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东海有宝珠 第12章 第 12 章

三日后，哪吒与敖绫摇身一变，化作一对主仆踏上了九头蛟的地盘。

黑独山，如它的名字那般，是一座处处透露着诡异与阴森的山头。

据山神说，黑独山从前也算得上是一方福地，孕育了不少天材地宝，可自打九头蛟来了之后，此地就渐渐灵气凋敝，慢慢地就成了如今这般草木不生、飞鸟绝迹的荒芜之地。

蜿蜒崎岖的山道上，敖绫欢快地走在前头，一路上哼着小曲儿，自在得彷佛是来踏青的一般。

反观哪吒，好几次都差点被裙摆绊倒，气得他恨不得把身上的裙子撕成两半，再瞧见宝珠玩儿得那么开心，他顿时就更气了。

“你就是这么给我做丫鬟的？”

敖绫一回头就看见哪吒正气呼呼地瞪着她，她对哪吒做了个“嘘”的手势，笑眯眯道:“莲花小姐，你现在可是大家闺秀，拜托你注意一下自己的仪态。”

“我不管，你赶紧过来扶我，不然我就不走了。”

哪吒停在原地，耍赖似地与敖绫对视，敖绫微微叹气，认命地过去扶这位娇气的三太子。

“我的好小姐，现在总该满意了吧？”

哪吒矜持地点了点头，傲娇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本小姐就暂且原谅你了。”

这还演上瘾了，敖绫忍不住偷笑起来，哪吒这家伙平时凶神恶煞的，现在看来分明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简直比她家小堂弟还要幼稚。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山道上闲聊，不知不觉间都快走到山顶了。

突然，敖绫感觉身后泛起一阵凉意，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已经被白雾笼罩，阳光被隔绝在外，整座山头都变得灰蒙蒙的。

敖绫下意识拉紧哪吒的手，严肃道:“打起精神，有东西来了。”

感受到女孩子手心传来的温度，哪吒有些不适应，他挣扎了一下试图甩开，奈何敖绫将他的手握得极紧，他索性就由她去了。

只是说句话的功夫，山头的雾气越发的浓了，不出声的话，压根就不知道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敖绫敏锐地感受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初步猜测至少有六个人以上，这样诡异的天气，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不是妖怪就是他们俩这种故意送人头的了。

敖绫心里有了猜测，她凭着感觉摸索到哪吒身边，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心些，他们来了。”

哪吒感受到脖颈间的丝丝热气，他耳朵微微发烫，他支支吾吾道:“知，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宝珠轻轻掐了一下哪吒的手心，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在假装昏倒之前，哪吒心想敖绫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敢掐他，早晚他要讨回来。

敖绫昏昏沉沉间，感觉被人抬着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处昏暗的洞穴停了下来。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后，敖绫翻身坐了起来，她扫视一圈却没看到哪吒的身影。

“敖绫，赶紧把你脚拿开，老子的手要被你给踩烂了。”

敖绫闻声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哪吒就躺在她旁边，因为背光的缘故，她才看到他，还好死不死地一脚踩到了他的手上。

哪吒翻身坐了起来，表情臭臭地甩着胳膊，“你下次能不能看清楚再下脚？”

敖绫想起她从敖丙那儿坑来的养颜膏好像有消肿化瘀的作用来着，她摸了摸口袋，把它给翻了出来。

哪吒看到敖绫拿着个奇奇怪怪的盒子朝他走过来，他将手背到身后，一脸警惕道:“你想干什么？不会还想再踩我一脚吧？”

敖绫扬了扬手里的玉盒，温声道:“你别误会，这养颜膏可以帮你消肿祛瘀。”

哪吒这才放下心来，顺从地将手伸到敖绫面前，一副等着她给他上药的意思。

敖绫顿觉无语，她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哪吒的手，“自己来!”

