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们有事吗?”坂口安吾问。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着这么一来,就能度过一个普通的夜晚。就只是这样。”太宰治答完,用指甲敲击酒杯。
没来由的,织田作之助明白太宰想说什么。他们总是像在逃避什么似的,聚集到这家酒吧来。然后进行名为沟通,实则毫无意义的交谈直到深夜。
不知为何,他们经常在这家酒吧相遇。虽说隶属同一组织,不过太宰是干部,安吾是情报员,他则是连头衔都没有的基层成员。
原本别说是把酒言欢,就连彼此的姓名无所知悉也不奇怪。
但是就像这样,无关立场及年龄,他们倾听彼此的发言。这大概要归功于他们的立场相距太远的缘故吧。
“对了,”太宰治凝视着空中一无所有的地方,突然低声说:“我们三个在这个地方喝酒已经很久了,可是很少听到织田作抱怨工作上的事呢。”
“说得也是。跟我和太宰不同,织田作先生的职务有些特殊。”
“并不特殊。”织田作之助摇头,“单纯是因为不值得一提罢了,听了也不会觉得有趣”
“又用这种说法来搪塞!”太宰治不满地歪着头,“讲白点,三人之中就属织田作的工作内容最有趣。老实招来!这一星期当中,你做了些什么工作?”
织田作之助略微思考,边扳手指边回答:
“调查□□旗下商店街发生的窃盗事件,结果犯人是附近的小学生们。”
“接着是和遗失手枪的分支组织小喽啰一起打扫他的自宅,结果在电锅里发现手枪。”
“然后是帮忙身陷情妇和妻子对决场面的傀儡公司干部进行仲裁。另外还处理了在□□事务所后面发现的未爆弹。”
“欸,织田作,我认真的拜托你,要不要跟我交换工作?”太宰治眼睛发亮地探出身子。
“不可能吧。”
“是未爆弹耶!安吾,你听到了吗?为什么织田作接到的都是那么有趣的工作?不公平!我明天就直接去找首领谈判,要是不让我处理未爆弹,我就要辞去干部的工作!”
其他干部听到这句话,应该会差点晕倒,但坂口安吾一副家常便饭的模样,只随口附和一句,“说得也是。”
“那么,至少下次工作时带我一起去!我不会妨碍你的。”太宰治向织田作之助道。
“我劝你别这么做。”坂口安吾侧目看着太宰治,“找出犯人或是寻找失物另当别论,但带着太宰去解决人际关系的争执,只会越吵越凶罢了,而且拆炸弹的话你会被炸飞吧。”
“因为我而越吵越凶的人际关系……真是美妙。”
“我会被炸飞诶!阿御,阿御,安吾说我会被炸弹炸飞!”
太宰有些兴奋的手舞足蹈摇晃着身体,渡边迟也怕他摔倒只好一只手扶着他
“看吧。”坂口安吾示意了一眼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无法回答坂口安吾的提醒,只默默地喝酒。
“太宰,在插手别人的工作前,先找个兴趣如何?找个比自杀未遂健康一点的兴趣。”
“说到兴趣,”太宰治那残留着少年稚气的脸颊鼓了起来,“西洋棋和围棋太简单了,一点都不有趣。其他还有什么?”
“运动项目如何?”
“我讨厌累人的事。”
“学问呢?”
“麻烦。”
“那么料理……不,我什么话都没说。”
坂口安吾低头捂住嘴。
他是想起了从前太宰请他和自己吃过的「活力鸡肉锅」那道料理的味道吧。一如其名,是能够让人精力充沛的味道。
只不过吃完后,会失去精力充沛那几天的记忆。之后质问太宰材料是什么,他也只是笑而不答。
看着坂口安吾的动作,织田作之助默默地想着。
“对了,我开发出新的鸡肉锅食谱。下次你们愿意试吃吧?我把它取名为「超人精力锅」,吃完之后不论跑了几小时都不会累,是梦幻的……”
“我绝对不要!”坂口安吾斩钉截铁地拒绝。
“如果不会累,那么似乎在工作前吃比较好。”
“……织田作先生,就是这样。因为你不吐槽,太宰才会无法无天!”
