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天庭打工人只想种田 第17章 怜灾民救济日常

“禀告大王，外面来了一群逃荒的流民。”那小妖低弓着腰，说话有些忐忑。

若是别家的大王他的确不用如此忐忑纠结，不管是流民还是商队，直接劫了吃掉，本应是件平常小事。但是自家这三位大王一开始就定下命令不许吃人作恶。刚才大批的流民聚在山下，看到这里良田丰收，就想向他们求些救济，他本想置之不理，将那些流民打到别处，却又想着大王仁慈心善，或许会救助他们，因此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才上山禀报。

“流民？”扶南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是哪里来的流民？”

小妖摇头，回道：“小的不知，只知道他们大概二三百人，一个个的看起来瘦得像是一年没吃饱饭似的，我一拳能打死十个。”

扶南星：……对这个比喻感到无语，你猜猜他们为什么叫流民？

她心中感到奇怪，按理说白虎岭这个位置已经是西牛贺洲边界，前后都人烟稀少，并无国家，哪里来的流民呢？

“那些流民现在在哪里？”她对手下小妖问道。

“就在青峰山下，小猪妖们看着他们呢。”

青峰，是进入到白虎岭的第一座山峰，这白虎岭虽然比不上别人家的仙府面积辽阔，但也足有十几座山峰，因为上面所种作物不同，扶南星又懒得起名，便就着元素周期表氢氦锂铍硼一一命名，简单方便，而且不知道的人定会认为其中别有深意。

“我与你一同前去青峰。”说完便告别二人，带着那位前来禀报的小妖离开了。

万俟嘉本想与她一同前去，却被她拒绝，看着她逐渐消散，远去的背影，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灵愿则是满脸不爽的样子，对着万俟嘉气鼓鼓地发泄道：“你信不信她今天晚上回来就会带回来三百多张嗷嗷待哺吃饭的嘴。”

“我相信。”

微澜居所在之地为扬峰，处于白虎岭中间位置，距离青峰距离很远，这小妖还未学习腾云驾雾之术，全靠两条鹿腿跑过来，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时辰，扶南星为了节省时间，拽着他一道腾云驾雾，才过片刻功夫就抵达了青峰脚下。

青峰由于靠近五庄观，土质良好，土壤层厚实，排水，透气性，酸碱度都非常适合种植粮食，因此这座山上便种满了玉米小麦，水稻等主要粮食作物，如今正是成熟的丰收时节，自天上望去，黄澄澄金灿灿的一大片，沉甸甸压在穗子上，岁稔年丰硕果累累的，看了让人十分开心，预示着今年必定是五谷丰登。

扶南星落地之后便看到正南方向几个身材高壮的小妖将一大群骨瘦如柴的人围在一起。

饶是扶南星在外游历时见过许过灾民的悲惨，但看到眼前景象也会心头一酸。

这些人群中男女老少都有，皆是瘦骨嶙峋的样子，身上衣着褴褛破烂，一旁堆积着的应该就是他们的行李，几个破烂的筐篓，早就没有米粮了，只孤零零地放着几个破旧损坏的碗盆。他们面上全是泥垢，皱纹深沉，或许是因为这几日水米未进，大多数人嘴上已经裂开了口子，满是死皮，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各个脸上面如菜色，为了节省力气，也不管地上泥土灰尘，或坐或躺，眼神空洞无神的耷拉个脑袋。

一旁的小猪妖看到扶南星连忙恭敬喊道：“大王！”

扶南星摆了摆手示意，便来到了这群灾民面前。

那些灾民们听到这些妖怪口中的“大王”来了，一部分人侧目向她看了过来，而另一些妇孺小孩已经根本没有活动的力气了，还是原地躺在那里，只是眼神早已不复刚才的空洞绝望，变得期盼了起来。

这时情况稍微好一点的汉子们才艰难起身，步履蹒跚地挪动到扶南星的面前，他们挪动得极慢，似乎每一步都用尽了身体里的力气，最后“扑通”一下跪倒在扶南星的面前，一下一下地磕着头。

“白骨娘娘，不，白骨奶奶，奶奶您心善仁慈，可怜可怜我们吧，给我们点吃的吧。”

扶南星看着眼前的汉子，刚才她就注意到了，这些男人都长得很高，却都瘦骨伶仃的，的确是物理意义上的皮包骨头，骨架上只耷拉着一层松弛的皮，显得骨节和头格外的大。

“你们都先起来吧。”

