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硬邦邦,黑漆漆,阴沉沉的哈迪斯露出了蹙眉的模样,在珀耳塞福涅的眼眸之中……这位掌握着春天与时序以及生命和种子的神明能够看见眼前这位穿着黑色希顿的高大神明漆黑如鸦羽的睫毛,以及被睫毛微微掩盖着的,漆黑无光的瞳孔。
哈迪斯是好看的,是英俊的,虽说这位冥府之王的英俊并非阳光灿烂富有朝气的,但哈迪斯的面容轮廓深刻,漆黑的眉毛如刀尖的锋芒一般锐利,莫名有种野性和君王的威严与气质,就连漆黑的长发都过分柔顺且闪亮的,可以说这位王几乎是完美的……如果不去看哈迪斯脸上淡淡的黑眼圈的话。
长长的,漆黑如鸦羽的睫毛之内包裹着的是漆黑无光的瞳孔,那是最纯粹的黑色,如同深渊,又好似平静的大海,只有凝视着哈迪斯的眼眸时,才会察觉到海面之下的惊涛骇浪。
哈迪斯是纯粹的王者和上位者。
珀耳塞福涅呆愣愣地盯着哈迪斯的面容,现在这位冥府的君王蹙眉的动作,让珀耳塞福涅感觉到了好奇。
珀耳塞福涅无法否认的是,哈迪斯是好看的,这位掌握着春天的神明从前所见的都是宁芙仙女以及时序女神们,那些都是如少女般娇媚美丽的女性,珀耳塞福涅是在女性的教导和环绕之下长大的,虽说珀耳塞福涅在日渐的年岁之后逐渐叛逆,渴望自由和展示真正的自己,但一直作为少女而被打扮成长如同淑女的珀耳塞福涅没有真正意义上接触过男性,哈迪斯是珀耳塞福涅所接触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性——且这位君王是如此富有男子气概,哪怕五官精致也不显得女气,而是野性以及俊美。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男性吧。
所以现在珀耳塞福涅呆愣愣地看着哈迪斯蹙眉的脸颊。
哈迪斯微微垂眸,这位冥府之王将自己的请求说出,却未曾得到眼前金发神明的回应,哈迪斯只好将眼珠转向珀耳塞福涅的脸颊,哈迪斯看见珀耳塞福涅翠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翠绿色的眼眸之中出现的是一种名为“羡慕”的情绪。
珀耳塞福涅此时此刻忘记了刚刚哈迪斯紧紧禁锢他的行为,也忘记了哈迪斯一瞬间显露出的危险和野性,珀耳塞福涅看着哈迪斯的脸颊,心中微微泛起了酸涩和羡慕。
作为少女神而被打扮,需要穿着女装的珀耳塞福涅也希望成为眼前这位黑发神明一般强大且气质高贵的男神。
“……你听见了吗?”哈迪斯又将自己的要求重复了一遍,珀耳塞福涅这才如梦初醒。
“好,好的!”珀耳塞福涅立马低下头,这位有着少女般面颊如春天般纯粹且温暖的神明低下头,脸颊带着微微的绯红,哈迪斯只能看见低下头的珀耳塞福涅那羞红的耳朵,珀耳塞福涅立马取出种子,种子是珀耳塞福涅随身携带的,现在他取出种子,用自己的神力将这些种子催熟,长大,一瞬间长大的鲜花泛着芳香的气味,珀耳塞福涅抬起脸颊,将鲜花递给哈迪斯:“这就是你需要的。”
珀耳塞福涅抿了抿嘴唇。
哈迪斯接过那些鲜花。
漆黑发丝的王者紧紧握住手中的鲜花,属于春天之神的神力迸发,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和温暖,地下的国王手指抚过那些雪白与鲜红的花瓣,漆黑的眼眸之中出现了微微闪烁的光芒。
“奇怪……”哈迪斯呢喃着:“明明不是因为鲜花的缘故,也不是这神力的缘故,为什么我会——”
这位地下世界的君主握紧了鲜花,下意识皱起眉头,看看手中的鲜花,再看看眼前躲闪面庞与眼睛的珀耳塞福涅,哈迪斯止住了自己的自言自语,微微沉默着:“……”
冥府的君主沉默着,他明白这并非因为珀耳塞福涅的神力而陷入奇怪的情绪,因为哈迪斯在见到珀耳塞福涅的时候,就已经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珀耳塞福涅的身上,现在哪怕是之前在地下世界心心念念的鲜花与温暖的神力也丝毫无法影响自身。
那些植物怎么比得上鲜花的主人所带来的快乐和满足呢?
这是“思念”得以满足而涌上的情绪,可惜哈迪斯只觉得无法控制。
“果然是因为爱神的魔力吧。”哈迪斯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冒出一句:“除了他们,谁还能有此神力?”
珀耳塞福涅:“?”
珀耳塞福涅睁大了翠绿色的眼眸,看着自言自语的哈迪斯:“埃多纽斯,你没事吧?”