织田作之助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刚才那个点就是安吾所说‘吐槽的地方’吗?学到了
……
太宰治突然举起酒杯。
坂口安吾会意,笑问:“为了什么干杯?”
“什么都行啊,”太宰治道:“我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织田作之助看了太宰治一眼,抬眸想了想,
也举起酒杯,“为了野犬。”
听言,太宰治勾唇。
坂口安吾也举起酒杯。
“为了野犬。”
……
“那个公事包里装着出差的东西吗?”织田作之助指着坂口安吾的公事包问。
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特殊用意,不过是随口问问,因为找不出其他挽留坂口安吾的话。
“没错,里面没装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啦。香烟、自卫的武器、折伞,”坂口安吾把公事包用力拉开让我们看,“另外就是工作用的相机而已。”
“对了,来拍照吧!”太宰治突然以开朗的声音说,“当作纪念。”
“太宰,为什么突然要拍照?”坂口安吾问道。
“我觉得如果现在不拍,我们像这样聚在一起的事实,将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太宰治微微一笑。
“让我来拍吧”
一旁的渡边迟也终于开口,向老板借了相机为他们三人拍了一张,又请织田作之助帮忙拍了一张自己和太宰的。
照片中,太宰坐在左侧,微微抬头,目视着前方。而渡边迟也则坐在他的身边,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画面十分美好。
就在这时,随着织田作之助按下了快门键,记录下了这美好的一刻。
在照完相后,太宰突然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突然和我拍照啊?”
“因为出差要十天半个月的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会很想太宰。”
渡边迟也脸上流露出温和的淡淡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凝视着太宰治的眼睛,仿佛能够透过那深邃的眼眸看到对方内心深处的想法。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时间似乎都停止了片刻。
然而,就在这时,太宰治突然感到一阵电流穿过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迅速将视线移开,不敢再与渡边迟也对视,仿佛害怕被对方看穿自己的心思。
而这一切,都被渡边迟也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太宰时,他总会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无论是面对多大的困难或忧虑,只要一见到太宰治,那些烦恼就会瞬间烟消云散。
这种感觉令渡边迟也感到十分奇妙,但同时也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难道说,太宰治身上有某种特殊的魔力吗?还是说,这只是一种巧合呢?无论如何,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渡边迟也心头,成为一个无解的谜团。
…………
“织田,今天叫你来不为别的。”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森鸥外目光锐利的看看织田作之助。
“是。”知道森鸥外还有话要说,织田作之助应了一声。
“织田……”不知为什么森鸥外隔了半晌后才说:“有没有人对你说过,‘多吐点槽吧’?”
为什么他会知道?织田作之助微愣,片刻道:“常有人对我这么说。”
太宰和安吾他们也经常这样说过他。
为了找出森鸥外为什么知道的理由,织田作之助看向在森鸥外背后负责护卫的黑衣男子。
直立不动、面无表情的同事默默将他视线的移开。
“总之,你才刚到。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森鸥外又说。
“是。”知道森鸥外在说什么,织田作之助点头,实际上他才刚到,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才刚到。很感谢首领停下追逐小女孩并要她脱衣的举动,将注意力转到我身上。”
“请问找我来有什么事?”
森鸥外用指头揪起眉头,思考半晌后,像是想通什么似的点头,“……担任干部的太宰曾经说过,织田作这男人不会说有言外之意的话,在习惯前会很辛苦,不过习惯后倒是非常疗愈……”
“我现在有点懂他的意思了。”
那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既然讲的人是太宰,那应该只是他随口说说的。都已经超过二十岁的男人,怎么可能疗愈他人。
织田作之助想着,眸色却是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一闪而过,让人捕捉不到。
轻咳一声消除至今的气氛后,森鸥外说:“那么,至于要你办的事……”
说着,森鸥外拿起放在桌上的银色雪茄盒凝视,接着取出一根雪茄。他并未拿来抽,在拨弄过后悄声地说:“我想托你找人。”
“找人……是吗?”织田作之助反刍这句话。
并非要他死在这里是很幸运,不过想安心还嫌太早。
“请容我确认几件事。首领在这个地方直接委托我,表示要搜索的不是寻常人物。凭我这区区一名成员办得到吗?”
