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醒来了,兰波”
“多么狡猾的叛徒啊,躲在霍格沃茨里苟且偷生了四年。告诉我,兰波,在爆炸发生前,你看到了什么。”
观前须知:
退坑很久了(HP)所以剧情模糊带过,时间线时快时慢,很混乱,主线剧情不会太参与三人组的HP主线。
时间线跳得真的很快,因为我不是很擅长写日常。
有很多私设和原创角色。
可能有人说怎么刚被绑架就这么信任了,失忆四年突然得知自己以前有个搭档兼挚友并且看到了以前的(部分)记忆,我想他在渺茫无助中是会有些信任和依赖的。
毕竟是十五岁的小孩子。
因为原著魏兰剧情不是很多,所以难免会ooc,当成巨量私设就好了。
以及,哥其实(绑架)嫂之前也并没有特别觉得嫂背叛了他们。所以被说服后就很快接受了,并且回到了以前还是搭档时的状态。尽管嫂并不是很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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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霍格沃茨城堡,大雪将每个夜晚用寒冷封锁,即使再顽皮的小巫师,也会被寒冷劝退,放弃夜游的想法。
……但这并不代表阿蒂尔·兰波会放弃在城堡内夜游的想法。
他给自己施了个幻身咒,随后隐藏在了黑暗里。
走廊幽深,唯有壁灯里跳跃的火焰摇曳不定,如同古老的符文在墙壁上闪烁。
……
兰波拢紧了身上的校袍,脚步落在通往拉文克劳塔楼的螺旋石阶上,发出孤寂而清晰的回响。
他刚从图书馆出来,下个学期就要进行OWLs考试了,他选择提前复习和预习下个学期的新知识。
他的怀里抱着几本厚重的古代魔文典籍。他习惯性地微微侧头,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奇异光彩的眼眸——从瞳孔深处温暖的金色,到边缘剔透如春日新叶的浅绿——此刻正带着拉文克劳特有的敏锐,警惕地扫视着身后旋转楼梯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最近,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如附骨之疽,缠绕着他,干扰着他引以为傲的专注力。
是脚步声。
并非一直存在,而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悄然响起——在他独自穿过回廊时,在他驻足于空教室门外时,甚至在他对着青铜鹰门环说出今日谜题答案、门扉敞开的刹那——
那声音总是很轻,极其谨慎,仿佛踩在无形的空气上,却又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脊背发凉的节奏感,精准地踩在他脚步的空隙里。
每每当他猛地回头,那双眼眸锐利如鹰隼般刺穿身后的阴影,所见却只有空荡的旋转石阶,空无一人。只有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在死寂中擂鼓般震动耳膜,嘲笑着他的警觉。
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兰波这样安慰自己。
但今晚,这种感觉如同冰冷的蛛网,将他紧紧裹挟,连塔楼高处吹来的、带着冰雪气息的风也无法驱散。
和平时完全不同。
他抱着书,匆匆穿过通往塔楼顶层的最后一段走廊。走廊一侧是高耸的拱形窗,窗外是风雪肆虐的霍格沃茨夜空,和下方沉入黑暗的广袤黑湖。
另一侧墙壁上,历代杰出巫师的肖像在画框里或沉思或阅读,对他匆匆的脚步声投来安静的一瞥。
“这小子又这么晚回来啊。”一位妇人笑呵呵地对着隔壁那个画像中的另一位妇人说道。
“是啊。”她点点头,“真是个好学的孩子。”
兰波没有心思听她们在讨论什么,只是低头继续向前。就在他即将抵达那扇门时,异象发生了。
毫无征兆。
“兰波。”
这并不是哪个熟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平静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总觉得有些熟悉,但是记忆告诉他,他的身边没有人的声音是这样的。
兰波瞬间僵住,脚步钉在原地。
心脏猛地撞向喉咙口,几乎窒息。他猛地扭过头,瞳孔急剧收缩,锐利的目光如探针般刺向黑暗——光线在那里似乎被彻底扭曲了,一片混沌。
什么都没有。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寒意不是来自塔楼的高处,而是从骨头缝里猛地钻出来,瞬间爬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抱着书的双臂下意识收得更紧,指关节用力到泛白。他侧身,几乎是贴着墙壁,飞快地穿过这片被无形力量干扰的空间,对着青铜鹰急切地说出答案——那谜题在他此刻混乱的脑海中显得格外艰涩——
在门打开的瞬间,他闪身冲进了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
休息室位于塔楼顶层,巨大的拱形穹顶仿佛倒扣的星空,深蓝色的地毯上点缀着闪烁的星辰图案。巨大的落地窗几乎占据了整面弧形墙壁,此刻本该映照出城堡雪景和深邃夜空。壁炉里燃着明亮的火焰,噼啪作响,散发着暖意和智慧的气息。
