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也许，没那么糟糕 第144章 第 144 章

说起来，这事怨不得艾德琳——她失忆来着的。

说起来，这事也怨不得乔伊——他不知道艾德琳失忆来着的。

说起来，这事更怨不得乔木和惠之。尽管惠之忘了和乔木说艾德琳也在，乔木忘了和乔伊说我有个同事疑似是你的同学。

但总归，他们多少都有点错。

于是，全场唯一一个无辜者——李延，好心地把刚刚被艾德琳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的大高个男孩拉了起来，“你没事吧，她不是故意的，你刚刚那个架势也太吓人了。”

乔木也反应过来，在引起周围其他人关注之前，帮着李延拉起了乔伊，“快起来，像什么样子。”

乔伊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是脑子却只有一句话——真好，她身体恢复得不错。

他拉着乔木站起来，又不顾再次被摔倒的风险，拉着艾德琳，习惯性地用英语和她说，“我说利普和伊恩为什么圣诞节又要过来的，原来是你在这里，他们可瞒得真结实。你身体恢复得不错嘛，不过你也太狠心了，就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的，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成圣詹姆斯学院的校园传说了？我毕业的那年，你猜谁是舞会的Queen？居然是你，那些口是心非的狗崽子们，平时你在学校里一个个的假正经得很，你离开了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伊恩都快气坏了。”

乔伊这两年虽然没有接着长个子，但他本身就很高，艾德琳却没有和之前一样抬头看着他，只是拍了拍他衣服上弄脏的灰，“你有利普的电话吗？给他打个电话吧。”

***

一路上，乔伊坐在副驾驶上面色凝重地听着利普的电话，后排的李延则看着盯着车窗发呆的艾德琳。

李延问，“我能问这大概是什么样的巧合吗？”

艾德琳回忆起的部分并不多，甚至依旧被转述的那些——

“乔伊说，你是在苦修。”

“乔伊的话，你们都是华国人，就是他邀请你参加学术十项全能比赛，你当时胳膊受伤了，打着绷带也要坚持参加他组织的训练。”

艾德琳对李延说，“说这个得配点酒，你喜欢喝酒吗？”

***

利普在电话里告诉了乔伊，艾德琳因为那场爆炸导致头部创伤从而导致记忆丢失。利普也请乔伊不要刻意地去提醒艾德琳关于以前的事情，利普说，“有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她就想起来了。如果太刻意，反而对她有伤害。”

而乔伊在看到开门的是瑞德博士后，脸突然臭得很。

乔木只能通过眼神来“制裁”乔伊，但是效果不佳。

贺兰赶在火锅食材送来前也回来了，他看着一屋子的热闹却有些拘谨，大有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招待客人的主人架势。

艾德琳看他这样觉得好笑，吃了火锅后故意和他组成一队同大家一起玩飞行棋。至于为什么不玩扑克牌，现场“作弊”选手太多，游戏体验感极差。

飞行棋得有四队，一队一个颜色，贺兰和艾德琳是一队，用蓝色。惠之要同瑞德博士一道，用红色。李延则和乔木一队，用黄色。至于乔伊，他坚持自己一个人一队。

乔木更是没眼看念叨着“绿色吉利”的乔伊，只觉得送出去一个科学好青年，回来一个封建迷信。

艾德琳其实能够很好地掌握投掷骰子的力度，没几下就掌握了该怎么投出一个“六”。但为了公平起见，她把投掷骰子的权力交给了贺兰这个手气不是一般烂的人。

乔伊第一个棋子已经快到终点的时候，贺兰才终于投掷出第一个“六”。但触底反弹的运势来了，是真的挡也挡不住。乔木看着乔伊一点点变红的脸，只觉得解气。

当瑞德博士明明投掷出的点数可以把艾德琳蓝色飞机炸回去，但选择睁着眼当看不见移动了另一颗棋子的时候，乔伊就像一只终于被烧开的水壶，尖叫出来，“怎么能这样啊！你不能因为心怀愧疚就放水啊博士！就算她是因为帮你们忙被汽车炸弹炸得快死了，你也不能放水啊博士，公平竞争啊！”

乔木直接把面前的纸巾砸乔伊头上了，乔伊更加委屈，正要接着控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泯灭人性的鬼话。

刚刚乔伊下意识说的是英文，语速又很快，但李延和惠之还是听懂了大概。

他们错愕地看着艾德琳，只是“汽车炸弹”对他们这两个一直生活在华国的年轻人来说，好奇要大于恐怖。

李延问，“能说说吗？就和电视剧里的一样吗？”

惠之也问，“是啊，什么感觉，会感觉到一股热浪来袭把你卷到半空中吗？”

大约也只能是从未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过任何危险的人，才能在此情此景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他们甚至想拉过艾德琳，对她的身体进行仔细研究，试图看出一些经历过爆炸的痕迹来。

贺兰有些无奈，“这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非但不知道害怕还觉得跃跃欲试，你们是不是也想体验一下被炸弹掀飞的感觉？”

李延和惠之虽然摇头，但是眼里的“雀跃”毫不遮掩。

“好了好了，别说得那么严重，真要那么严重我现在能好好地吗？”艾德琳打着圆场，“乔伊就是这个性子，你们不知道，当时在芝加哥的时候，我胳膊打着绷带不能说话他都不放过我，让我陪着一起参加知识竞答。”

