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迷途〕怎么惦记上这么多人 第6章 茉莉（六）

局长绕着贫民窟的一层楼转了片刻，锁定了其中的一扇门，轻轻地扣了三声。

片刻后，门开了。

局长见到耶莱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眼前人看上去有些“异常”。

她散着一头柔顺的黑发，蓝色的眼里有些茫然与警惕。

“……”局长心里浮起一个猜想：“你……不记得我了吗？”

耶莱娜愣了片刻，露出略微伤心的神色：“……抱歉。不过，不管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可否请求你，不要为难住在这里的其他人？他们是无辜的。”

局长：“虽然我的开场白很像骗子，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只是想见你了……我最近为一件事情感到苦恼，我可以询问你的意见吗？”

“……”

局长：“你以前说，我是你的孩子，如果我感到迷茫，就可以来找你——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是，这话还作数吗？”

“……当然。”耶莱娜轻轻叹了一声，让开半步，“请进。”

局长套上自带的鞋套：“你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我很好，这里的人也很好。”耶莱娜说，“只是因为忘记了什么，常常感到空落。仿佛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不知她们现在在哪儿，过得怎么样……抱歉，一时说得多了，说说你的事情吧。”

局长：“……她挺好的，我说，你牵挂的那个人。那孩子适应能力、学习能力都很强，每天都泡在训练室很久，也有了新的同龄的朋友。”

“是吗……”耶莱娜惨淡地笑了一下，“虽然不记得了，但还是谢谢你。你的眉眼间有些疲惫，是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件事吗？”

“是。”局长沉默地措辞了一下，说，“如果，我有一个朋友深陷仇恨，忘记了一切、只记得仇人，将报仇当作了活着的唯一意义，我想阻止她，我该……怎么做？”

耶莱娜坐在她的对面：“你觉得你不该阻止她吗？可又因为什么，你想要阻止她？”

局长：“……她不在乎她自己的命，不在乎她自己的身体，不在乎她自己的未来，可我在乎。我想要她活着，我想要她变好，我想要她健康，而复仇会毁掉这一切。”

耶莱娜：“那就以朋友的身份阻止她。如果换做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局长：“可如果我没有立场劝阻她呢？未经他人苦，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凭什么劝她放下曾经的恨与苦难？”

耶莱娜：“凭你是她的朋友。”

“……那如果，我也有私心呢？”局长说，“她要复仇要杀的人，也是我要保护的人。我在保护她的仇人，为了她仇人的性命劝阻她，却还打着‘朋友’、‘关怀’的幌子，我在骗她。”

耶莱娜：“那就做你认为对的的事吧，你会放弃你要保护的人吗？会放弃她吗？”

局长：“不会，也不会。”

耶莱娜：“那就同时做这两件吧。”

局长：“……”

耶莱娜：“她是你的‘朋友’吗？只是朋友？”

局长：“……”

耶莱娜：“她也喜欢你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世上不会有人比你更有立场。”

“她……”局长犹豫道，“我也不知道。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表达对我的喜欢，但她现在主体意识封闭，精神波动紊乱，言行举止异常，我并不确定她的真实心意，也不能回应她，因为我不能趁她这样的情况下，对她做出越界的事。”

耶莱娜：“她对别人也会那样吗？”

局长：“……不会。但我会等的，直到她好的那一天。”

耶莱娜笑了一下：“希望我有帮上你。”

“当然。”局长说，“谢谢你。”

耶莱娜起身，走到破旧的柜子旁，打开了一个糖罐。

耶莱娜：“这是这里的孩子们最喜欢的糖，我没有什么东西好给你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带回去，和你的那位朋友分享。”

局长：“可以再给我点吗？我也想把它带给你记挂的那个人。”

耶莱娜愣了一下，轻声道：“……当然。”

（插播妈妈致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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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茉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