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莫问前程 第14章 第十三章

五条悟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内，床榻边还有个妖怪脑袋。

那妖怪他不认识，不过身形却小的犹如三岁幼童。

“嘿，含云，喂喂，含云，他醒来了！”

那小妖怪看着五条悟睁开眼睛，怔了一下才立刻跳下床榻，大声呼叫着飞奔了出去。

“啊，终于醒了，完全睡了一天一夜啊。”

含云像风一样呼啸着飞进来，看到已经坐起身的五条悟，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

“太莽撞了吧，大人，怎么可以把自己的能量全部用光呢？！”

这是含云第一次大着嗓门训斥五条悟，大概是真被他吓到了。

“唔。”五条悟也不在意含云吼他，他脑子里还在回味之前那场战斗，在含云叨叨声里突然“哎呀”了一声，把它剩下的话都噎了回去。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含云也顾不得其他了，绕着五条悟飞来飞去查看他有哪里受伤，哪知五条悟却一脸可惜，“没控制好力道啊。”

“什么力道？”含云下意识一问，接着又反应过来，整张毛茸茸的脸上都在抽搐，“别想那战斗啦。”

五条悟当初心头一动，往虚式上注入灵力，结果力量根本就是失控嘛，完全没达到他的预期就射了出去，他当初明明想要把那个能量球压缩到一个奇点状态来着。

五条悟脑子里还在思考该如何才能把三种力量混合为一体进而压缩，但是含云群焦急的大喊。

“大人啊！”

于是五条悟回过神时，含云那张脸如贴面礼一样和他大眼瞪小眼。

五条悟很自然的拨开含云的身子。

“我很好，感觉非常的棒。”

没等五条悟继续说什么，广利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大盘甜点，于是五条悟的注意力全被甜点吸引了去。

很多都是他不曾在京都见过的糕点。

“这些糕点都是妖怪做的吗？”

广利看着五条悟挨个指过去，想了想那些在厨房里烧水做饭一条龙的妖怪们，点了点头，“是的，这些都是那些妖怪做的。”

“好棒！”五条悟恨不得住在伯耆不走了，比起京都来说，这里更像是他的天堂。

可惜他不是妖怪。

他拿起一块三两口解决掉，接着又拿起一块，很快半个托盘的糕点全进了五条悟的肚子。

“做妖怪真好呢，能吃这么多甜点。”这些甜点在京都根本就吃不到嘛，只能在现代才能吃上那么美味的甜点了，可惜呀，真想念毛豆鲜奶油味的喜久福。

五条悟嘀咕着，含云在一旁大惊失色，“大人，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人类想要变成妖怪就只能是死后化为怨灵了，一想到如五条悟这样的人类，要是因为执念变成怨灵，怕不是连他们妖怪都要遭殃了。

“哈哈哈哈。”五条悟笑着揉搓含云，“这么害怕我变成妖怪吗？”

含云被揉搓捏扁但是又反抗不得。

“做人类挺好的，真的。”

五条悟就差在地上打滚一样的大笑了，“这是感慨啊感慨，含云居然当真了吗？”

广利终于是忍不住了，“赶紧吃啊大人，不要一边笑得吐糕点渣一边逗弄含云啊，变成妖怪这种事情可不兴开玩笑！”

接着，五条悟刚松开揉搓含云的手，就被一阵踢里哐啷的声音搅动了好奇心。

当他看向门外时，就看到一阵接一阵飞窜的小身影整齐的在最后排成了长队。

“这些都是给我的？”

那些小妖怪们发觉五条悟正在看着他们后后，原本还叽叽喳喳小声说话的他们立刻端正起来，一个个托举着各种美食挨个在五条悟面前摆放。

“大人超级厉害啊，我们很想和大人一起去京都。”

五条悟看了看这些妖怪，有纳豆小僧，唐伞小僧，豆狸，还有豆腐小僧等等，一个个都弱的可怕，好像自己一根手指头轻轻一弹，他们都会立刻魂飞魄散。

“欸。”五条悟此时此刻早就把布条又缠在了眼睛上。“可能会死哦。”

“不会战斗的小妖怪就不要给五条大人找麻烦了。”

另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随之还有一颗脑袋伸进屋子，“就该像我们这些能够战斗的妖怪和五条大人走嘛。”

“啊啊。”豆狸不满，“青鹭火大人，哪怕是小妖怪，那也是妖怪。”

五条悟对此无可无不可，他一边吃着，一边耳朵里弥漫各种妖怪们的吵闹，过了好久才在广利这个僧怪的忍无可忍之下散去。

“不要那么凶嘛，广利，僧人要多笑笑才会显得很亲和哦。”五条悟撑着脑袋一点一点，力量使用完后他依旧很困，打着哈欠看完广利连哄带骗的恐吓走那些妖怪们，才懒懒散散的说道。