“很中肯的问题。”森鸥外微笑,“一般来说,像你这样的阶级,照例只会负责在火拼的最前线当人肉盾牌,或是抱着炸弹冲进军警分驻所的工作。”
“但我听过你的风评,所以一定要把这次的工作交付给你。”
森鸥外把雪茄放回盒子里,将落下的刘海往上拨。接着说:“失踪的人,是情报员坂口安吾。”
如果有人能够窥见织田作之助的内心,应该会看到超级火山爆发的景象。数不清的问号从火山口喷出,覆盖了整片天空。
不过实际上织田作之助做出的反应,只不过是弯曲手指罢了。
“你果然很冷静。这时你若是显得狼狈,我会认为你不适合负责搜索……不过好吧,我继续说明。”
“坂口安吾是在昨天夜里失去消息,似乎没有回到住处。是主动消失,或遭人绑架,这些都还不清楚。”
织田作之助沉默。
也就是说,安吾是在酒吧和他们分手后失踪。至少在酒吧里,并未看到他有任何异状。
当时安吾说过要回住处。
如果那句话是谎言,他或太宰应该会察觉到。
大概——会察觉到才对。
森鸥外给织田作之助‘银之手谕’后,还对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而天然的织田作之助却是十分巧妙的躲了过去。
然而,在森鸥外饱含深义的话语中,蕴涵着深深的阴谋。
……
来到东京的渡边迟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水土不服。他从来没坐过飞机,对飞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当他踏上机舱的那一刻,一股神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好奇地看着四周,感受着飞机内部的氛围。座位舒适宽敞,空姐们笑容可掬,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晕机!
随着飞机的起飞,渡边迟也开始感到不适。头晕目眩、恶心呕吐等症状接踵而至,让他痛苦不堪。他试图通过深呼吸来缓解,但效果甚微。
在漫长的飞行途中,渡边迟也只能靠休息来缓解晕机的症状。他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自己在空中的事实。终于,经过几个小时的煎熬,飞机平稳降落在东京机场。
下飞机后,渡边迟也的身体依然有些虚弱。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候机厅,旁边的手下跟在身后。他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轻易尝试坐飞机了。
出来后,渡边迟也已经把刚刚吃下去的午饭吐了个七七八八。他感到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精神,吩咐手下们顺着线索去追查,而他自己则打算在周围逛逛,顺便买些食物来补充体力。
他顺利地找到了一家小餐馆,并点了一份简单的午餐。
…………
同一时刻,太宰治人在港口。
从横滨港湾沿海走十分钟,便会抵达被人工林包围的仓库区。里头摆放着磨去登录号码的小型船只、来自世界各地的失窃车辆、用来制造炸药的大型分离机。
别说是附近居民,就连市警也不会没事进入。这里由港区□□为首的□□管理,换句话说是危险地带。
今天早上有三具尸体被打上该区的岸边。
“去安排别让市警接到通报。然后叫清洁工过来,把尸体运走。”
在尸体被打上岸的现场,黑衣男子们默默行动,他们是港区□□的成员。
因为被打上岸的尸体是他们的同事——港区□□的成员。而且由于事态严重,五大干部的其中一人不久就会来现场视察。
“调查死亡成员是否有家人,如果有……”指挥现场的广津柳浪至此稍作停顿,“由我来向家属说明。”
广津柳浪从怀中取出发条式的金表,确认时间,“再过不久,干部就要抵达了。在此之前,先整理好受损情况。”
“早——各位!”人未到声先到。
几乎是在广津柳浪说话的同时,人工林的另一头传来声音。所有人一脸紧张地转过头去。
出现的是可称为少年的青年。头部、脖子、手臂都缠着绷带,头发蓬乱,踩着不稳的脚步。
他就是港区□□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
广津柳浪立刻拧熄雪茄,塞进怀中的烟灰盒里。所有黑衣男子将手举在胸前行最敬礼。
“等我一下,我正要突破这个难关——啊,完了,被超车了!吃我这记爆击!可恶,被躲过了!”
