”
重楼这回儿是被逗得气急败坏了。
不过,他纠缠到最后,还是拗不过飞蓬,直接现了原身。
于是,当天晚上飞蓬从甜食店出来的时候,手腕上多了一个样式古朴的手镯。
是龙形的,鳞片栩栩如生。
飞蓬摸了一下、一下、又一下,让重楼忍得鳞片几乎要炸起来了。
“哈哈。”飞蓬忽然就放下了雨伞,在雨中漫步起来。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也润湿了火热的手镯,用凉意为彼此降了温。
但等到了溪风家里,飞蓬沐浴的时候,魔龙掴住青年,一圈圈缠绕着、盘旋着,像是逡巡领地,又似龙王出巡。
龙牙刻下崭新标记,一朵朵火焰魔印绽放开来。
“呃额嗯……”神将恍惚间又回到了过去。
曾经谨守天规戒律的禁欲,在一次破戒的许久后,终于完全终结在了无声的尖叫之中。
而他心口,被纹刻了那魔眉心的印记。
魔龙逆鳞融入其中,逆转伤势,以牺牲换取生存。
“嘀嗒。”泪水落入桶中波荡的水面。
重楼动作一顿,柔声道:“怎么了?”
飞蓬不吭声,只紧紧抱住他,手掌隐隐发颤。
曾经的神将忽然就猜中了魔尊被天道完全封禁的真相,只恨不得回到过去,把那片逆鳞逼出来。
逆鳞,龙之要害,永远只有一片,不可再生。
失去便等于暴露命门,是危险之极的处境。
那试问失去逆鳞的魔龙,面对至高无上的天道,偏偏骄傲自负、不肯低头,又会有什么结果?!
“疼了吗?”重楼有点慌了。
他明明克制了力道,生怕擦伤了飞蓬。
“没有没有。”飞蓬闭上眼睛。
天道。
之前他想了很多很久,都想不到的,忽然就意识到了,足见天道故意蒙蔽天机,又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解开枷锁。
“重楼,你的鳞片很漂亮。”飞蓬真心真意地赞美,小心翼翼地提示:“可是,龙有逆鳞,你的逆鳞呢?”
重楼没有吭声。
飞蓬得到了回答。
“别问,别想,别思,别忆……”厚重柔和的嗓音伴随灵力侵透了他,试图将这抹记忆画面抹去。
不用重楼再说什么,飞蓬已经明白了。
重楼在知晓他的身份后,不是不知道逆鳞去处,但他不打算收回。
哪怕没有逆鳞,很可能会无限期拖延魔尊回归。
只因理论上,他的神魂伤势能撑到现在没魂飞魄散,正因为这颗逆鳞。
“……重楼……红毛……”飞蓬到底是顺从了重楼的意思,将这出戏完整演了下去。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
“噗通。”重楼不喜欢待在别人家,便拽着浴桶搬着飞蓬,一同坠入到空间裂缝里。
飞蓬摔在了一片柔软如羽毛的簇拥中。
他睁开了眼睛。
九重帷幔之中,纯黑色的幔帐晕染出一派静谧安宁的夜色。
“哼。”直到一只汗津津的手臂挂起床幔,才让斑驳日光照亮了榻上。
飞蓬仰躺着,眼眸微微睁着,却已失去了意识。
他身上铭刻着另一个人的军功章。
已经完全是魔尊的形状了。
“哼。”重楼又轻哼了一声。
但他气色极好,有难以掩饰的满意餍足。
或许是第一次释放野性的缘故,他想起了不少。
“啵。”这令重楼想再亲一亲可怜可爱的飞蓬,特别是那双手。
手腕上很快便多了几个吻痕,若飞蓬醒着就能看见,刚好是落在筋脉使劲儿的节点处。
魔尊恢复的记忆之中,神将信步而至,轻盈无声,剑若长虹蔽日,是令他目眩神迷的对手。
这样的人,难怪他沾上了,就再不愿失去。
彩蛋480字温馨后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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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且恁相偎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