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此刻,冥时也不由得开口叫停了这场无聊的争斗,因为她手机的电量正在告吹。
“你们两个。”
听到她的声音,她们立刻停止了对峙,摆出乖巧的样子看向她。
冥时黑色长发高束在脑后,流风使它扬起了微微的弧度,她暗蓝色的眼眸注视着两只花朵精灵,开口:“带路!”
蓝色花朵的小女孩反应的很快,立刻站好,很正经地向她了一礼。
“大人,是我们失礼了!还请您原谅!实在不好意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随后她稍稍抬头,想要观察对方的神色,而粉色花朵的小男孩也是被突然出声的客人脸上面无表情的模样吓了一跳,他躲在了地上缩起来,假装自己是块石头。
他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
冥时:……她只是很少有波动的情绪。而且这粉色花朵的小孩刚才吵架时忘我的模样,也不像是胆子只有这么小啊。
难道这就是窝里横?
她皱了皱眉。
还真是令人觉得吵闹无比又无用的手下,这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为了折磨的她吗?这还真是用心良苦。
她闭起眼睛,随后睁开。左手于胸前微抬,微风缓缓聚集在她的掌心,形成了一个能量团。
她捏了捏,随后又朝着某一个方向猛然打了出去。
“哎呦……”
……
冥时注视着这个从草丛里掉出来的年轻男人,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两只花朵精灵也消失了。
“你是谁?”她不紧不慢的将问题缓缓吐出,身后的黑色披风缓缓扬起,她表情淡漠,睥睨地看着眼前的青年,语气不怒自威。
青年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随后低下头,躬身向她行了个圣礼,阳光照耀在他金色的发丝上很是闪耀,他身上穿着让人说不上名字的皇族服饰,头顶王冠。
他吐露出了有些耳熟的姓氏,“我是维利斯托·伊特里·克利特维斯,我伟大崇敬的圣人啊,我曾是您选中的契约者之一,是您忠实的信徒。”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最后一任的契约者是我的妹妹优诺·伊特里·克利特维斯,已过去千年之久,或许她早已转世。”
冥时提起了点兴致,她虽然对契约的事并没有任何印象,眼前之人身上也没有契约的力量,但是这显眼的金发和金色的眼眸,以及身上带有长生树纹样的十字架配饰,她有点印象。
之前觉得他面熟是因为前不久,她划过某页漫画时看过这张脸(?),以及他的姓氏:克利特维斯。
很特别的人类姓氏,仅存在于只言片语中,难以挖掘出更多的信息。
更重要的是,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长生树,是自己的象征。
它象征着自己的来处与自己的归途,是很重要的东西。
树间清凉的风将她额前的发丝缓缓吹起,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微风的来处,秘境的主人在等待着她的降临。
印有长生树有关的物件多半和她有关,这个图案很少有人会知道,就算模仿也很难。
她低头看向依旧在恭敬保持行礼姿态的青年男子,“你为何会在禁忌之地停留?可是自愿成为伊特里王国的守灵人的?”
维利斯托恭敬的回答道:“是的,圣人,我是自愿留下的。”
虽然冥时·德里特斯此时是黑色的头发,暗蓝色的眼眸,但眼前的守灵人也并未提出任何的疑惑,他很坚定地认可她是圣人的身份。
禁忌之地的守灵人,这个位置很特殊,此人会以灵魂的形态停留在某个封印的附近,成为被封印之物的守护者。
不得转世,不得轮回,守灵人将会被困在旧日的盛景前止步、停留,进不去、离不开。守望着过去也期盼着未来。
但相比于其她人类,维利斯托也算是另一种概念的永生了。
只是,这种永生却不是永恒的。
有两种情况的出现,会使守灵人消失。
一种是拥有绝对强大力量的人出现在了禁忌之地,此人使用强于封印者的力量强行将守灵人打散,而封印也会因守灵人的消失而出现缺口。
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禁忌之地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通过字面上就可以知道,此处禁忌颇多,除了此处的主人或是受邀前来的,亦或是拥有“通行证”的客人之外,其她人无法踏足这片领域,甚至是无法摸清正确的入口在哪里。
而就算是进来了,想要在诸多隐秘之处找到这层封印也是难上加难。
而第二种就是……
冥时忽然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最后的契约者为什么会变成你的妹妹?而不是你的某个孩子?”
一旦封印被解除,尘封的一切将暴露在外,失落的王国重新现世,如果那时封印者的执念彻底消失或是完成,守灵人将会彻底的结束自己的使命,永远的消失。
这是一种守望,也是一种禁锢。
就与血族的死亡一样,死去之后没有意识,没有轮回,没有转生,会彻底的消散,最终化归于虚无。
只是血族死亡后会回归永恒,守灵人的归处是将灵魂献给曾经的执着,她将目送着每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离开旧日的执念,直到此处只剩下固执不肯离去的自己,最后连自己也将化为虚无中的一粒沙尘。
维利斯托就是这种情况,他目睹着自己的国家成为一座空城,又会守望着这座空城直到旧日的愿望被完成,或是被抛弃的那一刻。
听到冥时·德里特斯的疑问,维利斯托缓缓开口:“因为我的突然离世使得一切都过于匆忙,我有心找到下一个契约的继承之人却也来不及了,在我离世前,手中的圣物对着在我身旁年仅五岁的妹妹亮起了光芒。是圣物选择了她,也是您那时的决定。”
他并没有提出为何冥时·德里特斯会提出这样问题的想法,毕竟已经过去了千年,神明也不会无时无刻记挂着那些不是特别重要的小事。
如果神明想要知道自己的国家是如何灭亡的,而这个封印又是谁留存的,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奇怪,因为神明是自万年前出现的,从此之后就只有传说和诗歌流传,信徒们传唱着圣歌,歌颂着她的事迹。
她的踪迹却逐渐消失,她的面容也模糊了起来。
伊特里王国的人们只知道圣人有着雪白色的头发。
长发,是个女人。
她是忽然出现在了伊特里某处的,出手拯救了伊特里,结束了灾难,从此伊特里再也没有重大灾难发生,四周一片生机盎然。圣人出现的地方也成了王族的禁地。
……
已经过去了万年之久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就连伊特里都已经不在了,神明又是否会感觉到孤独呢?