太宰治边走边和掌上型游戏机格斗。由于过度专注掌中的画面,要是地面出现一些落差就可能面朝下跌倒,脚步十分地不稳。
“啊啊,真是的,这关不管再怎么打都无法突破!不能小看这个急转弯,要弯过这里的时候总是——啊啊,又被超车了!”
“太宰先生,”代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的部下,广津柳浪提心吊胆地出声,“真不好意思,还烦劳您跑这么一趟。武器库的守卫被杀了。详细情况……”
“好久没遇到这种不要命的人了,居然敢觊觎□□的武器库!手法是……”注意力依旧放在游戏机上的太宰治问。
“分别身中10到20发的九厘米子弹,当场死亡。另外,保管中的军火武器被盗走。损失自动步枪40把、霞弹枪8把、手枪55把、狙击枪2把和手榴弹80颗,还有起爆式高性能炸药合计18公斤。”
“管理出入的电子密码锁是以正规的号码被解除。密码外泄的途径目前还——”
“那么我去看看。这个就拜托你了。”
“啥?”
突然被迫接下掌上型游戏机,广津柳浪的表情显得僵硬。
“诀窍是在中盘路线的直线赛道上,适时使用加速道具。那么,尸体呢?”
“是……那个,遗体摆放在消波块旁边——唔,这、这要怎么按下按钮……”
不理会反向拿着游戏机、一脸惊慌的广津柳浪,太宰治踩着轻快的步伐朝那边走去。
“嗯……”太宰治不怎么感兴趣地俯视排列整齐的遗体,“甚至没有从枪套中掏出武器,真没用。还有……弹痕几乎贯穿。”
“这样的弹痕数目,还是贯穿的迹象来看,是在近距离下遭到冲锋枪攻击。”
“能够接近到这样的距离还没被发现,可见手法相当高明。我开始有些期待了。仓库的监视影像呢?”
最后一句是对广津柳浪说的。
广津柳浪表情沮丧地俯视手边的游戏机,萤幕上呈现出车体严重毁损的影像。
“太丢脸了……”广津柳浪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咕哝着。
太宰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广津柳浪,一副早已忘记他将游戏机交给广津柳浪的表情。
“广津先生。”太宰治眯起眼睛。
“那个……如果能够再给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成功的。”广津柳浪重新拿起游戏机辩解。
“因为毒品而引发问题的部下,最好早点割舍。”突然间,太宰治毫无脉络地说道。
“毒品?”广津柳浪的脸上失去血色,“不,没有人沾染上那种东西。部下当然也是……我的部下很优秀……”
“腰间的手枪。”太宰治指着广津柳浪夹在西装皮带间的手枪。
广津柳浪迅速用手遮住夹在西装皮带间的手枪。这并非有意,而是反射性动作。
“广津先生平常不会随身带枪。而且广津先生是会小心处理武器的人,就你随便把枪夹在皮带间的举动来看,那把枪既非私人物品也非商品。”
“再加上保养的情况判断,是部下的枪。我说得没错吧?”