“小僧是妖怪，已经不算是僧人了。”广利再一次提醒着。

接着天色暗沉下来，广利神色更加莫名，他看了看屋外一侧的林中，动了动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天色不早了，大人还是需要多休息，曳烛大人说您打架喜欢用险，这并不符合一个阴阳师的基本素养，还是需要多加改正。”

五条悟看着广利说完这句话便离开，式神走了好久才不满的嘀咕，“我又不是阴阳师，咒术师打架哪有不疯的？”

不过他看着那月色，感受着周围草木的气息，不清楚为何有一只妖怪一直在周围，却又和这里若即若离。

五条悟忍不住走出房门，脑中是此前广利望向山林时的复杂眼神。

“您该多休息一会儿，大人。”

五条悟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怔，这般恭敬，让他越发好奇。

于是当他看到一个身影时，几乎下意识就判断出那个家伙的身份。

“犬神…”

??

??毕竟那充斥的不祥妖力，哪怕被压制着也依然不断溢出。

白色高大的犬神静静立在林间，几乎要隐没在树林中，只有妖气四散弥漫。

??

??直到五条悟喊了他，他才缓缓走到五条悟的面前。

“您还是一如既往，大人。”

这样的语气让他更加的不解，五条悟打量了许久，依旧没有想起自己和一个犬神有什么交集。

毕竟犬神几乎是被阴阳师所排斥的存在，因为犬神一族为了制造犬神所用的手段极其残忍嗜血，阴阳师们向来和犬神一族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五条悟身为阴阳师理应这般对待这位犬神，可他也知道自己此刻是在伯耆国这样的妖怪窝里，他也并不是一言不合就杀的人。

“或许大人您不记得了。”

犬神的语气依旧恭敬，甚至它高大的头颅都微微低下，以一种表示臣服的姿态面对着五条悟。

“大人或许还记得您曾经消灭过一支犬神一族的人。”

那大概是好几年前的事，五条悟刚刚将阴阳师学习的堪堪入门，但武力却不同寻常的强大，是以贺茂元光将一份任务交给五条悟，来以此试一试五条悟的上限。

那个任务便是剿灭位于因幡国的犬神一族。

那次任务是五条悟第一次一个人出行，这般高难度的任务，因为交给了年纪还不算大的五条悟还曾经引起过阴阳寮不少人的腹诽，觉得有些过于草率。

但那次五条悟完成的很出色，毫发无损的回到了阴阳寮，让不少人都感到震惊。

“啊。”五条悟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那可是有好些年了，你是那个犬神一族用残忍手段制作的式神吗？”

犬神神色莫名，但是他依旧跪伏在地，巨大的头颅让人看的害怕，可五条悟只觉得有趣。

“是也不是。”犬神说的莫名其妙，这句话同样让五条悟一头雾水。

“当时我只是一只刚被砍了头的败犬。”

这么一说，五条悟突然想了起来，当时只身突入犬神一族的驻地时，正看到有一只饿得皮包骨的狗被砍了头，面前早已摆好了各种神祭仪式，他蓦然觉得到这般下场何等可悲，便将其收敛尸骨好好埋葬。

他那时候对于阴阳道只有粗浅的认识，本以为那个神祭仪式并没有完成。

但是看着如今犬神的模样。

五条悟突兀的沉默。

“看来大人已经想起来了。”犬神浑厚的声音带着笑意，“而今在下能够成为这般有着理智的犬神，而不是专为杀戮而生的犬神，全赖大人为在下超度。”

五条悟继续沉默，莫名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人恐怕并不清楚，此前的那场仪式，让大人与在下早已建立了联系，若说在下是独属于大人的犬神也不为过。”

一想到自己要是带着一只犬神回去，恐怕阴阳寮那一堆老头子们都要当场变了脸色，甚至贺茂忠行都要担心万一犬神有什么意外，他五条悟也得跟着遭殃。

毕竟不同于阴阳师，犬神一族与犬神的关系是互相影响的，若犬神消失，那么其主人也会遭到反噬，甚至是家族的消亡。

阴阳师则不一样，阴阳师死亡则会自动解除与式神的契约，同理，式神的消亡也不会对阴阳师产生任何影响。

犬神大概也知道这一点，他急切的解释道：“在下绝不会对大人有任何不利，而今这种伴生关系，得益于大人的慈悲之心，在下的存在皆系于大人一身，若在下有任何闪失，也绝不会影响大人，为此在下才感激您，能够让在下脱离犬神的藩篱。”

这般说着，犬神恨不得给五条悟来土下座以证自己的清白。

“若大人不信，大人自可检查一番。”

五条悟一声不吭，抿着嘴，伸手在其额头点了点，充满生命的灵力发散着柔和的光芒，注入那犬神的额头。

“竟然果真是如你所说。”

五条悟也是头一次看到这般情景，这也就是说，以后碰到那些犬神一族的伴生妖怪犬神，阴阳师们更是有了一种更加仁慈的手段，而不是将其尽皆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