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卫庄发烫的掌心贴在韩非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调笑道:“你说,这像不像你怀上了?”
韩非轻哼了一声:“你很无聊。”
他说这话时,尾音略微上扬,好似带着钩子一般,卫庄愈发得寸进尺,粗糙的掌心在韩非的腹部来回摩挲,故作正经道:“你要是有了,匈奴从此便多了一位继承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算无聊?”
韩非听他这话也笑,又想起曾几何时,卫庄也同他谈起过子嗣的事,可那时他初到草原,甚至不觉得自己真会是个向导,自然也不见得就会是“阏氏”,卫庄那时一句无心的闲谈却叫他听得感伤。
而如今,这一切却大不相同了。他会一直站在卫庄身边,不论发生什么。
韩非目光一转,朝卫庄挤挤眼:“我倒是想,可惜有些人好像没这个本事。”
卫庄明知故问:“什么本事?”
韩非知卫庄是觉得他羞于启齿,可他偏要不让卫庄如愿,一抛媚眼,把话径直说了出来:“当然是让我怀上的本事——”
卫庄不由笑了:“不试试,怎么知道究竟行是不行?”
“阿非,你知道吗,”卫庄道,“很多动物怀孕时,□□就会变粉。”
韩非哼了一声,当年秦宫中,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只玳瑁斑的母猫,他小妹见了很是喜欢,隔三岔五找些小事喂它,猫儿渐渐也与周围人熟络了起来。
只是不知从哪天起,母猫的□□突然变得粉红而肿大,后来直到腹部微微隆起,才知道原来这是猫儿怀孕的征兆。
卫庄的额发已经全湿了,他顺势将其挽到一边,露出了一点光洁的额头。韩非滞了一下,只觉得卫庄将刘海撩起来,显得更他愈发青春鲜活,顿了顿:“所以?”
卫庄抬起头来,也不避讳:“我在想,你看起来是真怀上了。”
韩非早料到他要说这个,瞪了卫庄一眼。
“今晚累坏了?”卫庄走上前在榻边坐下,拿巾帕给韩非擦了脸上的汗。
韩非朝卫庄那头靠了靠,一夜数次**固然激爽,末了却也叫他乏得很,轻声道:“是有点……”
卫庄握住他的手,调笑道:“明天我们收着些。”
“明天不行。”韩非靠在卫庄怀里嘟哝。
“真累着了?”卫庄搂着他,关切道。
韩非看向卫庄:“后天,就是你和世子约定的日子了。”
“你担心我。”卫庄说。
韩非知他这话玩笑居多,还是点点头:“草原上虽然多平地,代谷却又不同,有几处可以藏匿军队的山坡,而且——”
他顿了一下,似是犹豫,卫庄问:“而且什么?”
韩非:“世子虽然废了一眼一臂,到底还是哨兵。”
若单论一对一的肉搏,哨兵和普通人之间的战力悬殊,否则昔日蒙恬也不会凭借一支混血哨兵的精锐让中原各方忌惮,虽然这次老单于已明确表了态,韩非却还是忍不住感到担忧。
“我与世子之间,”卫庄说,“总要有个了结。”
韩非看着卫庄,知道他赴约的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什么,回握住了卫庄的手:“世子那头不见得有得力的向导,到时候我随你一道,会见机行事。”
卫庄垂眼看着韩非,微笑了一下:“多谢。”
韩非看卫庄脸上的笑意有些入迷,他无比想要这次的危机尽早解除,好让他能常常看到卫庄的笑,喃喃道:“是只要再次听到那个铜铃的声音,就能让你恢复吗?”
“恐怕不行,”卫庄摩挲着韩非的手心,“到时,大约还要配上巫医的药。”
韩非记得当初铜铃之所以对卫庄格外起作用,就是因为木格每日下在油灯里的药,如今想要恢复卫庄的哨兵力量,或许也需得经历这么一个过程。
乌黑的眸子一转:“或许,这也是件好事。”
卫庄只当韩非宽慰他,可即便这样,他也还是高兴,原来有心爱的向导在身边竟是这么叫人满足的一件事,问:“为什么?”
韩非笑着说:“这么一来,世子手上便是有单于的铜铃,也干扰不了作为‘普通人’的你,不是吗?”
卫庄低下头来吻他:“阿非。”
他没把话说下去,韩非却懂卫庄的心意,抬头与人深吻,两人在榻上吻得动情,卫庄的长发垂落下来,看着韩非的眼睛,忽道:“我与世子的交战中,我父王想要帮我,我很感激。”
韩非的手指拨弄着卫庄的发,他自然懂卫庄在担忧什么,把话接了下去:“但你不想在众人面前还带着你父王的精神体。”
“是。”卫庄顿了顿问,“你会觉得……”
韩非看着他:“恩?”
“……是我任性吗?”卫庄问。
“怎么会。”韩非笑了,“我只觉得,你果然是英明神武的单于。”
卫庄早知韩非总是偏袒他,耳尖却还是有些发红,伸手摸了摸韩非的脸:“别这样。”
韩非凑过去亲了一下卫庄的手心,调笑道:“别哪样?”他笑归笑,很快还是正色下来,“谁是单于,谁就是族人的精神支柱,反之亦然。倘若你与世子的一战中,反而是你父王起了决定作用,届时谁是人心所向,就叫人说不准了。”
卫庄想的便是这个,点了点头:“那时白凤上报,世子近来有段时间没出来见人,只是叫侍者代为传话。你那时见到世子,有觉出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
“那时他带兵攻入主帐,整个人显得格外亢奋,”韩非到底还是没把世子曾试图给他按奴印的事说出来。
卫庄会意:“是哨兵过量服用向导素的症状。”
“倘若不是长期向导素的副作用,让他不时发病,难以服众,”韩非说,“世子想来早已等不及坐上了单于的位置。”
卫庄点头:“关于之后与世子的会面,我有个计划。”
韩非笑着看向卫庄:“巧了,我也有个计划。”