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 人鱼之声 第90章 哭声

哭声

“你没事吗？”舞台上，国木田抱住往下滑的队长，十分焦急。

队长后背的伤口涌出鲜血，温暖的，滑滑的，带着特有的腥味，染红了国木田的双手。

“快叫救护车！”国木田额角冒出冷汗，他朝着幕后的方向大喊。

真是一位温柔的先生啊。

后背好痛，刀子应该把肺都刺破了吧，毕竟能感受到晴真的用了很大力气呢。

她很痛恨异能者吗？痛恨掉要杀死我的程度，只是因为我为他们说了两句话。

我会死吗？

如果没有异能者的话，函馆早就被海啸吞没了，我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没错，说不定，我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啊……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喂！坚持住啊！喂！”

这才是我们的第一场正式演唱会呢。

“不要睡啊！”

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啊，还有好多事情想做啊。

“喂！”

明明有这么温柔的粉丝先生，明明有那么多喜欢我们的粉丝，都怪晴，都怪那些把异能者视作敌人的普通人，都怪他们……

“啊……”

不甘心……

不甘心吗？那就让他们接受惩罚吧。

“你还好吗？”国木田感受到队长的动静，欣喜地看着她，但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就从欣喜变成了惊恐。

队长的双眼流出血泪，她张着嘴，发出沙哑的声音，她又咬了咬嘴唇，脸上的表情带着悲伤和愤怒。

“对不起……”她看着国木田，泪水混着血水从两颊滑下，在国木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张开嘴，从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尖叫声响彻整个会场，接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站在舞台上的贝斯手晴整个人爆裂开来，和她一个下场的还有台下的一些粉丝，血肉和脂肪弄脏了他们所站的地面和周围人的衣服，而这又引发了新一轮的尖叫。

“怪……怪物……”

有人恐惧地朝舞台看过去，紧接着，整个人也爆裂开。

“逃……快逃啊啊！！！！”有人大声喊，随即一群人朝出口处跑过去，然而还没等到他们够到出口的门，也全部像气球一样爆炸而死。

但是，有人却安然无恙。

“原来，您也是异能者啊。”有些被鲜血淋了一头的粉丝毫不在意身上的狼狈，他们崇拜地看向舞台，有人甚至虔诚地跪了下来。

“您这是在对不尊重您的异端降下神罚是吧。”

“异……能者，这就是异能者的力量。”有人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畏惧转为崇拜。

“她的异能暴走了，看样子，不彻底阻止她的话，这场单方面的屠杀是不会停下来的。”尤利西斯看着眼前的惨状，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钟塔侍从丰富的异能者处置经验让他即便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还是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而他所说的“彻底阻止”，也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在钟塔侍从内部，应对这种场景有且仅有唯一的一种标准处置手段。

这种事情太宰当然知道，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太宰冲上去触碰到comet的队长，中断她的异能，但是，放着尤利西斯这么大一个更恐怖的不定时核弹在这儿更让人不放心。

太宰咬紧牙关，犹豫不决。

可恶！真不像话！

他在心里骂自己，又远远地看着那个舞台上的背影，那是能让太宰感到安心的背影，现在看着，却让他觉得无比心痛 。

国木田君……

舞台上，国木田紧紧地抱着眼前的女孩，他是整个会场里距离尖叫源头最近的人，但是，尖叫声却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不如说，在其他人听来刺耳的尖叫声，在他耳中却是触动灵魂的恸哭。

愤怒、悲伤、绝望等一系列复杂的情感都揉和在哭声中，仿佛要把自己最初和最后的生命也放在这哭声中一样，无助地向这个世界伸出自己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国木田仿佛听到脑中响起了她的道歉声。

他紧紧咬住牙关，口腔里似乎都能感受到淡淡的血腥味。

“不是你的错。”国木田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不是你的错。”

十分温柔的声音，女孩眼前似乎浮现出了自己上小学，第一次得到歌唱比赛冠军时，指导老师温柔的笑脸。

于是她也笑了。

国木田松开一只手，衣袖里滑出一支袖珍手枪，他用手接住，然后把枪口抵在女孩的太阳穴上。

“哦呀？”远远看到了这一幕的尤利西斯脸上略微露出惊讶的表情。

“对不起……”国木田话音落下，枪声响起，子弹穿透了女孩的太阳穴，也仿佛击在了太宰的心上一样。

谢谢您。

几乎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国木田脑中似乎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很轻，像是羽毛一样，清风拂过，就消失不见。

尖叫声停止了，女孩的身躯无力地挂在国木田身上，他蹲下来，让女孩尽量躺得舒服一些。

“明理……”瘫坐在地上的一名comet队员挣扎着忍住不停颤抖的身体，手脚并用地朝队长的方向爬过去。

原来你的名字叫明理啊，是个不错的名字。

国木田抱着明理的遗体，深深低着头，嘴角上扬起一个苍白的弧度。

“他……他杀了明理！”观众中有人发出怒吼。

“为明理报仇！”

“报仇！！”

……

此起彼伏的怒吼声如同刚才明理的尖叫一般，快要把整个会场的天花板都掀翻了。

“砰——”

第二声枪响传来，会场内又安静了下来。

机械的枪声里似乎也带着属于人的愤怒，刚才还热血沸腾的人群瞬间冷静了下来，他们转身，朝着会场最后，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太宰把手枪从尤利西斯的背后收了回来，朝着天空开了一枪，而他开枪时的表情，仿佛一位从冥界走来的神明，他不需要再说一句话，所有人都懂了他的意思。

谁敢动他一根手指，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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