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粗点心、粗点心……”
“是这个好还是这个……呃?”
中岛敦站在琳琅满目的点心货架前,左右为难。
以往他也有帮过江户川乱步买过点心,但挑选的事情并不是他在做,他一般会和泉镜花一起,泉镜花挑得顺手,还会连带着买上许多她和自己都爱吃的小零食。
——当然,最后付款的时候是中岛敦在付(他的工资还算是比较充裕的,然后社长往往会再给报销一部分甚至全部。)
但是现在,中岛敦的身边并没有泉镜花。
他询问过泉镜花的事情,得到的答案是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如果是港口黑手党的话,也许还是在那里,但不太有名也说不准?毕竟按照你说的,那孩子的年纪也还挺小的,也没有做过很大的事情。”
——是啊,在六个月之内便杀死了三十五个人、将那女孩儿自己快要压垮的罪恶在武装侦探社的大家看来并不算大。
(当然,也并不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具体杀死了谁,什么时间,在哪里,中岛敦之前从未询问过泉镜花,所以也没办法根据这些事情来反推和进一步询问泉镜花的动向和去向,便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不再继续询问。
“不过你和芥川龙之介不是关系挺好的嘛?你有机会可以去问问港口黑手党的那只不吠狂犬——他最近风头还挺大的。”
来不及狡辩自己和芥川龙之介关系并不好(并且是自己正在并且一直在被对方单方面敌视)的这种事情,中岛敦便被后面新的话题给吸引了。
“据说最近他和唐泽伊织彻底闹翻了,打赌要在十天之内找到银的下落……”
“银?银不见了吗?”中岛敦立刻竖起了老虎尾巴和耳朵。
“没有失踪,好像只是和哥哥意见不合闹矛盾了之类的,总之唐泽伊织帮她藏起来,十天内要是芥川龙之介找不到银,他就不能再干涉银的自由意志之类的。”
“今天貌似就是第三天了吧?”
“芥川他还没有找到吗?”中岛敦问。
“没有。虽然唐泽伊织是说自己没有胁迫和藏匿银,但谁知道呢?”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裙,散着头发的女孩儿从他对面的货架边走过,带起一阵肃杀的微风。
中岛敦捏着点心罐子的左手和右手全都僵住,头跟着“咔嚓”转过去——
——“银?”
她真的和以往看到的时候的样子很不一样,没有扎头发也没有带着口罩,是个很飒却又带着点儿温婉的酷女。
但是,以中岛敦和她哥芥川龙之介不打不相识的交情,应该是不会认错的,那确实就是芥川银。
是、日常装扮的芥川银。
只是,在中岛敦下意思脱口而出“银”这个字之后,她便立刻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A—
“嗨~魏尔伦。”
高调的阿蒂尔·兰波低调地坐在一旁,任由低调的唐泽伊织高调地招呼着这位“北欧神明”。
唐泽伊织是借用了兰波的信息引来的魏尔伦,原本怒气冲冲来找茬的魏尔伦在看到默默坐在一旁的兰波的时候便已经陷入了迷茫,此时怒气上涌,恨不得当场给他劈死。
——可惜这里有个帮倒忙的。
唐泽伊织的身体素质很糟糕——至少完全比不上身怀异能身经百战的魏尔伦和兰波,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待在兰波的异能【彩画集】里,完美避开了所有的异能冲突。
在魏尔伦和兰波好好打过一场的间隙,唐泽伊织一面点评他们的“郎情妾意”(所谓情意绵绵拳……当然,这稍微有点夸张了),一面给他两戳心(关于当初到底是谁“背叛”了谁的问题),最后才将话题引回到了三人共同的交集“中原中也”身上。
“我知道是谁截胡走了你的弟弟、兰波的任务目标、我的神明殿下。”
唐泽伊织从挎包里拿出一张手绘的画像(十分钟前新鲜出炉的)。
魏尔伦停了战,从他手里抢过这张画像,满怀疑虑:“他是谁?”
“太宰治。”
唐泽伊织很是不悦,“一个可恶的小偷和骗子,阴沟里的老鼠。”
魏尔伦很快便反应过来事实真相:“你们找不到他?!”
“他的异能力是‘人间失格’,所有的异能力都对他无效化。”阿蒂尔·兰波解释,“所以没办法通过异能手段来找到他和他的去向。”
“我们找到的任何疑似‘太宰治’的信息的定位都在法国、俄国和欧洲的各个国家,并且那些定位几乎隔一分钟便会更换一个地点,且还不是在单一国家内的位移变动,任谁都知道那些都是假信息。”唐泽伊织很烦躁,“我在信息这块很苦手,阿蒂尔也是一样,我们能找到的援手也是一样,总之完全就束手无策。”
阿蒂尔·兰波身为谍报员的技术自然不可能拿去和唐泽伊织那个小白相提并论,那不是轻贱自己么?