兰波疲惫地将书丢在一张铺着深蓝色天鹅绒的扶手椅上,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随意回应了一下室友的关心,走向那面可以俯瞰黑湖和禁林的巨窗,想用熟悉的景色平息内心的不安与恐慌。
然而,他的脚步在距离玻璃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冷。
一股异常的、刺骨的寒意,正源源不断地从玻璃窗的方向渗透过来,像冰冷的针,扎着他的皮肤,与休息室内温暖智慧的氛围格格不入。
玻璃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繁复精美的冰霜。
那绝非自然凝结的产物。霜花以惊人的速度蔓延、交织,形成尖锐如矛的冰刺和漩涡状的诡异图案,如同有生命般在冰冷的玻璃表面疯狂生长、攀爬,几乎完全覆盖了整面巨大的拱窗。
他将手放在上面。在那一瞬间,冰霜消失了。
就像从未出现一样。
他退后一步,壁炉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此刻听起来如同某种倒计时的鼓点,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
必须离开这里。现在。
念头一起,兰波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抓起丢在椅子上的书本,动作快得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他只想立刻逃离这里。
但鬼使神差地,他选择了再次离开公共休息室。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如果要逃离的话,明明应该回到宿舍的。
身后休息室的门“咔哒”一声合拢,隔绝了穹顶的星光和壁炉的暖意——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怪异。
走廊里只有高处几盏稀疏的壁灯,光线昏黄黯淡,拉长了他孤单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布满星月浮雕的石墙上,扭曲晃动。
他几乎是跑起来的。
急促地踏在螺旋下降的石阶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如同他此刻剧烈的心跳。
他只想尽快向下,逃离这令人窒息的高处。那感觉又来了——强烈的、被窥视的黏腻感,如影随形,紧紧贴在后背,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他甚至能“听”到,就在他上方几步之遥的楼梯拐角,有另一个极轻、极稳的脚步声,踩着他脚步的节奏,如同精准的捕猎者的步伐。
来了!那个东西就在上面!在塔楼更高的位置!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冰冷的恐惧。
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兰波猛地吸了一口气,在楼梯一个向外突出的、可以短暂瞥见下方黑湖湖面的观景平台处,他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过去,后背重重抵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喘息。
就在他惊魂未定,试图平复呼吸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观景平台那面巨大的、未被冰霜完全覆盖的拱窗。窗外风雪依旧,墨色的黑湖如同巨大的深渊。
然后,他愣住了。
镜面上倒影出了另一个身影。
那身影就站在他身后——不,是站在塔楼更高一层的某处阴影里。
那是一个修长挺拔的轮廓,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色长袍,绝非霍格沃茨校服的式样。
最刺目的是那头在倒影中依旧璀璨的金发,以及那双即使在模糊的玻璃倒影中也依旧冰冷锐利的蓝眼睛。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要冲破大脑了。
“呃!”
他闷哼一声,头痛欲裂,下意识地想要逃离窗口,逃离那倒影中恐怖的注视。
然而,已经太迟了。
一股冰冷彻骨的气息毫无征兆地贴上了他的后背,快得如同幽灵移形。紧接着,一个坚硬、冰冷的圆柱体尖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精准地抵在了他后颈最脆弱的那块脊椎骨上。
那是一根魔杖。兰波透过倒影看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
风雪声、心跳声、甚至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消失了。来不及叫教授或者反击了,他这样想着。
死寂中,一个低沉、醇厚、如同大提琴般优雅却浸透了无尽寒意的嗓音,紧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像淬毒的冰棱,狠狠扎进他混乱的记忆深处:
“该醒来了,兰波。”
那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被压抑到极致的复杂情绪,或许是愤怒,或许是痛苦,又或许是更深沉的东西,“遗忘过去……是你的懦弱,还是彻底的背叛,我的……搭档?”