扶南星，典型的软硬皆吃，见人就心软，共情能力非常强，甚至明知道是骗子还能给路边乞讨的老奶奶一块钱，在末世文里活不过三章的圣母性格，见到这幅悲凉场景心里的同情心再次发作了。

“中午还有没有剩下的饭菜？”她向一旁的野猪精问道。

最近地里农忙，大家为了早日干完这些农活，又觉得来回去往饭堂麻烦，因此早上出发的时候就都自发的带着午饭，在田里解决午餐，为此扶南星还特地在晚餐提高了伙食标准。

野猪精粗略统计了一下，回道：“启禀大大王，刚才问了一下，最近地里活多，大家吃的也多，剩下的不多了，就只剩下四个馒头，六碗米饭，半盆青菜，还有几个树精最近天气炎热没有胃口，剩下了五六个鸡腿烧肉之类的。”

扶南星看了看眼前这二三百人，便吩咐：“烧肉就不必了，将鸡腿去皮，用热水涮涮，和馒头一起撕成小块，加上青菜，拌在米饭里，搅拌搅拌，一人分半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分量，也不用碗筷，直接分到每人手里，先保证别让他们饿死就行。”

说实话馒头拌米饭中间夹杂着无味的青菜可能是扶南星前后两辈子做过最随心所欲的食物，但如今事急从权，也顾不上什么味道了。

那些灾民们听到扶南星的话，纷纷尽力地要爬起身来磕头跪谢，却被她抬手制止：“都别动，先保存好体力别饿死了，一会向我磕八百个头我都不阻止。”

那些人便歇了心思，在那里等着饭食。

而扶南星则是亲自下田与诸位小妖一同观察今年的收成情况，或许是因为甘霖雨露，也或许是因为种子本就高产，今年的收成比预想的还要高，她又随手抓了一把麦穗，碾掉外面那层麦壳，露出颗粒饱满，麦香浓郁的颗粒。

不一会饭也送到了各位灾民的手里，那些人看到这餐食物一时间居然有些恍惚，认为这可能是自己饿出的幻觉，眼前饭食虽然不多，但居然都是上好的精米细粮。

古代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风吹日晒，十分辛苦，但却只能勉强果腹，而且饭食十分简陋，为了节省粮食，基本都是未脱壳或者简单脱壳的粮食，里面含有大量麸子，粗糙拉嗓子，再配上些水煮菜，无油无盐，并不好吃，只是简单地维持生命特征。这些精细干饭都是富裕的权贵人家才有能力吃到。

虽然大家都饿得饥肠辘辘，但却没有狼吞虎咽，反而是小心翼翼地抿食，舍不得直接吞吃，一些妇人则是先小口小口地喂着孩子，她们的奶水在饥荒之时早就干瘪，唯有手指上那几处模糊溃烂伤口暗示着幼儿们的因何存活。

这些人都是饿得狠了，这些粮食无法让他们吃饱，依旧艰难，但却可以裹腹，保证生命的存在。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扶南星大致巡视完这附近几片田地返回山下时，忽然有几名妇孺开始腹泻呕吐，她们身体本就虚弱，将刚才的饭食吐出来后，便干呕着吐出黏着酸臭的液体，鼻涕眼泪糊在脸上，身上，显得十分狼狈。

“都别过来。”扶南星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拦着身后的小妖，不顾他们不解的样子。

又对面前的灾民们喊道：“快离开她们，可能是得了疫症。”

古代凡有大灾必有瘟疫，这并非玄学，而是有依据的，但凡水旱灾年，人民颠沛流离，一路上本就饥饿体虚，再加上饮生水，吃虫土，里面的细菌病毒数不胜数，如此日积月累必生瘟疫，如今看这几人的样子，一时间也分不出来是病毒感冒还是寄生虫或是别的什么。

村民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对于瘟疫的棘手还是有些了解的，心中恐慌不已，一时之间纷纷变了脸色，再加上刚才补充了营养糖分，都立刻站了起来。因为起得猛了，一时间头有些晕，但这也不能阻止这些人逃离这几个人周围的区域。

他们不敢来到扶南星身前，也不敢靠近那些患者，离开了四五百米才勉强停了下来，停下来后又不想就这么抛弃宗亲，就这么在原地焦灼纠结了许久，才终于有一名年纪大的老者蹒跚走来，跪了下来，哭着求扶南星帮助他们。