但唐泽伊织说得也没有大错,那就是他们两,以及他们目前能够找到的帮手在信息技术上的实力都没办法让他们追查到那些哪怕是疑似信息的具体信息发出地点。
“所以——我们就想到你啦。”唐泽伊织笑嘻嘻地看着魏尔伦。
保尔·暗杀之王·魏尔伦一脸木然:“我?”
请问,你说的是我吗?如果阿蒂尔·兰波查不到,那我当然也查不到。
唐泽伊织在俩人打架的时候便让俩人化解了误会,顺理成章地达成了“三人一起带中原中也去某个幽静的乡村里共同生活”的共识,此时自然也用不着废话太多:“当然啦,神明殿下当然要和哥哥(嫂嫂)们一起生活的。”
魏尔伦松了口气,他就说怎么可能是在指望他,暗杀的事情他很擅长,找人就算了。
他对唐泽伊织的识相十分满意——也不能不满意,因为那就是他一早打算好的事情,并且为此不惜背刺了将他自己的名字送给自己的阿蒂尔·兰波。
原本已经破裂的搭档俩人重新在这个时刻对视,阿蒂尔·兰波握住了他的手:“如果你那个时候问我,我也会同意的。”
“我们原本可以一起带他走……”
“但现在也不迟。”唐泽伊织适时打岔,这俩误会化解后就没完没了了,他看得腻歪,“等我们找回神明大人,我们就去‘拜伯丽镇’、‘哈尔施塔特镇’、‘伊亚小镇’、‘菲森’……生活,还能一年换一个地方。”
那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未来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
中原中也,他的弟弟,在哪儿?
—B—
“这就是你需要我转移的东西?”
果戈里问,他站在距离横滨湾10海里外的游轮上,与屏幕对面的人对视。
那个人浑身缠着绷带,看不清面容和表情。
他的代号是“猫咪爱吃鱼”,头像是一只手绘的戴着帽子叼着一条小鱼干的橘色卡通猫咪,只有少数人才能得见他的真面目——尽管“真面目”是这个样式的:一团白惨惨的绷带置物架。
“就这么一个小东西,有那样重要?”
果戈里捏着一枚硬币,很是费解。
那是使用了层层包裹箱子之后让他帮忙运输的东西,果戈里很没有保密意识地拆开看了,结果拆到最后,居然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看不出意义的小东西。
不过果戈里倒也并不觉得自己被耍了,毕竟这枚硬币并非是任何货币本体或仿制品,而是私铸的,其上用细小的花纹写着让人一眼看下来看不出特殊的字母——大约是什么密文或者密钥之类的。
“是的。”
“猫咪爱吃鱼”表现出了“被拆快递”应有的怒意和忍耐,“请送到XX地址去。给你们双倍。”
那附近有一处私密的欧洲影子政府出资建造的度假小岛。
果戈里越发肯定了这枚硬币的真实用途。
他爽快地答应了这项货运:“成交,也别忘了我的报酬。”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果戈里好意提醒:“我刚刚取货的时候上过一趟横滨,好像横滨这边最近在抓捕猫咪什么的,你不是最近要带你家猫咪过来踩点吗?小心点别被抓了。”
他记得“猫咪爱吃鱼”是个重度猫控(存疑,因为他似乎只喜欢家养的那只猫猫,对其他猫咪并不怎么感兴趣),家里养了一只很卡哇伊的橘猫。
据说那只猫咪皮得很,又重又娇气又任性,爱翻箱倒柜的拆东西,还爱掉毛,经常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收拾和打理,但“猫咪爱吃鱼”喜欢和纵容得不得了。
他对外交涉的私密头像的原型就是它。
——尽管“猫咪爱吃鱼”本人的绘画技术烂的要命,不是他主动炫耀似地说起来,果戈里都认不出那一团乱麻似的线条居然会是一只可爱小猫。
“啧。”“猫咪爱吃鱼”眼神一凛,似乎对横滨这所谓的抓捕猫咪的风气很是不喜,他道过谢,又开始询问其他国家的境况,大约是打算改主意要去别的地方了。
就宠着呗,果戈里心中很是不屑,人的心都操不完了,哪里来的这么多闲心管猫咪。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了好几处地方。
他们最近有行动安排,如果“猫咪爱吃鱼”能因此留在欧洲对他们的安排也是好事。
“这次谢谢你了,要是我家小公主被这边不长眼的家伙们不小心磕碰到,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果戈里只是笑,打着哈哈给船员们指令让开船,心说鬼才信呢,就你那个紧张样子,连猫咪发情都不愿意给做绝育给配种的,谁会相信你家猫咪有机会被其他人碰。
“那么,合作愉快,有机会下次再聊。”
果戈里将硬币弹起来,在天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又结结实实地接住了。
他记得那个度假小岛近期来访的客人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