……
兰波痛哼出声,那是比刚才更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穿刺头骨和大脑,疼痛难忍,无法呼吸。
这不是物理的撞击,而是灵魂深处某种东西被强行撬动的剧痛。伴随着剧痛,混乱的碎片毫无征兆地炸开: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砖石瓦砾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飞溅的玻璃碎片折射出扭曲的、惊慌失措的人影。
——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冲入鼻腔,混杂着一种铁锈般的腥甜气息,死死堵住喉咙。想必那是血。
——还有……还有一双眼睛!在爆炸的强光与翻腾的烟尘中,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曾经充满了……什么?是信任?是难以置信的惊愕?还是……绝望?那双眼睛的主人,有着淡金色的头发……
“遗忘过去……是你的懦弱,还是彻底的背叛,我的……搭档?”
“搭档”这个词,像一枚精准的钥匙,狠狠捅进了记忆之锁的锁孔。
“不……”
兰波下意识地嘶喊出声,身体因剧烈的头痛和汹涌而来的混乱影像而剧烈颤抖。
他想挣脱,想反击,想抽出自己的魔杖,但抵在后颈脊椎上的冰冷杖尖如同毒蛇的獠牙,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任何一点反抗的意图都可能招致瞬间的终结。他很清楚。
冷汗浸湿了他的鬓角,顺着额角滑落。
“你是谁?!”他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质问,声音因为恐惧和剧痛而嘶哑变形,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什么搭档?!什么过去?!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
身后的声音低沉地重复,那丝压抑的复杂情绪——痛苦、愤怒、某种被背叛的冰冷——此刻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优雅的声线下涌动,变得更加清晰可怖。
兰波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冰冷的耳廓,与那魔杖的寒意形成残忍的对比。
“阿蒂尔·兰波,你的眼睛,你的名字,你灵魂深处那点可悲的、被遗忘的魔法印记……都在尖叫着否认你的谎言。”
魔杖的尖端似乎又向前顶了一分,压迫着那块致命的骨头,带来一阵尖锐的麻痹感。
“看看你自己。”魏尔伦的声音带着一种命令式的低沉,不容抗拒。
兰波被迫再次看向那面巨大的拱窗。
风雪在窗外肆虐,但窗玻璃却奇异地清晰起来,倒映着身后那片狭窄的观景平台和其上的人影。
在模糊的水影中,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那双金绿渐变的眼睛里充满了惊骇与混乱。而紧贴在他身后的,是那个如影随形的金发男人。
他穿着深色长袍,边缘绣着几乎看不见的银色暗纹,一只眼睛被头发遮住,一顶帽子戴在头上。
淡金色的头发即使在昏暗倒影中也异常醒目,而那双眼——是冰蓝色的——此刻正精准地、冷酷地锁定着兰波倒影中的眼睛。
那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只有深不见底的审视和一种……几乎要将人灵魂冻结的失望与愤怒。
“看清楚了?”魏尔伦的声音紧贴着兰波的耳廓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引导,“看看你遗忘的‘过去’,看看你背叛的‘搭档’。看看你亲手在巴黎魔法部废墟上刻下的耻辱。”
“巴黎……魔法部……废墟……?”
兰波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头痛再次猛烈袭来,伴随着更清晰的爆炸轰鸣和建筑崩塌的巨响。
他痛苦地喘息,试图否认这汹涌而来的、令人窒息的画面。他本能地想逃离这目光,逃离这声音,逃离这几乎要将他撕裂的记忆碎片。
就在他身体移动的瞬间,魏尔伦似乎早有所料。没有念咒,没有多余的动作,抵在后颈的魔杖尖端只是极其轻微地一颤。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无形的力量瞬间从杖尖爆发!
“唔!”