哈迪斯将鲜花还给珀耳塞福涅:“我送你回去。”
冥府的君主侧过身,不再笼罩着珀耳塞福涅,哈迪斯伸出手指向自己的黄金战车:“我送你回到德墨忒尔的身边。”
现在哈迪斯又恢复成那个威严且不可一世的君主姿态了,哈迪斯的面庞又变为了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眸无光如同深渊,珀耳塞福涅不知道的是自己走向战车时那属于少年姿态的背影让这位冥府的君王眼眸闪烁。
哈迪斯确信是爱神的神力,而远在奥林匹斯的阿弗洛狄忒和厄洛斯可是非常无辜,阿弗洛狄忒和小爱神未曾将箭矢射向哈迪斯,事实上连哈迪斯什么时候走出的冥府阿弗洛狄忒和厄洛斯都未曾知晓。
虽然乱射金箭乱牵红线这件事确实是厄洛斯和阿弗洛狄忒这对母子能干出来的事情,但远在奥林匹斯的两位关于爱情的神明绝对非常无辜,阿弗洛狄忒和厄洛斯若是知道了哈迪斯这种乱迁怒的行为,必定要狠狠往哈迪斯神庙的神像上吐唾沫……哈迪斯这种行为不是神经病吗?
远在奥林匹斯的阿弗洛狄忒和厄洛斯可不知道他们已经被记恨上了,现在爱欲与美丽的女神阿弗洛狄忒于自己的金宫之内享乐,躺在战神阿瑞斯的怀中,阿弗洛狄忒和火神赫菲斯托斯之间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这位爱欲之神和丈夫的关系整个奥林匹斯都知晓,现在阿弗洛狄忒**着身躯坐在床榻之上握着银杯,与情人阿瑞斯共饮一杯葡萄酒,只是喝完之后,阿弗洛狄忒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弗洛狄忒:“……奇怪,谁在思念我?”
而恩纳山谷之内,珀耳塞福涅怀抱着心中涌现的对于“埃多纽斯”的羡慕和酸涩走上了战车,这一回战车的行驶终于是平稳的了,珀耳塞福涅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自己的裙摆,哈迪斯察觉到了之后转过头询问珀耳塞福涅:“你似乎有些胆怯?”
“我以为我对你并不抱有攻击的意图,我知道我之前将你带来的行为有些过分……但是我对你绝对毫无伤害的心思。”冥府的君王一边握着缰绳驾驶着战车,一边微微侧过身去,漆黑无光如深渊的眼眸之中忽然出现了微微的担忧:“你怎么了?”
“我不是……”珀耳塞福涅下意识用贝齿咬着自己的嘴唇,他那头金色的长发随着风而飘散,脸颊之上带着微微的别扭:“我只是想到了妈妈。”
“德墨忒尔?”哈迪斯想起了这个妹妹已经许久未曾见到了。
“妈妈如果知道了你干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付出代价的。”珀耳塞福涅有些担忧,他用翠绿色的眼眸看着哈迪斯的脸颊:“埃多纽斯,你不知道妈妈有多爱我。”
说起德墨忒尔占有欲和保护欲充满的爱,珀耳塞福涅就有些无奈:“妈妈一直很爱我,她对我的爱……让我感觉到有些沉重,我不想再见到争吵和争斗。”
珀耳塞福涅伸出手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他低下头,金色的发丝倾斜而下。
春天的神明接着抬起头:“但愿妈妈妈还没回到神殿之中。”
珀耳塞福涅有些胆怯和无奈,他不悦地抿着嘴唇。
“抱歉,我没想过你和德墨忒尔之间的关系——”冥府的君王试着对珀耳塞福涅道歉,但哈迪斯只是冷着一张脸,他想要做出抱歉的表情,却无法完整将道歉的话语说出。
好在珀耳塞福涅并不在意哈迪斯的道歉,他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毕竟妈妈很爱我,只要我撒撒娇就没事了。”
珀耳塞福涅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哈迪斯知道自己或许做了一件不太完美的事情。
在战车即将到达农神山谷之前,冥府的君王一边驾驶着战车一边用余光看着一旁的珀耳塞福涅,哈迪斯的手指攥紧了缰绳,这位冥府的君王有些难以启齿:“……你可以把你衣服上的胸针给我吗?”
哈迪斯明白,若是就这样离开珀耳塞福涅,他又会陷入无尽的思念之中。
向珀耳塞福涅讨要随身的东西,起码在去往奥林匹斯找到两位爱神解开神力之前,哈迪斯都能用珀耳塞福涅随身的东西来聊以慰藉。
珀耳塞福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取下了胸针递给哈迪斯:“给你吧。”
胸针是白银的,白银作为枝干,贝壳则雕刻成百合花,用翠绿的宝石作为叶片,是一株百合花样式的胸针。
冥府之王接过珀耳塞福涅递过来的胸针,攥紧在手心。
“啊,母亲还未曾回来!太好啦!”随着珀耳塞福涅欢快的声音响起的,是近在眼前的农神山谷。
哈迪斯将战车停在草地之上,珀耳塞福涅欢快地跳下战车,这位春天之神松了口气。
“太好了……”
珀耳塞福涅的肩膀不再紧绷。
察觉到小主人归来的宁芙仙女和时序女神们几乎疯狂,好在珀耳塞福涅安抚了那群狂躁的仙女,被宁芙们簇拥着的珀耳塞福涅对哈迪斯告别,冥府的君王深深看了一眼珀耳塞福涅,而后调转马车朝着奥林匹斯而去。
下一刻,离开农神山谷去往奥林匹斯独自驾驶这黄金战车的冥府之王紧绷着身体与情绪,只是过了一会,懊悔的情绪忽然出现在哈迪斯的心中。
“忘记问她叫什么了。”
冥府的君王忽然察觉到,直到现在,他还未曾知晓珀耳塞福涅的姓名。
哈迪斯:为什么看见“她”就这么开心[问号][问号]一定是厄洛斯和阿弗洛狄忒的力量![愤怒][愤怒]
珀耳塞福涅:虽然不知道埃多纽斯在想什么,但是觉得埃多纽斯真好看,好羡慕……想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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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