“你谋杀啊!”哪吒瞪了敖绫一眼，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养颜膏，自顾自地涂了起来。

“不好意思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

哪吒翻了个白眼，凶巴巴道:“那我下次也打你一顿，然后也说不是故意的，你觉得怎么样？”

“那当然不行了。”敖绫眨眨眼道:“而且，你怎么可以欺负女孩子呢？”

哪吒恶劣地笑了起来，他忽地靠近敖绫，低声道:“我可是，最喜欢欺负女孩子了。”

“尤其是你这样，白白胖胖的女孩子。”

“你说谁胖呢！”敖绫怒了，她一脚踩在哪吒脚上，然后高冷地走到另一边坐下。

听着耳边传来的痛呼，敖绫感觉十分解气，哪吒这个王八蛋，居然敢说她胖，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哪吒完全没想明白敖绫生气的原因，他抱着一只脚一撅一拐地跳到宝珠面前，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那个来了？”

“那个？”

“就是那个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哪吒一张脸突然涨得通红，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大声道:“就是你们女人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

敖绫听完，沉默了一瞬，然后相当熟练地又踩在了哪吒的另外一只脚上，并且用了她最大的力气。

哪吒一只脚还没好，另外一只脚又遭到了重创，他怒骂道:“你疯了？老子怎么得罪你了？”

敖绫冷漠地看着他，“呵，你耍流氓都耍到老娘头上来了，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狗头。”

哪吒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支支吾吾道:“我，我那也是出于好心，你没来就没来嘛，至于这么大火气吗？”

敖绫被气笑了，她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来那个，我也没有乱发脾气!”

哪吒一脸不信，以前他娘每个月来那个的时候，就跟现在的敖绫一样，又凶又不讲理。

敖绫叹了一口气，算了，她真的是脑子坏了才会跟傻子说这些。

哪吒小心翼翼地坐在敖绫旁边，见她没有反应这才放松了些。

洞穴里很暗，只有头顶的缝隙里能透进些许微光，哪吒坐了一会儿就开始觉得无聊，他戳了戳宝珠，见她没反应，就又戳了戳。

敖绫怒道:“你搞什么？”

哪吒冷不丁被敖绫吓到，他手足无措道:“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丑拒。”

哪吒不依不饶，“聊聊呗，你一个人发呆多没意思……”

“你想聊什么？”

哪吒双腿交叉，顺势躺了下去，“都行。”

“那别聊了，自己发呆吧。”

“不行。”

敖绫有些无语，“那你又不说你想聊什么。”

哪吒想了想，轻声道:“那就聊聊你小时候的事儿吧。”

“小时候？”敖绫思索片刻，随即道:“我小时候就很普通啊，每天就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儿，等我再长大些，就到玉泉山拜师学艺去了。”

半晌，哪吒突然道:“那你有被关过小黑屋吗？”

“小黑屋？”

“就是那种一个人都没有，到了晚上就会变得黑漆漆的屋子。”

“这还真没有。”

“我小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小黑屋里度过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遇见敖丙那天，是我第一次离开那间黑屋子。”

听到哪吒的描述，敖绫愣了一瞬，她记得敖丙出事那年，哪吒好像已经十五岁了吧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伤我三哥？”

哪吒自嘲般地笑了起来，“我当时看到你三哥在纠缠一名女子，以为他想逼良为娼，所以才和他动了手，到了后面才知道是那名女子见你三哥穿得富贵，故意缠着他不放的。”

“那你师父呢？我记得他很疼你，为什么不把你接走。”

哪吒低声道:“不是这样的，我师父他想带我走的，是我那个混蛋爹不许他接我走，说是怕我为祸人间。”

“那后来呢？”

哪吒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后来，就是你在金光洞看到的那样了。”

敖绫想起了当初那场闹剧，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是我太冲动了，差点就害了你。”

哪吒笑了起来，“我可不像你那么记仇，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敖绫顺手捶了他一下，笑道:“论记仇可没人比得过你哪吒三太子，现在我哥一听到你的名字都还有心理阴影呢。”

哪吒不屑道:“那是他胆子太小。”

“放屁！”敖绫瞪了他一眼，“搁你被人抽了龙筋试试，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我后面不也自杀谢罪了。”

“那你现在还疼吗？”

哪吒沉默了一瞬，随即笑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早就不记得那是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