这名老者，甚至这群灾民心里都明白此举实在是有些冒昧，刚刚大王不仅没有驱赶他们，还给了他们饭食，是精细干粮，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考虑更多，情况紧急，目前只有扶南星或许能帮助他们，只好舍弃掉这副面皮，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扶南星也没多想什么，如今救人要紧，她一步步走到患者面前为其观察诊治。可能是刚才跋涉艰辛并未发现，患者们都发起了高热，又命她们张嘴，发现喉咙红肿，秋老虎的余热还未散去，这些人却瑟缩着发抖，觉得寒冷。

扶南星心中已有结果，这些人十分幸运并未感染寄生虫，只不过是流行性感冒而已，但以她们虚弱的体质依旧有生命危险。

她记得书中的方子，提笔写下，金银花六钱，苦杏仁六钱，大黄三钱，蜜麻黄...①将它交给花草小妖，命令他们一一取来熬住，给患者服下。

扶南星在每座山上都给小妖修建了员工宿舍，都是宽敞明亮的大瓦房，不过有些花草精怪更喜欢扎在地里睡觉，因此青峰山下有十几间空着的房屋，就将这些灾民们清洗消毒更衣后塞了进去。

为了照顾患者们的脾胃，晚餐统一熬了白粥，粘稠软糯，米香十足，再看着窗明几净的青砖瓦房，内里各种精巧物件，就连那窗子上镶嵌的都是金贵的琉璃，灾民们心里暗暗猜测，这莫不是神仙过的日子吧?

看着他们的状态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精气神儿，扶南星这才开口道：“这衣物，这米粮，这药材都算是我借你们的，到时候要为我打工还回来。”

听了这话，大家心里皆是一惊，如此珍贵的衣服米面，必得劳作数十年才还的清，又想大王对他们恩重如山，就算是卖身为奴也是值得的，当下村长走了出来，深施大礼，千恩万谢的同意了。

扶南星可不知他们心里想了这么多，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是哪里人？为何会逃荒来到这里？”

村长这才开口缓缓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原来他们本是北魏密云一处不起眼的小山村人氏，平日里都是以耕种为生的庄稼人，都是靠天吃饭，今年不知为何灾祸连绵不绝，先是蝗灾，再是旱灾，一眼望去田地荒芜，河水干涸，不见一丝绿色，只有大片的黄土风沙。他们本想着上报知府，或者逃荒前去邺城，可是偏偏今年旸郡捕获一头巨象，皇帝认为大吉，甚至还改了年号，知府哪敢在这个吉祥时刻去触天子霉头，便将此事瞒了下来，也不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就只让他们硬挺着。

起初还有些树皮草根，有人为了活命也豁出去几人结队去山里找寻巨大野兽，渐渐的再也寻不到食物，便开始吃那些肮脏的老鼠，虫子，更有甚者卖妻易子，一时之间饿殍遍地，民不聊生。他们村子还算有些良知，不想吃人，就趁着夜色偷偷地逃了出来，但是不知为何走到一处荒山时忽然被一阵飓风卷走，等到有意识时就到了青峰底下。

骤然见到这一山青木良田，他们都十分欢喜，想着就算是啃树皮草根也能活下来。然后就看到了山上收稻的那群小猪妖。

小猪妖们妖力低微，化形也带些妖怪特征，圆鼻大耳，吓得他们不敢动弹，生怕还未找到口粮就先成了妖怪的口粮。

后来还是小猪妖见到这么多人，因为好奇主动过来询问。知道他们是灾民后告诉他们自己无法做主，要请示大王才行。

本来他们根本不抱希望，自古妖怪吃人，道士收妖，又怎么会有大妖会救助他们呢？不过刚才扶南星一番作为倒真是如那位花妖娘子所言，生性仁慈，经常救助生灵。

扶南星也心中疑惑，能将这么多人从如此远的距离凭空卷来，必定法力不弱，为何要注意到这些流民呢？又为什么非要卷到自己的山门口？自己平日里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也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应该不是仇家，真是奇怪。

她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决定放弃思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这背后之人卷过十万天兵，也要给她下地干活，白虎岭从不养闲人。

还有，这种仁慈悲悯的仙女设定到底是谁给她传的啊喂？

简单地嘱咐了几句，扶南星便回微澜居了，等到院门口时，已是月上中天，深更半夜，但门上还挂着三盏灯笼，灯火摇曳明亮，为她照路。

万俟和灵愿也都未眠，点着一盏小灯，轻摇折扇，在院中纳凉。

①选自《赤脚医生守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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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怜灾民救济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