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 人鱼之声 第100章 冰冻三尺

冰冻三尺

稻草人据点。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理查德看着犬神疲惫的模样，有些担忧，“怎么了？你看上去很累。”

“没什么，只是一宿没睡而已。”犬神笑了笑。

“发布会有什么收获吗？”

“你应该已经看过直播了吧。”

“我是指你自己的收获。”

“我吗……”犬神抬头望着某处，“我好像，突然感觉轻松了一些。”

“轻松？”理查德紧皱眉头，“犬，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一切拜托给异能特务科吧？”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做到的话。”犬神苦笑了一下，“但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然我们也不需要努力这么久了，不是吗？”

“犬……”

“我并不打算把这么多年的心血拱手相让。”犬神看着理查德，微微勾起嘴角，“只是觉得，我们或许应该改变一下策略。”

“你相信那些家伙的话吗？”多年相处的默契让理查德大概知道犬神说的“改变策略”是指什么。

“迪克……”

“你真的相信普通人和异能者能够很自然地就实现和平共处吗？”理查德低下头，双手微微握紧，“我们‘稻草人’是为什么才存在的？”

“‘稻草人’是为了找到智慧的大脑才踏上旅程的。”理查德无比认真地看着犬神，“只有找到它，才能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独立的意志，只有这份意志才是我们存在于世间的证明。”

“我明白。”犬神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这份愿望把大家聚集在一起的。如果……”理查德的语气有些复杂，“如果失去‘稻草人’的话，那一切就都没有了。”

理查德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迪克！”犬神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我绝不会让‘稻草人’消失的。”

理查德迈出脚步。

“这是和你的约定。”

他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出了另一只脚，接着跨着大步离开了现场。

犬，不，阿尔伯特，你二十五年里已经独自一人承受了许多了，所以，这次应该轮到我做点什么了，你做不到的，不想做的，全部，都由我来做。

你只要作为加拉哈德，去追寻最后的圣杯就好了。

“异能特务科的长官看上去挺通情达理的，应该能好好地管理异能者吧。”

“政府出手的话，应该多少能起点作用。”

“如果异能者和普通人真的可以和平相处是最好的。”

“毕竟异能特务科成立的目的就是这个啊。”

……

“可恶！稻草人的风头全被他们给抢了！”哲看着网上的评论，愤愤不平地说，“看来必须要给你们一点教训才行！”

“住手，哲。”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欸？理查德先生？”

“这些都是网络管控之后的结果，没有必要置气。”

“但是……”

“网络上可以随意管控，但现实可没那么简单。”理查德把自己的手机拿到哲的面前。

“这是，游行？”哲睁大双眼，他立刻调动监控对准市政府门口，发现有一大群举着牌子的人正在高呼呐喊着什么，他们喊的什么哲是听不到，但那些牌子上似乎写着反对特务科，反对异能者的字眼。

“那些被灰色操控的可怜虫们什么都不会理会的。”理查德冷笑，“他们只会大吼大叫地制造破坏，如果意志可以杀人的话，我们或许早就死了无数遍了。”

“真是一群白眼狼！我们费尽心思在保护函馆，他们只会找各种各样的麻烦。”

“说得没错，哲。”理查德眯起双眼，“没人会想成为那个故事里的农夫，函馆是我们的城市，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市民，就只能让他从函馆消失了。”

哲心里一震，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理查德，尽管墨镜下的眼神让人看不真切，但那嘴角微扬的弧度却不禁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这一切，都要以我们的意志去执行，而不是借着所谓神的名义。”

他又拍了拍哲的肩膀，随后离开了总控室，等到理查德离开之后，哲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浑身紧绷，双手不自觉地捏紧，手心都渗出了一层汗水。

理查德先生……

下午五点，报告完地下学校的事情之后就被国木田一拳揍晕昏睡到现在的津岛终于在迷糊中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鸣海。

“喂……”接通电话的津岛话都还说不利索。

“总算联系上你了！”鸣海长舒一口气，“角野前辈住院了。”

“嗯……什么？！”津岛眨眨眼，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怎么回事？”

“异能特务科成立的新闻发布会之后，有一大群人类主义的家伙上街游行反对，前辈去和他们理论，被攻击了。”

“发布会？”津岛皱眉表示疑惑，他把这个重大的历史节点给睡过去了，但从鸣海的话里也能窥见一二。

“我知道了，在哪家医院？”

“红十字医院。”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津岛说完挂断电话，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就跑出门。

“老伯！借下自行车！”下楼之后他对着某个方向大喊，从停车棚里推出一辆没上锁的老旧自行车就骑上去。

“兔崽子！又偷我的车！当心点，路上很滑！”车主从屋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举着拐杖对已经骑远了的津岛大喊。

津岛举起一只手挥了挥，然后就继续往前骑，经过一个铁道的时候，他一只脚跨在地上，取出一直蓝牙耳机戴上，手机里播放有声新闻。

“你好。”一个人走上前，向他递出一张传单。

修治打过工，所以他没有拒绝，只是好奇为什么要在铁道口发传单，而不是在商业街区，地震过后到现在，除了学校暂时没有复课以外，函馆市的其他交通和生产生活应该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然而当他接过传单看到上面的宣传语之后，神情立刻变得黯淡起来。

“异能者的存在违抗了神明设下的规律，我们有义务将其抹除。”

神明……

“请你加入，和我们一起匡正这个世界！”

津岛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露出一个微笑：“我会认真考虑的。”

“谢谢你！”

那人抱着厚厚的传单，朝津岛深鞠一躬之后又跑走了，津岛仅仅地抓着手中的传单，然后把它折叠之后收好。

电车从横杆后面呼啸而过，鸣笛声如同尖锐的讽刺，他回想起在地震还没发生之前，稻草人阻止了三起自然灾害之后，他和辻先生关于异能者和普通人的争论。

“普通人对异能者的态度，相信你在高中时候也已经深有体会了吧。”

当时辻先生是这么对他说的，高中时候，自己因为异能受到同学们的忌惮和排挤，但国木田老师和太宰先生拯救了自己，大学里他也和同学还有社团同伴相处得很融洽，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他，他能够正常地生活下去了。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异能者的存在违抗了神明设下的规律。

的确，异能者是能让无数世界上最顶级的科学家们都感到绝望的存在，许多异能都不遵循物理定律，甚至听国木田老师说，还有只要满足某种条件，就一定会触发某种事件这样可怕的因果律异能，不管怎么看，他们的确都像是世界运行产生BUG之后的结果。

可是，我无法认同。

如果说，神明真的创造了世间万物，那么异能者也是神造物之一。

如果说，神在创造万物时赋予了其一定的运行规律，那么异能者的诞生也一定遵循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规律。

严谨如DNA复制也会在某些时候产生BUG，正是有了这些被称作基因突变的BUG，生物进化才成为了可能。

无数的可能性当中，一定有一种能让他们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电车驶过，津岛踏在地上的那只脚重新踩上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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