广津柳浪沉默不答,太宰治继续往下说:“身为百人长的广津先生约有二十名部下。那会是向部下借来的枪吗?不,清晨的这个时段,没有需要用枪的案件。是没收的。”
“为什么?因为枪柄上有白粉和些许的血迹。可是广津先生身上并没有沾到白粉或是血迹。是部下为了毒品发生争执吧。”
“就广津先生的黑眼圈来看,是昨晚发生的事。所以你把部下绑起来,没收武器。因为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那是……”广津柳浪压低声音回话。
太宰治打断他再接续说:“那名部下违反了组织方针啊,广津先生。毒品买卖能获得很大的利益,不过也会附带招来麻烦事。”
“异能特务课、毒品查缉人员、军警的反社会组织监视小组。对于摩拳擦掌等着我们犯错的政府组织来说,这将给予他们绝佳的借口。只是没收手枪还不够喔。”
“可是……”
“广津先生,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过干部是被人拱上去的。只要成为干部,就算不愿意也会有部下。”
“可是,巧妙运用窝囊废来获得成果,并不符合我的个性。所以我会迅速割舍没用的家伙,你应该要处理那些部下。”
“……非常抱歉。”广津柳浪用硬挤出来的声音说道。
在□□的世界里,「处理」代表死刑。倘若不服从来自干部等级的命令,将被视为叛逆,自身也会步上相同的命运。
广津柳浪谢罪后并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太宰治以冰冷的视线凝视广津柳浪。
这是一段连时间都冻结的沉默。
“……吓你的!我是在开玩笑啦!”太宰治突然以开朗的声音说道。
广津柳浪一脸迷惑地看着太宰治。
“因为广津先生不会轻易割舍部下,所以部下才会跟随你。就交给你处理,首领那边我会帮你保密。”太宰治笑着拍打广津柳浪的肩膀。
广津柳浪一边点头,一边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喉咙,那里的肌肉已经僵硬。
历来最年轻的干部太宰治,在组织里也是活生生的传说。没有任何真相能够逃过太宰治的眼睛,不管是对外部的敌人,还是对内部的丑闻,都是相同处境。
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猜得到太宰治期望什么、讨厌什么、拥护什么、会告发什么。这点即使是在组织里有数十年资格的广津柳浪也一样猜不出来。
就算是现在,广津柳浪就算被太宰治「处理」了也不足为奇。
“那么,我们回到正题。袭击者的影像呢?”太宰治边折手指边问。
广津柳浪示意,一名黑衣部下立刻送来冲洗好的监视影像,共计五张。太宰治拿起照片观看。
那些照片拍下了数名男人侵入仓库,搬走港区□□保管的枪枝武器情景。他们头戴磨损的化缘袋,以脏污的车蓬布代替外套。乍看之下是在小巷里的游民打扮,不过——
“是士兵。”一看到照片,太宰治便露出浅笑,
“而且还经过相当的训练。”
太宰治变换角度,一再看着浮现在黑暗当中,穿着褴褛的男人们。
“乍看之下不过是普通的游民。可是为了消除死角,他们分别以菱形的队型前进。广津先生,你认得这把枪吗?”
太宰治指着袭击者配戴在腰间的手枪。
“这是旧式,相当古老,比我的年纪还要大。就灰色的枪身和小口径的枪口来看,似乎是被称为「灰色幽灵」的欧洲旧式手枪。”广津柳浪看了一眼道。
“我昨天见过这把枪。”太宰治眯起眼睛,“这表示武器库的袭击者,之前攻击过我们。那么那是声东击西吗?呼呵呵,这下好玩了。
“这些家伙是比我预期的,还要更加有趣的一伙人呢。”
太宰治拿着照片,转了一圈背对所有人,接着开始走动。他用大姆指抵住嘴唇,低声自言自语,同时在周围绕圈子。
“之前袭击交易现场的情报,是刻意散布的吗?所以战力集中一处,武器库变得人单势薄。接着盗走武器——而且数量庞大。这是为什么?转卖吗?不!假使是这样,也不必一定要武器。原来如此,这是——”
太宰治嘀嘀咕咕地陷入沉思默考。这么一来,部下们也只能默默等待。
“……”
广津柳浪以下的部下,均以不动的姿势等待远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干部不停思考。
“我觉得……”在令现场沉默好一段时间后,太宰治说:“喉咙好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