兰波闷哼一声,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不得动弹。
“安静点,兰波。”魏尔伦的声音恢复了那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但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在霍格沃茨的童话里扮演了几年好学生,就真的以为能抹去一切?就真的以为能……摆脱我?”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唇几乎要触碰到兰波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染在上面,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致命的威胁,“我来,就是为了撕碎你的幻梦,让你……或者让那个背叛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兰波僵硬的侧脸,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却又彻底损坏的珍宝,充满了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刻骨的恨意,深沉的痛苦,以及一丝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属于遥远过去的眷恋碎片。
“现在,”魏尔伦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魔杖尖端那令人战栗的寒意再次凝聚,“告诉我,阿蒂尔·兰波,关于过去你还记得多少?”
什么过去,什么背叛?兰波眉头紧锁,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仍然找不到一点思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截然不同、威严而急促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螺旋楼梯的下方:
“谁在那里?!立刻解除魔法!放开那个学生!”
伴随着这声严厉的呵斥,一阵急促而坚定的脚步声迅速由下及上逼近!魔杖尖端特有的光芒在楼梯拐角处一闪而过。
是麦格教授!
她显然是被塔楼内异常的魔力波动和强烈的黑魔法气息所惊动——毕竟她巡视这层楼,所以是第一个赶到的。
她的眼眸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观景平台上那诡异而危险的一幕:一个本校拉文克劳的学生(兰波)身体僵硬、脸色惨白地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而一个陌生的、穿着深色长袍的金发男人,正用魔杖紧紧抵着学生的后颈。
魏尔伦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甚至连抵着兰波后颈的魔杖都没有偏移一分。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准的测量仪,瞬间扫过下方楼梯口出现的、穿着翠绿色睡袍、手持魔杖、神情无比严峻的女巫。
那双蓝眼睛里没有一丝意外或慌乱,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漠然的评估,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闯入的、碍事的物品。
他显然不认识米勒娃·麦格,但这并不妨碍他瞬间判断出她的身份——霍格沃茨的教授,一个强大的对手,一个麻烦。
“啧。”
一声极轻的、带着明显不悦的咂舌声。他显然没料到会这么快引来霍格沃茨的守卫者,这打乱了他“私下解决”的节奏。
麦格教授在看到魏尔伦正脸和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时,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绝非普通的闯入者。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魔杖,杖尖直指魏尔伦,厉声喝道,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般砸落:“我再说最后一次!立刻解除你对兰波先生的束缚!放下你的魔杖!”
强大的魔力在她周身鼓荡,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而充满压迫感,她已经准备好发动一击。
就在麦格教授声音落下的刹那,魏尔伦做出了反应。
他没有放下魔杖,更没有解除对兰波的束缚。
他那只空着的、戴着黑色龙皮手套的左手,极其优雅而迅捷地在身侧抬起,五指张开,对着楼梯下方麦格教授的方向,猛地一握。
没有念咒,没有耀眼的魔咒光芒。
只有空气中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扭曲波动,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挤压。
——就像是,重力。
魏尔伦冰蓝色的眼睛冷冷地扫过下方被斥力场暂时阻挡、脸色铁青的米勒娃·麦格,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得意,只有一种冰冷的、不耐烦的警告。
他的目光随即落回兰波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侧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寒风吹过冰缝,清晰地送入兰波耳中,也像是在回应麦格的威胁:
“碍事的人来了,兰波。看来我们的叙旧要换个地方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被打扰的不悦和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不过别担心,我们的账……远没有算清。”
话音未落,魏尔伦空着的左手再次有了动作。这一次,他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极其迅捷地划过一个复杂而诡异的符号,指尖带起几缕几乎看不见的黑色魔力丝线,瞬间没入两人脚下冰冷的石地板!