他没有将自己微不足道的担忧诉说出口。
冥时却并没有询问多余的事,她向金发国王点了点头,示意他就这样吧。随后她便离开了此处的封印之地,朝着清风指引的方向前进。
金发青年缓缓抬头,他眼中最后的影像就是她缓缓扬起的黑色披风,那是与周遭的翠绿都格格不入的景象,在他的心中却是无比的明亮。
*时间回到现在*
艾特尔开车向着家的方向进发,坐在副驾驶的优诺却感觉有些怪异,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她觉得艾特尔有些不对劲,可是他现在明明是黑发的模样啊。
她侧头看向他,只见他正好转过脸,在对视后,他冲着她笑了一下。
优诺:?
“你笑什么?”
“在笑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们不是约好的吗?”
路遇是红灯,他将车稳稳地停下,他侧头看向优诺,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她有些读不懂的神色。
随后,他先将视线移开,轻声道:“是啊,我们约好的。”
……
感觉气氛有些沉闷,反派先生看起来有点心事,优诺决定开启话题来打破这一切。
“你看起来,不太好。”
“嗯?”
“你的状态,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才一天的时间。
优诺:哦……才一天的时间没见面,确实是会遇见很多事。比如她自己。
所以如果反派先生也会遇见难解决的事,她也并不觉得奇怪,他的半血身份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呢。
艾特尔轻笑了一下,“我确实遇到事情,这不是遇到你了吗?”
优诺:???
她好心关心他,结果他竟然找自己的茬?!
她有些生气地转头看向他╰_╯,却发现对方笑的很温柔,这个时候绿灯亮了,他继续向着目的地进发。
“别生气……”艾特尔突然出声,“我只是看见你回来有些高兴而已。不是在揶揄你。”
优诺:呵呵,是吗?她不信。
不过看在美人笑的这么美丽,说出的讨好的话语又是很动人的份上,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优诺:“昨天不是说要谈谈吗?我想要知道你的秘密。”她在说关于他的母亲冥时·德里特斯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体带来的本能,让她可以直言不讳地讲出自己的想法。话语出口后,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最后的话过于直白。
但是好在对方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他闻言后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过了一会他又忽然开口:“不过,我也想知道优诺的秘密呢。”
优诺听到他这么说表情有点不自然,“我能有什么秘密啊?我们天天都在一起啊。”
艾特尔并不戳破,只是学着她的语气,“那我也没有什么秘密,毕竟我也经常和你呆在一起啊。”
优诺察觉到对方的意思,她的变化被他看在眼中。她如果想要知道他的秘密就得拿有用的信息作为交换。只是,他母亲的事应该不是秘密吧?不然他昨天下午为什么要开口与自己分享呢?
还是说他以为自己是原主,出于信任,他并不介意将这件事分享给自己的跟班呢?
他现在在怀疑她的身份!?
……
如果说她此刻内心是不忐忑的肯定是假的,对方是个半血血族,想要杀死个人类轻而易举。人类的道德标准,法律条款并不会禁锢着血族,除非对方有心甘情愿的重要之物,甘愿被束缚。
剧本里表明对方血族的那一面凶残无比,脱离道德束缚在人类世界肆意破坏,他和血族之间也有仇恨,他会陷入无休止的愤怒之中,但是这一切,是在优诺死亡后发生的,所以优诺会是他的枷锁吗?
她封锁着他心中的凶兽?
如果他知道真正的优诺已经不在了,而自己只是异世界的一届过路者,他会毫不留情的对自己下手吗?
“在想什么?苦着脸?”其实优诺的表情并不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只是很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情。
他忽然开口打断了优诺的思绪,“我知道很多优诺的事情哦。”
……
优诺抬起头望向他。
在她思考的时候,艾特尔已经把车开到了目的地,她们已经到家了,现在正在车库。
“优诺也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想要知道我的秘密,不如…”艾特尔看出了优诺有些紧绷,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抬手在她的头顶摸了两下,希望可以安抚对方的情绪。
优诺并没有躲开。
或许是他的安抚起到了作用,又或许是身体习惯性的依赖,优诺的确实是放松了一些。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暗蓝色的眼睛透露出意味不明的意味,“那就相互交换情报吧。”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这让优诺意识到,对方已经发现自己的异常却暂时愿意和平的交谈。
只是,她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那是一个除了自己没有人会相信的秘密。
她的身体本能信赖着对方,即使原身已经不在了,这种影响力却一直持续着。
但是,她却很难相信一个,仅仅认识一天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