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空气看。
是吗?这是你想说的话吗?
蟾怜静静的看着沉默的他,并没有强迫他说什么,而是像之前一样,支撑着膝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转头看着无边无际但上下起伏的草原。
温暖的光芒涉及任何一处阴影。
做好了决定,蟾怜转头看着从一开始便让他感到熟悉的肃城南。
“我们见过吗?”想了想,“我之前见过,对吗?”
“………………”
肃城南并没有出声,他并没有跟之前一样,随问随答只是默默的看着蟾怜,就像小儿在选择的时候一样,半晌,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说谎呢?
躺在附近的瓦沙克听着俩人之间的对话,不用想都能知道听着他俩的反应肃城南是咋回答的。
既然爱他,又为什么要撒谎呢?
瓦沙克想了想还是坐了起来。
“瓦沙克?”
蟾怜本来在这种气氛里显得尴尬,这会儿个看到附近突然冒出了个眼熟的人头,嗷的一嗓子就俯冲过去。
刚坐起来的瓦沙克身影僵了一瞬,似是被刺激到一样,手忙脚乱的想要站起来。
看着蟾怜奔向瓦沙克的肃城南:“……”真能装。
“其他人,没跟你们在一起。”瓦沙克被蟾怜扶起来后站直道。
“嗯……的确,其他人在哪里,我和肃城南的确不知道在哪里。”
“未必。”
“你不是说你醒过来后只是跟着红绳走过来的吗?”
“我刚刚把这件事忘了,我知道他们几个在哪。”说着肃城南拉起蟾怜就走,值得一说的是,蟾怜反应过来后也迅速拉起瓦沙克。
眼盲的瓦沙克:“………………”
这一次的走行,至少是蟾怜自己觉得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走出这么十六亲不认的步伐。
三人就像是加速版的三匹马儿不停的向前走着,就差跑起来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低着头的蟾怜在听到一声咆哮后抬起头,便看见灸盐一个飞扑把拉着的瓦沙克扑倒了。
“瓦沙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说话啊!!!!”湪儿揪着瓦沙克的衣领吼着。
“瓦沙克!”
本来还萎靡不振的蟾怜此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拽着湪儿的肩膀,跟肃城南使足了劲给薅了起来。
“你是不是真的什么?说话啊!!!!”湪儿已经咆哮着,蟾怜刚想吼一嗓子便看见湪儿脸上的泪痕。
“湪儿!冷静一下!冷静!!”
“我冷静个屁!我特妈反正已经杀了人了,不就再杀几个吗?当我杀不起吗?
”
“湪儿?你……”蟾怜一愣,就这一愣,湪儿把俩人撞开,喘着粗气,浑身发抖的看着俩人。
“你是在说气话对吗?”君颜刚想上去帮忙,便被蟾怜示意着退下,连带肃城南和瓦沙克。
“我……我,我说不说气话和你有关吗?”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的亲人,你是在当我们不知道吗?”我们好像真不知道……
“我管你们知不知道!是你们傻了吧唧的,愿意收留一个杀人犯,管我屁事啊!”
后面,灸盐有点懵的问君颜:“他当时咋说的来着?”
“根据广播说的话跟这里所谓逆命的事情来看,湪儿并不是故意杀的。”君颜试着模仿。
“那为啥他那么肯定呢??”
“那你们去看病,是信医生,还是信你自己。”肃城南在一旁解释。
“他是医生?”这咋看都不像吧?
“不是,就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可以想想,你个刚成年的孩子跟步入社会五年的人,谁有经验?”
瓦沙克则在不远处看着蟾怜不断跟湪儿说话的身影。
本来平静的草原却不知何时挂起了大风,无情的风吹每个人的头发和衣角。
狂风拂过,湪儿看着蟾怜在狂风中疯狂解释的身影,终是扔下了手中握着的砖头。
“……抱歉。”
现在外面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蟾怜几步上前,拉起湪儿便冲进大门里面,其余人在门外刚反应过来,便看见一抹残影冲了进去,寂静了会儿,还是君颜带头冲了进去。
刚进去,蟾怜并不是适应面前的光芒,他下意识遮挡,适应后才放下。
肃城南符合个人预期的扑在蟾怜身上。
待到所有人都在一个地方,蟾怜才看向一直低头的湪儿。
“所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也算是吧,是我来到这里之前做梦梦到的”湪儿转头直视蟾怜的眼睛,“我梦见一个女人告诉我,想要改变亲人的命运就要先能承受住弑杀亲人的痛快才有资格付出代价换人重生。”
“所以你才会在刚开始的时候杀了你的姥姥?可没有依据,为什么不会确定自己没有杀错呢?”君颜问她。
“因为她已经死过了,然后是大厅的女声,她的声音和梦中的声音一模一样,所以是才会这么做的。”
“可是,为什么呢?年轻的自己总比早已死亡的长辈的生命更有价值吧?”灸盐疑惑的问知道内情的湪儿。
“因为……”
“你这个丧门星,把我妈妈换回来啊!”
湪儿猛的回头,只见原本还是大街的场景不知何时变成了屋内,个子矮矮的小女孩蹲在沙发的旮旯,被自己的母亲指着哭诉。
“可是,姥姥不是已经……”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为什么不去死啊!你为什么不跟我妈一起死啊?”老泪纵横的母亲痛哭着,咆哮着。
“那年,我才刚刚六岁,姥姥说要带我去城里买糖,但在路上有一辆车冲过来,我本来躲不过的,是姥姥突然把我推开,我才活到现在的。”
“那……那,别告诉我你妈……”
“灸盐,我妈妈就是这样,她会一直跟你揭开一道疤反复质问,哪怕过了很多年,她依旧会这样,所以我才会潜意识里会认为姥姥的命会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这是改不了的。
哪怕自己也意识到了,但这一切都是改不了的,就像死亡的躯体,永远无法啥都不缺的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