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鸣星X我】橘子汽水 第11章 最后一支橘子汽水

有一天夜晚，怪异潜入夏鸣星的家。

夏鸣星的烧伤还没有完全休养好，又被迫工作。

夏鸣星的脸又彻底裂开了。灰暗的怪异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完全消失，而是散成一阵灰雾笼罩着夏鸣星，灰雾渗进夏鸣星烧伤的伤口里，脸蛋的裂痕里，夏鸣星那双澄澈碧绿风华绝代的眼眸被灰雾污染，变成玻璃一样的透明眼眸。

“汤圆。”

我抱住汤圆，很害怕他出了什么事。

汤圆僵硬地转过头，眼神冷得像冷硬的尸体，“我没事。”

我不相信，汤圆老是瞒着我，老是骗人，我焦急地问：“但是你的眼睛……”

“我没事。”他冷冷地打断我的话。

我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越出唇齿，但是我心里忐忑不安，想说话，但是牙齿都在打颤。滚烫的话语就像燃尽的碳最终冷寂下去，掉进肚子里。

汤圆他变了。

我总觉得半梦半醒里，他会变成另一个人。

“汤圆。”我常常半夜惊醒，泪流不止。我害怕失去我的小伙伴。汤圆是独一无二的汤圆，是唯一一个陪伴我童年的人，是唯一一个读懂我心灵的人，是唯一一个、唯一一个我喜欢的人。

也许是失去才会懂得珍惜。

我对面前这个变了眸色的汤圆说：“汤圆。我爱你。”

“汤圆。你眼睛很特别。你眼睛以后都是这样的眼色吗？还是会恢复原来的绿色。现在的眸色好酷，以前的眸色很澄澈。我都很喜欢。”

“你知道，我已经不是他了。”汤圆冷冷地说。

“但是你和他好像。你们都爱喝橘子汽水，都会唱音乐剧，都会和怪异打架。”

“你一定是知道的。我的眼睛，不一样了。”汤圆食指大力地按在眼皮上，仿佛是在触摸着眼球，古怪地笑了笑。

“汤圆。”我的眼泪决堤。如果这个世界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学习法术，和汤圆一起被灰雾侵蚀。现在我真的好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等我发现我喜欢汤圆的时候，汤圆消失了。

汤圆对此无动于衷。面前的女人常常流下苦涩悔恨的泪水。他曾经尝过，并不好吃，里面有苦涩的回忆，难过痛苦的情绪，并不好吃。

后来，汤圆的烧伤已经完全恢复，可以上班排戏了。

烧伤之前，汤圆的眼眸还是一抹翡翠，浓郁的绿色在眼眸流转风华绝代。现在汤圆烧伤好了。但是灰雾占据了汤圆，汤圆的眼眸变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

但是汤圆还是汤圆。汤圆还是喜欢吃汤圆喜欢吃的饭，汤圆还是喜欢做汤圆喜欢做的音乐剧演员。

一切都和汤圆一样，只除了……汤圆爱我。

过去的汤圆声音软绵绵黏糊糊的，像一块软糯的糯米汤圆。现在的汤圆说话冷硬，对我的一举一动都无动于衷毫不在意，再也不会关心我了。

“我和他不一样。我不喜欢你。”汤圆瞳孔空洞地看着我，神情讥诮。

“但是我爱他。”

这是我第一百零一次对着瞳孔透明，灰色眼眸的汤圆说话。

“我不需要你的喜欢。我喜欢汤圆是我的事情 。”

尽管我哭到眼泪决堤，我也只是随手抹掉眼泪，痴痴地看着汤圆。

汤圆变了。

汤圆变了。

这句话在我心里扭曲，又被我撕碎丢进虚空的垃圾桶里。

“汤圆。你现在还是那个汤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等汤圆回来，我愿意等他一辈子。”

在第N次被假的汤圆指挥着行动之后，我尝试认认真真地和汤圆沟通。

汤圆抿下一口橘子汽水，递给我。

“听说，神女会通情。你可以喝一口试一试。”汤圆眼神冰冷又讥诮，仿佛是伊甸园那个不怀好意的蛇。

他还是像以前的汤圆一样用两只手指捏住汽水瓶。冰凉的水雾染上晶莹剔透的玻璃，汽水散发着飘渺的雾气。美好的橘子汽水，被他握着，就像是握住了一颗美丽的水晶。

我被他蛊惑了，双手虔诚地捧起橘子汽水，呡一口。

痛苦，撕裂，痛到极致于是失去意识。碧绿色的眼眸里盛满泪水。最终他合上了眼。取代了碧绿色眼眸的玻璃眼眸睁开了。玻璃色眼眸里是“无”，他眼里什么都没有，玻璃眼眸就像是纯净度极高无色无杂质的钻石。

我觉得很好喝，我再小小地啜饮一口。

我闭上眼，再一次看见汤圆，当时的汤圆很努力地拯救这个世界，很努力地与怪异对抗。他是英雄，他救了我，他真的很爱我，他愿意为我付出一切。

口腔里的橘子汽水已经消散，我又小心翼翼地饮一口。

我又一次看见汤圆。汤圆在画符，在把符纸贴在怪异身上，他打架的身姿很帅，出拳又干脆利落，冷着脸酷酷的也好帅。

我不断地饮着一瓶橘子汽水。

我看到很多片段。温柔的汤圆，体贴的汤圆，常常哄我的汤圆，叫我大小姐叫我公主的汤圆，他好爱我。

但是他不在了。

眼前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

“你是怪物吗？是占据了汤圆的怪物？你能不能把汤圆还给我。”我努力组织措辞，努力不惹怒对方，表达出自己的诚恳。

“他？……被我吞噬了。但是他灵魂和记忆和我的灵魂记忆融合了。你再也找不回来了。”他说出残忍的话，甚至还快乐地笑了笑。

他很恐怖，但是我不会瑟缩。

我以前是很胆怯的，常常一碰到怪异和祟气就昏厥，最后只能缩在汤圆的怀抱里。因为我缩在汤圆怀抱里，什么都不愿意面对，汤圆选择替我去面对。汤圆瞒住一切不让我知道，汤圆一直默默地为我抗住所有危险和伤害，汤圆在暗地里默默增强实力，拼了命去保护我。

最后，因为我太没用了，汤圆最终失去了生命。

我想保住汤圆。哪怕汤圆的记忆、汤圆的灵魂只剩下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