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剧烈震颤中,被爬爬坚定地护在身下,为你挡住塌落的天花板和摔得四分五裂的构筑物碎块。地面上很凉,塌落的动静很大,但是你出奇的安全,因为爬爬在保护你之余还不忘记安慰你:【别】【害怕】,【我】【有】,【我们】【1】。
你微微晃神,一些记忆碎片闪回。
穿着JK校服的你在校外的小巷被一群酒气熏天的男性围堵,看不清面目,似乎是同龄的家伙,似乎有一些又不是。他们带着恶意堵住出口,向你逼近。
你怎么脱困的呢?你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等你离开那里的时候,手上的雨伞仅剩下一根带着弯钩的伞柄。
那时候你在想什么呢?站在雨里,形单影只,脑子里思绪嘈乱如麻,理不清。
那时的你只有一个想法格外清晰:“真好,现在正在下雨;烦死了,身上都被打湿了。”
“不如站起来奔跑,逃离这个鬼地方;或者索性用擅长的工具杀出重围,办得到吗?”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伴随声音出现的,是一个模糊的人像,看不清脸,拿着长长的工具。
你把它抛之脑后,微微抬起头感受现状,才发现那场突然出现的地震,也突然地消失。
【地震】,【场景】【变化】——原来是这个意思!你恍然大悟——最初场景切换的时候,你本来也身体不支,被断手摔了一跤,七荤八素地以为是自己跌倒导致的;却原来那时候的头晕目眩恰好和地震重合,害得你根本没注意到其实地震才是罪魁祸首!
爬爬把你扶起来坐好,在拉起你的手臂的那一刻,你恍惚以为他要扯断它作为保护你的回报——爬爬当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担心你,为你检查了一番。
你觉得自己的思想随着记忆碎片的浮现,莫名变得偏激起来。为什么你会觉得友好的爬爬会伤害你呢?失忆前的你,被谁以这种名义伤害过吗?
爬爬把检查你的身体状态作为头等大事,一时半会儿没有注意你的情绪异常。在挨个观察一遍之后,爬爬初步认定你没有大伤,却还是认真地“问”你:【你】【难受】【疑问】?
你对恶意猜测对方升起一丝抱歉:“【健康】,【否定】【难受】。【谢谢】【你】【保护】【我】!【你】(你指了指他的躯干)【健康】【疑问】?”
爬爬从趴着的姿势恢复到坐下,比坐着的你高出许多,你不难推测如果他哪天愿意站起来,将会是个和银发男有得一拼的高大体型。
爬爬顺便教你:【身体/躯干】,【安全】!
这样都没事吗?你有点怀疑爬爬的背其实也是种强度感人的“材质”,恐怕堪比铜墙铁壁——不然不会顶着坍塌的天花板也能对你说什么“身体还好得很”的话。
这太违背常识了,不过怪谈本身就不是常识可以解释的存在。不敢想象如果每个怪谈都有这个体质的话,你一个人单带一条线岂不是直接go die的节奏啊!幸好最初你就把爬爬带上了,简直像恐怖游戏里面主控随身携带的火力。
好耶,一命速通稳稳当当。或者……其实你已经没过一次了,在银发男的“爱心诊所”那里的时候?
对了,你一直没来得及问银发男,你到底是怎么被治好的……不过,如果回到那时候,恐怕识时务如你,也不能把这种可能会得到晴天霹雳一般的可怕答案的问题问出口。
也许问爬爬还行?爬爬保护你不止一次两次了,感觉对你莫名有极大的包容心,别的怪谈恐怕都做不到。虽然不知道你何德何能……
你想到就问:“【地震】【1】,【我】【难受】,【其他个体】【帮助】【我】,【我】【变化】【健康】,【我】……(你不知道怎么表达,停顿了一下)【疑问】?【你】【告诉】【我】。”
爬爬接收到你的疑问,刚开始还很明白的样子,“听”到后面,脑袋开始歪在一边,明显也迷茫起来:【我】【…】,【我】【否定】【知道】。
【迷茫/不懂/懵】吗?爬爬还说了句类似的意思帮你理解新词汇。
看来爬爬也不知道啊……看来“术业有专攻”对怪谈来说同样适用呢。你叹气站起身,发现腿脚有点被爬爬压麻了,不得不扶着膝盖缓了缓。
当你俯身的时候,你却发现爬爬的背上,“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的,而“衣服”之下的“皮肤”,皮肉翻起,没有破损的地方也出现了被坚硬物体撞击后的淤青。
“【你】【难受】。”你撑着爬爬的肩膀阻止他隐藏背后的伤痕,“【我】【想要】【你】【健康】。”
爬爬明显地怔住,伸出手想要握住你撑着他的手,却被你躲过,你坚持地说:“【我】【想要】【你】【健康】!”
爬爬咧开嘴,向你膝行两步,停了下来。
爬爬站起来,你的光明随着他变高而逐渐被完全夺走。
爬爬把你抱住,那种像是陷入什么空荡荡又莫名安全的地方的感觉又重现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你错觉触碰到一些温凉的体温。
——你好像被一具温暖的尸体抱住了。
【我】【难受】,【想要】【你】【…】。
你忽然明白了,在怪谈眼中,“受伤”是一件会招致不幸、于是需要被隐瞒的事情。
——即使这样,他也选择死死保护你吗?
“【你】【想要】【…】,【我】【…】【你】。”你不受控制地对自己露出一个嘲笑,费力地回抱了爬爬。
——还真是超大一只笨蛋呢,爬爬。
你的记忆恢复越多,越是富有攻击性。
可是越富有攻击性的人,曾经越受伤。
而没有哪个受伤的人能拒绝来自忠犬的温暖拥抱。
——没有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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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闪回(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