强大的魔力碰撞在狭窄的楼梯空间内爆发,震得整个塔楼似乎都在晃动 ——
魏尔伦和他挟持着的兰波,连同那股爆发的冰冷魔力一起,如同被巨大的橡皮擦抹去一般,凭空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被震碎的碎片和消散的魔力余波,几片在魔力激荡下碎裂飞溅的石屑,以及一股迅速弥漫开来的、如同极地寒风过境般的刺骨寒意。
麦格教授冲上观景平台,脸色煞白,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和滔天的怒火。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平台,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令人心悸的冰冷黑魔法气息,以及兰波最后留下的那丝微弱的求救气息,狠狠攥紧了手中的魔杖,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晚了一步!如果她早一点发起攻击……
那个金发男人……那个强大而冷酷的入侵者,竟然在霍格沃茨的防护魔法下,带着她的学生,强行幻影移形了!
……
窗外,风雪似乎更大了。
一只雪鸮从拉文克劳塔楼的猫头鹰棚屋惊飞而起,发出凄厉的鸣叫,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城堡的寂静被彻底打破,远处开始传来其他教授被惊动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但在这冰冷的观景台上,只有麦格教授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永无止境的、如同哀嚎般的风雪呼啸。
她站在空荡荡的观景台上,刺骨的寒意不仅来自窗外肆虐的风雪,更源于空气中残留的那股冰冷、强大且充满恶意的黑魔法气息。
她的胸口因刚才的魔力碰撞和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翠绿色的睡袍在魔力余波中微微鼓荡。
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她的眼前,一个学生被一个危险的入侵者强行掳走了!
“米勒娃!”
斯内普低沉而急促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传来。他黑色的身影如同蝙蝠般从楼梯上走下,脸上罕见地失去了惯常的冷漠,眉头紧锁,魔杖紧握在手。
紧接着,弗立维教授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后面还跟着被巨大动静惊醒、穿着睡衣一脸惊疑的几位其他学院院长和费尔奇。
“发生了什么?我感应到强大的黑魔法波动。”斯内普锐利的黑眼睛迅速扫过狼藉的平台——碎裂的石屑、空气中未散的冰冷魔力、以及麦格教授铁青的脸色。
他的目光落在麦格教授紧盯着的地面上,仿佛能“看”到那瞬间消失的两个人留下的魔力印记。
“入侵者!”
麦格教授的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发颤,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如冰锥砸落,“一个身份不明、极其强大的男性巫师。金发,蓝眼,深色长袍,绝非本校人员。他……”她深吸一口气,指向空处,“他挟持了拉文克劳的兰波先生,就在我突破他防御的瞬间,强行幻影移形离开了!”
“哦!那个孩子!——等等,在霍格沃茨内部幻影移形?!”弗立维教授尖声惊呼,小小的身体因震惊而晃了晃,眼神中充满了震惊,“这不可能!防护魔法……”
“显然,对那个男人而言,并非不可能。”
斯内普阴冷地打断,他蹲下身,用魔杖尖端极其小心地触碰了一下残留魔力最浓的地面。
一丝微弱的、冰冷的黑魔法气息缠绕上他的杖尖,让他厌恶地皱了皱眉。
“强大的无声无杖魔法,魔力性质冰冷、黑暗、精准……非常危险。他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这种程度,绝非等闲之辈。”
他站起身,看向麦格,“他留下了什么线索?目的是什么?”