“那你说赢没赢？”乔伊眉眼里都是骄傲。

“你胳膊就是因为爆炸受伤的吗？”李延在惊讶过后开始担忧起艾德琳的身体。

“不是，那是她和她叔叔看电影的时候，遇到了火灾。”乔伊又把那件BAU的案子说给大家听，连贺兰也听得津津有味，飞行棋这件事就被丢在了一边。

瑞德来华国的这段时间触动很大，不仅仅是文化风俗，还有这里极其良好的治安。虽然说极端恶**件哪里都有，但倘若放在华国，很多BAU所处理的案件是压根不可能发生的。所以他的内心越发的纠结，就真的要把艾德琳拉回那个充满危险的世界吗？

“你在想什么？”艾德琳坐在瑞德的身边问他，他们两个明明才是正牌当事人，却依旧被排除在乔伊的解说中。

“我从没遇到这样的反应，他们的脸上看不到恐惧。”

“人总是无法想象超出自己认知的那部分，不过说实话，你是在讨好我，还是在讨好贺兰？”

“贺兰，你没这么小心眼的。”

“是吗？”贺兰诧异地转过头来，“你确定我才是那个小心眼的人？”

艾德琳打开自己的手机相机，举着对着贺兰，“你看，你满脸都写着小心眼。”

李延捂着嘴乐呵呵地笑着，乔伊想说什么，却总算提醒自己不能再“言多必失”了。

***

再留下吃晚饭就显得不太礼貌，乔木拉着有点不太想走的乔伊，连招呼都顾不上好好打就撤的飞快。李延和惠之也不再添麻烦，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地铁站。

一坐上车，乔伊又开始打电话，没听几句乔木就知道，这又是和芝加哥那头叙旧呢，乔木很好奇，“你要是真割舍不开芝加哥，无非是耽误一两年时间，我帮你重新走大学申请呢？”

“两码事情，我只是不太喜欢那里的学习氛围。学业上的事情，我有自己的安排。”乔伊盯着电话发呆，突然又问乔木，“哥，你有过女朋友的，对吧？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吧，都是我欠你的。”有时候乔木也觉得是自己乐意在堂弟这里讨没趣，总之是自作自受。

“你觉得，艾德琳是喜欢贺兰多一点还是喜欢瑞德博士多一点？”

这不，果真是自讨没趣，乔木又一次自我诊断为自作自受。

他笑着问乔伊，“我认识她不过一两周的时间，除了工作毫无交集，你觉得，我凭什么能给你提供答案，旁观者清？”

“对啊，就是旁观者清，你今天也看到艾德琳和他们的相处了，你就作为旁观者分析一下呢？”

“那你告诉我，你想知道这些干什么，你喜欢她？”

“漂亮女孩，又都是华国人，还能聊得来，要说我一开始什么想法都没有，那只能是我在骗你。但是相处着相处着，我就感觉她有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也不知道谁能进得去。然后也可能是我和利普他们相处得久了，慢慢地就觉得和她之间往男女之情上发展，就像在违背伦理，总之很奇怪。”乔伊倒是说得落落大方。

乔木也来了兴趣，他们堂兄弟之间相差了好几岁，从来没有讨论过这方面的话题。在乔木看来，艾德琳正恰如自己堂弟所言，外貌气质“先声夺人”，但接触下来又会觉得她是“天外来客”。无论她怎么有亲和力和好脾气，都隔着许多注定无法拉近的距离。

就好像她是天上的一轮月亮，无论你觉得自己走了多远的路试图靠近。她依旧是月亮，依旧遥不可及。

乔木问，“那你现在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呢？你觉得贺兰警官和瑞德博士都在追求艾德琳吗？你很介意这点？”

“别狭隘，利普是我最好的朋友，艾德琳是利普最重要的姐妹之一，所以，关心艾德琳也是我应该做的。利普不喜欢瑞德博士，你也知道，在A国博士这款没这么受欢迎的。不过利普是觉得艾德琳就是和瑞德博士接触得太多，才一步步地把自己裹在很多麻烦里。至于贺兰，利普更不喜欢，他觉得贺兰会抢走艾德琳，那种硬生生地从生活中抢走。”

“可你们觉得，艾德琳会听从你们的意见？我不了解艾德琳，但我想，她还不至于听从你们的盲婚哑嫁。”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同样也不会听从我的意见。”乔木看着乔伊，把他没理好的领口整理好，“你和那位利普，都是很聪明的人，你们这些聪明人是不会轻易地听从别人的意见的。但作为你大哥，我希望你下次说话前要过过脑子。今天那些话，换作我能打死你。”

“我知道，我已经和她道歉了，你看——”乔伊晃着自己的手机，里面一大串话应该都是给艾德琳的道歉短信。

“有进步，继续努力。”乔木也不再苛责，他自己出国的时候已经是本科毕业了，可那两年异国的孤独依旧让他饱受折磨。所以很多时候，他也能够理解乔伊内心的叛逆，他也愿意多给乔伊一些支持。

就好比现在，他作为旁观者回忆起今天艾德琳同瑞德博士和贺兰的相处，他分析着，“我觉得，艾德琳并不避讳贺兰，他们很亲近很自然。但除了性别匹配，没有其他让人往情侣方面遐想的氛围感。至于瑞德博士，我觉得艾德琳有些刻意，就好像不经意间就亲昵起来，等意识到了，又开始刻意回避。”

“哎，这可真是糟糕。”乔伊有些垂头丧气，拿着手机又不知道在和谁分享着结论。

乔木只等着圣诞节，等这位菲利普·加拉格先生亲自来到B市，会用何种方式对艾德琳的情感生活“指点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