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炼」无赖派座谈会 第11章 无赖派座谈会

太宰：其实刚来这个图书馆的时候，我怀疑了很长时间。

安吾：啊，这事啊，我知道。

太宰：是吧，真的很……等等，你竟然知道啊？

安吾：我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比如说，你觉得这个地方是被你虚构出来的，只是一场异常真实的梦，即使现在清醒不了迟早也会清醒。不过梦就是这样，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坐在你家那桌子旁边，一转头就能看见美知子。

太宰：……你简直神了。

安吾：你怎么不说是默契，这么多年朋友了默契总该要有的吧。

太宰：……我们之间真的有默契吗？

太宰：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在你的读者面前损我，你这个人……

安吾：这事儿不也是你的拿手好戏，别装委屈了。

太宰：好吧，重回正题。

安吾：不，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话题，别在这种事上胡思乱想。

太宰：但我们的确已经死了。

安吾：而且死了很久了。你还记得之前正儿八经的那次座谈会上，“先活到40岁再说。”我记得你是这么说的，当时织田作也在场 。

太宰：啊……是嘛……

安吾：然后你就和小幸……

太宰：哎呦，别说了啊，真是的，这是批斗大会吗？

安吾：那你就别在这个问题上乱想。事情的本质是很纯粹的，我们死了，然后因为炼金术待在这用另外一种方式保护文学，你记得这个就可以了。之前待在房间里闷了两天不跟我们说话，是觉得我们是你臆想出来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在你的梦里我能这么英俊潇洒呢？

太宰：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胡思乱想是人的天性，你刚来这的时候就没有想这些事情吗？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们要到哪里去？

安吾：当然想过，没想过的才不正常。

太宰：那你回答我这个问题。

安吾：这还不简单，我是坂口安吾。

太宰：后面的呢？

安吾：“坂口安吾”可以解释所有。我就是我，你管我从哪来到哪去。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行行行，退一步，我从坟里来。

太宰：哈，了不起的坂口安吾。

安吾：你在这生什么气啊，我惹你了吗？

太宰：单纯的不痛快。

安吾：所以说你别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准出事。有人爱你的你放心，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太宰：但是我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安吾：梗什么？炼金术？

太宰：不像一场梦吗？

安吾：老实说是挺像的。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算是一场梦我也认了。能在这碰到你，还有织田作，三好达治那人我都不想说什么，不知道檀大仙什么时候来，他来的话你就会开心一点了吧？

太宰：你不要提檀，我是挺想他的。

安吾：也许明天你就能见到了，你不开心吗？

太宰：开心。

安吾：天天见到我和织田作，你不开心吗？

太宰：开心。

安吾：还有芥川，你不开心吗？

太宰：开心！

安吾：喂，这个态度，太过了啊。

太宰：你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嘛。

安吾：哼，太宰你个笨蛋。

太宰：哈！你这么说我，我要告诉织田作。

安吾：你告啊你告啊，快去快去。

太宰：我现在……才不。你在转移话题，但是我才不会如你愿。

安吾：你好像很开心，很得意啊。

太宰：那可没有办法，安吾先生还是多担待一点吧。你之前说即使这是场梦你也认了，我持怀疑态度。你这样的行为是在自欺欺人，怎么能说这种话呢，真实和虚幻是截然不同的事物，不能因为真实是痛苦的就去追逐美好的虚幻。痛苦就应该让它更加痛苦，用刀划开自己的胸口，对血淋淋的心脏进行解剖。宁愿自我毁灭，也绝对不能够活在谎言里，你不也是一直以“堕落者”的身份自居的吗？当我偶有懈怠的时候，你不也是一直在鼓励我吗？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安吾。

安吾：啊，这个道理，我明白。

太宰：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安吾。你到底是谁？

安吾：坂口安吾。

太宰：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安吾：从这来，到那里去。

太宰：非常坂口安吾式的回答了。

安吾：那你就不要笑，看看你这个人，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太宰：……后来，其实还是有点孤独的吧。

安吾：一直这样，已经习惯了。

太宰：我知道，我明白，这就是堕落者的宿命。

安吾：只有一直堕落下去，才能看见真正的自己。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太宰：京都和奈良的寺庙烧掉也无所谓。

安吾：但是站台和商店不可以。

太宰：有时候我会觉得，换一种方式活着其实也不错。

安吾：我们已经死了。

太宰：是的，已经死了。前尘旧事什么的，是时候该放下了。

安吾：所以……

太宰：安吾你能不能叫我声“大人”，满足一下我无耻的虚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