“他称兰波为‘阿蒂尔·兰波’,他们显然以前认识,他质问遗忘‘巴黎魔法部的废墟’和‘背叛’的事情,但很显然——这个孩子经历过记忆创伤,什么都不记得了,况且他才十五岁!只是一个四年级的孩子。”
米勒娃·麦格快速复述,灰色的眼眸锐利如刃。
“巴黎魔法部的废墟?”斯内普的瞳孔微微收缩,因为特殊的身份,他对欧洲魔法界的重大事件和隐秘力量有着远超常人的敏感。
“三年前那场震动欧洲的巴黎魔法部核心区域大爆炸?魔法部定性为严重魔法事故……当然,显然这只是为了稳定民心的谎言。”
“兰波先生……他入学时,记忆确实有被强力魔法修改的痕迹,非常精妙,几乎难以察觉。”
弗立维教授忧虑地插话,他作为魔咒学大师,对这类魔法更为敏锐,他想起几年前那个稚嫩的少年,摇了摇头,“当时以为是某种创伤后的保护机制……现在看来……”
“那个入侵者,是冲着他来的,为了过去的恩怨。”麦格教授斩钉截铁地总结,她的目光转向窗外茫茫的雪夜,充满了担忧和自责。“必须立刻通知阿不思!”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奇异地抚平了现场的紧张和焦躁:
“我已经知道了,米勒娃。”
邓布利多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他穿着深紫色的星星月亮睡袍,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异常明亮。
他缓步走上观景台,目光扫过残留的魔力痕迹和破碎的地面,最终停留在兰波消失的位置。
“阿不思!”麦格教授立刻上前一步。
“我感知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魔力爆发和空间撕裂的波动,就在霍格沃茨的心脏地带。”邓布利多平静地打断她,声音低沉而稳定,“非常强大的空间魔法,他是法国巴黎魔法部的人。”
“法国魔法部?”麦格教授震惊,“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邓布利多的目光变得幽深:“保罗·魏尔伦。一个名字早已在法国魔法部的机密档案中被标记为‘失踪’或‘叛逃’的存在。曾经是他们最锋利、最神秘的武器之一。
巴黎魔法部爆炸案……他是少数几个在核心区域失踪的顶级战力。现在看来,他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魏尔伦……”斯内普低声重复这个名字,似乎在记忆中搜索相关的危险信息。
“他带走了兰波,目的不明,但充满危险。”邓布利多转向麦格和斯内普,语气变得果断而有力,“米勒娃,立刻以副校长名义启动霍格沃茨最高警戒。封锁城堡,加强所有出入口防护,通知所有画像和幽灵严密监视城堡内外任何异常。
西弗勒斯,我需要你立刻联系我们在法国魔法部的‘老朋友’,用最隐秘的渠道,我需要关于保罗·魏尔伦的一切情报,特别是他最近三年的动向。
菲利乌斯,检查所有防护魔法被突破的节点,找出任何可能的漏洞或追踪线索。”
“还有,”邓布利多的目光投向窗外,那只惊飞的雪鸮早已不见踪影,“通知海格,留意禁林边缘。以及……关注兰波先生的那只雪鸮,诺拉。啊,聪明的鸟儿,有时能找到主人意想不到的路径。”
命令迅速下达,霍格沃茨这座古老的城堡瞬间从雪夜的沉寂中惊醒。
画像中的人物纷纷奔走相告,盔甲守卫迈着沉重的步伐在走廊巡逻,幽灵们穿墙而过,警惕地探查每一个角落。
费尔奇提着油灯,脸色因紧张和兴奋而扭曲,带着洛丽丝夫人在各个密道入口巡查。
此刻已是深夜,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弥漫开来,学生们被要求待在公共休息室,不安的窃窃私语在各个塔楼中回荡。
拉文克劳塔楼的气氛尤为凝重,同学们担忧地望向兰波空荡荡的床铺。
“这是怎么了?”米拉担忧地看向卡德利拉。
“不知道。”对方压低了声线,“阿蒂尔今天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现在他更是失踪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克拉肯刚才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了,现在已经去告诉教授们了。”
“绝对和他有关。”布林尼肯定地说,他推了推圆框眼镜,“教授们很显然已经知道了他失踪的事,不然肯定会过来亲自清点人数找人的。”
“希望他能平安回来。”米拉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
空间扭曲、撕裂、再重组的感觉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却让兰波本就混乱的大脑如同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滚筒——剧烈的眩晕和恶心感汹涌而来,他甚至无法感知自己是否还在呼吸。
当脚底终于传来坚实地面的触感,那股束缚着他身体的极致寒冷瞬间消失。
他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倒,双手撑在冰冷粗糙的地板上,剧烈地干呕起来。
被强行压制和传送的痛苦,加上脑海中翻江倒海般的记忆碎片冲击,几乎让他崩溃。
“咳……咳咳……”他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内衬。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壁炉里几近熄灭的炭火发出微弱、摇曳的红光,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空气冰冷潮湿,带着一股陈年的灰尘、旧木头和某种……铁锈混合着魔药药材的复杂气味。
四周堆满了蒙尘的书籍、卷轴和散落的羊皮纸,巨大的阴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蛰伏的怪兽。一扇窄小的、被厚重木板钉死的窗户缝隙里,透进外面同样呼啸的风雪声。
这里显然不是霍格沃茨。是一个被遗忘的、充满秘密气息的临时落脚点。
“清醒点了吗,兰波?”魏尔伦冰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不带一丝关切,只有审视。
兰波猛地抬头,循声望去。魏尔伦就站在壁炉旁那唯一的光源边缘。
他脱下了那件深色长袍,将其随意地搭在一张破旧的扶手椅上。露出里面合身的黑色高领毛衣,更显得身形修长挺拔。
他正慢条斯理地脱掉一只手上的黑色龙皮手套,动作优雅得像在准备一场下午茶,而非刚刚进行了一场**裸的绑架。
另一只手上的魔杖,依旧稳稳地指向跪在地上的兰波,杖尖闪烁着不祥的微光。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点永不融化的寒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里面翻涌着兰波无法解读的复杂风暴——愤怒、失望、审视,还有一丝……深埋的、被强行压抑的痛楚?
“我不认识你。你想干什么?”
兰波试图撑起身体,但虚脱感和残留的恐惧让他手臂发软。金绿渐变的眼眸里充满了戒备。
魏尔伦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轻笑,脱下手套的手随意地把玩着魔杖,杖尖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我以为我的开场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真相,兰波。关于巴黎魔法部废墟下埋葬的一切。而你现在呢?却说着你忘记了一切?”
他向前走了一步,靴子踩在布满灰尘的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咯吱”声。无形的压力随之迫近。
“看看这里,”
魏尔伦用魔杖随意地指了指周围堆叠的书籍和卷轴,“这些,都是你‘遗忘’的过去的一部分。我们共同研究过的黑魔法防御与反咒,我们追踪高危黑巫师并且将他们抓捕,我们……在那些危险任务间隙,讨论诗歌和麻瓜哲学的笔记,你以前很喜欢这些,我也一样。”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近乎刻骨的嘲讽,“多么讽刺啊。你选择躲进霍格沃茨的象牙塔,扮演一个懵懂无知的学生,而这些沾满灰尘的‘过去’,却是我这四年来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我一直在寻找你。”
兰波的目光随着他的魔杖扫过那些蒙尘的旧物。一些模糊的、温暖的片段毫无预兆地闪现:两人挤在狭小的安全屋里,对着一份复杂魔纹争论;在某个麻瓜咖啡馆的角落,低声讨论着波德莱尔的诗句;完成任务后疲惫地碰杯……这些碎片与他脑海中爆炸的轰鸣、刺目的白光、瓦砾的崩塌形成了尖锐的、令人疯狂的对比。
他再次抱住头,剧烈的疼痛袭来,“不……那些……那些是……”
“是什么?”
魏尔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猛地蹲下身,冰冷的魔杖尖端粗暴地抬起兰波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眼睛。
“告诉我,告诉我爆炸发生前十分钟,你为什么要支开我?!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幸运’地活了下来,还带着一身被精心修改过的记忆,躲到了世界的角落?!”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兰波混乱的记忆壁垒上。支开他?谁死了?这些关键的信息碎片如同尖锐的弹片,在脑海中疯狂搅动。
他仿佛看到了模糊的记忆,但是越是想要看清楚,就离得越远。
“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兰波痛苦地摇头,泪水因剧烈的头痛和无法承受的压力而涌出,混合着冷汗滑落脸颊。
魏尔伦眼中那深切的、被背叛的痛苦和愤怒,像利刃一样刺穿了他混乱的防御。
魏尔伦死死盯着他眼中闪烁的金绿色光芒,试图从那片混乱中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
但他看到的只有纯粹的痛苦、迷茫和……一种被指控的绝望。这让他冰封的心湖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撼动整个冰面的裂纹。他施加在兰波下巴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一分。
就在这时,兰波被痛苦和混乱淹没的意识深处,一个名字,一个称呼,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毫无预兆地、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冲口而出:
“……保罗……”
魏尔伦怔住了,随之卸力。
注意事项在本章开头[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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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跟踪,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